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風平浪靜，隻有焦鵬短暫地醒了過來。
    段錦聽到消息，忙跑到他所在的帳篷裏。
    焦鵬一把抓住他的手，低聲道：“手帕，手帕。”
    段錦低聲安慰他道：“無事，在我這兒，別怕。”
    焦鵬渙散的眼神終於看到了段錦，他鬆了一口氣，笑了一下，頭一歪，又暈過去了。
    “橘白！”段錦大喊：“快來。”
    劉諶聽到了也急忙讓橘白過去。
    段錦見他來了，急忙讓開。
    “老大。”劉諶在旁邊安慰他：“別著急，焦大哥會沒事的。”
    段錦微微點頭，看了劉諶一眼。
    劉諶等人在昨天接到軍令以後就回來了，也不再去城門口守著了。
    段錦領著劉諶站在一旁，等著橘白的消息。
    不一會兒，橘白起身，對段錦打手勢。
    看到他的手勢，段錦心裏一咯噔，眼睛望著焦鵬，難道真的沒救了？
    他急切地望向橘白，橘白看到他的眼神，心裏一震，微微搖頭，打手勢道：“隻能聽天由命了。”
    劉諶也沒想到他傷得這麽重，他目瞪口呆地望著昏迷不醒的焦鵬，有些反應不過來。
    段錦歎氣，領著劉諶二人出來，低聲道：“咱們走吧，別打擾他了，讓他休息吧。”
    劉諶和橘白垂頭喪氣地走出來，橘白往後看了一眼，心裏難受，如果自己醫術在高明一些，是不是就會不一樣。
    劉諶明白他的心意，握住他的手，看著他的眼睛，安慰他。
    橘白眼裏很快攢了一小窪眼淚。
    段錦嚇了一跳，急忙道：“怎麽了這是？”
    橘白撇頭擦擦眼淚，飛紅了臉，搖頭。
    劉諶在旁邊道：“在自責呢。”
    段錦愣怔了一下，急忙給他打手勢道：“橘白，你很厲害，別著急，我們都很感謝你。”
    橘白微微點頭，但眼裏的自責卻沒有下去。
    段錦隻好給劉諶使眼色，讓他安慰他了。
    劉諶微微點頭，表示交給他就行了。
    第二天，焦鵬沒有再醒了，還開始發起熱來，眼看快不行了，還是橘白拿了一塊人參片放在他嘴裏，勉強救下來了。
    雲縣那邊也沒有任何動靜，既沒有傳來戈基過來的消息，也沒有傳來他被殺的消息，現在仿佛是暴風雨之前的平靜，靜得嚇人。
    段錦還派樂春順著地道又悄悄潛入到雲縣去，但據說城隍廟這一片已經被士兵包圍了，他不敢露頭，便又回來了。
    但地道還沒有被發現。
    段錦若有所思，他怕這是邱澤源的奸計，守株待兔，專等他們過來。
    所以他也沒有敢輕舉妄動。
    第三天，上午也是任何消息都沒有傳來，午時，段錦與楊悠正在交談的時候，沈力行匆匆過來。
    段錦和楊悠停止交談，全部起身望向他。
    沈力行來不及行禮，直接道：“大人，戈基快到城門口了。”
    “怎麽回事？邱澤源沒有派人截殺他嗎？”
    “沿路上的探子來報，並未有任何人截住他。”沈力行急忙道。
    段錦與楊悠四目相對，怎麽回事？邱澤源難道要束手就擒了？不可能，他不是那樣的人，那隻有一種解釋了，他派人去了，但這些人並沒有按照他的吩咐行事。
    楊悠明顯也想到了這個原因，對他微微點頭。
    戈基既然來了，大戲要開始了，段錦快速下命令：“阿柔你去熙和軍營請沈將軍和方將軍，方平你去沐城軍營請柳將軍，力行，你讓劉諶朱濤等人都來。”
    “是。”三人知道形勢緊張，不敢絲毫耽誤時間，快速行動起來。
    不到半刻鍾的時候，眾人都已經聚集在段錦主帥帳篷裏了。
    段錦站起來，指著輿圖上的雲縣道：“各位，戈基來了，機會也來了，要行動了。”
    他依次望向劉諶，衛平，柳石道：“還記得上次的軍令嗎？”
    劉諶三人心裏一凜，齊聲應道：“誓死不忘。”
    “好。”段錦轉身，走了兩步來到楊悠旁邊，然後轉過來麵向他們道：“還是之前的順序，但任務變了，要開始攻城了。”
    “老大。”劉諶問道：“這麽多冰如何攻城？”
    段錦望向他：“冰怕什麽？”
    “怕什麽，怕化唄。”劉諶不明所以。
    “所以隻要讓冰化了就行。”
    “意思是火攻？”劉諶望向他。
    段錦點頭：“不錯，就算是冰城，也要給我變成水城。”
    “是，將軍。”
    衛平也算是經驗豐富的老將，他也出主意道：“將軍，除了火攻，還可以用投石機攻打，就是比較費時費力。”
    段錦望向他：“你們是主攻，我不問你們方法，隻要將城門破了即可。”
    這是段錦對他們莫大的信任，他們急忙應道：“是。”
    “去吧，即刻出發。”
    “遵命。”
    很快，一群人猶如潮水退去了。
    段錦望向楊悠，目光堅定：“阿冉，等我回來。”
    楊悠知道再勸無益，起身走到段錦麵前，低聲道：“錦哥，記得，我們所有的都在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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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錦握了握他的手，低聲道：“放心吧，我發誓，我會平安歸來的。”
    楊悠不忍再看，背過去，低聲道：“去吧。”
    段錦上前抱了抱他，輕吻他的發鬢：“等我回來。”
    楊悠身子微微顫抖，握住他的兩隻手，輕聲道：“去吧。”
    段錦抽手，楊悠動作頓了一下，放開了他。
    “走了。”段錦轉身離開了，不敢再看他。
    走出帳篷，他看到橘白，劉尋雁，陸柔和方平站在一旁，他對橘白打手勢：“照顧好焦鵬。”
    橘白點頭，打手勢：“放心。”
    然後他又望向劉尋雁，低聲道：“幫我照顧好他。”
    劉尋雁知道他說的是誰，微微點頭。
    段錦招呼陸柔和方平隨他一起走。
    在轅門口，樂春，吳氏兄弟和焦鵬手下的其他人在外麵等著他。
    段錦對他們點頭示意，翻身上馬，又望了一眼軍營，揮手帶著眾人出發了。
    楊悠聽到馬蹄滴滴噠噠地聲音，知道段錦離開了。
    劉尋雁掀開門簾進去，見他臉上露出茫然的神色來，征戰以來，這還是第一次見他露出如此脆弱的表情來。
    但他看到她進來，這個表情也如曇花一現，消失不見了。
    他恢複往日鎮定自如的表情，隻是問了她一句：“走了？”
    劉尋雁過去，點頭：“走了。”
    楊悠嗯了一聲，沉默不語。
    劉尋雁小心翼翼地走過去，低聲道：“大人為何不勸勸主帥？”
    楊悠仰頭望了她一眼，搖頭苦笑：“可能這件事必須他去做吧。”
    劉尋雁不懂這些，隻是靜靜陪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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