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潮生遺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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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風裹著鹹腥掠過焦黑的礁石,陸青崖握劍的手微微發顫。蘇璃倚在破碎的丹爐旁,白發間流轉的丹紋已蔓延至脖頸,每道裂紋裏都滲出星屑般的光點。葉紅綃用天魔血凝成的絲線正死死纏住她手腕,血線觸及皮膚時發出腐蝕的滋滋聲。
“潮生村……”蘇璃的雙眼猛地睜開,瞳孔之中,竟然浮現出一幅金色的星圖。她凝視著那星圖,仿佛能從中看到某種指引。
一旁的葉紅綃見狀,毫不猶豫地割開自己的掌心,將鮮血滴入那片丹爐殘片之中。隨著鮮血的滴落,殘片上的紋路似乎被激活了一般,散發出微弱的光芒。
“八十年前的血祭現場,魔宮用三百童男童女的魂魄溫養劍鞘胚胎。”葉紅綃的聲音有些低沉,“你現在,難道是要送上門去當祭品嗎?”
然而,陸青崖卻並未回應葉紅綃的質問,他隻是靜靜地看著手中的劍尖,那裏正挑起一縷丹氣。隨著他的意念驅動,那縷丹氣在空中迅速凝結,最終形成了一幅混沌的海圖。
陸青崖的劍尖指向海圖中的一處孤島,那孤島被一個紅色的圓圈所標記。
“不是現在。”他的聲音平靜而堅定,“是當年。”
就在這時,驚蟄劍突然像是感受到了什麽一般,自主地從劍鞘中飛出,發出一陣清脆的劍鳴。那劍鳴如同雷霆一般,震碎了周圍的礁石。
隨著礁石的碎裂,海水開始迅速退去,露出了下方的一片青銅陣盤。那陣盤上的紋路與蘇璃手中血玉繈褓上的星圖竟然完美地契合在一起。
蘇璃見狀,猛地咳嗽起來,咳出的鮮血中,竟然還帶著一絲龍紋。她強忍著身體的不適,將那絲藥靈之氣注入陣盤之中。隻見陣盤上的紋路開始閃爍起來,最終形成了一道逆行的符文。
“丹劫倒轉時空,但隻能維持三刻……”蘇璃的聲音虛弱而沙啞。
話還沒說完,隻聽得一陣沉悶的響聲,整座荒島就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猛然按下一般,開始迅速地下沉。海水如怒濤般咆哮著湧上荒島,瞬間將三人淹沒。
在這驚濤駭浪之中,他們如同風中殘葉一般被卷入了一個巨大的漩渦。眼前一片混沌,什麽也看不清,隻有無盡的黑暗和洶湧的水流。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當他們再次睜開眼睛時,發現自己竟然置身於一個月夜之中。月光如水灑在沙灘上,銀白的沙粒在月色下閃爍著微弱的光芒。
而在不遠處,一個盲眼婆婆正抱著一個繈褓,步履蹣跚地奔向那洶湧的海浪。
“等等!”陸青崖見狀,急忙大喊一聲,同時手中的驚蟄劍猛地一揮,一道淩厲的劍氣如閃電般劃過夜空,直直地斬向那片時空亂流。
劍氣觸及幻境的一刹那,隻聽得一陣清脆的破裂聲,仿佛整個世界都被撕裂了一般。緊接著,整片海灘上突然浮現出一個巨大的青銅棋盤虛影,上麵的棋子閃爍著奇異的光芒。
與此同時,青帝與昊天的對弈聲從天際傳來,仿佛來自另一個時空:“以村為子,以劫為局,可賭?”
