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小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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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王察覺到呆愣大虎氣息消失的一瞬間就率眾虎前來查看,卻不曾想見到極為詭異的一幕。
那個人類女子懸浮在空中,雙腿融入一團巨大的肉瘤,肉瘤直徑超過十丈,蠕動的肉壁上還流有漆黑的血液,一股極為刺鼻的惡臭從中彌漫開來。
阮初羽的雙腿逐漸成型,空蕩蕩的腹部又開始凝聚髒器,隻是她無法察覺。
在肉瘤不遠處的地上,兩隻大虎依偎在一起,一隻大虎已經徹底死亡,屍體上湧出密密麻麻的肉管吸附在尚未死去的大虎身上,而被鏈接的大虎則皮包骨頭,生命氣息極度虛弱,隨時都可能死去。
虎王反應過來,立刻全力向阮初羽攻殺而去,在它這境界下,阮初羽應該是必死無疑。
爪印狠狠拍擊在肉瘤外壁上,轟鳴聲將附近的小石子全部震飛,飛出去的石頭和子彈一樣,在雲鬆樹幹上留下一個個深洞。
虎王立刻用靈力把煙塵壓下去,在煙塵背後的確是完好無損的阮初羽,肉壁上流淌的黑血被強行阻斷一小段,中間的肉瘤外壁完全暴露,好似心髒一般收縮。
突如其來的震動將閉目的阮初羽驚醒,她睜開一臉的眼眸,如墨的瞳孔中涓涓黑血流淌,一股玄妙的氣息壓製住所有震山虎。
肉瘤厚厚的外壁上,一群血肉模糊的人形爭先恐後的浮現,他們撞擊在肉壁上,將肉瘤拉扯成不規則的形狀,驚悚感在所有震山虎心頭湧現,它們本能的拒絕眼前的肉瘤。
虎王首先想到的就是逃,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它作為族群裏最為強大的震山虎,想要東山再起完全不是問題,但當逃跑的念頭一經浮現,另一個無法逃離的思想也生根發芽,虎王拚盡全力的否定那個思想,甚至割舍掉前幾分鍾以來的全部記憶,但唯獨那個思想揮之不去,以至於它的雙腿根本就無法邁出。
其他大虎也是如此,哪怕它們的本能在警告它們眼前這個肉瘤是絕對不能沾染的,可是無法逃離的念頭已經通過阮初羽那一臉的眼睛深深植入它們的潛意識,以至於它們連反抗的勇氣也完全失去,隻能就地等死。
浮空城裏,鐵池中,她全身沉入靈泉,用盡全身所有能用的地方來吸收這泉水,每吸一口,她身上的傷口就延長一分,最後所有傷口都交錯在一起,黑色的血液自其中流淌而出,但她好像沒看見也沒感覺一樣,自顧自的狂飲身旁的靈泉。
虎王等眾虎就眼睜睜的看著那些肉瘤怪物破壁而出,血淋淋的體表還冒出一絲絲熱氣,熱氣帶有一種極為香甜的氣味,所有震山虎都被香味吸引,瘋狂的大口喘氣,好像在聞著世所罕見的仙氣一般。
肉瘤怪物一步步向它們走來,它們非但沒有逃跑,反而是跪倒在地,仰著頭貪婪的吸取從肉瘤怪物身上飄過來的香氣。
肉瘤怪物紛紛來到它們跟前,揪著脖頸一把將它們從地上舉起,它們卻沒有感到恐懼,依舊是貪婪的吸食香氣,隨著第一隻怪物撕開大虎的頭顱,血淋淋的顱骨內,一大團觸手活蹦亂跳,緊接著它十指變成十隻沾滿黏液的觸手。
哪怕是見到有大虎被掀開腦顱,其他大虎依舊跪伏在地,一點恐怖與害怕的情緒都沒有,好像這就是一件稀鬆平常的小事一樣。
很快自尋死路的大虎們就被全部屠戮一空,至始至終它們一聲悶響都沒有發出,都是帶著絕對的信心來送死,解決完它們後,阮初羽的雙腿基本複原完成,唯一剩下的虎王滿心虔誠,瑟瑟發抖,但它不敢動,逃跑遠比死亡恐怖的多。
雙腿完全複原的阮初羽淩空走下,原本包裹住她的肉瘤像花瓣般迅速枯萎,化成晶瑩的血珠落入地底,催生出一大排細嫩的雲鬆,新長出的雲鬆周身圍繞有淡紅色的光輝,儼然已經是一株靈藥。
