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節課下課鈴響時，林墨正對著物理試卷上的電磁感應題發呆。陽光透過窗戶，在課桌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像極了他日複一日的高中生活——規律，卻也透著幾分乏善可陳。」
    天星市，九大龍城輻射區外的中型聚居地，因上空常年懸浮著一塊天然靈晶礦脈形成的「天星」而得名。這裏的人們早已習慣了城牆上閃爍的防禦符文，習慣了巡邏隊鎧甲摩擦的聲響，卻鮮少有人真正見過裂隙那頭的荒墟種——至少，林墨十七年的人生裏，「武者」與「荒墟」隻存在於曆史課本和新聞簡報裏。他和大多數同學一樣，每天掙紮於靈能理論與古法修煉的功課，夢想著畢業後能通過考核，進入龍城成為一名低階武者，而非困死在這座被「天星」庇佑的孤城。
    「林墨！放學去『靈晶街』淘點配件不？我新買的『引靈羅盤』指針有點飄。」同桌趙磊拍了拍他的肩膀，這個總是精力過剩的少年晃了晃手腕上泛著微光的青銅羅盤。
    林墨合上課本，扯出一個敷衍的笑：「不了，我媽讓我早點回家。」他沒說的是，口袋裏僅剩的幾枚下品靈晶，還得留著給妹妹換取下周的「淨化藥劑」——那是對抗城市邊緣低濃度荒墟汙染的必需品。
    放學的人流湧入街道，空氣中彌漫著靈晶燃燒的淡淡臭氧味與街邊小吃攤的油煙香。林墨習慣性地繞開市中心那座刻滿防禦符陣的「鎮墟塔」，塔基處新貼的告示還在隨風飄動，上麵用猩紅字體寫著：「近期地磁異常，市民請勿靠近城市警戒線」。他心裏掠過一絲不安，最近半個月，天星市的「靈晶天氣預報」總是顯示「裂隙活躍度偏高」，但生活依舊按部就班，仿佛那隻是市政廳例行公事的恐嚇。
    血色殘陽剛爬上地平線，林墨剛拐進家附近的小巷，地麵突然劇烈震顫起來。不是地震，而是一種更深沉、更令人心悸的共鳴，像是有什麽龐然大物在世界的肌理下咆哮。巷口的牆壁上，防禦符陣的光芒猛地爆閃，隨即像破碎的玻璃般寸寸龜裂！
    「轟隆——」
    正前方的廢棄工廠方向，一道漆黑的裂縫憑空撕裂空氣，足有十多米高，裂縫邊緣翻湧著粘稠如墨的混沌能量，從中滴落的液滴觸地即燃，冒出藍紫色的毒煙。林墨瞳孔驟縮，那場景與課本上描繪的「微型裂隙」如出一轍，但這規模遠超記載！
    更恐怖的是，裂縫中探出了一隻覆蓋著甲殼的巨爪，緊接著，一頭形似蜈蚣卻長著蝙蝠翅膀的荒墟種擠了出來。它的複眼閃爍著幽綠光芒，口器開合間滴下腐蝕性粘液，將地麵腐蝕出滋滋作響的深坑。
    「荒墟種！是妖植類的『腐翼千足蟲』！」遠處傳來巡邏隊員的驚呼，幾道靈光箭矢射向千足蟲，卻被它體表的甲殼彈飛，激起一片火星。
    恐慌瞬間席卷了街道，人群尖叫著四散奔逃。林墨被人流推搡著後退，心髒狂跳如鼓。他曾無數次想象過荒墟種的模樣，卻從未想過會如此近距離接觸。那股混雜著腐臭與能量亂流的氣息，讓他胃裏一陣翻江倒海。
    千足蟲發出一聲尖銳的嘶鳴，翅膀猛地扇動，一股墨綠色的毒霧噴向人群。眼看毒霧就要籠罩過來，林墨下意識地抱住頭，絕望地閉上眼。
    「就在這時，他胸口處，一枚從未見過的、刻著猙獰劍紋的黑色吊墜突然發燙！」
    那吊墜是上周在舊物市場淘來的，攤主說是「荒墟遺物」，他看著便宜就買了下來，一直當普通飾品戴著。此刻，吊墜仿佛活了過來，滾燙的觸感透過皮膚滲入心髒，一股狂暴到極致的意念在他腦海中炸開——「殺！飲血！破界！」
    「呃啊——」林墨痛苦地捂住頭，意識仿佛被投入滾筒洗衣機。他能感覺到體內有什麽東西被撕裂了，又被更暴戾的力量重塑。那股力量順著血管奔騰，湧向他的右手。
    「嗤啦——」
    一聲金屬撕裂空氣的銳鳴響起。林墨驚愕地發現，自己的右手不知何時已握住了一柄劍。那是一柄完全由黑暗能量構成的劍，劍身流淌著猩紅的紋路，像跳動的血管，劍柄處雕刻著無數張痛苦扭曲的人臉，散發著令人靈魂戰栗的凶煞之氣。
    「極凶劍……」一個不屬於他的聲音在腦海中低語，帶著古老而嗜血的狂喜。
