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才子人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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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茶裏有毒!”
    歐衛的厲喝如同驚雷,瞬間劈碎了望江樓雅閣內壓抑的沉默!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聚焦過來,落在那張昂貴的紫檀木桌麵上——深綠色的液體潑灑之處,正發出令人牙酸的“滋滋”聲,縷縷青煙升起,堅硬的桌麵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腐蝕出一個個焦黑的坑洞!刺鼻的腥臭味彌漫開來!
    “啊!”錢萬貫嚇得從椅子上滑落,肥胖的身軀癱坐在地,麵無人色。錢滿倉更是尖叫一聲,躲到了桌子底下。玉衡、開陽兩位星使臉色驟變,霍然起身!一直閉目養神的開陽星使,猛地睜開雙眼,兩道銳利如電的目光瞬間鎖定了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小丫鬟!
    搖光女修離得最近,看著那迅速蔓延的焦痕,臉色瞬間煞白,剛才的刻薄傲氣蕩然無存,隻剩下後怕的驚悸!若非歐衛反應快,這毒茶潑到她身上…後果不堪設想!
    “大膽妖孽!”玉衡星使反應最快,一聲清叱,並指如劍,一道凝練的星輝瞬間射出,精準地纏繞住那小丫鬟的脖頸,如同無形的枷鎖!
    那小丫鬟被星輝鎖住,身體猛地一僵!她臉上那驚恐無助的表情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扭曲怨毒的獰笑!她喉嚨裏發出“嗬嗬”的怪響,身體如同充氣般詭異地膨脹起來,皮膚下青筋暴起,一股極其陰冷汙穢的氣息轟然爆發!
    “魔氣附體!散開!”開陽星使厲喝一聲,袍袖一拂,一股柔和卻沛然莫禦的力量將錢萬貫父子、搖光以及離得稍遠的歐衛和陸仁賈猛地推向後方!
    幾乎就在同時!
    “轟——!!!”
    那小丫鬟的身體如同一個裝滿汙穢的皮囊,轟然炸裂!無數粘稠腥臭的黑色血肉夾雜著破碎的骨茬,如同暴雨般四射飛濺!一股濃鬱到化不開的、帶著強烈腐蝕性的汙穢魔氣瞬間席卷了整個雅閣!
    “哼!”開陽星使冷哼一聲,擋在最前麵,周身星輝大放,形成一道凝實的屏障,將絕大部分血肉和魔氣阻擋在外!玉衡星使也同時出手,星輝如同潮水般湧出,淨化著彌漫的魔氣!
    饒是如此,首當其衝的玉衡星使的星輝鎖鏈被炸得寸寸斷裂,他悶哼一聲,連退兩步,臉色微微發白。雅閣內奢華的水晶吊燈被魔氣侵蝕,瞬間黯淡碎裂!精美的地毯、屏風、桌椅沾染上黑色血肉和魔氣,發出“滋滋”的腐蝕聲,一片狼藉!刺鼻的腥臭味令人作嘔!
    歐衛被那股力量推得撞在牆上,氣血翻騰,看著眼前這如同地獄般的景象,心中駭然!又是魔氣!如此陰毒的手段!這絕不是巧合!是衝他來的?還是衝七星閣的人?他下意識地摸了摸懷裏的龍鱗,依舊滾燙!
    陸仁賈也被推開,但他落地極穩,目光死死盯著那爆炸的中心點,臉色凝重無比。他袖中的手指微微撚動,似乎在感應著什麽。
    “嘔…”搖光女修看著滿地的汙穢和魔氣,再也忍不住,扶著柱子幹嘔起來,花容失色。錢萬貫父子更是嚇得魂飛魄散,癱在地上抖如篩糠。
    “清理魔氣!封鎖現場!徹查此女來曆!”開陽星使臉色鐵青,聲音冰冷地下令。玉衡星使立刻行動,手中掐訣,星輝如同掃帚般掃過地麵,淨化著殘留的魔氣。
    “是…是衝我來的?”搖光女修臉色慘白,聲音帶著顫抖,看向開陽和玉衡。
    開陽星使目光銳利如刀,掃過一片狼藉的雅閣,最後落在驚魂未定的歐衛身上,眼神深邃:“未必。也可能是…目標另有其人。” 他話中意有所指。
    歐衛心中一凜!這開陽星使,好敏銳的直覺!
