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記憶殘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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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尊…庇護的…竟是你?!”
葉紅綃的嘶吼如同泣血的夜梟,裹挾著萬古的恨意與顛覆認知的狂怒,狠狠刺向陸青崖!她那隻由暗紅煞氣與灰白輪回之力凝聚的虛幻血瞳,迸發出刺目的光芒,如同燃燒的血鑽!殘存的左手五指成爪,暗紅煞氣凝成實質的利刃,帶著撕裂空間的尖嘯,朝著陸青崖眉心那枚冰冷的“昊天印”狠狠抓去!她要撕碎這天道枷鎖,更要撕碎這竊取了父尊最後庇護的“棄子”!
“紅綃!住手!”林風眠肝膽俱裂,湛藍劍氣全力爆發,試圖阻攔!
“師姐!不要!”李慕雪也驚駭欲絕,劍氣卷向葉紅綃!
然而,他們的動作都太遲了!
就在葉紅綃的煞氣利爪即將觸及陸青崖眉心的刹那——
“嗡——!!!”
懸浮在葉紅綃空洞左眼上方的三生石碎片,猛地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灰白光芒!這光芒不再溫和,而是帶著一種洞穿輪回、映照前塵的強製力!它如同無形的巨手,狠狠攥住了葉紅綃刺出的利爪,更同時籠罩了昏迷中、因外界劇變而本能凝聚神魂抵抗的陸青崖!
“呃啊——!”
“唔…!”
兩聲痛苦至極的悶哼同時響起!
葉紅綃隻覺一股無法抗拒的冰冷洪流瞬間衝垮了她的意誌防線,無數屬於“父尊”的記憶碎片——血火戰場、天道神罰、繈褓碎片、本源精血…如同億萬根燒紅的鋼針,狠狠紮入她的識海!更有一股源自陸青崖神魂的、冰冷死寂的枯寂本源氣息,順著三生石碎片的連接,如同跗骨之蛆般纏繞上來,瘋狂侵蝕著她殘存的神魂!
陸青崖同樣如遭重擊!眉心昊天印灼熱滾燙,試圖鎮壓這外來的侵襲,卻反被三生石的光芒穿透!無數混亂的畫麵在他黑暗的識海中炸開:頂天立地的暗紅魔影在神罰下崩碎…染血的繈褓碎片墜入虛空…冰冷的天道烙印刻入嬰孩眉心…更有一股源自葉紅綃血脈深處的、滔天的恨意與戰意,如同狂暴的岩漿,狠狠衝擊著他枯寂的神魂核心!
三生石碎片,如同一個失控的漩渦核心,強行將兩人瀕臨崩潰的神魂與混亂的前塵記憶,絞纏在了一起!
“轟!”
兩人的身體同時爆發出刺目的光芒!葉紅綃周身是暗紅煞氣與墨綠烙印交織的混亂光焰,陸青崖則是枯寂灰綠與離火暗金衝突的狂暴能量!但此刻,這些力量都被三生石那灰白的光芒強行壓製、扭曲!
在所有人驚駭的目光中,無數道由混亂記憶碎片、枯寂氣息、天魔煞氣、離火金光、汙穢烙印…混合而成的光絲,從兩人體內瘋狂湧出!這些光絲色彩斑斕卻無比駁雜,帶著強烈的痛苦與衝突氣息,如同擁有生命的活物,在空中瘋狂舞動、交織!
僅僅瞬息之間,一個巨大、扭曲、散發著極度不穩定能量波動的斑斕光繭,將葉紅綃和陸青崖兩人徹底包裹在內!光繭表麵,各種顏色的光芒如同沸騰的油鍋般激烈衝突、湮滅,發出“滋滋”的恐怖聲響!隱約可見光繭內部,兩人的身影在痛苦地掙紮、扭曲,仿佛正在經曆著無法言喻的神魂煉獄!
“記憶繭…神魂反噬…”“畫骨”看著那巨大不穩定的斑斕光繭,碎裂的白玉骨手微微顫抖,聲音帶著一絲驚悸,“三生石碎片強行鏈接了兩個神魂本源衝突、記憶充滿仇恨的個體…這是在找死!他們的神魂會被彼此的記憶和力量徹底撕碎、同化成一團混亂的意識殘渣!”
“不!!”林風眠目眥欲裂,不顧一切地揮劍斬向光繭!然而劍氣甫一接觸,便被光繭表麵狂暴駁雜的能量瞬間攪碎、吞噬!巨大的反震之力將他狠狠彈開!
李慕雪也嚐試用劍氣衝擊,結果同樣徒勞!
就在眾人束手無策之際,光繭內部——
陸青崖的意識在無邊無際的混亂風暴中沉浮。無數破碎的畫麵衝擊著他:
——冰冷的灰白虛空,一口巨大的灰白棺槨,內部封印著蠕動的墨綠肉塊,陰卷核心起源…
——燃燒著暗金火焰的星骸廢墟,盤坐的巨人骸骨,心口懸浮的源丹虛影,屍解台巨人…
——最後,定格在一角染著暗沉血跡、散發著冰冷天道威壓與刻骨怨毒的…嬰兒繈褓!這繈褓的影像無比清晰,甚至能看清上麵幹涸血跡勾勒出的、與昊天印同源的扭曲符文!一股源自靈魂最深處的劇痛與滔天恨意,幾乎要將他徹底淹沒!
