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魔蹤再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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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遙宗山腳下,依著清溪河畔,散落著幾個炊煙嫋嫋的小村落。這些村落世代居住於此,雖不富庶,卻也安寧祥和。村中多是與逍遙宗有些沾親帶故的凡人,或是為宗門提供些尋常藥材、靈穀的佃戶。平日裏,常有低階弟子下山采買、辦事,村中孩童也常在山腳嬉戲,偶爾能遠遠望見仙師們禦劍掠空的流光,引來一片純真的驚歎。
青柳村便是其中之一。村口幾株老柳樹垂下萬千絲絛,掩映著幾十戶土坯茅屋,雞犬相聞。
然而,今日的青柳村,卻籠罩在一片不祥的死寂之中。往日喧鬧的村頭巷尾,此刻不見人影。家家戶戶門窗緊閉,連雞鴨都縮在圈裏,不敢高聲鳴叫。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壓抑的恐慌,壓得人喘不過氣。
村東頭,李鐵匠家那扇還算結實的木門被“哐當”一聲推開,一個穿著粗布短褂、皮膚黝黑、滿臉橫肉的壯漢紅著眼睛衝了出來。他正是李鐵匠,此刻卻沒了平日打鐵時的沉穩,狀若瘋虎,手裏拎著一把沉重的大鐵錘,咆哮著衝向村中央那棵最大的老槐樹!
“妖物!出來!還我栓柱!!” 李鐵匠目眥欲裂,聲音嘶啞如同受傷的野獸。他衝到老槐樹下,掄起鐵錘,對著那需三人合抱的粗壯樹幹,狠狠砸了下去!
砰!砰!砰!
沉重的悶響在死寂的村落裏回蕩,震得人心頭發顫。老槐樹粗糲的樹皮被砸得木屑紛飛,留下一個個深坑。樹葉簌簌落下,仿佛在無聲哭泣。
“李大錘!你瘋魔了不成!” 隔壁的王老秀才顫巍巍地推開自家窗戶,探出花白的腦袋,驚恐地喊道,“快住手!驚擾了槐神,全村都要遭殃啊!”
“槐神?狗屁的槐神!” 李鐵匠猛地回頭,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瞪著王老秀才,唾沫星子橫飛,“我家栓柱!昨天還在樹下玩得好好的!今早就叫不醒了!渾身冰涼!臉上…臉上還帶著笑!是這老槐樹!是它吸了我娃的魂!!” 他越說越激動,再次掄起鐵錘,更加瘋狂地砸向樹幹,仿佛要將滿腔的恐懼和憤怒都發泄出來。
王老秀才嚇得縮回了腦袋,窗戶“啪”地關上。
李鐵匠的咆哮和砸樹聲,如同投入死水的巨石,終於打破了表麵的平靜。幾戶人家的門小心翼翼地拉開一條縫,露出婦人驚恐而悲傷的臉,隨即又趕緊關上,隻留下壓抑的啜泣聲在門板後響起。
“我家二丫也是…昨晚還好好的…”
“小石頭也是…叫不醒,渾身冰涼…”
“這…這到底是怎麽了?遭瘟了嗎?”
恐慌如同瘟疫,在無聲的啜泣和緊閉的門窗間迅速蔓延。
逍遙宗,外門執事殿偏廳。
氣氛有些凝滯。劉執事端坐在紫檀木桌後,三縷長髯打理得一絲不苟,臉色卻陰沉得能滴出水。他手裏拿著一份由山下巡值弟子緊急送回的、墨跡未幹的呈報玉簡,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
下方,七八名負責山下村落聯絡、巡值、物資采買等事務的低階管事弟子垂手肅立,大氣不敢出。其中,張阿牛王玄風)縮在末尾,努力降低著存在感,蠟黃的臉上依舊是那副唯唯諾諾、謹小慎微的神情,隻是低垂的眼簾下,那抹暗紅色的幽光,似乎比平日更加深沉了幾分。
“青柳村、黑石坳、溪頭村…一夜之間,七個村落,超過二十名稚童陷入離奇昏睡!” 劉執事的聲音帶著壓抑的怒火,將玉簡重重拍在桌案上,“症狀相同:叫不醒,體溫偏低,臉上帶著詭異笑容!查不出病因!也非邪祟入體!你們都是幹什麽吃的?!眼皮子底下出了這等妖異之事,竟無一人提前察覺?!”
下方管事弟子們噤若寒蟬,頭垂得更低了。山下村落多是凡人居所,靈氣稀薄,平日裏也就派些煉氣初期的弟子定期巡值,處理些瑣事,誰會料到突然出這麽大的亂子?