那些散發香氣的肉瘤怪物也紛紛向她垂頭靜默,隨後和身後的肉瘤一樣枯萎,但留下的是一堆烏黑的不明液體,其香味遠勝從前。
跪伏的虎王聞到味道立刻不顧一切的撲上去,直接化為原形猛撲到地上舔舐那液體,它的氣勢開始節節攀升,從原來的馭風巔峰一路飛漲到穿星中期,兩肋長出四隻血紅色的翅膀,血霧在翅膀中猙獰的紋路升騰。
實力的提升並沒有讓它擺脫那股莫名的恐懼,反而是感到更加不安,隻有那些殘的黑色液體才能讓它感到安心,它在眾多的黑色液體間閃轉騰挪,阮初羽就停留在空中靜靜的看著它,並不為之所動。
虎王很快就吸收掉所有的黑色液體,修為來到握月初期,共長出六對肉翼,額前還多了一隻烏黑的獨角,角中所蘊含的恐怖威能幾乎直追遁空境。
做完這一切的虎王依舊沒有感到任何安心,或許也正是因為所有的黑色液體都已經被它吸收,那恐懼感空前的強悍。
阮初羽潔白的腳掌落在半空,沒有發出任何響聲,她赤裸著下半身,腹部猙獰的傷口還未完全愈合,臉上一雙雙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虎王,她又開始動了,明明沒有發出任何響聲,可虎王明明感覺到她的腳步聲卻比渡劫時的雷聲更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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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王不敢抬頭看她,可這不意味著阮初羽不會看它,阮初羽落地,每一步腳底都有靈藥盛開,但一抬腳又立刻枯萎,她緩慢的走到十二翼虎王跟前,稚嫩的手掌輕輕在它腦門上輕輕拍了一下,虎王龐大的身軀驟然一愣,然後全身向中心塌陷,化成一顆血紅的丹藥。
阮初羽毫不猶豫的吞下這枚丹藥,腹部傷口的凝結速度也更快了幾分,她回頭,兩隻纏在一起的大虎也都沒了生命氣息,留下的是一顆拳頭般大小的肉球和一副白花花的骨架,肉球被阮初羽撿起煉化吞噬,至於骨架彈手一揮間就化為塵土。
這時一道細微的聲音響起,阮初羽所有的眸光都匯聚到千裏之外的一處地點,一隻穿星境巔峰的震山虎映入眼簾,她腳步邁出,一道空間門在身前打開,走進去,眨眼間就來到了它跟前。
和那馭風境的虎王一樣,眼前的穿星境震山虎也因為恐懼而匍匐在地,心中一絲反抗的念頭也無法產生,又被軟初羽揮手間煉製成一枚丹藥,結局也是被吞食。
做完這一切,阮初羽腹部的傷勢也盡數還原,她臉上的眼眸紛紛合閉,化成眾多細小的傷痕,然後在極短的時間內愈合,然後半身赤裸的阮初羽重重跌落在地。
……
“號,怎麽又是你?咦,情況不太對,41號你去,快點解決,記住不要留下任何蛛絲馬跡。”
在那個熟悉的空間內,支離破碎的阮初羽倒地不起,稀薄的靈魂力逸散而出。
“嘖嘖嘖,這小妮子怎麽總是隔三差五就把自己陷入險境。”
黑影說完,一步穿過屏障進入那充滿光亮的世界,他身上的黑暗在白光下緩慢的蒸發,如果全部蒸發完的話不知道會是什麽結局。
他看都不用看,直接就掏出一顆純黑的丹藥,隻是丹藥太過於碩大,沒辦法直接塞進阮初羽嘴裏,他隻能將丹藥煉化成一團液體,然後操控液體流入阮初羽的腹中。
按理講阮初羽空空如也的肚子應該裝不下任何東西才是,可那暗紅色的丹藥流入後卻沒有順著缺口流出來,而是盤旋在空洞的腹部,一團深紅色的霧氣蒸騰而起,緩緩修複她那慘不忍睹的傷勢。
黑影退回黑暗,靜靜等候41號的好消息,很快,第二道黑影在他身邊浮現。
“完成了?好,做你的事去吧。”
第二道黑影消失。
又等了一會兒,迷糊的阮初羽才堪堪蘇醒,她還沒睜眼就感知到了那股熟悉的黑暗,睜開眼後,她發現自己的視野又大了一圈,還沒來得及思考為什麽,黑暗中的影子就已經先開口。
“號,你還記得自己是第幾次來到這裏的嗎?”
