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命軌織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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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海霧,灑在海麵上,泛起一片金色的鱗光。阿阮懷抱著的嬰兒,突然像是被什麽吸引了一般,緊緊地攥住了他手腕上的銀鐲。
    那銀鐲原本光滑的表麵,此刻卻像是被火烤過一樣,開始逐漸融化。鐲身上刻著的潮生村舊紋,也隨著銀鐲的融化而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嶄新的、散發著淡淡金光的金蟬紋。
    “師姐,他在吸收銀鐲的封印!”阿阮見狀,臉色大變,急忙伸手想要將銀鐲從嬰兒的手腕上摘下來。然而,就在她的手指剛剛碰到銀鐲的瞬間,一股強大的力量突然從銀鐲中爆發出來,將她的手狠狠地彈開。
    阿阮隻覺得手臂一陣酸麻,險些站立不穩。而那嬰兒卻像是完全沒有受到影響一般,反而發出了一陣咯咯的笑聲。
    葉紅綃的巫瞳瞬間睜開,她的目光穿透銀鐲,看到了鐲內的乾坤。隻見那鐲內的空間中,三百道混沌劍氣正在瘋狂地交織、碰撞,仿佛是在重塑著某種古老的命軌。
    “這是……青帝的命軌?”葉紅綃的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不安,她立刻意識到,這個嬰兒的身上,恐怕隱藏著一個巨大的秘密。
    就在這時,驚蟄劍穗突然毫無征兆地崩斷了。那原本纏繞在劍柄上的鎏金絲線,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牽引著一般,在空中迅速交織成了一張金色的漁網。
    “葉姑姑,快用血玉裹住他!”小滿的殘魂突然從劍柄中滲出,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焦急。
    葉紅綃沒有絲毫猶豫,她立刻伸手從懷中掏出了那塊血玉,準備將嬰兒包裹起來。然而,就在她的手即將碰到嬰兒的一刹那,海底的青銅碑突然發出了一陣低沉的轟鳴聲。
    那青銅碑像是受到了某種力量的牽引,緩緩地移動了起來。隨著青銅碑的移動,碑上原本已經凝固的童謠,竟然再度流動了起來。
    阿阮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臉色蒼白,她踉蹌著向後退去,一直退到了灶台邊。慌亂之中,她伸手一掀,將那口巨大的鐵鍋掀翻了過來,然後迅速將嬰兒扣在了鐵鍋下麵。
    “紅綃姑娘,鍋底……”阿阮的聲音顫抖著,她指著那口倒扣著的鐵鍋,滿臉驚恐。
    葉紅綃定睛一看,隻見那焦黑的鍋底上,竟然赫然浮現出了一隻盲眼婆婆的掌紋。而這掌紋,與她昨日斬殺青帝時所使用的手勢,竟然完全重合!
    “炊煙鎖命!”葉紅綃麵色凝重,毫不猶豫地咬破指尖,讓巫血順著指尖流淌而下。她迅速將巫血塗抹在鍋沿上,然後用手指蘸取巫血,在鍋沿上畫出一道複雜的潮汐符。
    就在葉紅綃畫完潮汐符的瞬間,一股強大的力量從歸墟之眼中噴湧而出。霧氣如同一股洶湧的洪流,瞬間彌漫了整個空間。在霧氣中,蘇璃那半透明的身影若隱若現。
    “快將護山迷霧煉入丹藥!”蘇璃的聲音在霧氣中回蕩,帶著一絲急切。
    葉紅綃不敢怠慢,她立刻將護山迷霧引入鍋中。青銅碑文在這一刻也像是被點燃了一般,徹底汽化,與霧氣融為一體。蒸騰的霧氣中,傳出了青帝那悠揚的吟唱聲,仿佛是來自遠古的呼喚。
    阿阮懷中的嬰兒突然張開嘴巴,發出了聲音。那聲音雖然稚嫩,但卻與八十年前的海祭禱文重疊在一起:“……以三百童骨為柴,煆昊天鏡為釜……”
    “閉嘴!”葉紅綃怒喝一聲,她猛地將血玉繈褓覆蓋在鐵鍋上。血玉繈褓上的紋路像是被賦予了生命一般,突然暴長,無數的根係如觸手般迅速紮入地脈之中。
    龍涎稻田受到這股力量的影響,開始瘋狂地搖曳起來。稻穗間,一隻隻被煉化的金蟬殼如同被驚擾的蜂群一般,紛紛飛出。每一片金蟬殼內,都傳出了陸青崖那低沉的輕笑。
    枯枝劍像是感受到了什麽,自動插入了灶眼之中。而那嫩芽則順著炊煙,如同一根綠色的藤蔓一般,迅速攀援而上。
    就在這時,阿阮脖頸上的劍痕突然裂開,鎏金血液如同一股金色的噴泉一般噴湧而出。這些血液在空中迅速凝結成鎖鏈,如同有生命一般,緊緊地纏住了鐵鍋。
    “師姐,他的命軌要接入歸墟了!”阿阮的臉色蒼白如紙,她的聲音中充滿了恐懼和絕望。
    海底傳來齒輪咬合的轟鳴,十二座青銅碑化作巨齒嵌入虛空。嬰兒的瞳孔分裂成雙重星海,左眼映出青帝殘軀,右眼浮現潮生村重建時的炊煙。
    "就是現在!"蘇璃殘魂卷起護山迷霧注入鐵鍋。葉紅綃福至心靈地倒轉驚蟄劍,劍尖刺入自己曾封印青帝的舊傷。巫血混著混沌劍氣噴湧,在霧氣中凝成三百枚逆天丹。
    丹藥觸及鐵鍋的刹那,血玉繈褓突然透明。眾人看見嬰兒心髒處跳動著半截枯枝,枝杈間纏繞著陸青崖最後的傳音:"...劍魄當歸潮..."
    阿阮突然扯斷銀鐲,將殘片按入鍋底焦痕:"師尊,您教的海祭歌該改詞了!" 鐲片融化處,青銅碑文重組為嶄新的童謠,每個字都裹著龍涎稻的清香。
    當最後一聲齒輪咬合音消散時,鐵鍋內傳出清亮劍鳴。葉紅綃掀開鍋蓋,隻見嬰兒心口的枯枝已開滿劍穗,而青帝的命軌化作鹽粒簌簌灑落。海風卷起鹽晶拚成盲眼婆婆的笑臉,霧中傳來潮水漫過劍痕的輕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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