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自謙和蘇曼曼幾乎是踩著黑霧邊緣衝出來的，背後那股越來越濃的陰氣像是某種活物，黏糊糊地往他們腳後跟上裹。兩人一口氣跑了兩條街，才在一處廢棄的霓虹燈牌下停住腳步。
    “這下真是捅了馬蜂窩。”花自謙喘著粗氣，“我還以為我爺爺當年在靈界賭坊贏了判官一手已經夠扯淡了。”
    “你那時候還沒投胎呢吧？”蘇曼曼翻了個白眼，抬手抹了把汗，指尖一抹血痕沾在臉頰上，倒是把她整個人襯得更像墮仙了。
    “哎喲，說人話。”她皺眉，“剛才那玩意兒到底啥來頭？”
    “不知道。”花自謙眯著眼看向遠處翻騰的黑霧，“但肯定不是陸子明能搞出來的。”
    他心口三根金針還有點隱隱作痛，仿佛感應到了什麽不詳的東西正在靠近。這種感覺就像是——
    “你有沒有聞到一股鐵鏽味？”蘇曼曼突然開口。
    “對，就是那種……”花自謙話說到一半，猛地瞪大雙眼，“操！是血味！”
    兩人同時回頭，隻見遠處的黑霧中浮現出一雙猩紅的眼睛，像兩盞吊詭的燈籠，在夜色中緩緩逼近。空氣中傳來一陣陣低語聲，像是女人哭訴，又像是厲鬼嘶嚎。
    “媽的，這都能追上來。”花自謙咬牙，“咱這是被開了追蹤掛了吧？”
    蘇曼曼沒說話，隻是輕輕一抖腿間的黑絲，嚐試重新凝聚防禦。可那黑絲明顯受損嚴重，光澤黯淡不說，動作也有些遲緩。
    “壞了。”她低聲說，“剛才那一波用得太猛，封印有點鬆動。”
    “沒事。”花自謙咧嘴一笑，“咱們現在也不是第一次絕境求生了。”
    他雙手一結印，金線從指縫間垂落下來，雖然比不上巔峰狀態，但勉強還能撐起一道護盾。
    黑霧愈發逼近，連帶著那雙猩紅的眼睛也越來越近。就在兩人準備再次迎敵時，忽然——
    “哎呀呀，現在的年輕人真是一點都不懂養生。”一個沙啞的聲音突兀響起，像是從四麵八方傳來的，“打個架都要拚到吐血，這不是找死麽？”
    緊接著，一道身影從迷霧中緩緩走出。是個老頭，穿著一件破舊的藍布長衫，手裏拎著一根竹杖，頭發亂糟糟的，但眼神卻異常清明。
    “你是誰？”蘇曼曼立刻戒備起來。
    “嘖嘖，小丫頭警惕性挺高啊。”老頭晃悠著走近幾步，抬起竹杖敲了敲地麵，“不過你們現在這個樣子，想打也打不過人家吧？”
    “你到底是誰？”花自謙眯著眼問。
    “我是誰不重要。”老頭擺擺手，“重要的是，你們如果不想被那東西吃掉的話，最好讓我幫你們一把。”
    他說完，也不等兩人反應，直接揚起竹杖，口中念念有詞。刹那間，整個空氣都變得清冽了起來，原本粘稠如漿的黑霧竟然開始消散，那雙猩紅的眼睛也在尖叫中逐漸遠去。
    “臥槽！”花自謙瞪大了眼，“老哥你咋這麽猛？”
    “雕蟲小技。”老頭甩了甩袖子，頗有點仙風道骨的味道，“你們這兩個小家夥命格特殊，跟我有點淵源，不忍心看你們死在這。”
    “淵源？”蘇曼曼挑眉，“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老頭笑了笑，目光落在她腿上的黑絲上，“你這捆仙索，我以前縫過。”
    蘇曼曼瞳孔一縮：“你……是七姑？”
    “喲，還挺聰明。”老頭點點頭，“看來你們已經開始接觸前世記憶了。”
    “等等。”花自謙打斷，“你是那個隻在暴雨夜出現的紅袖裁縫鋪老板娘？”
    “我改名叫‘七爺’行不行？”老頭撇嘴，“女扮男裝這麽多年，早就習慣了。”
    花自謙和蘇曼曼對視一眼，心裏同時升起一絲複雜的情緒。原來這位神秘人物，居然是傳說中的七姑……
    “你們現在的情況很危險。”七姑收起玩笑神色，語氣變得嚴肅，“白蓮兒那邊已經徹底撕破臉了，接下來她不會親自出手，但她會借刀殺人。”
    “借誰的刀？”蘇曼曼問。
    “你們自己。”七姑意味深長地看著他們，“她知道你們身上的因果，也知道你們一旦真正覺醒三世記憶，她的計劃就會功虧一簣。所以她會在你們最脆弱的時候動手。”
    “所以我們該怎麽辦？”花自謙問。
    “第一，盡快修複黑絲。”七姑指向蘇曼曼，“那是你力量的核心，也是封印的關鍵。第二，提升你們的戰鬥協同性，別再靠臨場發揮了。”
    “聽上去好像你要走的樣子？”蘇曼曼皺眉。
    “嘿嘿。”七姑笑了，“我隻是一個引路人，剩下的路，你們得自己走。”
    她說完，轉身就要離開。
    “喂！”花自謙喊住她，“你就這麽走了？至少教我們怎麽修黑絲吧！”
    “自己悟。”七姑頭也不回，“你們可是跨越三世的情緣，這點小事都搞不定，還談什麽對抗天命？”
    “你這話說得倒挺玄乎。”蘇曼曼嘟囔。
    “那就說明你悟性不夠。”七姑邊走邊笑，“再說了，黑絲這東西，不就是越磨越亮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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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話音落下，整個人已經消失在夜色裏，就像從未存在過一樣。
    花自謙和蘇曼曼站在原地麵麵相覷。
    “黑絲越磨越亮……這算哪門子的指導？”蘇曼曼吐槽。
    “我覺得她是暗示我們要多經曆點事。”花自謙撓頭，“比如一起……嗯……做一些親密一點的事。”
    “閉嘴。”蘇曼曼冷冷掃了他一眼。
    “我可沒別的意思。”花自謙舉手投降，“就是覺得，也許我們的羈絆越深，黑絲的力量才能完全釋放出來。”
    “聽起來像借口。”
    “我發誓是真的。”
    遠處忽然又傳來一聲尖銳的鈴響，比之前更加刺耳。花自謙臉色一變，迅速拉住蘇曼曼的手。
    “看來她說的沒錯，白蓮兒不會輕易放過我們。”
    “你覺得她下一步會做什麽？”蘇曼曼問。
    “不知道。”花自謙握緊她的手，“但我猜，這次麻煩更大。”
    他剛說完，一道黑影從空中掠過，帶起一陣腥風。下一秒，整條街的霓虹燈齊刷刷亮起，映照出一張張扭曲的人臉。
    “完了。”花自謙苦笑，“這下真要開無雙了。”
    蘇曼曼深吸一口氣，雙腿輕震，黑絲瞬間泛起一層微光。
    “準備好了嗎？”她問。
    “隨時待命。”花自謙嘴角勾起一抹戰意十足的笑容，“這一次，我們不會再被動挨打了。”
    兩人並肩而立，麵對撲麵而來的黑暗，毫不退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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