    “此地不宜久留!”陸仁賈低聲對歐衛道,眼神示意離開。這渾水太深了!
    歐衛深以為然。他對著驚魂未定的錢萬貫和臉色難看的七星閣三人拱了拱手:“錢老爺,三位仙師,此地凶險,我等先行告退!” 說完,不等回應,拉著陸仁賈,轉身就走,腳步飛快地離開了這片狼藉之地。
    回到“悅來居”客棧,歐衛要了熱水,狠狠洗刷了好幾遍,仿佛要洗掉那沾染上的腥臭魔氣。他坐在自己房間的硬板床上,心緒難平。白河鎮、七星閣巡視弟子、魔氣附體的丫鬟刺殺…這一切都透著詭異!那魔氣…和驗貞石、骨笛詛咒如出一轍!黑袍老魔的陰影,如同附骨之蛆,無處不在!
    “搖光…”歐衛喃喃自語,心中擔憂更甚。搖光那刻薄女修的態度,還有開陽星使意味深長的話語…搖光在七星閣的處境,恐怕比想象中更糟!他必須盡快提升實力,找到搖光!
    接下來的兩天,歐衛和陸仁賈深居簡出,隻在客棧附近活動,補充些幹糧清水,打聽雲夢澤的路徑。白河鎮表麵上恢複了平靜,但暗地裏關於望江樓“仙人鬥法,魔物伏誅”的傳言卻甚囂塵上,街頭巷尾議論紛紛。七星閣的人似乎也加強了巡查,街上不時能看到身著月白道袍的身影。
    這天下午,歐衛正百無聊賴地在房間裏翻看那本《保命三十六計》,琢磨著“遇事不決裝孫子”和“打不過就跑”哪個更實用時,房門被敲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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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開門,是客棧的夥計柱子,他手裏拿著一張燙金的請柬,臉上堆著討好的笑容:“歐道爺!您的請柬!鎮上的文魁閣,今晚舉辦‘白河詩會’,錢老爺特意差人送來,邀請您和陸道爺務必賞光呢!”
    “詩會?”歐衛接過請柬,一臉茫然。文魁閣?錢萬貫?這胖老爺還沒被嚇破膽?請他這個“山野散修”去參加詩會?開什麽玩笑!他認識的字加起來還沒《保命三十六計》上的條目多!讓他去打架還行,作詩?那不是要他的命嗎?
    “不去不去!”歐衛想也不想就要拒絕,“我跟錢老爺說了,我們是粗人,不懂什麽詩詞歌賦!”
    柱子連忙道:“道爺您有所不知!這白河詩會可是我們鎮三年一度的盛事!才子佳人齊聚,連知府大人都要來呢!錢老爺說了,您二位仙師氣質非凡,談吐不俗,定是文武全才!特意囑咐小的,一定要請到您二位!還說…還說七星閣的搖光仙子也會賞光…” 柱子最後一句壓低了聲音,帶著幾分神秘。
    搖光?歐衛心中一動。這刻薄女人也去?他本能地抗拒,但轉念一想,這或許是個機會!七星閣的人在那裏,說不定能旁敲側擊打聽到一點搖光的消息?哪怕聽那瑤光再刻薄幾句,也比什麽都不知道強!
    “行吧!告訴錢老爺,我們…準時到!”歐衛咬咬牙,應承下來。為了搖光,刀山火海也得闖,區區詩會…裝裝樣子吧!
