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桂梅一進入雲燕界就看到雲似燕垂頭喪氣的坐在台階上，一副鬱悶至極的樣子。
    玉桂梅主動上前詢問：“燕兒，怎麽了？好像很鬱悶的樣子。”
    雲似燕擺擺手，一臉無所謂的樣子，道：“玉姐，你說為什麽觀天室會出錯？”
    玉桂梅若有所思：“難道是被檢測者攜帶有超脫這方世界的某種特質？”
    雲似燕搖搖頭，指了指兩個在雲燕界深處瑟瑟發抖的家夥說：“玉姐說的是為什麽檢測結果顯示為未知，我問的是為什麽觀天室會出錯，那兩個家夥明明也不是多麽驚豔，我都能看出來的東西觀天室愣是無法檢測，不應該。”
    玉桂梅心頭一驚，旋即望向那兩名三境問道：“我可以看看嗎？”
    “隨便。”
    雲似燕一臉的不在意，好像也是很樂意玉桂梅去查看，好證實自己確實沒有出錯。
    玉桂梅纖細的手指一劃，雲燕仙宮的護宮大陣就被撕開了一道口子，不過裏頭的人顯然提前收到了雲似燕的消息，沒有任何的慌亂。
    眸光落在那兩位不知所措的小子身上，確實沒有波文魚身上那股奇異的力量，在查看時間長河，他倆也確實有痕跡留下，這一切都昭示著平庸。
    “嗯，我讚同燕兒的想法，想來應該是觀天室出了差錯，我去找天老。”
    玉桂梅說完轉身離開，玉梅仙宮的大陣立刻自主修複。
    雲似燕略微思索後也跟了上去，她可不想平白無故吃個暗虧。
    兩人一前一後來到觀天室，此時這裏匯聚的人數已經超過了七人，顯然都是懷疑觀天室有問題的，首位赫然是花薇薇。
    “花老。”
    玉桂梅和雲似燕向花薇薇點了點頭，後者微微頷首。
    其他人見到她們也沒太在意，都在等。
    雲似燕向一個白袍少年開口詢問：“宮相疏，你們在等什麽呢？”
    少年並沒有回頭看她，不過卻有不鹹不淡的聲音響起：“等天老。”
    隨後打入一片道漪，這包括了這之前所有人的疑問與請求。
    玉桂梅看了一眼，發現還真是那般，大家都在等天老的回應，不過想來也是，這觀天室能修成主要借助的也是天老的力量，他們的貢獻倒是小很多。
    等了好一會兒，天老才姍姍來遲。
    天老一到就展開自己的本律，散去了那些發光牆壁內的道紋，很快所有人都看到了觀天室的內部陣法。
    那是一片連接了超過數千萬個法陣節點的超級大陣，倒不是說它有多強，但構建難度絕對是頂尖的，每一個陣法節點就足夠九境忙活上數年。
    散去偽裝的陣法出現後，能明顯查看到其中的異樣之處，其中不少節點已經被腐蝕一空，卻沒有發現腐蝕之物，被腐蝕的節點也沒有任何能量逸散，不過天知銘還是察覺到了一股氣息，和本律差不多的波動，簡單又困難，溫和又恐怖。
    “天老，這觀天室要重新修複嗎？”
    球形老頭開口問道，他真的不想修這破玩意，不過這由不得他做主。
    天知銘雙眼一眯，看向他的眸光裏多了幾分冷意：“這觀天室可是我們天宮的排麵，怎麽可能放棄，看來孟魯斯你很不樂意？”
    有幾道目光若有若無的在球形老頭身上遊蕩，顯然很好奇他是怎麽敢說出這話的。
    孟魯斯連忙擺手到：“我沒那個意思，隻是覺得這東西的用處其實不大，耗費如此大代價修複顯得得不償失罷了。”
    雲似燕倒是沒有任何意見，修不修差別不大，正好她也閑著。
    玉桂梅本來也是無所謂的樣子，但在她確切的感受到那股氣息後，心頭不由得一震，因為她在波文魚身上探查到了相差無幾的波動，所以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幾乎直指波文魚。
    天知銘的眼中有光芒一閃而過 隨後就是一臉的凝重，因為他居然沒有發現汙染觀天室的人，好像觀天室的腐朽是它內部的一種病變一般。
    這結果有點超乎常理，畢竟天知銘對自己的本律還是有點認知的，雖然沒有強到能演化大道的地步，不過已經遠超法則太多，他可以直接將這條本律賜下，讓受贈者直接由凡人一步踏入仙道，這才是真正的一步登天，不過應該沒有那個凡人能扛得下他的本律。
    “你們可知最早報錯的那個人現身在何處？”
    一眾人把目光投向玉桂梅，玉桂梅隻能硬著頭皮站出來解釋：“那人名為波文魚，現已在我玉梅界住下。”
    “哦？那他可有異常？”
