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夢蘭嚇得渾身一顫，知道她媽就在身後，臉都白了。
    沈流芳進了房間，“你在找什麽？找錢？”
    邊夢蘭後背都有冷汗滲出來，咬牙轉過身來，“不是！”
    沈流芳神色冷冷地看著她，“ 那你在找什麽？”
    邊夢蘭腦子都快轉出鬼影子來了，眼角餘光在發現牆角的縫紉機時，靈光一閃！
    “你不是買了布料和縫紉機嗎！我來看看你有沒有給我……給我做新衣服！”
    邊夢蘭不等她媽開口，深深地吸氣，頹然地彎下了脖頸道歉，
    “媽！我錯了！我不該和你鬧脾氣！不該和你賭氣！”
    說完收肩梗頸地屏息了片晌，等著她媽說話。
    沈流芳回來的比邊夢蘭想象的早，看到邊夢蘭在她房裏翻找東西，聽到她在說什麽。
    她是在打她那筆錢的主意！
    沈流芳想到剛才看到的那一幕，就覺得心裏堵的慌。
    “知道錯了，就好好準備下鄉吧！”
    邊夢蘭咬疼了舌尖，忍住了滿腹的怨氣。
    她餓了兩三天了，家裏沒人管她死活！
    今天早上還被邊叔碰到了她偷吃東西……
    她再絕食抗議下去就是個笑話了！
    “媽，那我下鄉，你能不能給我多準備一些東西？”
    她都主動低頭了，也答應去下鄉了。
    不是她的錯，她也主動認錯了！
    她媽總該滿意了，得意了吧？
    總該能像過去那樣對她了吧！
    她媽現在身上有那麽多錢，應該要比過去對她更好。
    沈流芳深深地看著邊夢蘭，她就不明白！
    她就這麽不會養孩子嗎？？？
    “該給你的會給你的。”不該給的，她一分錢都別想伸手要。
    邊夢蘭以為她媽的意思是不會虧待她，還會因為這些天她受的委屈而補償她，心裏總算是輕鬆了下來。
    “媽，你新買的那塊藏青色的布能不能給我做條褲子？”
    沈流芳：“我已經做好了。”
    邊夢蘭驚喜，“都做好了？”
    沈流芳指了指身上這條藏青色的褲子，“就這條。”
    邊夢蘭瞬間表情破裂，聲音無意識地拔高起來，“你給你自己做了條褲子？”
    “你怎麽能給你自己做褲子！你做褲子幹什麽？你又不喜歡出門……”
    後麵的話到嘴邊了，邊夢蘭反應了過來咽了回去！
    在她的記憶裏她媽從來就不會做新衣服，也不需要做新衣服。
    奶奶和小姑不穿的衣服，她媽不是都能穿嗎？
    她媽根本沒有必要浪費錢做新衣服。
    邊夢蘭的話沒說完，沈流芳看她臉色也能看出來她想說的是什麽話。
    “我沒錢不喜歡出門，有錢我就喜歡出門了。”
    “我不但做了條褲子，我還買了其他布料，還要再做兩條褲子，兩件上衣 ……你有意見嗎？”
    邊夢蘭當然有意見！她心疼錢！
    但她現在也不敢直接說了，“你的衣服都是奶奶和小姑她們穿剩下的，也沒幾件自己的衣服，做幾套也是應該的。”
    她媽是那種一分錢都要掰成兩半花的人，現在這麽大手大腳花錢，肯定是之前被邊紅嬌做的事氣過頭了，日子也不想好好過了。
    沈流芳皺眉，神色不耐，“你還在這兒幹什麽？”
    邊夢蘭隻能憋著氣回房了。
    沈流芳打開了衣櫃，看著裏麵冬天衣服被翻動過的痕跡，臉色冷了下來。
    以前她從每天的菜金裏麵，一分錢一分錢的省下來，運氣好的時候能去街道接個糊紙盒和勞保手套的工作，也能掙個塊八毛的……這些錢她都一點點存下來。
    邊夢雪她不擔心，到底也是邊家的親孫女，邊敘的親女兒，以後嫁人的時候，虧不了她。
    邊夢蘭不一樣，她不替她打算，沒人替她打算。
    所以那些年她是從牙齒縫裏一分錢一分錢的存下來，存到將來邊夢蘭結婚的時候，給她當嫁妝。
    但上輩子她藏在棉襖裏的錢，總是會丟……
    一開始她以為自己是數錯了，記性不好，但丟的多了，她才知道是有人拿了。
    她懷疑邊夢雪，都沒懷疑過邊夢蘭。
    足足過了一分鍾，沈流芳才伸手頗為粗暴地關上了衣櫃！
    邊夢蘭下鄉前，肯定不會放棄打她錢的主意，明的暗的都會下手。
    沈流芳本來覺得把人丟到鄉下去，以邊夢蘭眼高手低怕吃苦的性子，在鄉下她能重新做個人。
    但既然邊夢蘭這點時間都等不及，她就成全她！
    沈流芳拿了東西剛出門不久，邊敘就從醫院回來了，他已經給他母親轉到了京民醫院。
    大夫的診斷有些差別，一個就是完全在家躺著等死就行了。
    一個就是需要通過藥物治療，再進行複健，複健的好的話，他母親會比現在話都說不清楚的情況好多了。
    家裏隻有邊夢蘭，邊敘：“你媽去哪裏了？”
    邊夢蘭也不知道她媽去哪裏了，“邊叔，奶奶怎麽樣了？”
    邊敘：“你奶奶情況不太好，中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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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邊夢蘭倒抽一口冷氣！
    完了！
    她昨天雖然在房裏沒出去摻和，但她趴窗戶上都聽到了！
    劉家那些人是因為她媽引過來的！
    “奶奶是被他們打的嗎？？”
    邊敘：“不是，打架不會造成中風。”
    他頓了頓，“但如果你奶奶本來就有中風的前兆，打架的後因為生氣情緒激動，就有可能造成內中風。”
    邊夢蘭心中下沉，奶奶打架前被她媽亂花錢氣的半死，打架後又被她媽氣的半死……
    “……邊叔，情緒激動就會中風嗎？？”
    邊敘：“你奶奶年紀大了，血壓各方麵都經不住經常性的刺激。”
    邊夢蘭心虛的眼神閃爍起來。
    邊敘看在眼裏，心中也一點點冷了下去。
    邊夢蘭打算先去看看情況，“邊叔，我能去看看奶奶嗎？”
    邊敘點了點頭，“她在京民醫院住院部二樓。”
    邊夢蘭要出去的時候，邊敘又喊住了她，給她拿了五塊錢，“回頭你買些吃的東西放在房間裏。”
    餓的時候就不用去廚房吃生紅薯了。
    邊夢蘭神色錯愕，沒有反應過來。
    她忽然想起來，十一年前她媽嫁過來的第二天，他給了她一個大紅包，裏麵有一張大團結。
    當時她沒有告訴媽媽，偷偷地藏了起來。
    邊家人裏，也隻有他會給她錢花。
    邊敘見她愣神，又說了一句，“拿著吧！”
    邊夢蘭捏緊了錢，“謝謝邊叔！”
    邊夢蘭去了醫院，邊敘趕緊去了劉家。
    邊父已經和邊紅嬌在劉家吵起來了！
    還有邊誌文和剛出差回來的女婿羅成也都被邊父喊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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