    千足蟲的毒霧已近在咫尺，林墨甚至能看清它口器上的倒刺。但此刻，他眼中的恐懼已被一種莫名的狂熱取代。握著極凶劍的右手不受控製地揮出。
    沒有驚天動地的巨響，隻有一道細微的空間裂痕。
    下一秒，那隻凶戾的腐翼千足蟲，連同它噴吐的毒霧，以及背後那道還在擴大的微型裂隙，如同被無形利刃切割的畫卷，齊齊湮滅在一片血色劍光中。
    原地隻剩下林墨握著那柄黑紅相間的凶劍，渾身顫抖，胸口的吊墜重新恢複冰冷，仿佛剛才的一切隻是幻覺。但空氣中殘留的濃鬱血腥味和地麵上那道深不見底的劍痕，都在昭示著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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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誰？」一個低沉的聲音從陰影中傳來。
    林墨猛地抬頭，隻見巷口不知何時站了三個人。為首的是個穿著黑色作戰服的中年男人，左臉上有道猙獰的刀疤，眼神銳利如鷹，他腰間懸掛的徽章上刻著「223」的數字——那是天星市駐守的守夜人小隊編號。他身後跟著一男一女，男孩背著巨大的工具箱，嘴角叼著棒棒糖，女孩則抱著一台泛著藍光的平板，警惕地掃描著四周。
    刀疤男人的目光落在林墨手中的極凶劍上，瞳孔微縮：「荒墟神兵……不，是荒墟天賦具現？小子，你剛才覺醒了『荒墟』？」
    林墨握緊了手中的劍，那股凶煞之力似乎仍在手臂裏蠢蠢欲動。他看著眼前的三人，又看了看自己沾滿莫名黑血的雙手，喉嚨發幹：「我……我不知道……」
    刀疤男人上前一步，身上散發出壓迫性的氣場：「我是守夜人第223小隊隊長，雷戰。現在，天星市發生裂隙異常波動，而你，剛剛用一種我們從未見過的力量，斬殺了一頭武宗境的荒墟種。告訴我，你想活下去，還是想被當成『荒墟汙染源』處理？」
    他的語氣冰冷，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林墨看著他身後隊員眼中複雜的神色——有警惕，有好奇，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同情。
    夕陽徹底沉入地平線，城市的霓虹燈次第亮起，卻驅散不了小巷深處的陰影。林墨低頭看著手中的極凶劍，劍身的血紋似乎又跳動了一下。他想起了家裏的妹妹，想起了天星市搖搖欲墜的防禦符陣，想起了剛才那股幾乎吞噬自己的狂暴力量。
    「我想活下去。」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在顫抖，卻異常堅定，「而且……我想知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雷戰盯著他看了半晌，忽然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那道刀疤也隨之扭曲：「很好。從今天起，你就是223小隊的預備隊員了。副隊長，給他登記一下。」
    「收到，隊長。」抱著平板的女孩上前一步，屏幕上投射出一道光掃過林墨的身體，「姓名？」
    「林墨。」
    「荒墟天賦初步判定：『極凶劍』……有點意思。」叼著棒棒糖的男孩繞著林墨轉了一圈，好奇地戳了戳極凶劍的劍刃，立刻被一股凶煞之氣彈開，「臥槽！這劍脾氣比隊長還大！」
    雷戰拍了拍林墨的肩膀，力道大得讓他一個踉蹌：「歡迎加入，菜鳥。接下來，準備好麵對真正的『世界』吧。」
    遠處，鎮墟塔的警報聲終於淒厲地響起，劃破了天星市看似平靜的夜空。林墨握著手中的極凶劍，感受著劍身傳來的冰冷與灼熱交織的觸感，第一次覺得，自己日複一日的平凡生活，或許從這一刻起，將徹底走向失控的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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