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鹽晶暗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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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風裹挾著鹹澀的鹽粒,如同一群凶猛的黃蜂,狠狠地撞擊著窗欞,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響。葉紅綃靜靜地坐在窗邊,她的指尖輕輕摩挲著那枯枝上新生的劍痕,仿佛能感受到那劍痕中殘留的劍意。
    屋外,曬鹽場上傳來陣陣孩童的嬉鬧聲。葉紅綃的目光被吸引過去,她看到昨日還在堆沙堡的稚童們,此刻正用樹枝在鹽地上塗畫著什麽。那劍痕的走勢,竟與陸青崖教她陰劍式時的劍勢如出一轍。
    就在這時,房門被輕輕推開,蘇璃走了進來。她的鴉青發梢上還沾著些許晶粒,掌心的丹火中托著一枚血玉殘片。
    “三百青銅棺昨夜都化作鹽雕了。”蘇璃的聲音有些低沉,“棺中屍體在融成鹽晶前,都在心口處凝結出了這種蟬紋。”
    葉紅綃接過殘片,對著日光仔細端詳起來。那血玉中的西洲巫血,在玉中遊動著,形成了一幅星圖。
    “這是昊天鏡的星軌刻痕,當年婆婆……”葉紅綃的話語突然中斷,她的臉色變得凝重起來。
    窗外,原本平靜的鹽場突然傳來一陣鹽粒簌簌的聲音,仿佛有什麽東西在鹽堆中穿梭。
    兩人對視一眼,瞬間閃身掠出屋外。隻見七個村民正如同被操控的木偶一般,機械地往漁網裏穿鹽晶。而每一顆鹽晶上,都清晰地映照著那金蟬紋。
    "別碰!"伴隨著蘇璃的一聲驚呼,一道赤色火焰如火龍般從她手中激射而出,瞬間將那看似普通的漁網燒成灰燼。然而,就在漁網被燒毀的瞬間,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那些原本散落在地上的鹽粒,竟然發出了一陣類似嬰兒啼哭的聲音!
    葉紅綃的巫瞳猛然收縮,她定睛看去,隻見那些鹽粒在火焰的炙烤下漸漸融化,而在鹽晶的內部,竟然蜷縮著一扇微縮的青銅門!那扇門緊閉著,門縫中不時滲出一絲絲混沌的氣息,仿佛門後隱藏著一個不為人知的世界。
    就在這時,一個稚嫩的聲音突然從鹽垛後麵傳了出來:"葉姑姑,陸叔公說鹽門要配玉鑰哦。"說話的正是一個名叫小滿的稚童,他不知何時從鹽垛後麵探出了頭,手中還舉著一個用沙子堆成的小城堡,城堡上插著幾根枯枝,而那些沙粒竟然像是有生命一般,正在自動排列成拍賣場的樓閣模樣。
    葉紅綃見狀,連忙單膝蹲下,與小滿平視,柔聲問道:"小滿,你還看到了什麽?"
    小滿眨了眨他那明亮的大眼睛,回憶道:"我看到好多戴麵具的人在搶一張畫著龍尾巴的紙,還有一個穿紅衣服的姐姐,她把自己的血滴在了一個琉璃盞裏呢。"
    說到這裏,小滿的瞳孔突然泛起了一片星海,他的聲線也在一瞬間變得蒼老起來,仿佛換了一個人一般,緩緩說道:"……天機閣三日後拍賣龍墟殘圖。"
    蘇璃聽到這裏,指尖的丹火猛地竄高,她怒不可遏地吼道:"陸青崖,你這個老狐狸!"然而,她的話音未落,小滿突然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氣一般,軟綿綿地昏倒在地。與此同時,他發梢上沾著的幾粒鹽粒竟然自動凝聚成了一張請柬,那請柬上的燙金紋路,赫然正是天機閣的八卦印!
    "他強行借童謠傳訊。"葉紅綃接住墜落的小滿,巫血觸及請柬時浮現立體海圖,某座移動島嶼正閃著紅芒,"拍賣場設在蜃樓龜背?"