    天知銘顯然有點不太相信，他完全看不到時間長河內波文魚的痕跡，所以還是偏向於這股腐蝕之力誕生於觀天室內部。
    “有，此子無法在時間長河中留下痕跡，哪怕正對麵我亦難以看穿。”
    玉桂梅知道波文魚已經保不住了，就是可惜了她還沒來得及好好研究研究。
    天知銘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原來如此。”
    這就能解釋為什麽他在時間長河上找不到阮誌高留下的痕跡了，畢竟他們這些九境以上仙人也會對自己的過去進行遮掩，以免遭受到來自其他時空的存在狙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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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天道可不會讓人輕易幹涉時間長河，就天知銘而言，他也不會強行幹涉過去，不是無法動手，而是一旦強行幹涉肯定會遭到天道的反擊，這反擊他可受不來。
    “你可記得他長什麽模樣？”
    天知銘無法通過玉桂梅來推演波文魚的情況，不過卻可以借助觀天室來窺視，可結果依舊是一片空白。
    “他長……呃，我不記得。”
    直到此時玉桂梅才驚訝的發現，她好像已經記不得和波文魚說過什麽話，做過什麽事，好像除了這個名字什麽都記不起來。
    “你在說謊，身為九劫仙，怎麽可能連這麽一隻螻蟻都無法回憶。”
    花薇薇目光看向玉桂梅，她不相信還有什麽存在能徹底阻隔九劫仙的窺探。
    “我……我真的不知道。”
    玉桂梅冷眼對上其他幸災樂禍的眼神，這種轉頭就忘記的事情不可能發生在他們身上才是，這十分詭異。
    天知銘也同樣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玉桂梅，又把目光投向其他人，隨即開口解釋道：“諸位，她並沒有說謊。”
    天知銘的話就好像點燃了炸藥桶，能讓九劫仙都無法記憶的存在到底位格多高？至少也和天道一個級別了吧。
    “先不說這些了，眼下修複陣法才是最緊要的，入陣吧。”
    隨著天知銘的一聲令下，那些九劫仙紛紛化作流光落入陣法節點，而天知銘的本律也緊隨其後鑽入其中。
    天知銘立在侵蝕中央，他能感覺到自己的本律正在被腐蝕，速度很慢。
    坐以待斃可不是天知銘的一貫作風，他當即調動力量向那股不明的腐蝕力量壓去，不過卻無濟於事，腐蝕的速度依舊以一個固定的速度緩緩向外蔓延。
    天知銘最後被迫將此處原先的空間給割裂出去，而缺失了空間的依附後，侵蝕力量確實消失不見了，到這一步他才鬆了口氣。
    修複的時間很長，哪怕是所有人竭盡全力，夜以繼日一刻不停的修複，到最後徹底修複也花了二十多年。
    結束後觀天室立刻人去樓空，不過天知銘和花薇薇卻選擇了和玉桂梅一同回去看望波文魚，畢竟他有點兒太特殊了，值得特殊對待。
    雲似燕本來也打算跟著去來著，不巧被自己的親人有事叫回去了，不過以她和玉桂梅的關係，又何必急於一時。
    二十多年的時間過去，阮誌高依舊是二境，沒辦法，他又不是一步一步修煉上來的，對仙境的突破一無所知，光是熟悉那些仙術頭都要炸了，更別提修煉了。
    “哎呦喂，玉大人可算來了，我這麽多年等的好苦啊。”
    玉桂梅抵達玉梅宮的第一時間，阮誌高就屁顛屁顛的飛了過來，不過看到她身後的天知銘和花薇薇後，燦爛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
    “你這是什麽意思？”
    這明顯的表情轉變被花薇薇看在眼裏，當即要給阮誌高一個教訓，不過卻被天知銘給攔住了。
    天知銘眼中再度有光芒流動，不過很快就再一次熄滅。
    “確實，此子的過去與未來皆不存在，實屬詭異。”
    花薇薇聞言也進入時間長河查看，確實如天知銘所言，她沒能發現波文魚的痕跡。
    “想起來了，都想起來了。”
    看到波文魚的第一眼，玉桂梅又想起了之前和他在玉梅界的接觸，那時還喂了他一小杯仙髓來著，不過那也隻是為了更方便查看他的情況而已，倒沒有什麽其他想法。