    “好嘞!”柱子歡天喜地地跑了。
    歐衛拿著請柬,愁眉苦臉地去找隔壁的陸仁賈。
    “詩會?”陸仁賈聽完,清秀的臉上也露出古怪的神色,“歐道友…你確定要去?這…似乎非我等所長。”
    “我也不想去啊!”歐衛苦著臉,“可那錢胖子說搖光也去!萬一…萬一能聽到點風聲呢?陸兄,你會作詩不?江湖救急啊!”
    陸仁賈沉默了一下,緩緩搖頭:“略通文墨,吟詩作賦…非我所長。” 他顯然也不是什麽風雅之士。
    “完了!”歐衛哀嚎一聲,抱著腦袋蹲在地上,“這下要丟人丟到姥姥家了!裝高人裝不下去了!那瑤光還不得笑死我?”
    陸仁賈看著歐衛抓狂的樣子,眼中閃過一絲無奈的笑意。他沉吟片刻,從自己隨身的行囊裏,小心翼翼地摸出一本紙張泛黃、邊角磨損嚴重的薄冊子,遞給歐衛。
    “這是…”歐衛疑惑地接過。
    “此乃…家傳的一本《詩韻合璧》殘卷,”陸仁賈低聲道,臉上帶著一絲窘迫,“裏麵收錄了一些…嗯…前人佳作。雖非原創,但…或可應急?隻需尋些應景的句子,稍加改動…或許…能蒙混過關?” 他顯然也覺得這法子不太光彩。
    歐衛眼睛瞬間亮了!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他一把搶過冊子,飛快地翻看起來:“妙啊!陸兄!你真是及時雨!抄…借鑒!這叫借鑒!讀書人的事,能叫抄嗎?”他立刻沉浸在“借鑒”大業中,嘴裏念念有詞:“‘床前明月光’…不行,太熟!‘飛流直下三千尺’…這也沒瀑布啊!‘兩個黃鸝鳴翠柳’…這個…好像可以改改?改成‘兩條白魚跳鍋裏’?應景!應景!”
    陸仁賈:“……” 他看著歐衛那副“文思泉湧”的興奮勁,默默捂住了臉。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文魁閣位於白河鎮中心,是一座三層高的八角木樓,飛簷翹角,燈火輝煌。閣樓內外張燈結彩,絲竹管弦之聲悠揚悅耳。無數衣著光鮮的文人墨客、富商鄉紳攜著女眷,手持請柬,絡繹不絕地步入閣中,氣氛熱烈非凡。
    歐衛和陸仁賈穿著自己最好的也是僅有的)道袍,在門口驗過請柬,隨著人流步入閣內。一進門,一股濃鬱的脂粉香氣、墨香和熏香混合的熱浪撲麵而來。閣內空間極大,一樓是開闊的大廳,早已擺滿了桌椅,座無虛席。二樓和三樓則是環繞的雅座,視野極佳。
    正前方,是一個裝飾得極其雅致的高台,鋪著紅毯,擺放著書案、筆墨紙硯。高台兩側,坐著幾位須發皆白、氣質儒雅的老者,顯然是評判。
    錢萬貫那肥胖的身影在人群中格外顯眼,他正滿麵紅光地周旋於各方賓客之間,看到歐衛二人進來,眼睛一亮,連忙擠了過來:“哎呀!歐仙師!陸仙師!二位大駕光臨,蓬蓽生輝啊!快請上座!上座!” 他熱情地將二人引到了二樓一處視野極佳的雅座。
    剛落座,歐衛的目光就掃向對麵。果然,在二樓另一側的雅座裏,七星閣的玉衡、開陽、瑤光三位星使赫然在座!搖光女修換了一身更加華麗的月白宮裝,頭戴珠釵,在燈火映襯下倒真有幾分仙子風姿,隻是眉宇間那股傲氣依舊。她正端著一杯香茗,目光掃視全場,帶著審視的意味。當她的目光掠過歐衛時,停留了一瞬,嘴角勾起一絲若有若無的、帶著譏誚的弧度。
    歐衛心頭一跳,趕緊移開目光,裝作欣賞閣內裝飾。他摸了摸袖中那本《詩韻合璧》殘卷,手心微微冒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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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諸位才子佳人,四方賓朋!”一個穿著錦袍、留著山羊胡的主持人登上高台,聲音洪亮,“吉時已到!白河詩會,現在開始!本屆詩會,以‘白河秋月’為題!請諸位才俊,一展才情!”
