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又讓下人去請來宮中比較有名的老師，語言不通讓他很難受，若總是手舞足蹈不符合自己的身份。
    不到半日病態男再次登門，身後還跟著兩個老人，再往後是背著包袱的下人，下人也是剛入修行，境界在開門初。
    這一次不再是病態男手舞足蹈，而是兩位老者上前與阮若清交涉，因為體力的原因，兩個老頭輪番上陣，不一會兒就大汗淋漓，不過他們的解釋比病態男清晰的多，阮若清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阮若清給阮誌高傳音，讓他教病態男重新修煉，阮誌高一臉懵，他可是生而搬山的人，哪懂什麽修煉入門，最後阮若清不得已先學習語言文字，後教導病態男修行。
    病態男得知消息後並沒有急著離開，而是在隔壁隨便挑了個房間就住了下來，他曾祖可是二品，這皇宮還沒有他不能去的地方，隻是能待多久的問題而已。
    時間一點點流逝，轉眼小半個月過去，阮若清徹底學會了這個國家的語言，旁聽的阮誌高也學會了大半，其天資不可謂不聰明。
    “你可以讓他們回去了，我不希望其他人見到這功法。”
    阮若清的眼神望向除病態男之外的其他人，他們沒有主意，需要看病態男的意思，病態男也很識趣的遣散了他們，下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懇求留下守衛，但被他拒絕了，反正在皇室家族也不把希望放他身上，死了還能為家族節省一批丹藥呢，這對家族沒什麽壞處。
    見到他一個護衛都沒給自己留下，阮若清略顯疑惑的問到“你就這麽相信我不會殺人越貨？畢竟我的腿也可以是因此而丟失的。”
    病態男心裏自然也有這種懷疑，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他既然選擇相信那就貫徹到底，反正無法突破的話他也會因為體內多年積累的隱疾而死，倒不如拚一把，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你叫什麽名字？”
    阮若清開口詢問，她還不知道病態男子的名字了，總不能喊他小白臉吧，雖然那很應景。
    “柯鷹。”
    “好……名字，開始吧。”
    阮若清確實沒什麽恭維的經驗，索性跳過這片段直接進入主題。
    “讓我看看你的情況，放鬆，別抵抗。”
    阮若清把靈力注入柯鷹體內，順著他的血液遊走全身，一個時辰後才結束。
    柯鷹感覺很不舒服，阮若清的靈力在體內遊走時就好像有條蟲子在動一樣，讓他全身變得痛苦、僵硬，不過跟族內最嚴苛的法子比起來要好不少。
    “你是不是嚐試過重鑄筋脈？”
    “沒有。”
    “可是你這筋脈顯然是被外力搗毀的，哪怕後麵恢複了一點，但現在依舊殘缺不全。”
    聞言柯鷹總算明白她說的是什麽意思了，此前他確實因為修行有問題，於是選擇置之死地而後生，想像傳說中的流光一樣破繭重生，於是搗毀全身血脈與根骨，雖然沒能成功，但重生過來的身體確實比之前要好上那麽一點，但問題也更多。
    柯鷹坦言道“我曾試圖涅盤重生，但沒能成功。”
    “這就不奇怪了，你這狀況撐死了也就能到二品，再往上你身體就算能承載也無法發揮戰力，你確定要重來嗎？”
    柯鷹點頭如搗蒜，二品，那可是二品啊，此前家族內對他最樂觀的預測也隻是四品而已，能到二品是他一輩子都不敢想的，不過他對此還是有點懷疑，一個四品極致而已，憑什麽斷言他能到二品，柯鷹提出自己的疑問。
    “誌高弟弟，讓他看看你的全力。”
    阮誌高聞言立刻全力爆發，搬山中期的靈力碾壓而下，柯鷹直接被震出一口鮮血，可他非但沒有畏懼，眼裏的貪婪反而一覽無遺，二品，如此年輕的二品，和那些老不死們不一樣，這是完全的二品，不需要顧忌任何，可以肆無忌憚的出手，這就是他將來的成就嗎？想想就激動。
    “信了麽？”
