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淘金幫的金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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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麵對胡老七的試探,白杜鵑目光清澈。
    “我不知道我爹都給我留下了什麽東西,如果我沒有能力,就算東西到了我的手裏,我也守不住,所以我相信我爺的安排。”
    如果爺爺不想把她爹的東西全部交到她手裏,她也不會強求。
    黃金再好,也勝不過爺爺待她的好。
    胡老七一雙老鷹般的眼睛盯著白杜鵑,忽然哈哈大笑,“好啊好啊,沒想到我還能有機會再聚一次‘金夥子’們,今年的陰曆6月24,你到我這裏來一趟,我帶你去喝開流酒。”
    “什麽是開流酒?”白杜鵑聽不懂。
    “你爺有沒有跟你說,我是幹什麽的?”胡老七坐在煤油燈下,眼底閃爍著自豪。
    “沒有。”白杜鵑搖頭。
    胡老七哼了聲,“他是故意的,不肯告訴你我的事……我以前曾跟著你親爺爺他們一起進山淘金。
    我是淘金幫的人,當年你親爺爺他們帶著我拉起一支隊伍,為了把手裏的金子帶出去,結交了各種道上的人物,其中裏頭就有山裏的土匪。
    土匪專門守在山裏有金的地方的外圍,專等著我們這些淘金幫的人帶金子出山。
    我們為了能通關就隻能向土匪‘上疙瘩’,隻要禮上足就能組織人開金礦,但是如果弄不好,一年白幹不好,往往還要搭上人命。”
    注:疙瘩:疙瘩指金疙瘩,金礦裏遇上大一點的顆粒或是礦脈裏厚的地方成塊的,就叫疙瘩。
    上疙瘩:金把頭帶著兩個徒弟找到土匪寨子裏,送上禮,一般是金疙瘩,或是質地純的金沙末。
    淘金人管這些守山路的土匪叫“大爺”,舊時守路要好處費的也有舊軍隊的官兵,或是不要命的地痞無賴一類的人物)
    胡老七繼續道,“你親爺爺帶著我和另一個小徒弟揣著金子闖各種‘卡子’,孝敬‘大爺’。那時為了能把黃金帶出來,有人把金子藏在豬腸子裏,然後吞進肚子,等過了卡子再拉出來。
    還有的直接把金子吞在肚子裏,過了卡子但是金子拉不出來,直接被金子藥死。
    但就算是這樣,也有人願意把金子吞下肚,為的是能把金子帶出來,大夥在他死後會把他開膛破肚,把金子取出來,再把他的屍首送回家鄉,把他的那份金子給他的家人,以求過上富足的好日子。
    綁架你親爹的那夥土匪就曾經是山裏頭的‘大爺’,你親爺爺洗手不幹後那些土匪眼饞他發了財,才綁架了你親爹。
    但那些土匪沒想到的是,你親爺爺也是個狠角色,他知道就算交了贖金土匪也要撕票,所以他把贖金全都藏了起來,想著等他的後輩長大了,有需要的時候再取回來。”
    “所以,那些做為贖金的黃金,才是我親爹留給我的東西?”白杜鵑問。
    胡老七點頭,“那是一皮箱的金錠子,滿滿的一皮箱,很重,你要帶走的話我明天可以帶你進山。”
    “我拿不動。”白杜鵑搖頭,“但是我能去看看東西放在哪裏嗎?”
    “可以,不過你去看了以後,東西就等於是交給你了,我就不會再去守著了。”
    白杜鵑猶豫了片刻,“我考慮下。”
    “行,不急,今晚你就先住在我這,明早想好了再告訴我。”
    胡老七的夾泥屋一點也不暖和,晚上冷的人睡不好。
    白杜鵑考慮了一夜,第二天告訴了胡老七她的想法:“我還是想去看看。”
    胡老七早上胡亂地弄了點吃的,兩人吃了,胡老七臨走時還帶上了炭頭。
    他們先在林場駐地租了個馬拉爬犁,上了山。
    繞到林場後頭,胡老七趕著馬拉爬犁慢悠悠的往前走。
    花了一上午的時間,他們來到了一處洞窟。
    到處都是石頭砬子,洞窟的入口隻有窄窄的一條,身材瘦小的人才能通過。
    胡老七衝著白杜鵑聳了一下肩,“我現在這個體型已經進不去啦,你能鑽進去,讓炭頭帶你去吧,它認得路,我在外頭守著。”
    炭頭似乎知道主人想讓它帶路,它默默走到洞口,並回頭看向白杜鵑。
    白杜鵑從鹿皮兜囊裏掏出塊肉幹,掰開一小塊遞給炭頭。
    炭頭聞了聞,沒吃,而是抬起頭,把腦袋湊到她臉上。
    濕漉漉的鼻子觸碰到她的臉。
    近距離白杜鵑才注意到炭頭的眼睛十分渾濁。
    “炭頭的眼睛早就看不見了。”胡老七道,“它已經十五歲了,不過這個洞它走的次數比我都多,它最熟悉裏頭的路了,如果沒有它,獨自進去的人就會迷路,或是卡在裏頭出不來。”
    白杜鵑問:“除了炭頭以外,還有誰知道洞裏的路?”
    “隻有我跟炭頭知道,但是我老啦,這把骨頭擠不進洞裏。”
    白杜鵑心中暗驚。
    也就是說,要是炭頭沒了,以後就算她找到這裏,進洞也很有可能迷路或是卡死在裏頭。
    這樣的話就必須想辦法把東西帶走。
    等炭頭吃完了肉幹,白杜鵑跟著它鑽進了洞窟。
    洞口細長條狀,進洞後她跪著膝行了一段距離,拿出手電照亮前方。
    前方出現了三個支洞。
    別看炭頭眼睛看不見,但它對洞裏十分熟悉,它毫不猶豫地選擇了中間的洞口。
    洞並不深,但是洞口數量繁多,而且洞與洞之間的入口都不大。
    也隻有像白杜鵑這種身材或是瘦一些的人才能鑽進鑽出。
    她每經過一個洞口就會在上麵用刀留下記號。
    炭頭最終把她帶到了洞底。
    洞底的高度勉強可以直起腰,但是人得低著頭,不然就會撞上頂部的石頭。
    炭頭走到角落,用爪子扒拉著什麽。
    白杜鵑用手電照了照,發現那裏鋪著一層浮土,土下麵是厚厚的一層稻草。
    她把稻草掀開,裏麵有一個民國式樣的舊皮箱。
    她伸手抓住皮箱的把手,想把它提起來。
    但是沒有成功。
    太重了。
    她隻能就地把皮箱打開。
    手電光照射進皮箱的一瞬,全是點點閃爍的金色。
    她眯了眯眼。
    皮箱裏裝的全是金錠子。
    大小不等,重量也不一樣。
    有些還是金疙瘩,就像塊石頭似的,黃澄澄的一大塊。
    她拿起一塊,在手裏掂量著。
    沉甸甸的。
    她不知道這些黃金的純度,因為這不是後世金店裏的產品。
    這些都是淘金人的私貨。
    純度還有待確認。
    以60年代的金價換算,她估摸著這一箱的黃金,差不多能買好幾萬輛自行車了。
    想到這裏,就連她自己都忍不住笑話自己的見識。
    前兩世,她連自行車都沒摸過,所以她能想到的值錢家當,也就是自行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