    "不止。"蘇璃丹火灼過請柬邊緣,浮現出微型血玉繈褓虛影,"他們要拍賣的殘圖,恐怕浸過昊天鏡的輪回之力。"
    海底突然傳來劍鳴,驚蟄殘劍自動出鞘。葉紅綃握劍的刹那,枯枝上的新劍痕突然遊入掌心,在她手背烙下潮汐紋。鹽場四周的龍涎稻無風自動,稻穗間浮起萬千螢火,每點光暈裏都映著青銅門開闔的景象。
    "蘇神醫!"漁娘阿阮驚慌跑來,懷中嬰兒繈褓滲著血,"娃兒突然渾身發燙..."掀開的繈褓裏,嬰孩心口金蟬紋正吞噬著皮膚,血珠凝成鹽粒簌簌掉落。
    蘇璃並指按在嬰孩眉心,藥香瞬間籠罩院落:"有人在用血脈共鳴催動昊天印記。"她突然轉頭看向葉紅綃,"紅綃,用陰劍式斬斷因果線!"
    巫血匕首淩空畫符,葉紅綃眼中浮現無數金線從嬰兒心口延伸至海底。劍光劈落的瞬間,眾人腳下地麵突然塌陷,露出深埋的鹽晶洞窟。三百具鹽雕保持著推棺姿勢,掌心皆托著血玉殘片。
    小滿突然蘇醒,童音帶著青銅回響:"...殘圖是餌,他們要的是浸過巫血的拍品。"他指尖鹽粒自動拚出拍賣清單,某件標注"西洲聖物"的琉璃盞正在葉紅綃巫瞳裏映出母親的麵容。
    "天魔血..."葉紅綃匕首突然暴起黑焰,洞窟鹽晶開始汽化,"三年前母親戰死時,血浸透的祭器竟在他們手裏!"
    蘇璃的藥鼎虛影籠罩嬰孩:"紅綃,冷靜!你此刻入魔正合..."
    海底劍淵突然炸開青光,驚蟄劍裹著鹽粒射向西方。葉紅綃禦劍而起時,懷中小滿突然抓住她衣襟:"陸叔公說,要破局就帶鹽晶混入拍賣會。"孩童攤開的掌心,三百鹽粒正拚成葉紅綃戴著幻容麵具的模樣。
    "蘇璃,煉鹽。"葉紅綃揮劍削下半邊鹽垛,"既然他們要巫血浸染之物..."巫瞳瞥向清單上某株"歸墟海草",其根係紋路與青銅棺如出一轍。
    丹火騰空而起,蘇璃將鹽粒投入虛鼎:"你想用鹽晶重塑拍品?但天機閣的鑒寶..."
    "鑒寶師是盲眼婆婆的師弟。"小滿突然插話,瞳孔金蟬紋逆向旋轉,"他辨物靠的是潮聲,而我們的鹽晶裏..."鹽粒碰撞聲忽然響起八十年前的海祭歌謠。
    蜃樓龜的陰影浮現在海平線時,葉紅綃正將最後一道巫血注入鹽晶。三百顆偽造成"鮫人淚"的鹽粒在蘇璃丹火中流轉,每顆內部都封著截枯枝劍意。
    "登船後切莫動用巫術。"蘇璃將玉瓶遞給葉紅綃,"我混在醫師隊伍裏,若見到..."她突然頓住,丹火映出龜背上某個佩戴潮生村銀鐲的侍女,腕間疤痕與當年拋嬰的盲眼婆婆一模一樣。
    鹹腥海風送來拍賣場的鍾聲,葉紅綃撫過幻容成富商的臉:"該收網了。"她腰間偽裝的玉飾裏,鹽晶正在巫血中溶解,悄然滲入蜃樓龜背的每道紋路。
    當第一件拍品呈上時,驚蟄劍在鞘中輕顫。葉紅綃望著琉璃盞中遊動的血絲,聽見海底傳來陸青崖的歎息。鹽晶偽裝的鮫人淚開始發熱,內部劍意順著龜背紋路爬向藏寶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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