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劍燼青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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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蟄劍歸鞘的餘音,如同被驚擾的海浪一般,在海天之間蕩開一圈圈漣漪。這漣漪仿佛有生命一般,迅速擴散開來,所過之處,連空氣都似乎微微顫動。
而在這漣漪的中心,葉紅綃的白發末梢,忽然像是被寒霜侵襲一般,凝結出了絲絲冰晶。這些冰晶在陽光下閃爍著微弱的光芒,仿佛是她生命的餘暉。
與此同時,蘇璃踉蹌著扶住了那尊巨大的青銅丹爐。她的身體搖搖欲墜,仿佛隨時都可能倒下。然而,她的目光卻緊緊地盯著丹爐上的嫁衣殘片,那上麵原本鮮豔的丹紋,正在以驚人的速度褪色。
"師姐,我的命魂……在融入陣圖!"蘇璃的聲音帶著一絲驚恐和絕望,她的臉色蒼白如紙,嘴唇也失去了血色。
就在這時,爐內原本沸騰的藥汁突然像是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所控製,猛地凝結成了一個個篆文,緩緩地浮空而起。這些篆文在空中閃爍著奇異的光芒,仿佛是某種古老的咒語。
而在這些篆文之中,一個少年的虛影若隱若現。那是陸青崖,他的身影顯得有些虛幻,仿佛隨時都可能消散。然而,他手中的筆卻異常堅定,蘸著血玉碎屑,在虛空中書寫著什麽。
隨著他的書寫,那行字漸漸清晰起來:「青冥當歸處,劍燼證道時」。這行字剛一出現,便如同流星一般,直直地朝著海麵墜落下去。
當這行字觸及海麵的一刹那,十二道青銅棋枰破水而出,如同十二座古老的島嶼,穩穩地矗立在海麵上。每一局殘棋的黑子,都宛如微縮的命魂燈,散發著微弱的光芒;而白子,則是一顆顆帶藥漬的雪蓮子,晶瑩剔透。
"寅時三刻,落子天元。"陸青崖那沙化的殘軀,突然像是被一股強大的力量重新組合一般,變得完整起來。他的手指,原本已經石化,此刻卻輕輕地叩擊著棋枰,發出清脆的聲響。
葉紅綃見狀,毫不猶豫地揮出一道劍氣,如同一道閃電般橫掃過棋局。然而,令人驚訝的是,那些被劍氣斬落的棋子,並沒有像普通的棋子一樣掉落,而是迸發出一道道寒潭幻象。
在這些幻象中,青年陸青崖正站在一片冰麵上,手持刻刀,全神貫注地刻著一個巨大的陣法。而在這個陣法的陣眼處,赫然插著葉紅綃十二歲時斷掉的那支木簪。木簪的簪頭,有著一道細微的裂痕,此刻正緩緩地滲出一股淡淡的當歸藥香。
“師兄竟然把我的舊傷煉成了陣樞……”葉紅綃劍尖刺入幻象,真實的木簪突然破空而至,直取她眉心。蘇璃見狀,毫不猶豫地撕開左側鎖骨,霧靈丹的根係如蛇一般纏住木簪。
“師姐,小心!這木簪的簪頭,嵌著混沌羅盤的最後一塊碎片!”蘇璃大喊道。
話音未落,海底突然傳來一陣鎖鏈崩斷的聲音。隻見那昊天法相的黑繭,如同被一隻無形的手從棋局中心緩緩托起。陸青崖的虛影抬手凝出一把虛劍,劍氣竟與驚蟄劍產生共鳴。
“紅綃,你可知道為何這驚蟄劍要配以三錢蜂蜜?”陸青崖的虛影開口問道。
葉紅綃眉頭微皺,略一思索,答道:“因為甜味可以緩釋青帝血脈的暴戾。”
陸青崖微微一笑,似乎對這個答案頗為滿意。他手中的虛劍猛然一揮,劍氣如長虹貫日,直劈向那三座棋枰。葉紅綃見狀,身形如鬼魅般一閃,手中驚蟄劍順勢斬出,將三座棋枰瞬間斬碎。
