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話快說，別磨磨唧唧的。”馬生序對著話筒冷聲說道。
    “你們每個人的艙位裏都有黑白兩個按鍵，黑色代表殺，白色代表不殺。等你們都選好後，多數人的選擇就是最終結果。”
    教主緩緩宣布著規則，眾人也都看向了屏幕下方的按鍵。
    “殺誰？”蒲蒂瀾問。
    眾人首先想到的是那些玻璃容器裏的修煉者，然後是各艙室裏的遊戲參與者自相殘殺。
    這才符合這遊戲的調性。
    然而讓他們沒想到的是，冥靈教主隨即輕聲說道“殺我。”
    此話一出，眾人都沉默了。
    先是以為聽錯了，過後又是一陣冷笑。
    可能嗎？
    不過緊接著，教主的話又讓他們信了幾分。
    “殺了我，你們可以走。你們每人的飛行器會將你們隨機發往世界各地，但你們的座艙內安裝有一種裝置，會抹除近日的記憶。”
    “不殺我，你們每個人可以選這後麵的一個人走，同樣抹去記憶，但你們將永遠留在這裏。”
    事情從不可思議變得合情合理起來。
    雖然說沒有人不想殺了這個教主，但如果真殺了他，那些玻璃筒裏的修煉者就沒了，其中不乏在場人的骨肉至親。
    殺了他的唯一好處就是自己可以離開這裏，但前提是失去記憶。
    也就是說即使出去了也不會有人知道這幾天的一切，不好有人找來救援，指不定冥靈教會選出新的教主，繼續作惡。
    如果不殺他，倒是可以換一個在乎的人活下去，但是自己將永遠留在島上，要麽成為他們的玩物，要麽跟他們融為一體，迫害新來的人。
    殺了教主，看似全身而退的除了一個惡，但卻放棄了救下更多無辜者的善；不殺教主，看似舍己為人存了一個善，但卻造就了更多的惡。
    好難選。
    但也隻是對某些人來說。
    要是前兩局那種隻顧自己的人，那不就直接選擇殺了嗎？
    這漏洞難道教主會不知道？
    何晏陷入沉思，雖然他很想選擇殺。
    這會不會是一個陷阱？
    但如果所有人都這樣想，那是不是又落入了教主的圈套，為他自我欣賞的“作品”做了嫁衣？
    “就算我們選擇殺，不過是一個按鈕而已，你又如何保證真的能夠殺你呢？”癱坐在座位的胡迪尼問道。
    然而他的問話隻有教主能聽見，每一個艙室都是專門獨立的，就是防止他們互相討論。
    “信與不信，本身也是遊戲的一部分。”
    教主給了胡迪尼意味深長的一句話，其他人也是沒有聽見。
    幾乎所有人提的問題教主都單獨回複過後，便進入了倒計時階段。
    五分鍾內必須做出選擇，否則艙室爆炸。
    桌邊的黑衣人們一邊看著好戲，一邊喝著杯中各自的飲品，時而拿起盤中的點心享用。
    畫麵一掃而過時，有人看清了那點心的樣子，像是一顆顆丹藥！
    在各國修煉界嚴格管控的形勢之下，這裏似乎已經做到了丹藥自由？
    郭天降想起了之前問教主的話，那些玻璃容器中的人將會怎樣，教主回答說將被煉化。
    他恍然大悟，原來這才是這座島抓修煉者來的主要目的。
    當煉丹藥材。
    郭天降毫不猶豫地按下了白鍵，他一定要救兒子出去。
    渡邊疆緊隨其後，也按下白鍵。
    神川光嗣雖然不是他的血脈，甚至不是渡邊家族的後人，但渡邊疆心裏很清楚，這位天照宗的徒弟如果有什麽閃失，他渡邊家擔待不起。
    白雲山的蒲蒂瀾也沒多少猶豫，按下了白鍵，自小加入白雲山，救人一命的理念是根深蒂固的。
    更何況她如果能救下白雲山的老前輩，那前輩出去後救的人隻會比學藝不精的她更多。
    趙克榮望著屏幕上的一張張熟悉的臉，做了一番思想鬥爭，突然長歎一口氣，最終按下了白鍵。
    都已經為南華傾盡一生了，幹脆就愚忠到底吧，能救一個是一個。
    不過他想救一個年輕人，跟五十年前的他一樣，風華正茂。
    慎虛和尚麵色如常，連眉頭都沒皺一下，便按下了白鍵。
    剛才他隻是數了一下坐在桌邊的黑衣人，如果是單數就按黑，如果是雙數就按白。
    馬生序本來想也沒想打算按黑鍵的，可是他生性多疑，加上前兩局讓他隱隱覺得這教主是在考驗他們的善，如果有救人的意識反而能有更好的結果，於是他最終選擇了白鍵。
    何晏也按下了白鍵，救月露隻是其次，他主要不想馬上就失去這幾天的記憶，這樣才能真正解救這片島嶼。
    不隻在這裏，還有靈魂戰場之外的真實世界。
    其他人都按下了黑鍵。
    拉希莫西奇胡迪尼魯道夫早早地按了黑鍵，他們沒什麽牽掛也沒什麽多餘的心思。
    羽化門的白亦歡跟納艾斯要好好活下去，既是保留白家最後的血脈，也是不辜負白子明的犧牲。
    楊嬋葉莉雅想著自己可愛的女兒，無論如何也要嚐試一下逃出去。
    這樣一來，竟出現了平票。
    七比七平。
    眾人能看見屏幕上的數字，卻看不見相互之間的表情。
    此時此刻，胡迪尼已經臉色慘白了。
    因為剛才他問過教主，如果出現平票又如何。
    他知道會如何，但其他人不知道。
    “哦，忘了跟你們說。”教主的聲音再次響起，“平票的話，一邊隨機死一個。”
    像是說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沒有任何情緒。
    話音剛落，突然一聲轟然巨響，兩個艙室直接爆炸！
    何晏心髒猛然一顫，提著一口氣久久沒有吐出。
    他不是怕死，他是還沒做好任何準備，一切都過於突然。
    當他得知會隨機死人的那一刻，還在震驚，還在思考，事情就發生了。
    透過玻璃可以看見，兩堆燃燒的廢料冒著滾滾黑煙，沒有修為的人絕無生還可能。
    “麻煩各位再投一次。”
    教主又開口了，不給他們多餘時間平複心情。
    如果有人記過每個人被關的位置就能知道，爆炸的艙室裏麵是納艾斯和慎虛。
    但是他們沒時間去惋惜，必須要在極短的時間裏做出新的調整。
    如果換成另一個選擇，那其他人也換，會不會又是平票？
    或者說大家都多想一層，結果都沒變，那還是會再死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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