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強唾沫星子噴在蘇晚晚蒼白的臉上，另一隻手粗暴地捏住她的下巴，強迫她看向玫瑰廳的方向。
    “給老子笑！像剛才在台上唱曲兒那樣笑！把爵士伺候好了，你爹那點債，杜爺開恩，一筆勾銷！要是敢擺個死人臉……”
    他湊近蘇晚晚耳邊，聲音壓得極低，卻帶著毒蛇般的陰冷：“老子就把你爹那身老骨頭，一根根拆下來，喂黃浦江裏的王八！”
    蘇晚晚的身體在刀疤強鐵鉗般的手掌下劇烈顫抖，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滔天的憤怒和無力！
    頸下那道被封印的傷痕在粗暴的拉扯下傳來撕裂般的灼痛，仿佛有什麽東西在裏麵瘋狂衝撞！
    就在這時。
    “叮。”
    一聲清脆、平靜、如同銀幣落在玻璃台麵上的輕響，在死寂的舞廳裏異常清晰地響起。
    聲音來自吧台。
    林炎不知何時已斜倚在吧台邊緣，修長的手指正輕輕叩擊著光滑的大理石台麵。他看都沒看刀疤強那邊劍拔弩張的場麵，仿佛隻是在無聊地打發時間。
    晶化的右瞳倒映著酒架上琳琅滿目的各色酒瓶。
    “她欠多少？”林炎開口，聲音不高，卻像冰錐刺穿了舞廳粘稠的空氣，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中。
    刀疤強拽著蘇晚晚頭發的手猛地一頓，凶戾的目光如同兩把淬毒的匕首，狠狠紮向吧台邊那個不知死活的身影：“哪來的野狗？敢管青幫的閑事？她欠的是命！是……”
    “我問，”林炎打斷他，叩擊吧台的手指停下，微微抬起，指尖對準了酒架，“她欠多少？”
    話音落下的瞬間！
    砰！砰！砰！砰！砰！……
    如同被無形的音波炸彈引爆！吧台後那麵巨大的、擺滿了世界各地名酒的酒牆，上麵所有的酒瓶——無論是最廉價的啤酒，還是貼著金箔的頂級香檳——在同一毫秒內，毫無征兆地轟然爆裂！
    玻璃碎片如同被颶風卷起的冰雹，裹挾著琥珀色的威士忌、金黃的香檳、殷紅的葡萄酒、透明的伏特加……
    化作一場狂暴的、混合著濃烈酒精氣味的彩色暴雨，朝著舞廳中央傾盆而下！
    “啊——！”
    “我的眼睛！”
    “酒！全是酒！”
    靠近吧台的人群瞬間遭殃！被玻璃渣和酒液淋了滿頭滿臉，尖叫著抱頭鼠竄！濃烈刺鼻的酒氣瞬間壓過了舞廳裏所有的味道！
    刀疤強和他身後的打手也被這突如其來的“酒雨”濺了一身，下意識地抬手遮擋。刀疤強拽著蘇晚晚頭發的手也不由得鬆了一瞬。
    就在這酒雨紛飛、混亂驟起的刹那！
    被刀疤強拽著頭發、仰著頭、淚水模糊了視線的蘇晚晚，眼中陡然閃過一絲破釜沉舟的決絕！那決絕深處，甚至帶著一絲孤注一擲的瘋狂算計！
    她不知從何處爆發出驚人的力量，猛地掙脫了刀疤強因驚愕而略微鬆懈的手掌！
    身體如同撲火的飛蛾，朝著吧台方向——朝著那個沐浴在酒雨碎光中、如同魔神般的身影——不顧一切地撲了過去！
    在刀疤強驚怒的咆哮聲中！
    在打手們慌忙拔槍的動作中！
    在漫天飛灑的酒液和玻璃碎片折射的迷離光暈裏！
    蘇晚晚帶著滿身的狼狽與決絕，撲進了林炎懷裏！冰冷的、帶著淚痕的臉頰猛地湊近！
    她踮起腳尖，冰涼的、微微顫抖的唇瓣，帶著一股孤注一擲的狠勁，狠狠地印在了林炎微抿的、線條冷硬的唇上！
    時間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
    舞廳裏所有的尖叫、怒罵、拔槍的金屬摩擦聲，在這一刻都成了模糊的背景音。
    蘇晚晚緊閉的眼睫劇烈顫抖，一滴淚水順著蒼白的臉頰滑落。
    在她柔軟的唇瓣貼上林炎冰冷雙唇的瞬間，她小巧的舌尖如同最靈巧的信使，帶著一股決絕的意念，猛地向前一遞！
    舌尖之上，並非溫軟，而是緊緊壓著一枚指甲蓋大小、薄如蟬翼、卻散發著濃烈血腥契約氣息的——暗紅色紙片！
    紙片上用靛青的劣質墨水寫著歪歪扭扭的字跡，正是蘇家那份軍火債契的縮印核心！
    債契紙片在接觸林炎唇齒的刹那，如同被投入熔爐的冰片，瞬間消融！化作一道粘稠、冰冷、帶著無數怨毒詛咒印記的暗紅血線！
    血線順著蘇晚晚的舌尖，如同活物般，猛地鑽入林炎口中！
    血線入喉！
    林炎喉結處，那片覆蓋著暗金龍鱗的皮膚之下，一道玄奧的、如同熔金流淌的複雜債紋驟然亮起！紋路深處仿佛張開了一個無形的漩渦！
    “滋——！”
    一聲隻有林炎自己能聽到的、源自規則層麵的貪婪吮吸聲！
    那道蘊含著蘇家血債契約的暗紅血線，如同被黑洞捕捉的光，瞬間被喉結處的債紋漩渦吞噬殆盡！
    【警告！高濃度惡意債務契約入侵！】
    【契約內容：蘇修齊蘇晚晚之父）欠青幫杜月笙漢陽造步槍十條5000銀元），子彈五千發1000銀元），逾期三月，按日息5複利計算，本息合計：12，879銀元…】
    【契約附加條款：無力償還時，以女蘇晚晚人身自由及一切所屬權抵債…】
    【債務權柄啟動…強製解析…】
    林炎晶化的右瞳深處，瞬間被無數瘋狂跳動的、由純粹幽藍光芒構成的數學符號和公式洪流淹沒！如同最精密的超級計算機在瞬間完成了億萬次演算！
    【債務轉移公式：∑(原始債務  (1+日息率)逾期天數) → 債務權柄強製覆蓋 → 債權人更迭 → 債務關聯物強製鎖定…】
    公式的核心處，一個巨大的、由幽藍光芒構成的箭頭，瞬間跨越虛空，精準無比地指向了舞廳穹頂——那盞懸掛著“肉身償債價目表”的巨型水晶吊燈！
    以及吊燈正下方深埋於舞池地磚之下的——血肉秤儀核心！
    這一切，在現實時間中，不過是蘇晚晚撲吻上來、唇瓣相接又分離的短短一瞬！
    “哈！哈哈哈哈！”刀疤強看著蘇晚晚“投懷送抱”親吻那個神秘男人，又看著兩人迅速分開，不怒反笑，笑得臉上的刀疤都在猙獰扭動！
    他拔出腰間的盒子炮，黑洞洞的槍口直指林炎，眼中是殘忍的戲謔：“姘頭替還債？好！好一對狗男女！老子今天就先剜了你這姘頭的招子，再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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