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潮痕燼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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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風呼嘯著,帶著鹹澀的味道,如洶湧的波濤般席卷而過,拍打著窗欞,發出陣陣清脆的聲響。葉紅綃靜靜地站在窗前,她的指尖輕柔地觸碰著鹽晶中的霧靈丹,仿佛能感受到其中蘊含的神秘力量。
    就在這時,阿阮懷中的嬰兒突然動了一下,他那稚嫩的小手緊緊地攥住了阿阮的衣襟,似乎想要傳達某種信息。阿阮低頭看去,隻見嬰兒那鎏金的瞳仁裏,映出了青銅碑文最後的裂紋,那裂紋如同閃電一般,將碑文撕裂成了兩半。
    “葉姑姑……繩結……”嬰兒的聲音雖然微弱,但卻清晰可聞,仿佛是從深海中傳來的一般。
    葉紅綃猛地一震,她的巫瞳泛起了一層淡淡的潮汐紋,鹽晶在她的指尖突然炸裂開來,化作了無數細小的齏粉。在那齏粉彌漫的霧靄之中,一個盲眼婆婆的虛影緩緩浮現。
    老人手中拿著一把梭子,梭子上正串著半粒丹藥。她的聲音有些沙啞,卻透露出一種滄桑和威嚴:“紅綃啊,當年老身拋嬰入海時……”
    “留了道生門。”阿阮突然打斷了盲眼婆婆的話,她的語氣平靜而堅定。說罷,她毫不猶豫地撕開了繈褓,露出了嬰兒後背的漁網刺青。
    那刺青如同一張精致的網,密密麻麻地覆蓋在嬰兒的背上。而在這張網的繩結處,半截枯枝正微微顫抖著,似乎在努力地抽芽生長。
    就在這時,驚蟄劍穗突然繃直,鎏金絲線如同靈動的蛇一般,迅速纏住了那半截枯枝的嫩芽。刹那間,海底傳來了十二聲悠揚的鍾鳴,仿佛是某種古老儀式的召喚。
    青銅碑的碎片在鍾鳴聲中破浪而出,它們在空中急速飛舞,然後在虛空之中拚湊成了殘缺的《三屍歌訣》。嬰兒的瞳孔在這一刻突然分裂成了一片浩瀚的星海,他的聲音如同來自宇宙深處的低語:“師姐,你當真以為……”
    “閉嘴!”阿阮怒喝一聲,將銀鐲狠狠地按在刺青上。隻聽得“嗤”的一聲輕響,那銀鐲上的鎏金液體,竟如活物一般,順著刺青的紋路滲入了繩結之中。
    “師尊,這招叫做釜底抽薪。”阿阮嘴角泛起一抹冷笑,輕聲說道。
    話音未落,那銀鐲的鐲身刻紋突然像是被賦予了生命一般,開始瘋狂地遊走起來。眨眼之間,它們便化作了三百道淩厲的劍氣,如流星般疾馳而去,直直地刺入了那片浩瀚的星海之中。
    與此同時,蘇璃的殘魂也從丹火中猛然躍出,她的聲音在這片虛空之中回蕩:“紅綃,用潮汐劍氣煮鹽!”
    葉紅綃聞聲而動,手中長劍一揮,一道洶湧的劍氣如怒濤般劈向了不遠處的曬鹽場。刹那間,那鹹澀的鹽粒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托起,在空中懸浮成了一幅歸墟星圖。
    令人驚訝的是,這星圖的每個星位上,都鑲嵌著一隻已經褪色的金蟬殼。而就在這時,那些金蟬殼內,竟傳出了陸青崖那若有若無的輕笑:“青帝啊青帝,你算盡了輪回,卻偏偏忘了……”
    “鹽可蝕金!”葉紅綃心中突然閃過一道靈光,她毫不猶豫地引動了那幅歸墟星圖。
    隨著她的動作,那原本璀璨奪目的鎏金瞳仁,突然變得黯淡無光。而那嬰兒的身體,也像是遭受了巨大的痛苦一般,發出了一陣非人般的嘶吼。緊接著,隻見無數道青銅鎖鏈從那嬰兒的周身暴射而出,如毒蛇一般,纏向了阿阮。
    然而,就在這驚心動魄的一刻,那灶台上的鐵鍋卻突然炸裂開來。無數的米粒如天女散花般四處飛濺,在空中迅速拚湊出了一幅畫麵——那是八十年前海祭的場景。
    畫麵中,那盲眼婆婆將一根枯枝,狠狠地插入了一口巨大的青銅棺中。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那口所謂的青銅棺,竟然隻是昊天鏡的背麵!
    阿阮的銀發如同被狂風卷起一般,瘋狂地生長著。每一根發絲都像是有生命一般,在空中舞動著,相互交織,最終凝結成了一個霧靈丹的虛影。
    “師姐,斬他臍下三寸!”阿阮的聲音突然響起,仿佛是從那霧靈丹虛影中傳出一般。
    驚蟄劍應聲而動,如同一道閃電般疾馳而出,直直地穿透了嬰兒的丹田。劍氣如同一股旋風,在嬰兒的體內肆虐著,將那原本堅不可摧的金蟬殼攪得粉碎。
    隨著金蟬殼的破碎,半片血玉繈褓從其中掉落出來。葉紅綃的目光落在那半片血玉繈褓上,心中忽然閃過一絲明悟。
    她毫不猶豫地引動潮汐之力,將那半片血玉繈褓卷入了歸墟之眼。隨著血玉繈褓的消失,那股強大的力量也隨之被封印在了歸墟之眼中。
    當最後一縷鎏金霧氣消散時,朝陽恰好躍出了海麵。那金色的陽光灑在海麵上,仿佛給整個海麵都披上了一層金色的紗衣。
    阿阮懷中的孩子似乎感受到了陽光的溫暖,他伸出小手,想要抓住那光斑。然而,他的小手太小,那光斑從他的指縫間漏了下來,落在海麵上,竟拚出了一首新版的童謠。
    就在這時,那枯枝劍突然像是被賦予了生命一般,綻放出了一朵絢爛的花朵。花香四溢,彌漫在空氣中。
    緊接著,陸青崖的傳音如同一股清泉,流淌在葉紅綃的耳畔:“今晚吃清蒸劍魚可好?”
    潮水漸漸漫過了重建的碼頭,那鹽晶中的盲眼婆婆終於織完了最後一個繩結。她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滿足的笑容,仿佛完成了一件極其重要的事情。
    葉紅綃拾起那褪色的金蟬殼,耳邊忽然傳來了海底傳來新芽破土的輕響。那聲音雖然輕微,但卻充滿了生機與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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