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徐文元滿是血絲的眼裏充滿了愧疚和痛苦。
    夢裏的他在沈流芳死了之後，非常痛苦，也非常瘋狂。
    第一次他利用女兒徐美玲和邊北城情侶的關係，讓她把邊北城請回家裏麵來吃飯。
    他第一次下了老鼠藥。
    但邊北城沒死。
    事後才知道，他買了假老鼠藥。
    第二次他去了邊家，以商量兩人婚事為理由。
    雖然邊北城不是真心喜歡徐美玲。
    但邊敘去邊境那十年，他對他們家的照顧是實實在在的。
    所以沈流芳就算死了，邊北城也沒有和他女兒徐美玲分開。
    他這個未來的老丈人的去邊家談婚事，並沒有任何人懷疑。
    他確定了邊父邊母都在家。
    確定了邊北城也在家。
    確定了邊紅嬌也在場。
    那時候他已經知道邊紅嬌是邊北城的親生母親。
    也知道了邊北城兄妹不是邊敘的親生孩子。
    他找機會去了廚房，在暖水瓶裏麵下了一包安眠藥磨成的粉。
    他拿出了特意帶過來的好茶葉，給他們泡茶喝。
    等他們都昏睡過去後。
    他在屋裏放了一把火，將那屋子裏的髒東西都燒了個幹淨。
    事後，他主動去投案自首。
    被槍斃的那一天。
    正好是沈流芳被毒死的那一天。
    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能次年同月同日死。
    也挺好……
    這個夢，對他來說並不是一件好事。
    當夢裏的一切被他看到，知曉時。
    夢裏隨之而來的悔恨和傷痛也都席卷而來。
    讓他仿佛被淹沒在幽深的大海裏，窒息般的痛苦如影隨形。
    “流芳，對不起……”他雙眼通紅，聲淚俱下。
    沈流芳神色還算平靜，“當初我參加護理培訓班的證明真的是邊夢雪自己不想我去上課，偷走扔了的嗎？”
    徐文元頓了頓，“不是，是夢裏的我讓她拿給我，我把它給燒了。”
    沈流芳早有預料也不意外，“我上課那段時間家裏發生的事都是你在背後挑唆吧？”
    徐文元默認了。
    這些事沈流芳早有預料，她現在問出來，不過就是上輩子她問的時候，徐文元不承認。
    “戴秀娥成為植物人，是不是你做的？”
    因為邊父邊母的案子，現在沈流芳更懷疑戴秀娥的事也是徐文元做的。
    隻不過是他挑唆徐衛疆做的。
    徐文元神色微變，“不是我。”
    但他知道是誰。
    沈流芳蹙眉，神色狐疑地看著他。
    徐文元神色苦澀，“真的不是我。”
    沈流芳也沒說信不信，不再多問，打算離開，
    “不要再找我，再找我，你不管說什麽，我也不會來了。”
    徐文元急忙說道“如果還有下一次機會，你能不能……”
    沈流芳轉身就走，“不能。”
    徐文元動彈一下，脖子的地方傳來劇痛，臉色瞬間就煞白了起來。
    沈流芳出了病房，臉色沉甸甸的。
    邊敘和陳組長都靠在不遠處的牆邊，不見徐美玲的蹤影。
    見她出來，邊敘走了過去。
    沈流芳沒什麽說話或解釋的欲望，“你自己進去吧。”
    邊敘點了點頭。
    徐文元聽到開門的動靜，眼裏還有一絲希望。
    看到開門的人，沒希望了。
    對於邊敘，徐文元內心也很複雜。
    上輩子他和邊敘沒有像現在這樣撕破臉，反目成仇。
    上輩子邊敘平反回來，對於他和沈流芳的結合，他並沒有怪他們。
    連他父母都登報和他斷絕了關係。
    當時的情況，沈流芳和他結婚才是上上選。
    不然以沈流芳的情況，如何在那種環境下養大兩個女兒？
    沈流芳給邊夢雪姐妹改了姓，邊敘也沒有生什麽氣。
    因為沈流芳嫁給邊敘的時候，同樣給邊夢蘭改了姓。
    邊敘對沈流芳這樣寬容縱容的態度，反而讓他心裏加深了防備。
    他擔心他們死灰複燃。
    他也擔心沈流芳心裏還存著邊敘。
    他一麵在沈流芳跟前說邊敘不願意見她。
    一麵在邊敘麵前挾恩圖報，不讓邊敘再見沈流芳。
    他們兩人除了邊敘平反後回來的第一麵，後來到死都沒有再見一麵。
    邊敘目光沉沉地看著徐文元，“我和你沒有什麽好說的。”
    徐文元在公安局交代的筆錄，他都已經看過了。
    徐文元的動機和想法，他也都清楚了。
    無論是徐文元的懺悔，還是什麽，他都不想聽。
    他和這個人沒有任何說話的欲望。
    徐文元要見他，卻不是什麽懺悔，也不是什麽悔恨。
    “你有奇怪過沈流芳身上的秘密吧？”
    連他都看出來沈流芳身上有秘密。
    更別說是軍人出身的邊敘了。
    邊敘想到陳組長口中說的話。
    他們兩人做了同一個夢。
    邊敘“你想說什麽？”
    徐文元“你不好奇嗎？沈流芳為什麽知道那麽多她不該知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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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例如她深更半夜去邊紅嬌家裏救了寶珠？”
    “例如她幫你避免了被舉報下放的厄運。”
    “例如她為什麽對兩個女兒突然改變態度？”
    “例如她為什麽那麽狠心的毀了邊夢蘭的一輩子，讓她下農場改造，還讓她改回了祝姓？”
    邊敘臉色冷漠地看著徐文元，眼神越發深沉銳利。
    徐文元“因為她和我做了同樣的夢，一個看見了上輩子的夢。”
    他萬分遺憾，神色上甚至帶著憤怒和痛恨，
    “可惜的是我沒有夢到的時間早。”
    “若是我能早一點夢到上輩子……”
    他絕對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邊敘冷冷地看著他，漠然的態度，讓徐文元臉色更加難看。
    上輩子他防了邊敘一輩子，邊敘就算是死了，他也沒敢告訴沈流芳。
    徐文元眸色深了深，轉而神色得意地告訴他，“上輩子你被下放了。”
    “沈流芳和你離了婚，帶著孩子嫁給了我。”
    “兩個孩子還都改了姓，跟我姓徐。”
    徐文元見邊敘無動於衷，忍不住地說道“難道你不相信我說的話？”
    “你要是不相信，你可以去問她。”
    邊敘臉上流露出平靜的諷刺，眼神冰冷至極，
    “看來你在你所謂的上輩子裏對她並不好。”
    否則既然沈流芳那麽早就做了徐文元所謂的上輩子的夢。
    為何沈流芳不願意和他再續前緣，還那麽防備他，討厭他？
    徐文元笑不出來了。
    邊敘這老登紮他心了！
    他氣的呼吸都粗重起來，“邊敘，你沒有幾年活頭了。”
    為了表明他說的是實情，他直接說出了邊敘的死因，
    “你腦子裏的子彈還沒取出來吧？你現在頭疼的次數越來越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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