    天知銘和花薇薇看了她一眼，並沒有說話。
    “玉大人？這兩位是？”
    阮誌高故作鎮定的詢問，其實他早就知道了這兩個老東西，不僅如此，還借助衍光仙鏡殺過一回。
    波文魚那戰戰兢兢的樣子讓花薇薇很是欣慰，這才是螻蟻應該表現出的神情嘛，麵對高高在上的九劫仙，他一個二境算個屁。
    天知銘看了看阮誌高，問道：“你叫波文魚？”
    阮誌高裝作被嚇了一跳的樣子，連忙點頭答是，不過他的演技太過於蹩腳，在三位九劫仙麵前暴露無疑，不過三人都沒有計較。
    “奇了怪了，這到底是什麽東西？”
    花薇薇遇到了和玉桂梅第一次見阮誌高時一樣的情形，她也發現了阮誌高的不完整，這種不完整是絕對不可能活到這個境界的，可他做到了，這到底是咋回事？
    天知銘追問：“你能感覺到自己有什麽不適的地方嗎？”
    阮誌高點頭點到一半又搖頭，他的不適可太多了，不過好像都很正常，關鍵是這裏又不是你的地方，這老頭在搞什麽？阮誌高心想。
    天知銘點點頭，隨後就帶著兩人離開了，留下阮誌高一人獨自淩亂，這又是幹什麽？
    等確定波文魚的仙知無法覆蓋後，天知銘才鄭重的開口：“或許我們應該問問天道。”
    雖然天知銘已經誕生本律，實力碾壓一眾九劫仙，可也正是因為這本律才讓他無法直麵天道，天道對他們這些演化本律的修仙者非常不爽，有種源自大道本能的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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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真要打起來的話，天知銘絕對是不堪一擊，別看他誕生了自己的本律，不過在大道本體之前還是過於脆弱，但是對被其他仙人所執掌的大道卻是碾壓。
    玉桂梅讀懂了他的意思，立刻合道去向天道質問，不過天道依舊隻給了一些模棱兩可的信息，它說波文魚既是火也是柴，亦斧亦木，亦水亦沙，這話讓玉桂梅摸不著頭腦，於是把消息傳遞給天知銘和花薇薇。
    天知銘凝重的開口：“或許是說他具備有顛覆這個修仙界的潛力，但他的潛力對自己也是一種害處。”
    “要除掉嗎？”
    花薇薇看向波文魚，一個二境而已，居然要顛覆他們經營了這麽久的修仙界，這怎麽可能讓他如願，倒不如先下手為強，除了這個禍患。
    “不可以，這麽做應該會惹怒天道，真對修仙界有害的話天道不會坐視不理。”
    天知銘點點頭，對玉桂梅這話表示理解：“說的也是，我們哪有天道算無遺策，如果真的是一個潛在的禍患，那麽天道理應最先出手。”
    阮誌高看著三人在那裏眉來眼去也是一陣無語，有什麽是不能在自己麵前說的嗎？需要特意屏蔽自己？
    其實三人並沒有特意隱瞞，不過是因為阮誌高的實力太低，無法察覺到他們三人交談時所產生的道鳴罷了。
    “好好盯著，別讓他離開玉梅界。”
    天知銘和花薇薇已經離開，不過還是留下了這句話，要求玉桂梅軟禁波文魚，花薇薇倒是沒說話，不過最後那個眼神已經表明她將堅定不移的站在天知銘那邊。
    玉桂梅長歎一口氣：“回去吧。”
    她揮手，阮誌高被握在手裏，一個瞬移就出現在玉梅宮。
    看著一座高萬丈，綿延數百裏的宮殿，阮誌高略微有些驚訝，不過還是覺得有點小了，光是霜噬仙洲的白帝，他的宮寢都能有數萬裏，這玉大人還是太低調了。
    “這些年來可有收獲？”
    玉桂梅可看不出來波文魚有什麽變化，與最開始時所見的別無二致，如果沒有天道的庇護她是不相信的，因為阮誌高身上沒有任何仙寶的氣息，而體內那零碎的大道氣息就想要讓他永葆青春則絕無可能。
    “我沒什麽收獲，倒是玉大人怎麽一去就是幾十年？”
    玉桂梅沒有看他，卻還是把觀天室的問題告訴了阮誌高，畢竟他情況特殊，應該是天道的暗子，可不能虧待了。
    阮誌高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難道真是我的問題？”
    玉桂梅給了他一個肯定的眼神，除了你小子還能有誰，不過這詭異的侵蝕確實很強，能把天老的本律給腐蝕，隻能說不愧是天道。