    阮若清輕輕開口，阮誌高也已經把氣息內斂，好像剛剛的威勢不過是一場夢，但地上柯鷹的鮮血還在冒著熱氣。
    “我相信。”
    柯鷹之前的疑惑被一掃而空，新的疑惑是為什麽不讓阮誌高來教他，而是阮若清親自出手，她一個四品真的能教好嗎？於是再一次發問。
    “我也想，可是我沒那本事啊。”
    阮誌高雙手一攤表示無奈，他確實不知道怎麽教別人，因為他沒有從頭開始的經驗。
    “你別跟他比，他的天賦是一百個你都無法比擬的。”
    柯鷹瘋狂點頭，要真是每個人都像阮誌高一樣天賦異稟的話那也不至於這偌大的皇宮隻有數位三品及以上了。
    “你先運氣給我看看，看是哪裏的問題。”
    柯鷹立刻運氣，身上的氣息一下子拔高數截，不過就幾個呼吸的時間，他那慘白的臉色早已憋的通紅，看來他堅持不了多久，這持久度和一般修行者比起來差遠了。
    “你現在的情況就好比一個四處漏風的罐子，隻要還沒堵住缺口，哪怕吸收再多的靈氣也無法積累，所以我推薦你走體修的路子，直白點就是妖修的路子，這不需要積累靈力，所有的靈氣全部用來刺激你都身體機能，如果你不願意走體修一道，平常的修煉方式你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事倍功半，不如先走體修，等到哪天入了宗師境再重塑經脈，屆時便自然而然的做到靈武雙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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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麽需要多久呢？”
    “很久，不會比你現在的人生短，當然，如果你靈石很多或者有什麽靈氣濃鬱的修行寶地的話也是可以正常修煉的，隻要你吸入的靈氣比它泄漏的速度快那麽就可以做到，如果正常修煉的話，二十年內應該可以突破三品。”
    柯鷹開始思索起來，靈石整個家族加起來也沒多少，更不可能全部交給他使用，靈氣濃鬱的地方也沒有，就算有也輪不到他，現在擺在他麵前的隻有體修的路子了。
    “好吧，我選擇走體修一道。”
    “好，先用靈氣把六腑給淬煉一遍，記住別急功近利，否則得不償失。”
    可柯鷹哪還聽的進阮若清的話，直接把體內所有的靈力向六腑澆灌而去，然後瞬間吐出一大口鮮血，同時整個肚子裏好像有熔岩流淌一般，在地上瘋狂打滾、哀嚎。
    “都說了一步一步來，你這麽著急是急著去投胎嗎？”
    阮若清邊說話邊為他中和掉多餘的靈力，很快翻滾的柯鷹便停了下來，他感覺這比之前筋脈盡毀還要痛苦，這也從側麵說明體修一途的艱難，成了肯定也不會比同境界靈修弱。
    就是這一次簡單的嚐試，害的接下來一周柯鷹都臥床不起，不得已讓阮誌高拿著他的信物去宮中找來禦醫治療。
    有了柯鷹的信物，皇宮內的人就算再怎麽懷疑也得去，不出幾個時辰就來到了柯鷹的房間，看到他除了有點消瘦外一點皮外傷都沒有，幾個禦醫還以為是被阮誌高騙了，正打算好好治他的罪呢，柯鷹卻率先開口。
    “你們可算來了，小爺我因為內傷吃不下飯就快餓死了，趕快幫我看一下。”
    幾個禦醫可不敢大意，手忙腳亂的給他檢查，很快就確定了原因，是因為內髒直接融合靈氣導致的排斥，這就和邊防將士麵對無法戰勝的敵人時竭盡全力爆發一樣，可是為什麽柯鷹要這麽做？
    雖然禦醫不太明白他的想法，但還是麻利的給了他藥，那是一大罐墨綠色的液體，打開陶罐後那味道一下子充斥滿整個房間，連隔壁的阮若清兩人也被影響。
    阮誌高跑過來想要看看是什麽東西這麽刺鼻，結果被禦醫手底下的人給擋在門外，柯鷹哪怕有心放他進來都無用，那些禦醫死活不肯鬆口。
    隨著墨綠色的汁液入口，柯鷹那平靜的眸子瞬間瞪大，這也太特麽苦了，有那麽一瞬間他失去了對自己咽喉的感知，隨後是難以言喻的苦澀再度將它喚醒，柯鷹當即就要跳起來，可是禦醫們早有準備，立刻有人上前把他按住，同時嘴巴也被強行合上，像吐出來都沒機會。