劉執事銳利的目光如同刀子般掃過眾人,最後落在了負責青柳村片區聯絡的管事弟子身上:“趙三!青柳村是你負責的!說!最近可有什麽異常?!”
那名叫趙三的弟子是個矮胖子,聞言嚇得一哆嗦,連忙上前一步,結結巴巴道:“回…回稟執事!異常…異常就是…就是村口那棵老槐樹…開花了…”
“開花?” 劉執事眉頭一挑,“槐樹開花有何稀奇?說重點!”
“是…是開花了…可…可開的花…有點邪性…” 趙三擦了把額頭的冷汗,努力回憶著,“不是普通的白花…是…是黑色的!黑得發亮!形狀…有點像…像蓮花?而且…那花香…聞著有點…有點膩人,像是…像是放了很久的甜米酒,又混著點…爛泥塘的味兒…村裏人都不敢靠近了,說那花看著邪乎,聞著頭暈…”
“黑色蓮花狀的花?甜膩發腐的花香?” 劉執事眼神一凝,似乎聯想到了什麽,臉色更加難看。
就在這時,一直縮在角落、低著頭的“張阿牛”,身體幾不可察地微微一顫。他低垂的眼簾下,那抹暗紅幽光猛地閃爍了一下,如同投入石子的深潭,掠過一絲難以察覺的貪婪和興奮!但轉瞬即逝,重新恢複了那副怯懦茫然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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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執事大人!” 另一個負責采買的瘦高個弟子似乎想起了什麽,也連忙開口,“弟子前幾日去溪頭村收靈穀,路過村後廢棄的土地廟時,也…也聞到一股怪味兒!跟趙師兄說的有點像!當時沒在意,以為是廟裏死老鼠…現在想想…”
“土地廟?” 劉執事的目光瞬間銳利如鷹隼,“具體位置!”
“就在…就在溪頭村西邊二裏地,靠近亂葬崗那片老林子邊上…” 瘦高個弟子連忙回答。
劉執事霍然起身!臉上陰晴不定。黑色蓮花、甜膩腐香、土地廟、亂葬崗…這幾個關鍵詞串聯起來,一個極其不詳的名字瞬間浮現在他心頭!
他猛地抓起桌案上那半截斷裂、頂端鑲嵌著白玉的戒尺自從上次斷裂後,他一直帶在身邊),在手中無意識地、煩躁地轉動著。白玉尺頭在他指間反射著冰冷的光澤。
“張阿牛!” 劉執事突然點名,目光如電射向角落。
“張阿牛”身體一僵,連忙上前一步,深深躬下腰,聲音帶著原主特有的惶恐:“在…在!執事大人有何吩咐?”
劉執事盯著他蠟黃的臉,眼神銳利,仿佛要將他看穿:“我記得你負責後山寒潭外圍幾處藥圃?那附近,最近可有什麽異常?比如…不該開的花?不該聞到的味兒?”
“張阿牛”心頭猛地一跳!魔魂深處警鈴大作!寒潭?這老東西怎麽會突然聯想到寒潭?難道他察覺到了什麽?不…不可能!自己隱藏得很好!他強行壓下翻騰的魔念,臉上堆滿惶恐和茫然,頭搖得像撥浪鼓:“沒…沒有!回執事大人!小的每日就是除草、澆水…除了冷點…沒…沒聞到啥怪味!也沒見過啥怪花!小的膽子小,不敢亂看亂聞…”
他一邊說著,一邊習慣性地、帶著畏懼,抬眼去覷劉執事手中的戒尺和臉色。
就在他抬眼的瞬間!
劉執事正煩躁地轉著戒尺,那白玉尺頭在他指間翻飛。不知是用力過猛,還是心神不寧,隻聽“啪嗒”一聲輕響!
那寸許長的白玉尺頭,竟然再次從斷裂處脫落!打著旋兒,直直地朝著躬身低頭的“張阿牛”麵門飛來!
電光火石之間!
“張阿牛”瞳孔深處那抹暗紅幽光猛地一閃!一股源自魔尊本能的、對於襲麵之物的暴戾殺意瞬間湧起!他幾乎要本能地調動魔氣,將這該死的“暗器”連同那聒噪的執事一起碾成齏粉!
理智!強行壓下!
不能動!現在還不是時候!
“張阿牛”臉上瞬間堆滿了驚恐和笨拙,如同嚇傻了一般,非但不躲閃,反而手忙腳亂地、笨拙地伸手去擋!動作誇張而僵硬。
啪!