棋枰的碎屑在空中飛舞,如同被一隻無形的手牽引著,漸漸凝聚成一張婚書的殘頁。然而,就在此時,蘇璃突然劇烈地咳嗽起來,咳出的竟是淡金色的冰晶。這些冰晶在空中迅速凝結,丹紋如蛛網般交織,最終拚成了一幅西洲的全圖。
“師姐,不好!黃泉裂隙在吞吃潮汐陣!”蘇璃指著那幅西洲全圖,臉色慘白地喊道。
葉紅綃心中一緊,急忙看向那幅全圖。果然,圖中的黃泉裂隙如同一隻饑餓的巨獸,正在瘋狂地吞噬著潮汐陣。而那八十盞青銅燈,也在緩緩地向黃泉裂隙飄去。
突然,驚蟄劍像是受到了某種召喚一般,自動歸鞘。鞘身閃爍著奇異的光芒,將那張婚書殘頁緊緊地包裹起來,然後如流星般沉入歸墟之中。
歸墟的漩渦深處,八十盞青銅燈靜靜地漂浮著。每一盞燈的燈芯,都燃燒著一塊帶血絲的桂花糕,散發出陣陣甜香。陸青崖石化身軀突然迸裂,碎屑凝成少年模樣輕笑:"七歲那夜你打翻的藥爐,煉成了第一味斬屍丹。"
“你究竟把我當藥引還是劍鞘?”葉紅綃怒發衝冠,她的劍氣如怒濤般洶湧,瞬間將距離最近的那盞命魂燈震得粉碎。燈油四濺,如同點點寒星,然而當它們觸及海麵時,卻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牽引著,迅速凝結成了一片寒潭幻境。
在這片幻境中,七歲的葉紅綃正孤零零地站在潭邊,淚水像斷了線的珍珠般不斷滑落。她的小手緊緊攥著衣角,身體微微顫抖著,似乎在害怕著什麽。而當她的淚珠落入水中時,卻神奇地化作了一片片血玉碎屑,緩緩沉入潭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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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蘇璃突然伸手拽過葉紅綃的手,毫不猶豫地按向自己的心口。刹那間,殘餘的蓮台根係像是被喚醒了一般,瘋狂地暴漲起來。蘇璃的臉色變得蒼白如紙,但她的目光卻異常堅定:“師姐,我的三焦經就是陣眼!”
隨著她的話音落下,那些根係如同有生命一般,迅速地紮入虛空之中,仿佛要將整個世界都撕裂開來。而在那無盡的黑暗中,它們竟然硬生生地拽出了一個混沌羅盤的核心。令人驚訝的是,這個羅盤的盤麵竟然布滿了裂紋,而這些裂紋竟然與驚蟄劍鞘上的木紋完全契合!
就在這驚心動魄的一刻,海底的珊瑚像是受到了某種召喚,突然開始瘋狂地生長。它們迅速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囚籠,將那黑色的繭嚴密地封印在其中。
而在囚籠之外,陸青崖最後的虛影在滾滾的蒸汽中逐漸消散。他的聲音仿佛穿越了時空的界限,在葉紅綃的耳邊響起:“當歸入鞘時,記得把……”然而,他的話還未說完,十二尊青銅丹爐像是被一股無法抗拒的力量引爆了一般,突然炸裂開來。
藥汁如火山噴發般噴湧而出,瞬間凝成了三百道金色的細線,如同閃電一般纏繞向驚蟄劍。葉紅綃見狀,毫不猶豫地用自己的白發纏住劍柄,然後猛地一抽。
刹那間,滄溟劍意如同一道劃破天際的閃電,直直地貫穿了歸墟。而在這一瞬間,葉紅綃仿佛聽到了七歲時的潮聲。她的目光穿越了層層迷霧,看到了那個在礁石後係紅繩的少年。
少年的身影在浪花中若隱若現,他手中的蟹殼裏,藏著一張未寫完的婚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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