    禦醫們還一同施展秘術，將藥水引導到他身體各處，每當藥水流到一處，他的身體就失去那個部位的知覺，隨後又因為痛楚而重新恢複，柯鷹瘋狂掙紮，想要擺脫他們的控製，可他才六品，給禦醫們打下手的最低也是五品。
    一個多時辰過後，禦醫們相繼離開，雖然守衛還是在，但已經不再攔著阮誌高了，阮誌高立刻跑進去，捏著鼻子找柯鷹的位置。
    藥味實在是太濃烈了，阮誌高感覺都睜不開眼，一睜眼就全是眼淚。
    好在柯鷹的位置不是很偏，他繞一圈就找到了，此時的柯鷹雙目無神，直愣愣的看著頭頂的樓板。
    “喂，死了嗎？說句話。”
    柯鷹沒有回話，依舊隻顧著看天花板，阮誌高來到他身邊，看到他全身上下都被那刺激氣味籠罩，同時襠處還濕了一大片。
    “啊？哈哈哈，真丟臉，居然還嚇尿了，跟個吃奶小孩似的。”
    阮誌高的笑聲成功把柯鷹的心神給拉了回來，他拚盡全力想要翻個身擋住那片汙漬，可無論如何都使不上勁，隻能強忍著羞愧回了一句。
    “別笑，這是不可抗力。”
    這話讓阮誌高的笑聲更為放肆，絲毫沒有顧忌他的顏麵，不過因為嘴張的太大的原因，阮誌高也被那濃烈的藥味給嗆到了，差點把他昨夜的飯給吐出來。
    “好了，看到了有意思的畫麵，就不多留了，外頭那幾個的怨氣可大的很。”
    說完阮誌高直接離開，在踏出門外後果然被守衛警告了，說他要是敢把剛才的所見所聞給泄露出去的話，結果就是死路一條，這警告阮誌高還沒放在眼裏，在這裏他不相信有人能鎮壓他，所以直接頭也不回的走了。
    回到房間的阮誌高第一時間和阮若清說了這件事，不過因為有靈寶的掩蓋，守衛不知道阮誌高進房間後幹了什麽，又不能強行闖入。
    又是幾個時辰過後，柯鷹拖著搖搖欲墜的身體來到阮若清麵前，看樣子是遭了不少罪。
    “感覺如何？”
    阮若清向他詢問，但柯鷹總感覺她嘴角有一抹若有若無的笑。
    “很不好，我感覺我要死了。”
    柯鷹倒也實誠，到現在為止他還沒能完全恢複知覺，感覺自己的靈魂和身體脫節了，雖然沒什麽強烈的刺激，但就是因為如此才讓他感覺自己命不久矣，痛楚至少還能讓他感到自己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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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慌，這是正常情況，等你恢複知覺後更痛苦，現在趁著沒有知覺，要不要再試試？”
    “別了吧，我怕用力過猛玩完了。”
    “賭一把嘍，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不，我怕死。”
    柯鷹拒絕阮若清的提議，這怎麽看怎麽像謀殺。
    “等你刺激的夠多了你身體就會因為習慣而形成路徑依賴，這對你筋脈重塑有一定的益處，雖然不保證你重塑的筋脈一定比之前好，不過肯定更適合你的功法，我也隻是催促一下你罷了，我們可不會在這裏待太久。”
    “那麽還有多少時間呢？”
    柯鷹急切的發問，要是在阮若清他們離開沒有練出什麽名堂，那以後出現的問題就隻能靠他自己了，而他那悟性他自己都信不過。
    “不清楚，等誌高突破到一品我們就離開，這應該很快了，少則幾日，多則數月。”
    阮誌高的體質讓阮若清很好奇，明明沒有聚靈陣，他依舊可以高強度的凝聚靈氣，即使效率比聚靈陣差一點，不過應該不是他體質的原因，而是他境界還不夠，縱使境界越高能凝聚的靈氣越多，可這小子的顯然跳出了那個常識。
    阮誌高在旁邊撇撇嘴，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他倒是希望能多待一會兒，實在不行等他突破到馭風境也行啊，這裏的靈氣濃度可比那些原始森林裏高多了。
    “好，我這就開始!”