    台下頓時響起一片掌聲和叫好聲。
    很快,便有自恃才高的才子迫不及待地上台,揮毫潑墨。有吟誦“月落烏啼霜滿天”的,有詠歎“秋水共長天一色”的,也有堆砌辭藻描繪“玉盤映清波”的…評判席上的老者們或撚須頷首,或低聲點評。
    歐衛在台下看得昏昏欲睡,那些文縐縐的詞句聽得他頭大。他偷偷翻著袖中的冊子,尋找著合適的“借鑒”對象。
    “下麵,有請來自七星閣的瑤光仙子!”主持人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無比的恭敬!
    全場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二樓雅座!搖光女修在萬眾矚目下,優雅起身,蓮步輕移,緩緩走下樓梯,登上高台。她身姿婀娜,氣質清冷,如同月宮仙子降臨凡塵。
    “小女子不才,偶得幾句拙作,拋磚引玉,請諸位方家指正。”搖光聲音清越,帶著一絲仙氣。她提筆蘸墨,素手輕揮,在雪白的宣紙上筆走龍蛇。片刻,一首七言絕句便已寫成。
    主持人連忙高聲誦讀:
    “冰輪碾碎玉壺波,素影分輝浸碧羅。
    欲借清輝滌濁世,奈何人間俗塵多!”
    詩作一出,滿堂皆驚!
    “好!好詩!”
    “冰輪碾碎玉壺波!妙!氣勢非凡!”
    “素影分輝浸碧羅!仙子手筆,果然空靈脫俗!”
    “奈何人間俗塵多…仙子心懷蒼生,悲憫之情溢於言表啊!”
    “此詩當為魁首!”
    評判席上的幾位老者也紛紛點頭,擊節讚歎!搖光女修矜持地站在台上,享受著眾人的追捧,目光掃過全場,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尤其在掠過歐衛時,那眼神仿佛在說:看,這才是真正的仙家氣度!
    錢萬貫更是激動地帶頭鼓掌:“仙子高才!冠絕古今!”
    歐衛撇了撇嘴。詩嘛…確實寫得不錯,比他強多了。但這股子高高在上、視眾生為俗塵的味兒…真讓人不爽!還奈何人間俗塵多?你自己不也在這人間俗塵裏吃喝拉撒嗎?
    “下麵…還有哪位才俊願意上台一展風采?”主持人目光掃視全場。或許是瑤光的詩珠玉在前,一時間竟無人再敢上台。
    主持人有些冷場,目光在人群中逡巡,忽然看到了二樓雅座裏,正努力降低存在感的歐衛和陸仁賈。他想起錢老爺的叮囑,眼睛一亮,立刻高聲道:“聽聞今日還有兩位來自仙山的道門高祖蒞臨!歐仙師!陸仙師!二位仙師氣質超然,定是腹有錦繡!何不上台,讓我等凡俗開開眼界,領略一番仙家文采?”
    唰——!
    全場的目光瞬間如同探照燈般聚焦到歐衛和陸仁賈身上!錢萬貫更是帶頭起哄:“對對對!請歐仙師!陸仙師!”
