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倒懸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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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孔明燈炸裂的瞬間,無數光屑如雪花般飄灑,在空中凝結成冰晶,懸浮在半空之中。蘇璃心口處盛放的命魂蓮台突然發出一道耀眼的光芒,然後以驚人的速度調轉方向,原本潔白如雪的花瓣邊緣竟泛起了一層淡淡的青銅鏽跡。
    與此同時,葉紅綃手中的驚蟄劍劍尖依然穩穩地抵在蘇璃的丹紋處,但她卻驚訝地發現,這把劍正在發生著詭異的變化。原本覆蓋在劍身的木紋開始逐漸褪去,露出了底下的玄鐵本體,仿佛這把劍正在回溯它的鍛造過程。
    “師姐的劍在回溯鍛造過程!”蘇璃突然驚呼一聲,她像是意識到了什麽,猛地伸手抓住了劍刃。刹那間,掌心被割破,鮮血順著劍身的劍槽流淌而下,滲入了劍身之中。
    “這是……藥王穀煉器坊的地火紋路……”蘇璃瞪大了眼睛,看著劍身上浮現出的複雜紋路,喃喃說道。
    就在這時,海底深處傳來一陣沉悶的鎖鏈拖拽聲。眾人驚愕地望去,隻見十二座巨大的青銅丹爐竟然從歸墟之眼緩緩升起,仿佛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牽引著。這些丹爐周身布滿了古老的符文,透露出一股滄桑而又神秘的氣息。
    陸青崖的白發如瀑布般垂落,其中一部分竟垂入了丹爐之中。更令人驚奇的是,他發梢卷著的那根褪色紅繩,此刻正在以一種奇異的方式拆解開來,變成了三百六十段。每一段繩結都對應著血玉繈褓上的一處縫合軌跡,仿佛這根紅繩就是將血玉繈褓縫合起來的關鍵。
    “師兄把因果線織成了繈褓?”葉紅綃滿臉驚愕地看著這一幕,她手中的劍氣下意識地掃過丹爐。然而,當劍氣觸及丹爐壁時,丹爐上竟然浮現出了一幅幻象——那是藥王穀的禁地,七歲的陸青崖正站在一片雪蓮花海中,他手持銀針,小心翼翼地將紅線穿入雪蓮子中。每穿入一粒雪蓮子,繈褓上的青帝徽記就會亮起一分,仿佛這繈褓與青帝有著某種神秘的聯係。
    蘇璃突然悶哼一聲,嫁衣上的金線丹紋自動剝離,在空中拚出藥王穀秘傳的《九轉丹經》。但當經文觸及倒懸丹爐時,文字突然扭曲成青帝手劄的殘句:"...逆煉命魂可改天換日..."
    海底劍塚的三千木劍同時發出悲鳴,劍身浮現出細密裂紋。葉紅綃的白發纏住即將崩碎的劍柄,發絲卻開始急速枯萎:"這些劍在吸收我的壽元!"
    "因為劍靈本就是你的命魂分身。"陸青崖的虛影突然實體化,指尖捏著片帶藥漬的桂花糕,"紅綃七歲那夜偷吃的糕裏,混著斬三屍用的離魂散。"
    潮生村所有門窗突然閉合,佝僂更夫的銅鑼聲變得急促。蘇璃心口蓮台射出一道金光,將倒懸丹爐與海底劍塚連接成星圖:"師姐,天璣位的陣眼是你的束發銀簪!"
    葉紅綃抬手摸向發髻,簪頭鑲嵌的珍珠突然裂開,露出裏麵微縮的潮生村祠堂。七歲的小紅綃正在梁上酣睡,枕邊桂花糕裏嵌著的血玉碎片泛著詭異紅光。
    "原來從那時就開始溫養..."她捏碎珍珠,祠堂幻象瞬間暴漲將三人籠罩。少年陸青崖的虛影正在往丹爐添柴,爐火裏煆燒的赫然是蘇璃的嫁衣碎片。
    蘇璃突然拽斷腰間藥囊,三百顆雪蓮子傾瀉而出。每顆蓮子撞上丹爐都發出鍾鳴,爐壁漸漸浮現出西洲地圖:"師姐,這些蓮子都是黃泉裂隙的坐標!"
    倒懸的丹爐突然噴出黑霧,霧中凝聚出昊天上帝的法相。陸青崖卻將褪色紅繩拋入霧中,繩結遇風即長,竟將法相捆成繭狀:"紅綃,該喂劍了。"
    驚蟄劍突然脫手飛向黑繭,劍身浮現出木係法則的紋路。葉紅綃的白發末梢開始生根,發絲紮進劍柄形成年輪:"師兄把我煉成了劍鞘?"
    "不,是劍鞘終於完整了。"蘇璃突然撕開嫁衣內襯,露出心口完全盛開的蓮台。蓮心處懸浮的正是混沌羅盤碎片——與天機閣主臨終所贈的殘片嚴絲合縫。
    海底劍塚徹底崩碎,三千劍靈湧入蓮台。陸青崖的白發突然褪成漆黑,掌心浮現出微縮版龍墟幻影:"璃兒,該把霧靈丹還給藥王穀了。"
    蘇璃聞言輕笑,指尖凝出顆泛著黃泉氣息的丹丸。丹丸墜地的刹那,護山迷霧從四麵八方湧來,卻在觸及倒懸丹爐時化作鎖鏈纏住昊天法相。
    "原來霧靈丹是逆轉黃泉的鑰匙..."葉紅綃的劍氣突然轉向,驚蟄劍貫穿自己心口。噴湧出的不是鮮血,而是當年喝過的三百六十碗藥渣,"師兄在藥裏種了因果?"
    陸青崖拾起塊帶血的藥渣,捏碎後露出青帝隕落時的記憶碎片:"紅綃,你七歲那年嫌藥苦摔碎的碗,劃破了昊天上帝留在人間的最後一縷神識。"
    潮生村開始劇烈震動,所有建築倒懸升空。蘇璃的蓮台突然閉合,將混沌羅盤碎片射向歸墟之眼:"師姐,龍墟的封印要換陣眼了!"
    海底升起八十一道水柱,每道水柱頂端都浮著盞破碎的孔明燈。陸青崖踏著燈影走向漩渦中心,白發再度染霜:"紅綃,回家後記得把桂花糕埋在榕樹下。"
    "回哪個家?"葉紅綃劍氣橫掃,斬落的卻是自己一截白發。發絲墜入歸墟時突然生根發芽,長成的巨樹樹冠上掛著三百六十個繈褓,每個都裹著塊帶血的月餅。
    蘇璃突然將蓮台按入心口,丹紋順著血管爬滿脖頸:"師姐,我的命魂裏鎖著龍墟方位..."話音未落,她周身毛孔滲出淡金霧氣,在空中拚出西洲最隱秘的黃泉裂隙坐標。
    倒懸的丹爐開始煉化黑繭,昊天法相的怒吼震碎潮生村幻象。陸青崖卻拾起塊月餅酥皮,輕輕蓋在葉紅綃驚蟄劍的缺口處:"紅綃,你聽——"
    晨霧中傳來七歲時的嬉鬧聲,小紅綃正在海灘追著浪花奔跑。少年陸青崖蹲在礁石後,將血玉碎片係在初生的海葵觸手上——那隻海葵的花紋,正與如今劍鞘上的紋路別無二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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