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腐螢照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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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晶棺中的少女睫毛輕顫,仿佛即將蘇醒。蘇璃手中的銀針懸在指尖三寸處,卻在瞬間凝結成冰晶,寒氣四溢。
與此同時,江麵原本平靜漂浮的腐螢,突然像是被一股神秘力量吸引,迅速聚集在一起,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幽綠的熒光在漩渦中流轉,將棺中人的麵容映照得格外清晰。令人驚訝的是,棺中人的麵容與蘇璃竟有七分相似。
"是借命傀儡!"圓覺臉色一變,腕間的佛珠突然炸開,第二顆佛珠化作一道金光,刺破了四周的黑霧。他失聲喊道,"這可是三百年前藥王穀的禁術,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然而,還未等圓覺說完,葉紅綃的驚蟄劍突然橫在了棺槨上方。劍身的霜紋裂開,從中伸出無數木係根須,如同一群饑餓的蛇,迅速纏繞住了青銅棺。
"棺底的血篆在吞噬江底的龍脈!"葉紅綃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絲焦急。根須剛剛觸及青銅棺的瞬間,整條西江像是被煮沸了一般,劇烈地翻騰起來。無數腐螢從水中躍出,在夜空中飛舞,最後竟然拚成了一個倒懸的北鬥七星圖案。
蘇璃見狀,急忙低頭查看自己手中的霧靈丹殘渣。隻見那殘渣突然自燃起來,冒出一股淡金色的藥霧。藥霧在空中盤旋片刻後,竟凝聚成了一個羅盤,指針直直地指向江心。
"師姐,陣眼在第七星搖光位!"蘇璃高聲喊道。然而,她的話音未落,水晶棺的蓋子突然炸裂開來,棺中少女猛地睜開雙眼,抬手一把抓住了驚蟄劍的劍身。
令人震驚的是,少女掌心的紋路竟然與蘇璃的丹紋完全一致!
“小心屍毒!”圓覺的聲音突然響起,帶著一絲驚恐。隻見他手中的伏魔鈴碎片像是被一股神秘力量牽引著,迅速重組,眨眼間便化作了一根降魔杵,直直地刺向少女的眉心。
這一切都發生得太快,讓人猝不及防。然而,就在杵尖即將觸及少女皮膚的一刹那,奇跡發生了——少女的瞳孔中突然浮現出陰屍宗的血符,那血符如同活物一般,微微顫動著。
“師兄……”少女的嘴唇輕啟,發出了一聲微弱的呼喚,“藥廬的桂花……好香啊……”
這聲“師兄”,仿佛一道晴天霹靂,直直地劈在了蘇璃的心上。她渾身一顫,手中的銀針像是失去了支撐一般,盡數墜落在地,發出清脆的聲響。
蘇璃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著眼前的少女,滿臉不可置信。因為這聲“師兄”的語氣,分明就是她那已經隕落三百年的師妹阿蕪!
葉紅綃的白發如同靈動的蛇一般,突然纏住了少女的手腕。發梢觸及少女皮膚的瞬間,一股強大的力量如潮水般湧來,蘇璃隻覺得自己的靈台像是被猛地撞開了一扇門,三百年前的記憶如決堤的洪水般傾瀉而入。
那是藥王穀的後山,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在地上,形成一片片斑駁的光影。陸青崖正站在一棵巨大的桂樹下,他的手中握著三枚銀針,小心翼翼地將它們刺入阿蕪的心脈。
隨著銀針的刺入,阿蕪的眉頭微微皺起,一滴鮮血從她的胸口滑落,墜入了丹爐之中。刹那間,丹爐中騰起一股白色的霧氣,那霧氣與此刻江麵的黑霧竟然一模一樣!
“陸師兄當年是在煉化屍毒?”蘇璃的心中湧起一股巨大的恐懼,她突然覺得自己的喉嚨一陣發癢,忍不住咳出了一口黑血。
霧靈丹的殘光在她的心口閃爍著,明滅不定,仿佛隨時都可能熄滅。而江底的青銅殘片像是被什麽力量吸引著,突然飛起,在空中盤旋。
山河社稷圖的紋路在青銅殘片上若隱若現,當它投射在那群腐螢上時,竟映出了一幅驚人的景象——西洲的地脈被九條巨大的屍氣鎖鏈緊緊纏繞著,仿佛被禁錮在了地獄之中。
圓覺的袈裟突然燃起業火:"兩位施主,這些腐螢是地脈屍氣所化!"他結印拍向江麵,佛光中浮現十八層地獄虛影。腐螢群卻凝成阿蕪的模樣輕笑:"師姐,當年你搶走霧靈丹時,可曾想過今日?"
驚蟄劍突然發出龍吟,葉紅綃的白發末梢開始石化。劍身木紋裂處滲出陸青崖配藥時的當歸苦香,竟將腐螢幻象衝散三丈:"蘇璃,她在引動你的心魔!"
江心突然升起九盞青銅燈,每盞燈芯都燃著截指骨。蘇璃的銀針突然離體飛旋,在虛空布出藥王穀的解毒陣圖:"師姐,這些是藥人的指骨!陰屍宗在用丹修煉屍..."
話未說完,水晶棺中的少女突然化作流光,鑽入蘇璃眉心。圓覺的降魔杵刺空,杵身梵文竟被屍油腐蝕:"施主,她的藥靈聖體正在被轉化!"
葉紅綃旋身斬斷最近三盞青銅燈,燈油濺在劍身燃起紫火。火光中浮現陸青崖青年時的留影——他正在西洲戰場剜出自己心髒,將血玉碎片塞入一具水晶棺。
"原來師兄的心髒是這麽碎的..."驚蟄劍突然軟化纏住蘇璃手腕,木係靈力強行鎮壓她體內的屍氣翻湧。江底傳來鐵鏈崩斷聲,九具纏滿符咒的青銅棺破水而出,棺蓋上的北鬥陣圖與腐螢群遙相呼應。
圓覺突然撕開染血的僧袍,露出滿背的《楞嚴咒》刺青:"兩位速取山河圖殘片,小僧要開殺生戒了!"咒文離體飛旋,在江麵結成金色牢籠。籠中的腐螢突然發出嬰啼,聚成阿蕪的模樣撞向蘇璃。
"師妹,當年霧靈丹..."蘇璃的辯解被屍氣打斷,驚蟄劍突然自主歸鞘。葉紅綃的白發纏住劍柄,滄溟劍意自枯枝劍痕破空而至,將腐螢群釘在江麵:"陸師兄用三百年布局,不是讓你死在這裏!"
青銅殘片突然爆出青光,山河社稷圖的虛影籠罩西江。蘇璃心口的霧靈丹殘渣突然重燃,淡金火焰中浮現陸青崖最後的傳音:「阿璃,藥人的命也是命」
腐螢群發出尖嘯,九具青銅棺突然調轉方向。棺底血篆與山河圖殘片共鳴,在江麵撕開空間裂縫。圓覺的佛珠纏住葉紅綃手腕:"裂縫通向養屍地,不能...咳!"
黑血從他嘴角溢出,降魔杵上的梵文徹底暗淡。蘇璃突然將銀針刺入自己心口,藥靈聖血染紅霧靈丹:"師姐,用我的血激活殘片!"
驚蟄劍攜著血光刺入裂縫,滄溟劍意攪碎九條屍氣鎖鏈的刹那,江底浮起塊刻著"青崖"二字的殘碑。碑文縫隙裏,三百年未腐的桂花正在散發淡淡甜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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