    搖光女修站在台上,嘴角那抹譏誚的弧度更深了,好整以暇地看著歐衛,仿佛在等著看他出醜。
    歐衛隻覺得頭皮發麻,後背瞬間被冷汗浸透!來了!果然來了!他求助地看向陸仁賈。陸仁賈也是一臉僵硬,微微搖頭,示意自己無能為力。
    “歐仙師!陸仙師!請吧!”主持人還在熱情洋溢地催促。
    無數道目光如同芒刺在背。歐衛騎虎難下,隻能硬著頭皮站起身。他深吸一口氣,努力模仿著搖光平時那種清冷的姿態雖然學得有點歪),緩步走下樓梯,走向高台。每一步都感覺像踩在棉花上。
    站在高台上,麵對著台下黑壓壓的人群和無數雙期待或等著看笑話)的眼睛,歐衛隻覺得大腦一片空白!袖子裏那本《詩韻合璧》仿佛有千斤重!他走到書案前,看著雪白的宣紙,手有點抖。腦子裏隻剩下“兩條白魚跳鍋裏”…
    不行!太丟人了!會被搖光笑死的!
    就在他急得抓耳撓腮、額頭冒汗,眼看就要露餡的千鈞一發之際!
    “咳…”台下雅座裏,傳來陸仁賈一聲極其輕微、仿佛被茶水嗆到的咳嗽聲。
    歐衛下意識地循聲望去。
    隻見陸仁賈端著茶杯,借著衣袖的掩護,指尖極其隱晦地、飛快地彈了一下!一道微不可察的、幾乎透明的符籙流光,如同被風吹起的柳絮,悄無聲息地貼上了高台一側懸掛著的一盞碩大的蓮花燈籠!
    嗡——!
    那盞蓮花燈籠猛地一亮!原本暖黃色的光芒瞬間變得流光溢彩,赤橙黃綠青藍紫,七色光芒如同活水般在燈罩內流轉、變幻!如同夜空中炸開了一朵小小的、迷離的霓虹!
    “哇!快看那燈籠!”
    “天啊!七彩流光!好美!”
    “神跡!這是仙家手段啊!”
    “定是歐仙師施展的仙法!為詩會助興!”
    台下的驚呼聲、讚歎聲瞬間壓過了之前的尷尬!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那盞流光溢彩、美輪美奐的七彩蓮花燈吸引了過去!連搖光女修和評判席的老者們都露出了驚訝的神色,暫時忘記了台上的歐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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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機會!
    歐衛精神一振!趁著這短暫的混亂,他猛地想起了袖中冊子上抄錄的李白那首《古朗月行》!其中“小時不識月,呼作白玉盤”不就很應景?雖然有點幼稚…但總比“白魚跳鍋裏”強!
    他抓起筆,也顧不上什麽筆法了,蘸飽了墨,在宣紙上歪歪扭扭、龍飛鳳舞地寫下四句:
    “少時不識月,呼作大玉盤。
    又疑瑤台鏡,飛落白河灘!”
    寫完,他趕緊把筆一扔,做出一副“偶得佳句,意興闌珊”的高人模樣,負手而立,仰望閣頂其實是心虛不敢看人)。
    這時,那七彩蓮花燈的流光也漸漸黯淡,恢複了原狀。眾人的目光重新回到台上。
    主持人連忙上前,拿起歐衛的“墨寶”。當他看到那歪歪扭扭如同狗爬的字跡時,嘴角明顯抽搐了一下。但當他念出內容時,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無比精彩!
    “少時不識月,呼作大玉盤。又疑瑤台鏡,飛落白河灘!”
    全場先是一靜!
    隨即,爆發出比剛才更加熱烈的議論!
    “好!返璞歸真!童趣盎然!”
    “大玉盤!瑤台鏡!比喻新奇!妙啊!”
    “將明月比作瑤台仙鏡墜落凡塵,落於白河,既點題‘白河秋月’,又暗合仙家身份!絕妙!”
    “字跡雖…嗯…豪放不羈!但詩意空靈!仙師果然是性情中人!不拘小節!”
    評判席上,一位白發老者撚須讚歎:“此詩雖簡,卻直指本心,純真爛漫!於平凡處見真意!好!當為好詩!” 其他幾位評判也紛紛點頭附和。畢竟,有那“七彩仙燈”珠玉在前,誰還敢說這位“歐仙師”沒才?
