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怒濤焚孤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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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愁礁在暴雨中扭曲成猙獰獸首,陸青崖背著昏迷的阿蕪,艱難地攀上岩縫。
驚蟄劍插入石壁形成的結界,泛著青芒,將傾瀉的暴雨隔絕在外。陸青崖大口喘息著,濕透的衣袍緊貼在身上,額前的黑發被汗水黏在臉頰。
他低頭看向懷中的少女,阿蕪緊閉雙眼,臉色蒼白如紙,嘴唇毫無血色。陸青崖心中一緊,加快了腳步。
突然,少女胸口的青銅指針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觸動,開始蠕動生長。指針的尖端刺破皮膚,鮮血滲出,青銅指針迅速膨脹,在阿蕪的胸口浮現出一幅星圖。
陸青崖定睛一看,心中駭然,這星圖正是魔宮羅盤上缺失的西南死域方位!
就在這時,海天相接處突然亮起一道幽藍的弧光,緊接著,數百道水龍卷如巨龍般拔地而起,咆哮著向鬼愁礁席卷而來。
陸青崖的瞳孔驟然收縮,他認出這不是普通的海嘯,而是由萬千蛟龍殘魂凝聚而成的噬靈怒濤!
每條水龍的眼中都躍動著血色的咒火,龍須則是由太虛劍宗的封印符咒編織而成。怒濤的中央,一個巨大的虛影若隱若現,頭生珊瑚龍角,九條青銅鎖鏈穿透它的琵琶骨,將其死死地鎮在海底。
“龍裔……”敖辛殘魂的聲音如同雷霆一般在陸青崖耳邊炸響,掀起一陣颶風,驚蟄劍的結界應聲龜裂。
阿蕪腕間的銀鱗突然炸開,血霧在空中凝成鎖鏈,如毒蛇一般纏向陸青崖的脖頸。少年揮劍斬斷血鏈時,左臂龍鱗紋已蔓延至太陽穴,與驚蟄劍的蛟皇紋路產生詭異共鳴。
記憶碎片如潮水湧來。陸青崖看見敖辛在雲海間與九名劍修死戰,每道斬落的龍鱗都化作島嶼。當最後一道封印符咒釘入龍心時,敖辛將逆鱗化作血玉擲向東海——正是陸青崖自幼佩戴的繈褓碎片。
"原來是你......"陸青崖劍指怒濤,驚蟄劍感應到龍皇氣息竟開始反噬主人。劍身蛟紋如活物遊動,試圖吞噬他手臂的龍鱗印記。阿蕪突然睜開豎立的龍瞳,胸圖投射在岩壁上,顯現出潮生村地底鎮壓的青銅巨鼎。
海底傳來沉悶的轟鳴。陸老丈破浪而出,懷中緊抱的青銅鼎迸發金芒。老人全身皮膚皸裂,每條傷口都湧出帶著星屑的血液:"青崖!破它龍心!"
蛟皇殘魂發出震天咆哮。怒濤化作萬千劍雨傾瀉,每滴海水都帶著太虛劍氣。陸青崖踏著崩裂的礁石躍起,驚蟄劍劃出的弧光竟在暴雨中撕開真空領域。當劍鋒刺入水牆核心時,他看見了被九道符咒貫穿的龍心——那裏插著半截熟悉的斷刃,正是他用星圖修複的修士遺劍。
"轟!"
青銅鼎噴出的金焰點燃海域,火海中浮現出九尊巨鼎虛影。陸老丈七竅流火,嘶吼著將鼎中封印的龍魂注入驚蟄劍。陸青崖左臂鱗片盡數剝落,帶著血肉融入劍身。當劍鋒貫穿龍心的刹那,敖辛殘魂發出狂笑:"好!用吾魂血洗太虛!"
吞噬龍魂的驚蟄劍突然暴走,劍柄生出骨刺紮入陸青崖手掌。蛟皇紋路順著血脈上湧,在他右眼凝結成血色豎瞳。阿蕪的尖叫聲中,整片海域的靈氣被青銅匣瘋狂吞噬,連墜落雨滴都凝固成冰晶。
太虛劍宗的飛舟衝破雨幕時,海麵漂浮著無數逆鱗。持笏修士盯著陸青崖手中的青銅匣,玉笏悄然浮現裂痕:"此乃太虛禁物,小友......"
就在眾人驚愕之際,西南方的天空突然泛起一抹詭異的血紅色,一道粗壯的血色光柱如同一根擎天巨柱般驟然升起。
與此同時,一艘巨大的魔宮戰艦如同從虛空之中撕裂而出一般,伴隨著陣陣轟鳴和撕裂空間的聲響,緩緩降落在眾人眼前。
站在船頭的玄冥長老,腳下的羅盤指針像是受到了某種強大力量的牽引,瘋狂地旋轉著,他滿臉喜色,高聲喊道:“恭迎聖宮龍鑰歸位!”
眾人的目光隨著玄冥長老的喊聲,一同落在了戰艦的甲板上。隻見那寬闊的甲板中央,有一個巨大的血池,而在血池中,赫然浸泡著七十二具屍體,這些屍體,正是之前潮生村失蹤的那些村民!
阿蕪看著眼前的一幕,隻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直衝腦門。她下意識地低頭看向自己的手腕,隻見原本纏繞在腕間的銀鱗,竟然如同失去了生命力一般,盡數脫落,露出了底下暗金色的龍紋。
還沒等阿蕪反應過來,她的身體就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所控製,不由自主地朝著血池走去。
隨著她的靠近,阿蕪胸前的龍紋圖案突然閃爍起耀眼的光芒,與魔宮戰艦上的旗幡產生了強烈的共鳴。
陸青崖見狀,臉色大變,他急忙揮動手中的驚蟄劍,想要攔住阿蕪。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當驚蟄劍與阿蕪接觸的瞬間,竟然像是被一股強大的吸力所吸引,牢牢地貼在了阿蕪的身上,任憑陸青崖如何用力,都無法將其拔出。
更詭異的是,那青銅匣的表麵,原本雕刻著的龍形鑰匙,此時竟然如同活過來一般,張開了嘴巴,開始吞噬起驚蟄劍中的劍靈!
“你以為你是誰?”玄冥長老看著陸青崖,臉上露出了一絲猙獰的笑容,他猛地捏碎了手中的符咒。
刹那間,那浸泡在血池中的七十二具屍體,突然像是被引爆的炸彈一般,轟然炸裂。漫天的血霧在空中迅速凝聚,最終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敖辛龍首,居高臨下地俯瞰著眾人。
“不過是個容器罷了……”玄冥長老的聲音在空氣中回蕩,帶著一絲戲謔和不屑。
就在這時,海底突然傳來一陣驚天動地的巨響,仿佛有什麽巨大的鎖鏈被硬生生地崩斷了一般。
緊接著,一道被金焰包裹的身影如同一顆燃燒的流星一般,從海底衝天而起。待那金焰稍稍散去,眾人終於看清,那竟然是失蹤已久的陸老丈!
此時的陸老丈,雙手托舉著一個巨大的青銅鼎,而那青銅鼎,此刻竟然已經被融化成了一團熔岩,不斷地流淌著。
在陸老丈的身後,那被封印的巨鼎,正緩緩地開啟……露出內部旋轉的星河漩渦——那是連接龍墟的通道。
"青崖,記住......"老人最後的聲音被爆炸吞沒。青銅鼎炸裂形成的星門將陸青崖吸入,驚蟄劍與龍鑰在強光中融合。最後一刻,他看見阿蕪跳入血池,魔宮戰艦的魂燈依次亮起,其中一盞赫然寫著他的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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