“呃啊…!”陸青崖殘存的意誌發出痛苦的咆哮。他本能地想要摧毀這帶來無盡痛苦的繈褓影像!丹田處蟄伏的離火受到意誌牽引,瞬間爆發!一道凝練的離火金光,如同開天之劍,狠狠斬向識海中那繈褓虛影!
然而,就在離火金光即將斬中繈褓的瞬間——
“父尊——!!!”
一聲淒厲到極致的、帶著無盡孺慕與悲傷的呼喚,如同跨越時空的驚雷,在陸青崖混亂的識海中炸響!
是葉紅綃的聲音!來自她記憶深處,那尊頂天立地的暗紅魔影在神罰下崩碎的瞬間!這呼喚聲中蘊含的至親隕滅之痛,如同最鋒利的冰錐,狠狠刺穿了陸青崖被恨意充斥的識海!
那角即將被離火斬滅的繈褓虛影,在葉紅綃這聲呼喚響起的刹那,猛地一震!繈褓表麵,那幹涸的暗沉血跡中,一點極其微弱、卻無比堅韌的暗紅光芒,毫無征兆地亮起!這光芒帶著一種熟悉的、源自血脈深處的守護氣息,瞬間擋在了離火金光之前!
“嗤——!”
離火金光斬在暗紅光芒上,並未將其焚滅,反而如同遇到了同源之水,光芒瞬間交融、平息!一股源自繈褓血跡深處的、微弱卻無比清晰的意念,順著這交融的光芒,傳遞到陸青崖的識海深處:
“…護…此…子…吾…血…未…冷…”
這意念斷斷續續,卻如同驚雷,狠狠劈在陸青崖混亂的意識之上!
護此子?吾血未冷?
這繈褓…這天道詛咒…竟是…那尊隕落的魔影…以最後的本源精血…在庇護他?!而他所承受的天道烙印與怨毒詛咒…並非僅僅因為他是“棄子”,更因為…他承載了那尊逆天魔影最後的血脈與因果?!
“轟——!”
陸青崖的識海如同被投入了混沌炸彈!前塵的真相與葉紅綃那聲泣血的呼喚交織在一起,形成了前所未有的靈魂風暴!他眉心那枚冰冷的昊天印,在這顛覆性的真相衝擊下,竟發出一聲細微的“哢嚓”聲,一道清晰的裂痕貫穿了那個扭曲的“天”字!
與此同時,光繭另一側的葉紅綃,同樣被這意念衝擊!她虛幻血瞳中,那尊父尊崩碎的影像旁,清晰地映照出繈褓上亮起的暗紅守護之光!陸青崖識海中傳遞出的那份震撼與滔天恨意的動搖,如同重錘,狠狠砸在她被仇恨蒙蔽的心神之上!
“不…!”葉紅綃僅存的意識發出崩潰般的尖嘯,虛幻血瞳中的恨意與那暗紅的守護之光激烈衝突!她緊攥著那半截烙印斷線的左手,因極致的痛苦和混亂而劇烈顫抖!
光繭之外,眾人隻見那巨大的斑斕光繭猛地向內坍縮!無數混亂的光絲如同被無形之手狠狠勒緊,發出令人牙酸的繃緊聲!光繭表麵衝突湮滅的光芒瞬間達到了頂點,整個萬魂當鋪都在劇烈搖晃!
“要炸了!”“畫骨”尖叫道,下意識地後退。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靜。”
一個冰冷、麻木、卻帶著不容置疑法則之力的聲音,如同定海神針,在當鋪內響起。
是櫃台後的掌櫃!
他枯瘦的骨指,隔空朝著那瀕臨爆炸的斑斕光繭,輕輕一點。
“嗡!”
懸浮在光繭上方、作為連接核心的三生石碎片,驟然爆發出最後一抹深邃的灰白光芒!這光芒帶著一種強行剝離與封印的力量,瞬間切斷了葉紅綃與陸青崖之間那混亂的神魂鏈接!
“噗!噗!”
光繭應聲破碎!化作漫天飛舞、色彩黯淡的破碎光絲,如同燃燒殆盡的記憶灰燼,簌簌落下。
葉紅綃和陸青崖的身體同時摔落在地,徹底失去了意識。葉紅綃那隻虛幻的血瞳已然消散,空洞的左眼再次被灰白光芒覆蓋,氣息微弱但不再混亂。陸青崖眉心的昊天印上,那道裂痕清晰可見,氣息同樣虛弱到了極點。
三生石碎片光芒耗盡,“啪嗒”一聲輕響,掉落在葉紅綃身邊,變得灰暗無光。
當鋪內,死寂一片。唯有櫃台之上,骨契書卷的血色倒計時,在漫天飄落的記憶殘燼中,無聲地跳動著——玖拾伍。而外界,汙穢龍脈吞噬鬼市的轟鳴,已近在咫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