幾個離得稍近的巡捕和青幫打手，如同被無形的巨手攥住，臉色瞬間慘白，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口鼻溢出鮮血，仿佛背負了千斤重擔！
    陳金鼇巨大的嘴角再次咧開獰笑，三角眼中閃爍著殘忍的快意。
    他仿佛已經看到對方被這無形的債務大山壓得筋骨斷裂、跪地求饒的場景！這柄秤，可是連租界工部局的洋大人都嘖嘖稱奇的“規則神器”！
    然而！
    就在那無形的債務山嶽即將觸及林炎頭頂的千鈞一發！
    林炎覆蓋著星骸臂鎧的右臂，依舊橫亙在身前，未曾放下。
    臂鎧表麵，那原本緩緩流淌、如同深邃宇宙背景的液態金屬，在規則壓力降臨的刺激下，驟然起了變化！
    嗡！！！
    低沉的、如同星體引擎啟動的轟鳴，從臂鎧深處傳出！
    深邃宇宙黑的星骸骨骼之上，那一道道原本內斂的幽藍星軌脈絡，如同被注入了狂暴的星能，瞬間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熾烈光芒！
    光芒並非散射，而是凝聚成無數道實質的、流淌著液態星光的能量管道！這些能量管道在臂鎧表麵瘋狂交織、奔湧、膨脹！
    更令人心悸的是那熔鑄在星骸骨骼深處的暗紅血龍紋路！在幽藍星軌被激發的瞬間，如同被喚醒的太古凶龍，猛地從骨骼深處凸起、活化！
    暗紅的龍紋不再是平麵的圖案，而是化作了立體的、纏繞著臂鎧遊走的能量實體！
    龍鱗怒張，龍爪賁張，龍眸中血焰滔天，發出震動靈魂的無聲咆哮！
    幽藍的星軌洪流與暗紅的血龍怒焰，在臂鎧表麵瘋狂對衝、纏繞、融合！
    最終！
    轟——！！！
    星骸臂鎧外側的液態金屬表麵，如同超新星爆發般，怒綻出億萬道璀璨到無法直視的——鋼紋星河！
    那不是金屬的紋理！而是由純粹能量構成的、流淌著液態星光與熔岩血焰的、複雜到超越凡人理解極限的規則紋路！
    它們如同宇宙初開的星雲，又如同奔湧咆哮的星河，瞬間覆蓋了整個臂鎧外側！
    紋路深處，無數細微的星體生滅、黑洞吞吐、血龍翱翔的虛影一閃而逝！一股源自宇宙本源、超越此界規則的絕對防禦與毀滅意誌，如同無形的力場護盾，轟然爆發！
    哢——嚓——！！！
    一聲清脆到刺耳的、如同琉璃被巨力碾碎的爆響！
    陳金鼇手中那柄高高舉起、散發著血光與邪惡威壓的剝皮秤2.0的暗紅秤杆！
    就在星鎧鋼紋星河怒綻的同一刹那！
    毫無征兆地！
    從秤杆中央握持處開始，猛地炸裂開來！
    如同被無形的、來自宇宙規則的巨錘狠狠砸中！
    堅韌的、布滿債紋的暗紅秤杆，瞬間布滿了蛛網般的裂痕！
    然後——轟然解體！炸裂成數十塊大小不一的、邊緣鋒銳如刀的青銅碎片！帶著淒厲的尖嘯，如同霰彈般向四麵八方激射！
    “呃啊！”
    陳金鼇首當其衝！他距離最近，又正全力催動秤杆，根本來不及反應！
    噗嗤！噗嗤！噗嗤！
    好幾塊鋒利的青銅碎片如同死神的吻，狠狠嵌入他玄色貂皮大氅的肩部、手臂！
    最致命的一塊，隻有指甲蓋大小，卻如同長了眼睛般，帶著高速旋轉的力道，精準無比地擦過他高聳的、油光發亮的顴骨！
    嗤——！
    一道細長的、深可見骨的血口子，瞬間出現在陳金鼇那張跋扈的國字臉上！
    溫熱的、帶著腥氣的血珠，如同斷線的紅寶石，從翻卷的皮肉中迅速滲出，匯聚，然後——滾落！
    滴答。
    第一滴血，砸落在他油亮的貂皮領子上，迅速洇開一小團暗紅的濕痕。
    滴答。
    第二滴，順著領子滾落，在他筆挺的黑色綢緞褂子前襟，拉出一道刺目的血線。
    時間仿佛凝固了。
    碼頭上所有的聲音——鎖鏈的嗡鳴、苦力的呻吟、江風的嗚咽、甚至遠處輪船的汽笛——都在這一刻消失了。
    隻剩下那滴血，砸在昂貴貂皮上的細微聲響。
    陳金鼇僵在原地，如同被施了定身法。
    他手中隻剩下半截斷裂的秤杆和兩個孤零零的骷髏碗，秤砣心髒掉落在腳邊，兀自微弱地搏動。
    三角眼中，之前的跋扈、殘忍、暴怒，如同潮水般褪去，隻剩下一種如同見了鬼般的、最原始的驚駭與茫然。
    他下意識地抬手，用那隻戴著碩大翡翠扳指的手，顫抖著摸向自己火辣辣的臉頰。指尖觸碰到翻卷的皮肉和溫熱的液體，粘稠，腥甜。
    血。
    是他自己的血。
    多少年了？
    自從他陳金鼇靠著心狠手辣和攀附洋人，在這上海灘打下一片天，坐上青幫堂主的位子，成了這外灘碼頭說一不二的“閻王爺”…
    多少年沒人能讓他見血了？
    今天，在這大庭廣眾之下，在他立規矩、收利息、踩著苦力屍體耀武揚威的時候！
    被一個踏著血浪而來、不知根底的家夥，用一塊炸飛的秤杆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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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破了相？！
    “你……”
    陳金鼇的聲音幹澀得如同砂紙摩擦，帶著一種自己都無法理解的顫抖，三角眼死死盯著棧橋邊緣那道深靛藍的身影，那覆蓋著流淌星焰與血龍紋路奇異臂鎧的右手。
    “…你到底是…什麽…東西？！”
    林炎緩緩放下橫亙的右臂。星骸臂鎧表麵怒綻的鋼紋星河緩緩內斂，重新化為深邃流淌的星雲漩渦與蟄伏的暗紅龍紋。
    他踏前一步，軍靴踩在棧橋被無形壓力碾出的凹陷邊緣，發出清晰的聲響。
    冰冷的聲音，透過銀絲方巾，如同從九幽寒獄中吹出的風，每一個字都砸在陳金鼇滴血的臉頰上：
    “討債的。”
    臂鎧五指緩緩收攏，噬神撞角尖端寒星閃爍，遙遙指向陳金鼇腳下那具幹癟的苦力屍體，指向那些在鎖鏈下掙紮的脊背。
    “你秤上沾的我同胞血……”
    星骸臂鎧深處，幽藍星軌光芒驟亮，鎖定了陳金鼇手中殘存的半截秤杆和骷髏碗。
    “…該清算了。”
    血珠沿著陳金鼇油亮的顴骨滑落，在昂貴的貂皮領上洇開刺目的紅。斷裂的剝皮秤杆從顫抖的枯爪中滑落，砸在棧橋木板上，發出空洞的聲響。
    他三角眼中的驚駭如同投入石子的泥潭，渾濁翻湧，死死盯著林炎那條覆蓋著星焰龍紋臂鎧的右臂，喉結艱難地滾動著，卻發不出完整的音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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