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老冬狗子的黑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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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狼青在林子裏一閃而過。
    四眼和黑虎很想衝進林子裏,但是被白誌勇喝住了。
    “你們認識那頭狼青?”昂幫問。
    白杜鵑把狼青和李家兩兄弟的事說了。
    昂幫聽說李家兩兄弟在山上談論吃狗肉的事後當即黑了臉,“他們兩個活該被咬。”
    鄂倫春人視獵狗為家人,狗死後都是要為它們立墳的。
    “他們的確是自找的。”白誌勇道,“不過這條狼我也不會管。”
    他沒讓四眼和黑虎咬死它就已經很仁慈了。
    咬了主人逃進山裏的獵狗通常好結局隻有兩種。
    一是被別的獵人“撿”回去,有新主人。
    另一種是混進狼群,過著狼一樣的生活。
    這頭狼青咬過主人,又沒有經過很好的訓練,它和四眼、黑虎跟小玉之間還有“仇”, 四眼它們根本不可能接受它。
    狼青估計是聞到了鹿肉的味道過來,想要撿點便宜,沒想到遇到了四眼和黑虎。
    它也知道自己一個難敵對方人多,於是灰溜溜地跑了。
    白誌勇他們又休息了一陣重新上路。
    一行人回到東屋。
    大嘴和小玉與昂幫的三條狗展開社交活動。
    彼此保持著謹慎友好的距離,相互嗅聞。
    諾諾和蒙格表現的都很矜持,小玉和大嘴年紀小,它們會包容一些。
    唯一的問題出在薩摩耶庫力身上。
    薩摩耶小時候是做為寵物被人養在身邊的,一歲前它沒有機會和其他狗子玩耍,也就錯過了最佳的社交時間。
    別看它們都是狗,但是有的狗很懂規矩,有的狗卻對社交一竅不通。
    這條薩摩耶就是這一類。
    它才跟大嘴和小玉相互熟悉了一下氣味就馬上興奮地撲上來,熱情地把嘴筒子放在小玉的背部。
    這是一個相當不禮貌的舉動。
    小玉毫不客氣的回頭咬了它一口。
    好在薩摩耶的毛夠多,小玉咬了一嘴的毛。
    薩摩耶受到驚嚇,十分委屈。
    它又往大嘴身邊湊,一驚一乍地動作把大嘴嚇的夠嗆,直往後躲。
    就連黑虎都看不下去了,上前用身體擋在大嘴和薩摩耶中間。
    薩摩耶熱情地撲向黑虎。
    黑虎:齜牙。
    薩摩耶呆住了。
    這是威脅與警告,它看懂了。
    但它不明白,為什麽它這麽熱情友好,對方卻要這麽對待它。
    昂幫無奈地看著這一幕。
    “你沒馴過它嗎?”白誌勇問。
    “沒用。”昂幫歎氣,“它好像沒有腦子。”
    白誌勇:“那你當初為什麽要買下它?”
    “那些毛子急著回國不想帶著它,我當時想弄一條拉雪橇的狗,於是就把它帶回去了。”
    沒腦子的狗子很難教。
    狗子對每個人都很友好,很熱情,但它太過熱情,不懂“狗事”。
    不會社交的狗子會被其他狗子嫌棄。
    “幸好諾諾和蒙格可以容忍它,不然它一天得被咬八百回。”昂幫道。
    “至少它能拉雪橇。”
    “嗯,它最愛拉雪橇了,一到冬天渾身都是勁,到了夏天就變成了廢狗。”
    白誌勇請昂幫進了地倉子。
    白誌勇讓白杜鵑去燒水,他從懸掛在地倉子梁上的麻袋裏抓出一把“五味子”。
    等水燒開,他把五味子放進大碗裏,再舀上一勺子自己采的椴樹蜜,開水衝到碗裏,一碗又酸又香又甜又苦的“關東老山茶”就泡好了。
    兩人坐在爐子邊喝著茶。
    白杜鵑切了些新鮮鹿肉,放在爐子上烤。
    “有餅子嗎?”昂幫問。
    白誌勇讓白杜鵑拿出幾個現成的玉米餅放在火上烤。
    “爺,要不要刷點熊油,再切幾塊熊肉?”他們平時烤玉米餅時會放點熊油會更香,不過白杜鵑知道鄂倫春獵人有很多禁忌,昂幫要怎麽吃就不一定了。
    白誌勇果然沒有直接讓她放熊油,而是詢問昂幫,“你要放點熊油嗎?”
