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被判十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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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邊父的要求會連累全家,誰敢答應?誰就要倒大黴!
    邊父因此生了悶氣,臉色一直很臭。
    好在這是辦喪事,臭著臉……也就還好。
    晚上,邊夢雪想回家了,悄悄爬到前麵。
    “ 爸爸,我們什麽時候回家啊?”邊夢雪有些困了,腿都跪痛了。
    邊敘已經穿上了喪服,鞋子也換上了邊誌文特意買回來的黑布鞋,上麵讓人縫上了白布。
    “這幾天不回去。”
    邊敘雖然不負責喪事,但作為長子,守靈抬棺出殯摔盆等等都需要他出麵。
    邊夢雪張口結舌,連困意都被嚇飛了。
    “可是……”她本能的沒有說下去,說出來肯定要挨打。
    邊夢雪腿好痛,她委屈極了。
    為什麽媽媽和寶珠能不來?她就非得來?
    還要一直跪著,她的腿,她的膝蓋都好痛……
    邊敘將手放在了邊夢雪的膝蓋下手心朝上,讓她膝蓋舒服一些。
    “晚上困了就靠著我睡一會。”
    邊夢雪看著髒兮兮的褲子,有些欲哭無淚。
    她現在已經顧不上新褲子髒了,原來他們現在不光不能回家,連上床睡覺也不可以?
    她總算是明白媽媽和寶珠為什麽不來了。
    嗚嗚嗚……
    她好可憐啊!
    誰來救救她……嗚嗚嗚……
    半夜的時候,邊夢雪靠著邊敘睡著了。
    蔡娟過來輕聲道:“大哥,讓小雪去和美美和月月一起睡吧?”
    邊敘一下午滴水未沾,顆粒未進,蒼白的唇色,微微有些發幹,“好,麻煩你了。”
    將睡熟的邊夢雪輕輕地抱了起來,遞給了蔡娟。
    蔡娟手中一沉,用力的抱住後,把人送去了女兒的房間。
    邊誌文過來跪在了邊敘的身邊,“哥,你去休息一會吧,我們輪著來。”
    邊敘神色不變,“不用。”
    邊誌文沒有再勉強,他知道大哥心裏也不好受。
    娘做的事,大哥沒辦法原諒她。
    他也不知道大哥會不會後悔,會不會內疚。
    畢竟娘有再多不是,也是生養了大哥的人。
    “大哥,你還生娘的氣嗎?”
    靈堂中燭火搖晃,昏黃的光線在邊敘的臉上留下了明暗不定的陰影。
    邊敘怔怔地看著前方的棺材,“生氣有用嗎?”
    他永遠無法真正地和自己的原生家庭割裂。
    她是生養他的母親,即便是斷絕關係,也改變不了。
    她做的事,造成的傷害,即便是她的死亡,也無法改變。
    邊誌文歎氣,“娘這個人是做了很多錯事。”
    “就像她以前老是逼小娟喝那些她找來的生子藥,那些藥三分之一倒了,三分之一被小娟喝了,還有三分之一被我喝了。”
    “那藥真不是人喝的,我都怕把小娟毒死了。”
    “我也怪她……怪她在外人麵前不給我這個當兒子留麵子。
    隨便諷刺我生不出兒子,諷刺小娟是生不出兒子的老母雞,諷刺我和小娟沒人養老送終。”
    “我為什麽要搬出去?為什麽寧願被人當做上門女婿,也要離開家?”
    “當時我真是……”邊誌文說著說著頭垂的極低,眼淚落了下來。
    很快他麵前的地上留下了兩小塊水痕。
    何止是這些,還有父母的偏心,對自己女兒的不上心,小事積累多了也是壓垮大山的稻草。
    再多的恨,再多的怨氣,再多的耿耿於懷,在這一刻都漸漸地淡了。
    “小時候,她對我也挺好……”
    “有一次我記得我生病了,是她和爹換著背著我從村裏跑到的公社看大夫。
    隻不過他們一邊跑一邊罵我打我,送到衛生所的時候,我身上挨打的傷更重……”
    邊敘記得這件事,“不是生病,是你嘴饞,把藥當糖丸吃了。”
    邊誌文訕訕,原因是什麽他忘了,他隻記得那次生病被打,他還挺委屈的。
    兩兄弟在邊母的棺材前把小時候陳芝麻爛穀子的事翻出來細說了一遍。
    “我也沒想到他們會把一個夢當真……”
    一個夢而已,他們就把大哥越推越遠。
    他不知道他們是蠢,還是隻是不把大哥當回事。
    如果隻是如此,倒也罷了。
    以大哥的為人和心胸,不會因為父母的一碗水端不平就生出怨恨之心來。
    娘對大嫂和寶珠做的事,才是大哥生氣,無法原諒爹娘的最大原因。
    邊敘神色冷淡的幾乎看不出他對這件事的反應。
    實際上他不是不在乎。
    在沈流芳告訴他,她曾做過一個夢,夢裏邊夢雪和邊夢蘭一起害死了她。
    所以沈流芳才無法麵對邊夢蘭和邊夢雪。
    邊敘無法理解父母因為一個夢,不信任他。
    無法理解沈流芳因為一個夢,疏遠自己女兒。
    但他也能看出來沈流芳說的是實話,不是隨便找的借口和理由。
    否則當初沈流芳就不會忽然改變態度,任由邊夢蘭如何懇求,也仍然執意送她去了農場改造。
    否則沈流芳就不會疏遠冷淡自己的親生女兒邊夢雪。
    “二舅,你回去休息吧,明天你還有許多事要忙。”北城摸索著來了堂屋。
    邊敘也讓邊誌文先回去休息。
    邊誌文回去休息了,囑咐他們輪番去休息。
    北城跪到了邊敘的身邊,“大舅,我今天聽到徐文元說的話了。”
    “他不是什麽好人,你不要上他的當。”
    “而且沈姨不止不願和徐叔做朋友,她很討厭他。”
    邊敘眸色微動,燭火似是在他眼底跳動著,“大人的事你就不用管了。”
    北城苦笑,“在鄉下我這個年紀都有人給我說親了。”
    他不是孩子。
    邊敘:“靈兒什麽時候能回來?”
    北城:“最快也要到後天。”
    “我沒有和外公他們說孫家的事。”
    若是說了孫家知道他們兄妹的事,爺爺肯定更不會願意他再下鄉。
    邊敘:“我不會提孫家。”
    北城兄妹的事,邊敘是邊家人裏麵看的最開的人。
    戰場上,誰也沒辦法肯定自己就能活著回家。
    他看過太多生命的消失,見過太多的鮮血,嚐過太多死別的滋味。
    在他眼裏,在生命麵前,其他的都是小事。
    北城垂著頭,語氣有些飄忽,“他被判了十八年。”
    邊敘愣了愣,北城口中被判了十八年的人應該就是孫偉明,北城的親生父親。
    北城心裏還是有些苦澀的,“我早知道自己的身世,有意跟他作對……想給他一個教訓。”
    他有天賦,腦子活絡。
    但到底年紀太小了,他低估了人性的黑暗。
    他沒想到孫偉明出手會那麽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