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幫忙處理傷口，疼得徐茉然沒忍住“嘶”的一聲。
    然後，她繼續不動聲色對裴書聿說：“所有的證據都保留好，故意殺人，限製人身自由之類的罪名給到位，這次讓徐嘉也翻不了身才行。”
    裴書聿試探問：“你爺爺舍得？”
    “怎麽舍不得？”徐茉然冷笑，“像他那麽自私自利的人，在絕對利益麵前，都可以大義滅親的。”
    “對於他來說，幾代人打拚下來的萬晟集團更重要。”
    江頌宜靜靜坐著，良久才開口：“感覺今晚這事情的主謀另有他人。”
    如果是徐嘉也的話，他更傾向於直接撞車。
    幹淨利落，沒有後患。
    徐茉然抬手輕拍了下江頌宜的發頂，笑道：“乖乖，你還想動我爺爺？”
    江頌宜怔怔看著，不語。
    徐茉然搖頭：“怕是不太可能。”
    “沒關係。”裴書聿一臉平靜，不疾不徐道，“他年事已高，腦子裏還有定時炸彈，說不定什麽時候。”
    救死扶傷的醫生竟然說這種話！
    聽著瘮人。
    徐茉然震驚道：“不愧是醫生，連咒人的話都說得這麽文縐縐。”
    “生老病死是自然規律。”裴書聿用醫生慣用的口吻說，“手術不是萬能的，順其自然就好。”
    手術持續了兩個多小時才結束。
    都沒來得及多看一眼，陸雲錚就被直接推進了重症監護室。
    直到第二天中午才被允許進去探望。
    陸雲錚的右眼紅腫著，幾乎都睜不開。
    他沒什麽力氣，連呼吸都費勁。
    看得江頌宜頓時紅了眼眶。
    心裏一陣鈍痛，想哭。
    不過，她拚命忍住了，不能哭。
    陸雲錚艱難睜著眼，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尋找江頌宜的身影。
    四目相對，他微微勾了勾唇，試圖給個放心的微笑。
    但麵部受傷嚴重，看上去竟有幾分猙獰。
    這時，徐茉然衝到前麵，揚起手就想要打過去。
    最後，還是頓住了動作。
    她有些哽咽的說：“陸雲錚，你可真行。”
    知道陸雲錚心狠，沒想到他對自己更狠。
    根本就是在玩命！
    外麵的傷看著已經觸目驚心了，其實內髒也有部分損傷，醫生說至少得休養三個月才能徹底恢複。
    徐茉然心疼又煩躁的，抬腳踢了下病床。
    驚得江頌宜慌忙上前護住：“你幹嘛？”
    “他活該！”連徐茉然自己都沒有發覺，一滴淚從眼角落下。
    如果知道陸雲錚會這樣冒險，她就應該趁早把徐嘉也那混小子給收拾一頓。
    十分鍾探望的時間快到了，裴書聿說：“你們先出去等著，給阿姨留點時間。”
    李靜怡的眼睛也紅腫著，但病床上的陸雲錚直接把臉別了過去，根本不願意看她。
    “你這孩子怎麽能這樣？你要是真有個三長兩短，讓我可怎麽活！”
    說到傷心處，李靜怡還不自覺落下了眼淚。
    陸雲錚直接閉上眼睛，虛情假意的話一點也不想聽。
    看兒子那麽抗拒，李靜怡也沒敢再說什麽，怕刺激到他了。
    “那你安心養病，我改天再來看你。”
    下午。
    一則關於中弘集團總裁陸雲錚身體抱恙的聲明，在官網上正式發布。
    隨後，葉銘宇在網絡上發布了昨晚徐嘉也為非作歹的視頻和照片。
    標題中“故意殺人”四個字引起軒然大波。
    晚上的時候，張泊聞實名檢舉檢察院領導利用職務之便，迫使下屬釋放犯罪人員，釀成大錯。
    這一連串的動作，矛頭毫無疑問都指向了徐家。
    這一刻，徐恩澤才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中了圈套。
    想要挽救根本來不及了。
    萬晟集團內部各派係分崩離析，股東們現在已經鬧到了公司，紛紛要求罷免徐嘉也的所有職務。
    一輩子高高在上的徐恩澤，怎麽也沒想到自己現在竟會落在這樣人人喊打的地步。
    正在通電話的時候，敲門聲響起。
    穿著醫生白大褂的裴書聿走進來。
    他公事公辦道：“您好，我過來查房的。”
    徐恩澤掛斷電話，冷嗤：“查房？裴醫生不是來看笑話的？”
    “不好意思，我很忙，沒那個閑工夫。”
    裴書聿走到跟前，照例做了簡單檢查。看著剛拿到的各項數據，他微微蹙眉。
    “有話我就直說了，您現在的恢複情況還不容樂觀，很需要靜養，不能過於疲勞，或是壓力過大。”
    在這節骨眼上，徐恩澤根本不相信這種鬼話！
    “麻煩問一下裴醫生，我還能活多久？”
    裴書聿聲音冷硬：“繼續這樣作死的話，最多半年。”
    聽著，徐嘉也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半年？嚇唬誰呢！”
    “我這輩子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還能被你們年輕人的小把戲給擊倒？”
    已經是窮途末路了，徐恩澤還是一副自命清高的姿態。
    不認輸！
    裴書聿麵無表情：“這話言重了，現在已經不是可以讓您一手遮天的時代了，趁早認清楚比較好。”
    “還有，徐嘉也說不定能判個幾十年，他這次逃不掉了。改天出院了，可以去看看他。”
    ……
    晚上十點多，江頌宜還坐在重症監護室外麵的椅子上發呆，腦子很混亂。
    一想到陸雲錚身上插著的各種管子，還有那些觸目驚心的傷，她就忍不住後怕。
    “走吧，該回家了。”
    頭頂傳來熟悉的聲音，江頌宜緩緩抬眸。
    現在有點討厭看到裴書聿這張臉了。
    他竟敢瞞這麽大的事兒！
    江頌宜移開視線，不搭理。
    知道她在氣頭上，裴書聿不去計較，在旁邊坐下。
    安靜片刻，他才幽幽開口。
    “你知道的，我拉不住他。”
    陸雲錚的性子，江頌宜當然了解，主意大的很。但凡做什麽大事兒，都是悄無聲息的。
    他人也聰明，又強。
    隻是，江頌宜在懷疑別的。
    她皺了下眉頭，小聲問：“你說，他被打的那麽狠也都不還手，心裏是不是有點不好的想法？”
    何止不躲？
    還故意招惹激怒徐嘉也，讓人家往死裏打！
    裴書聿不好下定論：“不知道，可能有也可能沒有。”
    “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這樣做會讓他心裏好受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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