“……”
阮初羽沒有回答他,不知道是沒聽清還是故意無視,畢竟之前幾次她來這地方那幾個黑影說的都是一些無足輕重的話題。
“阮初羽!我問你話呢!”
黑影怒不可遏。
“嗯?你哪位?我認識你嗎?憑什麽要回答你的問題?”
阮初羽聽出這人不是之前那個能看穿自己想法的人,但她不確定對方是不是也能看穿自己的想法,要套一下他的話。
“很好!有誌氣!”
黑影的語氣趨於平靜,他手一揮,阮初羽完整的身體立刻遍布傷痕,而那些傷痕還在持續擴大,許多髒器開始緩慢分解成為紅色的氣體。
“你…你……你做了……什…什麽…麽…。”
突如其來的劇痛讓阮初羽瞬間清醒不少,她痛苦的捂著肚子在地麵上翻滾,血、淚水、汗水、口水全部都混雜在一起,發自靈魂最深處的痛差點讓她崩潰,連話都不利索起來。
“我認識你嗎?憑什麽要回答你的問題。”
黑影嬉笑道,完全沒有把阮初羽放在眼裏,看著她痛苦的翻滾就好似嘯日垂死掙紮,不能算有趣,但至少也是個樂子。
“啊!!!停手~說、我說,求……求你~住、手,不,要!!真的……的、會…隕落的、的!!…放、放……過我!求、你…你了!停……手!啊!!!!”
在地上翻滾哀嚎的阮初羽再一次陷入昏迷,但也許是因為黑影的存在,構成她的靈魂並沒有繼續消散,那顆黑色的丹藥靜靜懸浮在阮初羽空蕩蕩的腹腔。
“這就不行了?這可不行啊,配不上你那副高傲的嘴臉。”
黑影說完,阮初羽旋即再一次蘇醒,可是她的狀態明顯非常糟糕,那顆丹藥絕大部分仍保持原樣,一小部分融入她殘破的軀體,她隻是還活著而已,每呼吸都能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的壽命在流逝。
“怎麽又是這裏,這是第幾次到這地方來了?我這是要死了嗎?真是可笑啊,我這一輩子連自己親生母親都沒見過就結束了。”
阮初羽心想著,已經完全不在乎這次在黑暗中的是誰了,因為都沒必要了,什麽‘我們’?什麽書院都不重要了,一切都與她無關了。
以前阮初羽還認為人到了該死的時候就直接去死得了,所謂舍不得不過是刻意杜撰給他人製造悲傷的惡作劇,現在她明白了那是真的不舍得,而不是刻意的做做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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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號,這是你第幾次來到這裏了?”
阮初羽知道肯定有個黑影在黑暗中,通過這精神力波動就知道又是一個不認識的家夥。
“幾次?沒印象了,也許幾次,也許十幾次,不重要了,我已經要死了。”
說完這些阮初羽再也沒有任何力氣,連呼吸都變得遙不可及,但她此時意識卻分外清醒,難道這就是世俗界那些話本所謂的回光返照嗎?可是她連話都說不出。
“哦?那你想死嗎?”
“……”
阮初羽說不出話,全身癱軟,胸口緩慢下沉,不出意外她立刻就要死去。
“忘了你的狀態了。”
那顆黑色的丹藥再次化開一點點,剛好能維持住阮初羽的呼吸和對話,也正因為這樣,那股源自靈魂最深處的疼痛讓阮初羽痛不欲生。
“好了,你……想死嗎?”