    柯鷹不再猶豫，當即汲取靈氣刺激六腑，這一次雖然排斥沒有第一次的激烈，但依舊讓他咳出血，不過得益於知覺喪失，他並沒有感到痛苦，反而是更加熟練的刺激起來。
    “別光顧著衝刷，這心法拿著，可以加快你的進度，這本心法我已經下了禁製，事後要收回的。”
    阮若清把一張紙送到麵前，那是阮家對於體修一道的小總結，雖然比不上書院的，但對於柯鷹這種旁門左道也算的上是真報了。
    “以靈入體，巡身所極，激，反複之；以血熔靈，藏於體，潤肢骸……”
    柯鷹喃喃自語，光是第一步就差點要了他的老命，後麵幾步的痛苦可想而知，但他不後悔，既然選了就堅定的走到最後。
    阮若清也為她輸入靈力，一方麵是為了修補他身體的損傷，另一方麵就是觀察他的身體狀況，阮若清沒有走體修一道可不隻是因為所需時間長和資源消耗多，最主要的還是因為體修被打為偏門，不受多數修行者待見，她自然也在其中。
    因為柯鷹強行刺激身體，藥效很快就被消耗殆盡，緊接著就是熟悉的熔岩流淌，他立刻咳出一大口血，幸好阮若清及時反應用靈力幫他恢複。
    在阮若清的視角，柯鷹的六腑在藥效消失後的一瞬間立刻變得鮮紅，然後表麵滲出大量黃色水珠，水珠滴落又引發二次灼燒，一陣白色的蒸氣緩緩升起，倒是沒有聞到意料中的烤肉香氣。
    阮若清的靈力成功把那些滲出的水珠給壓了回去，可這並不代表柯鷹已經徹底擺脫，那股灼燒感依舊存在，隻不過不再是那種流動的感覺，更多的是像有幾團火焰在自己身體裏懸浮。
    柯鷹最後實在是受不了了，掏出禦醫給的丹藥吃下，一股混黃的靈氣從丹藥上飄出，瘋狂絞殺六腑內流竄的靈氣，一旦靈氣被黏上就意味著徹底被他吸收，隻不過他前腳剛吸收後腳就又隨著筋脈的缺口散了出去。
    阮若清頓時明白，這丹藥適合修煉完後服用，可以極大程度上降低身體的痛楚與恢複所需的時間。
    “柯鷹，你這丹藥還有多少？”
    柯鷹痛的齜牙咧嘴說不出話，但還是顫顫巍巍的伸出四根手指。
    “四顆啊，好辦了，誌高，給他加把火。”
    阮誌高聽聞立刻跑了過來，用極為不友善的目光看著柯鷹，嚇得柯鷹胯下一緊，這家夥的眼神怎麽看著那麽不懷好意啊。
    在阮若清的指示下，阮誌高立刻讓柯鷹明白了什麽叫生不如死，他立刻躺地上滾動起來，隻不過阮誌高嫌麻煩把他固定住了，固定他的是千絕凝聚的冰塊，千絕產生的冰藍色靈氣在一定程度上也緩解了他的灼燒感，不過也為他帶來了第二種痛苦。
    柯鷹肚子裏忽冷忽熱，一會兒像火燒，一會兒又像冰凍，僅僅不到一盞茶的時間他就昏了過去，同時地上多出了一攤混黃的液體，一股腥臭味迎麵撲來，阮誌高立刻操控氣牆把它隔開，同時把被凍成冰碴子的液體給吹飛出去，連帶那股腥臭也一去不複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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