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建木生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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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驚蟄劍貫穿血玉繈褓的刹那,建木枝幹突然綻開細密的根係。這些根係如同蛛網一般迅速蔓延,仿佛在瞬間將整個空間都籠罩了起來。
    葉紅綃的巫瞳中映出了一幅駭人景象——陸青崖的枯枝本體正與歸墟之眼的混沌核心緊密融合,每一根須蔓都如同貪婪的觸手,緊緊纏繞著劍種魂魄。
    "師姐,快斬斷主根!"蘇璃的殘魂突然從劍穗血玉中鑽出,她的聲音帶著一絲急切。葉紅綃定睛看去,隻見蘇璃藥香凝成的手指正指向東南方位。
    在那個方位,有一截泛著青光的根須格外引人注目。它正將盲眼婆婆的因果線緩緩吞入混沌之中,仿佛那是它的食物一般。
    葉紅綃毫不猶豫地引劍欲斬,然而就在劍氣觸及根須的瞬間,一股強大的力量突然襲來。她的手腕一陣劇痛,仿佛有一隻看不見的手緊緊抓住了她。
    "小師妹,你看這歸墟像不像思過崖的倒影?"陸青崖的聲音突然在葉紅綃的耳邊響起。
    葉紅綃心中一驚,她猛地抬頭看去,卻發現周圍的景象竟然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原本的歸墟之眼和建木枝幹都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潮生村的祠堂。
    眾人驚愕地看著這一幕,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而就在這時,祠堂地窖的第三塊青磚突然自行掀開,露出了一枚刻滿潮汐算式的霧靈丹。
    緊接著,少女劍種的虛影從丹中緩緩浮現出來。她的鎏金瞳孔中流淌著血淚,看上去異常淒美。
    "葉師叔,陸先生要我們轉告——建木每道年輪都是......"少女劍種的虛影開口說道,然而她的話還沒有說完,便突然消散在了空氣中。
    “都是他斬落的記憶。”葉紅綃突然接口,聲音仿佛來自九幽地獄,冰冷而又決絕。隻見她手中劍氣如霜,猛地挑向那霧靈丹。
    隻聽“砰”的一聲脆響,霧靈丹應聲而碎,丹氣瞬間彌漫開來。在這丹氣之中,竟有三百道劍種魂魄顯現出來。這些魂魄各自心口處都延伸出一條青銅鎖鏈,如蛛絲般交織在一起,最終匯聚成了驚蟄劍缺失的那部分劍格。
    就在此時,蘇璃的殘魂突然變得凝實起來,她那新生軀體所散發出的藥香,如同一層薄紗般將那些鎖鏈緊緊包裹。蘇璃焦急地喊道:“師姐,這些鎖鏈在抽取劍種的壽元啊!”
    話音未落,隻見蘇璃脖頸處的青銅紋路突然像是活過來一般,迅速地遊向那劍格。與此同時,陸青崖的聲音在眾人耳邊響起:“陸師兄把護山迷霧的封印轉移到了……”
    然而,他的話還未說完,一陣突兀的海浪聲猛然灌入祠堂。這聲音震耳欲聾,仿佛整個世界都被這股巨大的力量所震撼。眾人隻覺得腳下的青磚開始劇烈顫動,仿佛要將他們吞噬一般。
    眨眼間,那些青磚竟然化作了流動的星砂,如同一股洪流般席卷而來。眾人猝不及防,紛紛被這股星砂洪流淹沒。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道破空之聲驟然響起。眾人定睛一看,隻見盲眼婆婆的紡錘如同閃電一般疾馳而來,那紡錘上的絲線如靈蛇出洞,精準地纏住了葉紅綃的手腕。
    盲眼婆婆的聲音在祠堂中回蕩:“丫頭,看看你七歲時所刻的木劍。”
    隨著盲眼婆婆的話音落下,那柄桃木劍如同被施了魔法一般,應聲飛入葉紅綃的掌心。隻見那桃木劍上的黴斑如同被風吹走的落葉一般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嫩綠的新芽。
    那嫩葉舒展的軌跡,竟然與青銅巨門上的紋路完全契合。就在這時,陸青崖的歎息聲從建木的根係深處傳來:“潮汐劍意的第十一重,叫做……”
    "萬物歸一。"葉紅綃突然揮劍刺向自己的巫瞳,黑血噴濺在劍種鎖鏈上。被腐蝕的鎖鏈突然崩解,化作流光湧入歸墟之眼。少女劍種們齊聲慘叫,身軀透明如琉璃,體內浮現出青帝本源的真正形態——根本不是混沌氣息,而是被煉化的昊天淚滴。
    盲眼婆婆的因果線突然繃直,絲線另一端顯現出不可思議的畫麵:陸青崖的枯枝本體正在吞噬青銅巨門,每吞噬一寸,建木根係就蔓延三千裏海域。蘇璃突然抓住葉紅綃的手腕:"師姐!他在用建木重塑三界法則!"
    驚蟄劍突然脫手飛向建木主幹,劍身浮現出潮生村所有木劍的刻痕。葉紅綃的巫瞳第一次穿透建木表皮,看清內部中空的真相——哪裏是什麽神樹,分明是放大萬倍的思過崖石壁,九千劍痕正隨根係生長蔓延向諸天萬界。
    "師兄,這便是你說的"以劍痕為牢"?"葉紅綃引動天魔血繪陣,卻見劍痕中滲出她百世輪回的記憶。少女劍種們突然手結法印,齊聲高誦潮汐古謠,歌聲中建木開出三百朵往生花。
    陸青崖的聲音從每朵花蕊中傳出:"紅綃,你可知當年為何獨留你巫瞳不愈?"花瓣突然凋零,露出花心封印的畫麵——七歲的葉紅綃在地窖刻劍時,盲眼婆婆將半截昊天睫毛埋入她的右眼。
    驚蟄劍突然調轉劍鋒,劍氣貫穿葉紅綃右眼。黑血與金光交織中,真正的巫瞳終於覺醒——瞳孔深處映出的不再是倒影,而是萬千世界的因果脈絡。蘇璃的驚呼被海嘯吞沒:"師姐!你的眼睛..."
    "原來如此。"葉紅綃的劍氣突然澄澈如初,驚蟄劍自動分解重組。桃木新枝為柄,建木根係為刃,劍格處三百劍種魂魄結成星陣。她揮劍指向正在吞噬天道的建木主幹:"師兄,這一劍叫破繭。"
    劍氣觸及樹幹的刹那,歸墟之眼傳出琉璃破碎的脆響。所有劍種突然浮空,心口封印的昊天淚滴化作流光,在葉紅綃劍尖凝聚成真正的潮汐劍意——那根本不是劍氣,而是流動的時光長河。
    建木轟然崩塌的煙塵中,陸青崖最後的虛影含笑消散:"...終於等到這天。"他的枯枝本體寸寸化為星塵,每粒塵埃都映著潮生村炊煙嫋嫋的黃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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