黑影再一次提問。
“廢…話!當然不…想,隻。有傻…子、才會、想……死!”
阮初羽咬緊牙關,艱難的回答,說完,為緩解疼痛翻了個身。
“不錯的回答,你知道我為什麽沒第一時間救你麽?”
黑影故作玄虛的語氣傳入阮初羽腦海,讓她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什麽出格的事,但仔細一想自己和他對話不過幾句而已,都是標準的一問一答,根本沒有所謂的冒犯一說。
“不、知…道……”
阮初羽不想說太多話,每一次呼吸、每吐一個字對現在的她來講都是不小的磨難,能少一點痛苦是一點。
“因為你大言不慚!不知天高地厚!”
“我……沒、有!”
不是阮初羽狡辯,她真的完全沒有印象,他倆的交流完全是他問她答,難道就一句廢話也能是大言不慚?那這未免也太苛刻了些。
黑影沒有再說話,而是將一段影像傳入阮初羽腦海,影像裏便是黑影給她喂藥,藥效發作,她醒來,黑影問話,她無視、反駁的過程。
阮初羽表示一臉無辜,前輩你也不用這樣子嫁禍啊,想定我罪就直接點,沒必要杜撰一段本就不存在的影像來加害自己,況且就以她現在的狀態還需要加害嗎?直接放著就自己會死,真沒必要。
“我…我、沒。這、印象,前……輩,何至於~於、於…此。”
阮初羽艱難的反駁,因為她真的沒印象,自己的記憶裏完全就沒有這一段。
“要是能讓你察覺的出來,我這麽多年的修煉豈不是修到嘯日身上去了?也就是加入了我們,否則在其他勢力,以你這可憐的修為就隻能當炮灰咯,損耗了也就損耗了,根本沒人在意你們死活。”
“……”
沉默,阮初羽沒有接話,因為黑影說的確實是實話,在現如今的修行界,搬山終究是太過弱小,以至於妖族在此境界都還不能化形,人族更是精神力都沒能熟練掌握,而馭風才應該是成為強者的基石。
“你在外頭搞什麽名堂?這一次比前邊都嚴重的多啊。”
“我…我、難…受……”
阮初羽疼的死去活來,想穩定回答他的話顯得有點過於勉強,希望他能先幫自己醫治。
“沒事,不急,我很有耐心的,慢慢說。”
黑影顯然沒有為阮初羽救治的打算,饒有興致的看著躺在地上渾身哆嗦的阮初羽。
“宗門,任…任、務。失、嘶~失…敗了,呼~被、兩隻化……形。虎……妖、攔截,沒能逃,脫。”
阮初羽斷斷續續的講完了事情經過,為了盡快脫離痛苦,她精簡了話語。
“喲~搬山戰兩馭風,聽起來挺厲害的啊,怎麽沒一巴掌把你拍死呢?這樣就省下我們許多資源了。”
阮初羽是沒想到這個家夥居然希望自己死?她明明都還記得第一位黑影說過的話,隻要能來到這裏就意味著注定會加入他們,但現在麵前的黑影卻想要她去死。
阮初羽沒有回話,她不知道自己接二連三的遭遇讓‘我們’付出大多心血,而現在自己腹中那顆黑色丹藥雖然看不出品階,但單憑能直接把重傷瀕死的自己從鬼門關前拉回來就足以說明它的不凡,對此,閉嘴反而是最佳回答。
黑影等了好一會兒,沒看到阮初羽邊一臉痛苦邊支支吾吾的回答反而覺得是不是給她臉了,他正打算再教訓教訓阮初羽,一道傳音落入他耳中,他聽完立刻就離開了,但離開前還是讓丹藥再一次融入阮初羽身體,同時直接把她踢出了這個空間。
其實不止阮初羽,其他所有在這個空間的修為未到遁空境的人都被踢走,所有人都摸不著頭腦,今個兒到底咋回事,為什麽影晟盤會毫無預兆的突然關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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