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時逞口舌之快，江頌宜意識有些緩頓，“我不是那意思。”
    裴書聿好像真有點生氣了，直到兩人去外麵餐館裏吃飯，他還是繃著一張臉。
    江頌宜很識趣的幫忙擺餐具，被他給出手拒絕了。
    “不用你做這些。”裴書聿的聲音沒之前那麽嚴厲了，表情也溫和，“之前說想跟你談戀愛是認真的，你也要認真考慮一下。”
    說著，他停頓了幾秒：“昨晚的事情對不起，是我衝動了。以後，我控製一下自己，不會再嚇到你了。沒要求你現在就答應，不用總是費心思躲著我，還跟之前一樣相處就好。”
    怎麽跟之前一樣？
    說得倒是輕鬆。
    江頌宜沒好氣的反問一句：“裴醫生，喜歡我啊？”
    “嗯。”裴書聿凝眉看著她，語氣篤定，“喜歡的。”
    江頌宜有點難以置信。
    那麽優秀的裴書聿，長得帥出身好，個人能力又強，怎麽可能喜歡她？
    安靜與他對視片刻，江頌宜不太確定的說：“可是，我不喜歡你，而且我家裏的情況你應該知道的……”
    話沒說完，裴書聿沒忍住伸手彈了她的額頭，聲音帶笑。
    “煩人精，如果你對我沒一點好感，昨晚怎麽沒推開我？或是生氣打我一巴掌？”
    被彈的有點疼，江頌宜摸了下額頭，抬眸看他。
    人呆呆的，好一會兒沒說話。
    好像，被說中了心思。
    昨晚如果是換做別人，江頌宜肯定會直接推開，還要甩一耳光過去。
    但事實上，她反而有點享受，還害羞。
    裴書聿倒了杯水放到江頌宜麵前，繼續說：“我之前沒喜歡過別人，也沒有曖昧的對象，沒什麽經驗，所以……”
    江頌宜想起前段時間他那個相親對象，脫口而出反駁：“怎麽沒有？你不還跟那……那女生一起吃飯了？”
    “什麽女生？”裴書聿愣了一下，笑道，“那次的相親對象是爺爺安排的，因為第一次見麵時聊得不是很體麵，後來又約出來道歉了，僅此而已。”
    他一副很開心的樣子，傾身靠近問：“你很介意？”
    江頌宜臉一紅，搖頭：“沒，不介意。”
    “你應該介意的。”裴書聿盛了碗牛肉湯放到她麵前，坦誠道，“其實，那天晚上是看到你和陸雲錚了，所以沒什麽心情相親了。”
    一個個直球打過來，讓江頌宜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她尷尬低下頭喝湯，半晌問了句：“你長這麽大，沒談過一次戀愛？”
    “沒有。”男人嗓音清淡，“學醫本來就累，沒時間考慮別的。”
    那天，江頌宜沒再說什麽。
    她還有很多想知道的，比如為什麽喜歡，從什麽時候喜歡的，都沒敢問出口。
    在藏區醫援的最後幾天裏，兩人相處也沒那麽別扭了，隻是偶爾的視線交流還是挺微妙的。
    周漾怎麽看都覺得不對勁，她湊到江頌宜耳邊問：“你跟裴醫生之間是不是發生了什麽？”
    “沒啊。”江頌宜心虛著回避，“什麽都沒發生。”
    “江頌宜，你就騙人吧，我才不相信。”
    “哼，你要是不相信我也沒辦法。”
    —— —— ——
    醫院工作順利結束。
    裴書聿特意陪著江頌宜坐火車再換乘動車回京城。
    差不多是夏末時節了，傍晚六點多的藏區依然沒有要天黑的意思。
    裴書聿定的是高級軟臥包廂，上下鋪，帶獨立衛生間，靠窗的位置還有單人沙發和小桌子。
    坐在車窗邊，江頌宜轉頭看向窗外，明媚陽光依然耀眼，雪山越來越遠，天然而壯麗的宏大景觀從眼前掠過。
    之前沒想那麽多，直到兩人要在這個狹小空間裏共處二十多個小時，她才後知後覺的有點後悔。
    這種小包廂，私密性好，帶著點曖昧，很適合出遊的年輕小情侶。
    可他們倆現在的關係不清不楚，怪難堪的。
    江頌宜盯著窗外發呆了好一會兒，又拿出手機聊天，試圖轉移注意力。
    但裴書聿看起來還跟平常一樣，仿佛幾天前強勢表白的人不是他。
    醫生的工作確實很忙，即使不在醫院，也有很多行政事務需要處理。
    裴書聿接了個電話，又打開電腦開始辦公。
    江頌宜坐在下鋪的位置上，無事可做，就隨手拿了本書翻看。
    此刻，她根本集中不了注意力。
    不時抬眸裝作不經意看向對麵。
    裴書聿微微蹙眉，沉穩視線落在電腦屏幕上，指尖不時敲擊鍵盤。
    衣服袖子挽到了胳膊肘，手臂和手背上的青色血管與脈絡顯露出來，格外性感。
    果然，成熟的男人魅力難擋。
    掛斷電話，裴書聿抬眼看過來，他調侃道：“江頌宜，你這樣看著我，我可就沒辦法工作了。”
    “我……沒有。”江頌宜低聲否認。
    剛好這時手機嗡嗡響起，是陸雲錚打過來的電話。
    “我出去接個電話。”
    說完，江頌宜如同逃命一般快速走出包廂。
    在火車嘈雜的環境中，裴書聿好似有聽到她喊了一聲“哥”。
    包廂門又關上，狹小空間安靜下來。
    裴書聿的視線在門口停留了好一會兒，看著夕陽照進來一片片光影不時變化，心裏空落落的。
    也有點慌。
    江頌宜站在火車連接處，看著窗外的景色接電話。
    那頭的陸雲錚問：“在火車上了？什麽時候到津城？”
    “嗯，已經出發了。”江頌宜說，“估計明天晚上到吧。”
    “累不？”
    “還好，沒那麽累。”
    電話裏，兩人都沉默了好一會兒。
    陸雲錚再開口時，語氣明顯遲疑了些：“你……是跟裴醫生一起回來的？沒有別人？”
    不知為何，這問題聽得江頌宜心裏莫名一緊。
    “哦，火車的時間太久了，不好意思麻煩別人。”
    陸雲錚似是微不可察的喟歎：“嗯，知道了。”
    在即將掛斷電話的時候，江頌宜突然出聲：“雲錚哥。”
    “怎麽了？有事兒？”
    “我……”
    衝動把人叫住，江頌宜又不知道要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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