    昂幫搖頭,“別麻煩了,我可不想一會唱歌給你這老東西聽。”
    白誌勇哈哈大笑。
    白杜鵑好奇地問,“昂幫爺爺,鄂倫春的獵人吃熊肉還要唱歌嗎?”
    昂幫點頭,“我們認為熊是山神爺,獵到熊後還要為它舉行隆重的葬禮。”
    白杜鵑坐下來一邊烤著玉米餅一邊向昂幫打聽鄂倫春獵人的事。
    白誌勇又拿出一瓶燒刀子,兩人吃著烤鹿肉喝著酒。
    喝了酒昂幫的話匣子也打開了,興致勃勃地和白杜鵑講了許多有趣的事。
    “我們稱公熊叫大爺,母熊叫大娘,獵到熊後回去,快進家門前獵人要發出卡卡卡,卡卡,卡的聲音,家裏人聽到就知道獵到熊了。
    家裏的老人就會問,是大爺還是大娘,親吻你一下啦?
    獵人會回答,大爺或是大娘喜歡我,親吻我啦。
    分熊肉時必須請年長有威望的老人指揮,開始吃肉前還要說:他大娘、大嫂、嬸嬸、姐姐、妹妹們,這是賞給你們的,從今以後不會碰上什麽難處,放心大膽的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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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由指揮的老人把熊肉切成一塊一塊的遞給族中的婦女,她們才開始吃肉。
    吃熊頭肉時我們會格外小心,不能亂說話,甚至不能亂動。
    吃完熊肉後我們會舉行葬熊的儀式:熊的風葬。
    把熊頭骨或是其他部位的骨頭用草包好,在河邊或是半山腰選三棵樹,在三棵樹的交叉點上放上包著熊骨的草包。
    我們禱告大爺公熊)、大娘母熊)保佑我們,不要死後嚇唬我們,要讓世間的人們平安幸福地生活,然後我們會唱起葬熊歌……”
    “爺,你聽過葬熊歌嗎?”白杜鵑好奇地問白誌勇。
    白誌勇喝了一口燒刀子,火辣辣的酒液順著喉嚨流淌到胃裏,他舒坦地眯了眯眼,“我年輕時跟他一塊獵過熊,沒想到吃的時候他規矩這叫一個多,吃完還要唱歌……從那以後我再也不和他一塊獵熊了。”
    昂幫瞪他,“你當時明明還很好奇的,還讓我唱了兩遍。”
    白杜鵑:“……”
    白誌勇:“我不記得了。”
    昂幫:“你就說我唱的好不好聽吧。”
    白誌勇:“是誰說唱兩遍葬熊歌,然後要看我跳狩獵舞蹈的。”
    白杜鵑:???
    沒想到這兩個老爺子年輕時還挺皮。
    “昂幫爺爺你還記得葬熊歌嗎?”白杜鵑問。
    “當然記得了。”
    白杜鵑眼睛忽閃著,“我能聽嗎?”
    昂幫喝了一口酒,笑眯眯地看向白誌勇,“你孫女求我,你說我怎麽辦啊?”
    白誌勇拉長了臉,“你愛唱不唱,老的都快進棺材的人了,能唱的有多好聽?”
    “嘿,反正比你個五音不全的人唱的好聽。”
    白誌勇瞪他。
    白杜鵑:她居然知道了爺爺的黑曆史。
    唱歌跑調,五音不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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