盲眼婆婆聽到這聲音,突然停下了腳步,緩緩轉過身來。她那空洞的眼眶中,竟然流出了兩行血淚,在月光下顯得格外詭異。
“青帝大人,老奴守約八十年……”她的聲音沙啞而顫抖,仿佛蘊含著無盡的哀傷和痛苦。
說罷,她猛地撕開了繈褓,露出了裏麵的嬰兒。令人驚訝的是,嬰兒的心口處竟然有一道神秘的星紋,與陸青崖手中驚蟄劍的龍鱗紋竟然同頻閃爍著。
就在這時,葉紅綃突然出手,她手中的天魔血匕首如閃電般刺入幻境的地麵。隻聽得“噗”的一聲,匕首沒入地麵,濺起一串血珠。
“老太婆看得見我們!”葉紅綃驚叫道。
然而,還沒等眾人反應過來,那濺落血珠的沙灘突然塌陷,形成了一個巨大的黑洞。眾人猝不及防,紛紛墜入了這個新的記憶層。
待他們穩住身形,定睛一看,發現自己竟然身處執法堂地宮的深處。這裏四周環繞著三百根巨大的青銅柱,每根柱子上都刻滿了古老的符文和圖案。
而在這三百青銅柱環繞的中央,有一個巨大的祭壇。祭壇上,一個身著黑袍的男子正將一個血玉繈褓輕輕地放入一口青銅棺中。
“原來如此。”蘇璃喃喃自語道,她的丹火照亮了棺槨內側,那裏密密麻麻地刻滿了與藥靈聖體同源的丹紋。這些丹紋猶如古老的密碼,似乎隱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
“他們把你的魂魄分成了兩半,一半養劍,一半……”蘇璃的話語戛然而止,仿佛被什麽東西突然打斷。
就在這時,一聲驚雷炸響,整個幻境如同鏡子一般瞬間破碎。眾人眼前的景象驟然一變,他們發現自己回到了現實中的潮生村廢墟。
這裏原本是一個寧靜的漁村,但現在卻隻剩下一片焦土和殘垣斷壁。在這片廢墟中,有半截青銅柱矗立著,顯得格外突兀。這半截青銅柱被海藻纏繞著,柱身上還露出了半塊褪色的銀簪殘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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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璃定睛一看,驚訝地發現這塊銀簪殘片竟然與他們在執法堂地宮中找到的那塊完美契合!
“孩子。”突然,一聲沙啞的歎息從礁石後傳來。眾人循聲望去,隻見一個盲眼婆婆拄著一根海藤拐杖緩緩走了出來。她的臉上布滿了猙獰的疤痕,讓人不寒而栗。
盲眼婆婆的掌心托著半枚龍墟秘鑰,秘鑰的缺口處正源源不斷地滲出與血玉繈褓同源的混沌氣。
“該醒了。”盲眼婆婆輕聲說道,她的聲音仿佛帶著一種無法抗拒的魔力。
盲眼婆婆的拐杖點地,焦土中升起三百道虛影——皆是當年血祭夜的村民。他們額間金蟬紋閃爍,魂魄卻被青銅鎖鏈拴在海底:"老身賭上全族性命,隻為瞞過昊天上帝的眼睛。"她扯開衣襟,心口赫然是縮小版的潮生村血祭陣,"青帝剖出半塊劍魄封入你體內,剩下半塊..."
海麵突然炸開巨浪,魔宮戰船破水而出。船首像睜開猩紅獨眼,光束直射盲眼婆婆:"叛徒!"
葉紅綃甩出血鞭卷住光束,天魔血與紅光交融爆炸:"老太婆,說重點!"
老嫗將秘鑰按入陸青崖掌心,混沌劍氣衝天而起:"你是青帝血脈,亦是昊天棋子。當年血祭非為煉劍,而是為封印天墟裂縫!"
蘇璃的丹火突然暴漲,藥靈之氣在空中拚出星圖:"裂縫在龍墟之下?"
"正是。"盲眼婆婆的拐杖炸成木屑,露出藏在其中的青銅劍鞘,"魔宮要的不是劍,是能重開天墟的鑰匙!"
戰船射出三百道拘魂鎖,鎖鏈尖端生著與執法堂徽記相同的複眼。陸青崖揮劍格擋,驚蟄劍觸及鎖鏈時突然暴走,劍氣竟在虛空刻出青帝少年時的練劍圖。
"時候到了。"盲眼婆婆突然撞向劍尖,心頭血濺滿劍鞘,"以魂補魄,以血破封!"
她的魂魄化作流光沒入驚蟄劍,海底傳來鎖鏈斷裂的轟鳴。魔宮戰船上的控魂陣接連爆炸,甲板浮現的青銅柱虛影正被混沌劍氣吞噬。
葉紅綃拽住陸青崖後領暴退:"看海麵!"
血月映照下的波濤間,八十年前沉沒的潮生村正在上浮。每間屋舍的瓦片都刻著金蟬紋,村中央祭壇上擺放的正是缺失半邊的血玉繈褓。
蘇璃的白發突然纏住陸青崖手腕:"別碰!繈褓裏是..."
遲了半步。陸青崖觸及繈褓的刹那,整片海域的地脈開始翻轉。海底裂開深淵,封印其中的天墟裂縫滲出混沌霧氣,霧中浮現的青銅巨門虛影與血月重疊。
盲眼婆婆最後的聲音在劍鳴中回蕩:"記住,斬天劍意不在劍鋒..."
驚蟄劍突然脫手刺向巨門,門縫中伸出的玄鐵手臂握住劍柄的瞬間,陸青崖聽見了嬰兒啼哭與自己心跳的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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