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偏不倚的，那位小朋友摔倒在地，後腦勺撞到了旁邊凸起的鋼架上。
    本來小朋友玩耍時磕磕碰碰都是正常的，但她倒在地上突然就四肢抽搐，兩眼一翻，唇角還不停吐白沫。
    遊樂園的孩子們都呆住了，江頌宜更是被嚇得不輕。
    她傻乎乎站著，一動不動。
    還好裴書聿反應夠快，疾步走過來蹲下身子，先把清理了一下嘔吐物，又把紙巾塞進她嘴裏防止咬到舌頭。
    迅速調整腦袋偏向一邊，撐開眼皮檢查瞳孔。
    這時，旁邊還有個小男孩打小報告：“我剛剛都看到了，就是你推的她。”
    “我……”
    江頌宜動了動唇沒出聲，確實是她給推了一下，百口莫辯。
    確保小女孩呼吸暢通之後，裴書聿就抱著快速往醫院急診方向跑去。
    醫生判定是癲癇發作，給推進了急救室。
    年幼的江頌宜第一次經曆這種事情，心裏害怕極了。
    低頭跟在哥哥後麵，摳著手指，什麽話都不說。
    裴書聿走過來，摸了摸她的頭發，說：“怎麽辦？煩人精等會兒要被警察抓走了。”
    “……啊？”江頌宜抬起頭，終於忍不住情緒，哭了起來，“我就是輕輕推了一下，沒有用力，也不是故意的。”
    “哭什麽？書聿哥哥嚇唬你的。”江雲洲給她擦眼淚，轉頭問，“那位小朋友是怎麽了？”
    裴書聿淡淡笑了笑說：“癲癇發作了，沒事兒的。”
    還好，小女孩並沒有明顯的腦外傷。
    監控也看得很清楚，江頌宜隻是輕輕推了下，兩者並沒有直接關聯。
    第二天，醫生來查房的時候，主動提及了這事兒。
    “你朋友才高中生，緊急處理就做的很不錯，判斷也準確，是個當醫生的好苗子。”
    “他現在上大學了，是學醫的。”江雲洲笑笑說，“他爺爺是醫生，耳濡目染，從小就把手術刀當玩具，把手術視頻當下飯劇了。”
    對啊，那是裴書聿的手，天生就為手術台而生的手，是多麽珍貴，不應該受傷的。
    夜幕降臨後的華泰醫院，門口多了一排小吃攤，別有一番煙火氣息。
    江頌宜坐在台階上，發呆看著前方，任由初夏的風吹亂頭發。
    昨晚不去參加壽宴就好了。
    最好一直待在國外。
    視線裏突然出現的醫生白大褂衣角打斷了江頌宜的思緒，她茫然抬起頭，看到了站在麵前的裴書聿。
    他垂眸，眼尾暈染著溫柔又清冽的笑意，隨風飄過來的聲音也撩撥耳朵。
    “開完會就等著來跟我告狀？還裝的這麽可憐。”
    什麽告狀？無語。
    一句話把江頌宜心裏醞釀的愧疚和感激衝擊得所剩無幾。
    她站起身，伸手抓住裴書聿得手腕，看到了戴著的護腕。
    江頌宜心裏一緊，嗓子發幹：“你的手腕受傷了？是不是因為昨晚被撞的？”
    本來裴書聿想說沒什麽，隻是輕微的不適，過一周就恢複了。
    可看到江頌宜皺眉著急的樣子，他感覺弄得心都軟了一大片。
    “嗯，手腕扭傷，最近可能就做不了手術了。”
    江頌宜手上的動作霎時頓住，她微微蹙眉，像是沒聽明白一樣，重複道：“做不了手術了，那怎麽辦？”
    —— —— ——
    一聽真影響到了做手術，江頌宜更心急了，顧不得麵前站的人就是醫生，就拿出手機病急亂投醫。
    “我問下奶奶，她之前有經常看的老中醫，他那兒的藥膏貼好像挺不錯……”
    話沒說完，手裏的手機就被抽走了。
    裴書聿沒說話，就那麽盯著看。
    江頌宜大概不知道自己現在病急亂投醫的樣子，頭發被風吹得淩亂，卷長睫毛微微發顫，眼眶微紅，跟小時候一樣膽小。
    察覺到裴書聿的異常，她不解問：“怎麽了？”
    “在看你會不會急哭了。”
    “我哭什麽？”江頌宜伸手去搶自己的手機沒能得逞，煩道，“那你就疼著吧，反正受傷的又不是我。”
    再說，她也沒覺得自己有多愛哭啊。
    都怪裴書聿，小時候第一次見麵就把朋友的妹妹給逗哭。
    現在在他看來，江頌宜這“一逗就哭”的人設算是水靈靈立住了。
    裴書聿握緊了手機，不動如山站著，聲音卻陡然低下來：“如果受傷的是陸雲錚，怕是現在已經哭出來了？”
    聽得出來，這話是在陰陽怪氣。
    怪江頌宜早上誤會了他對陸雲錚動手。
    “早上，對不起，我……”
    裴書聿微不可察的歎了口氣：“有點餓了，去吃飯。”
    正要往停車場走的時候，忽然被人叫住。
    “裴醫生。”
    回頭看到不遠處站著一位短發女人，也同樣身穿醫生白大褂。
    裴書聿客氣問：“魏醫生，有什麽事情嗎？”
    女人先是警惕性的看了眼江頌宜，隨即笑道：“我想報名參加下個月的藏區醫援項目，不知道現在還有沒有機會。”
    “醫院名單現在已經確定了。”裴書聿說，“如果臨出發前有變動，會第一時間通知你的。”
    “哦，這樣啊。”
    魏醫生拉長了腔調，再一次將目光看向江頌宜，問：“這位是誰啊？裴醫生不介紹一下？”
    “煩人精。”
    “朋友的妹妹。”
    兩道聲音同時想起，意思大不一樣。
    聽得魏醫生一怔。
    江頌宜微笑打招呼：“你好，我是江頌宜。”
    “你好，魏知夏，裴醫生的師妹。”說著，魏知夏從兜裏掏出兩張藥貼遞過去，“師哥，聽說你手腕受傷了，可以貼這個，很管用的。”
    “謝謝，不用了。”裴書聿禮貌拒絕，抬手指了指旁邊，說，“我這手腕，得由她負責。”
    二十多分鍾後，車子停在津城一中旁邊的小巷裏。
    之前上學的時候沒發現這邊竟如此破舊，燈光昏暗，道路狹窄。
    怎麽突然來這裏？
    正在江頌宜還在發呆的時候，副駕駛車門已經被人從外麵拉開了。
    “下車。”
    總感覺裴書聿這個人有時候會有一種違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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