    “玉大人可不能冤枉好人，我可沒有那麽做。”
    “這是事實，我可沒有冤枉你。”
    “這咋可能呢，能讓你們這樣的大人物都束手無策的侵蝕，以我這低微的實力怎麽可能承受，早應該一命嗚呼了才是。”
    玉桂梅覺得他這話說的也是，不過旋即又否定，如果波文魚能掌握那股力量，那就不存在被腐蝕一說。
    “用你全部的力量來攻擊我。”
    “這可不行，玉大人是好人，我不能忘恩負義。”
    看著阮誌高一臉正氣的拒絕，玉桂梅隻覺得好笑。
    “這是我的要求，更何況你還真指望以你那實力能傷到我？”
    “這不是怕真有那種詭異的腐蝕性力量嘛，到時候玉大人可就不好受了。”
    “我意已決，動手。”
    阮誌高不再拒絕，調動體內全部的大道之力轟去，周身空間劇烈波動，卻沒有出現破損。
    玉桂梅單手接住了阮誌高的拳頭，沒有任何壓力，甚至身體都沒有移動分毫。
    “就這點力量你猶豫個什麽，再來多少都不可能傷到我。”
    玉桂梅輕輕一推，阮誌高直接倒飛上百裏，不過很快又飛了回來。
    “玉大人身為頂尖強者，我當然知道自己的實力不可能撼動，但終究是有那麽一種可能，可不能因為那種可能而讓玉大人蒙受損失不是麽？”
    “就算那侵蝕力量出現也不見得我就不能處理，隻要把它所在的空間給割舍掉就沒事了，倒是沒什麽要緊的。”
    “大人可達到自己的目的了？”
    玉桂梅點頭，道：“粗略來看那股力量確實不是被你掌控的，而且你體內確實也沒有發現它存在的痕跡，應該是天道的某種手段，隻是借助你這個媒介施展出來的而已，你本身的奇異之處倒是和這個無關。”
    阮誌高輕歎，還以為就要被發現露餡了呢，不過他這些看似隱蔽的神情變換卻被玉桂梅清晰的察覺，於是玉桂梅緩緩開口：“哦，如釋重負？看來你還有事情在瞞著我？是自己說還是我動手？”
    “沒有，絕對沒有，我哪敢瞞著大人。”
    “那你體內的異樣怎麽解釋？”
    阮誌高不知道自己體內有什麽不一樣的，玉桂梅他們發現了卻從來沒有和自己說，現在卻一直旁敲側擊的讓他承認，這怎麽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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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麽異樣？我真不知道。”
    玉桂梅也看出了他確實不知道，於是直接告知，反正天道總不會害了他們吧。
    “沒有過去未來？連天老都看不穿？”
    阮誌高先是一臉疑惑，隨後立刻眉開眼笑，興奮的說：“那肯定是啊，想我天資卓絕、萬古無雙，當然得有一些特別之處。”
    玉桂梅給了他一個風情萬種的白眼，這小東西還真是大膽，如果是在花薇薇麵前，現在估計已經要天道下場保他了。
    “少得瑟，趕緊滾。”
    玉桂梅揉眉，這家夥似乎就是個惹事精，不過玉梅界倒是夠大，不怕他惹事，但絕不能禍禍自己的玉梅宮。
    “大人再見。”
    阮誌高躬身行禮，隨後離開了，他現如今的居住點離玉梅宮不遠，如果不是因為身邊那些人的告知，就憑他，還沒能力知道玉桂梅的實時位置。
    之後就沒什麽大事了，準確來講是阮誌高沒什麽事，但玉桂梅可就難受了，因為觀天室又出問題了，和第一次的情況一樣，這一次的腐蝕遠比第一次嚴重，光是修複就花了數百年，而且花薇薇和天老也確實遺忘了在玉梅界和波文魚所說過的話，就連同在玉梅宮的玉桂梅，波文魚在離開她的視線後就逐漸化成一團迷霧，使她無論如何也無法憶起。
    其他九劫仙也陸陸續續來玉梅界看過阮誌高幾眼，不過都沒有出現在他麵前，都是遠遠看一眼就離開了，倒不是為了驗證什麽事，單純就是湊個熱鬧。
    就這樣，時間過去數個紀元，阮誌高幾乎都忘了這裏還是個秘境，他的境界依舊是二境，也很正常，符合他此前的“十萬紀元年事件”，或許下一次突破應該是十幾萬紀元年過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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