    搖光女修看著那歪歪扭扭的字,又聽著滿堂的讚譽,臉上的矜持笑容徹底僵住!她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和濃濃的憋屈!這…這算什麽詩?狗屁不通!字寫得跟鬼畫符似的!居然還被捧成這樣?那七彩燈籠…絕對是旁邊那個姓陸的搞的鬼!
    她死死盯著台上故作深沉的歐衛,又狠狠剜了一眼台下雲淡風輕的陸仁賈,胸脯劇烈起伏,差點把手中的絲帕絞碎!一口銀牙幾乎咬碎!
    歐衛站在台上,聽著下麵的讚譽,感受著瑤光那幾乎要殺人的目光,心裏樂開了花!臉上卻還得努力繃著“高人”的架子,憋得十分辛苦。他偷偷對台下的陸仁賈眨了眨眼:兄弟,幹得漂亮!
    陸仁賈端著茶杯,麵無表情地回望了他一眼,眼神裏分明寫著:下不為例,還有…字真醜。
    “恭喜歐仙師!此詩意境高遠,當為本屆詩會魁首之一!”主持人激動地宣布。
    “魁首?”歐衛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他強忍著仰天大笑的衝動,對著台下拱了拱手,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無波:“慚愧,慚愧。此乃昨夜夢中偶得,隨手記下,不成敬意。” 說完,趕緊溜下台,回到雅座,端起茶杯猛灌一口,壓壓驚。
    “歐仙師高才!”
    “仙師真乃性情中人!”
    “夢中偶得?定是文曲星托夢啊!”
    周圍的恭維聲如同潮水般湧來。錢萬貫更是紅光滿麵,仿佛歐衛得魁首是他莫大的榮光。
    歐衛努力維持著“才子仙師”的矜持微笑,心裏卻瘋狂吐槽:什麽文曲星托夢!是李白大大托夢!還有陸兄的符籙救命!
    一場轟轟烈烈的白河詩會,就在歐衛這“歪詩奪魁”和搖光女修憋屈憤懣的目光中落下了帷幕。歐衛的“才子”人設,算是被這烏龍事件,硬生生地立了起來!
    夜色已深。歐衛和陸仁賈好不容易擺脫了熱情的“粉絲”,回到“悅來居”客棧。關上房門,歐衛立刻原形畢露,毫無形象地癱倒在床上,揉著笑得發僵的臉頰:“哎喲我的媽呀!裝高人比打架還累!陸兄,今天多虧了你那道符!太及時了!”
    陸仁賈坐在桌邊,給自己倒了杯水,慢條斯理地道:“舉手之勞。不過歐道友…你那字…” 他欲言又止,眼中帶著一絲促狹的笑意。
    “咳咳!字是小事!詩好就行!”歐衛老臉一紅,趕緊轉移話題,“對了,那七彩符籙,真好看!還有沒有?給我幾張玩玩?”
    陸仁賈搖搖頭:“小把戲而已,靈力波動微弱,隻能糊弄凡人片刻。那搖光仙子,恐怕已起疑心。”
    “起疑就起疑!”歐衛滿不在乎地擺擺手,“反正咱們明天一早就走,去雲夢澤!讓她疑心去吧!”
    陸仁賈點點頭,不再多言。
    夜深人靜。歐衛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詩會上的鬧劇雖然滑稽,但搖光那刻薄的態度和望江樓的刺殺,卻像石頭一樣壓在他心頭。搖光…你到底在哪?
    就在他迷迷糊糊即將入睡之際,手腕上的萬靈同心鈴,突然毫無征兆地、極其輕微地顫動了一下!
    並非小黑或老騾子的情緒!而是一股極其微弱、卻異常熟悉的陰冷氣息…帶著貪婪和怨毒…一閃而逝!
    是王玄風?!那陰魂不散的家夥!他竟然也追到白河鎮來了?而且就在附近?!
    歐衛猛地坐起身,睡意全無!他悄然走到窗邊,推開一條縫隙,警惕地望向外麵寂靜的街道。
    月光清冷,街道空無一人。隻有遠處打更人的梆子聲,在夜色中孤獨地回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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