那溫潤的白玉尺頭,不偏不倚,再次砸在了他下意識抬起格擋的手背上,然後彈開,掉落在他的腳邊。
“哎喲!” “張阿牛”適時地發出一聲誇張的痛呼,捂著手背,一臉驚魂未定。
劉執事看著再次脫落的尺頭,又看看“嚇傻”的張阿牛,煩躁地揮揮手:“廢物!撿起來!滾去夥房,催他們趕緊把今日的靈穀粥熬好!山下那些村子的老弱婦孺,怕是都嚇破了膽,讓人送些熱食下去安撫!快去!”
“是!是!謝執事開恩!” “張阿牛”如蒙大赦,連忙點頭哈腰,飛快地撿起腳邊的白玉尺頭,雙手捧著,恭恭敬敬地遞還給劉執事。
指尖再次觸碰到那溫潤的玉質尺頭。
嗡!
一絲比上次更加清晰、更加精純的、屬於劉執事本人的氣息——其築基中期的渾厚土係靈力、長期執掌外務形成的威嚴意念、以及此刻因山下異變而生的煩躁心緒——如同涓涓細流,再次透過指尖的接觸,湧入“張阿牛”識海深處的魔魂!
王玄風的殘魂貪婪地汲取著這縷氣息!如同幹渴的沙漠旅人嚐到了甘霖!這縷氣息,不僅僅是大補之物,更讓他清晰地感知到了劉執事此刻的焦慮和…對山下那“黑色蓮花”的忌憚!
一個更加清晰、更加陰毒的計劃,在魔魂深處瘋狂滋生!這截尺頭…這縷氣息…山下那些無用的凡人孩童…簡直是天賜的良機!
“張阿牛”唯唯諾諾地退下,低垂的眼簾下,那抹暗紅幽光,閃爍著冰冷而興奮的光芒。
後山,主峰廣場。
玄龜依舊占據著陽光最好的位置,巨大的龜甲被曬得油光發亮。它愜意地眯著綠豆眼,巨大的頭顱擱在前肢上,鼻孔裏發出悠長而緩慢的呼吸聲。背甲上那幾行歪歪扭扭的“保命三百條”和“別惹鳥”,在陽光下格外醒目,引來遠處弟子們持續的、敬畏又困惑的注目禮。
這時,陸仁賈和歐衛一前一後,腳步匆匆地穿過廣場邊緣,朝著議事殿方向趕去。兩人顯然也收到了山下村落異變的消息,臉色都有些凝重。
“陸師兄,你說山下那事…真是妖物作祟?黑色蓮花…聽著就邪性!” 歐衛小聲嘀咕,懷裏還隱隱作痛,冰火交織的餘威未消。
陸仁賈摸著下巴,小眼睛精光閃爍:“不好說…但肯定不是小事!能讓劉扒皮那老油條都變了臉色的…嘶,等等!” 他忽然停下腳步,鼻子使勁嗅了嗅,臉上露出極其古怪的神色,“歐師弟…你…你身上啥味兒?咋這麽…這麽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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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衛一愣,抬起袖子聞了聞。一股混合著焦糊、藥草、泥土、汗臭…以及一絲若有若無、難以形容的餿水殘留氣味撲麵而來!正是之前藏書閣滅火和寒潭邊打滾留下的“紀念品”。
“呃…這個…說來話長…” 歐衛尷尬地撓撓頭。
就在這時!
一直閉目養神的玄龜,那巨大的鼻孔,極其輕微地翕動了幾下。它似乎嗅到了歐衛身上那複雜而“別致”的氣味,巨大的頭顱極其緩慢地抬了起來,綠豆眼睜開一條縫,帶著一絲被打擾的…嫌棄?朝著歐衛的方向瞥了一眼。
隨即,它的目光似乎越過了歐衛和陸仁賈,投向了更遠處的山下村落方向。巨大的龜甲上,那些古老的紋路仿佛極其微弱地亮了一下。
一股極其隱晦、卻帶著洪荒般厚重威壓的氣息,如同無形的漣漪,瞬間掃過整個廣場!雖然一閃即逝,卻讓陸仁賈和歐衛瞬間感覺渾身一沉,如同被山嶽壓頂!
玄龜的綠豆眼緩緩轉動,最終落回了自己身下被曬得滾燙的青石板上。
它慢悠悠地伸出爪子,慢條斯理地劃拉起來:
花開了。
挺臭。
跟那小子。
有的一拚。
澆水。
不管用。
寫完,它那巨大的頭顱重新擱回前肢,綠豆眼愜意地閉上,悠長的呼吸聲再次響起。仿佛在說:山下有臭花開了,跟歐小子一樣臭,澆水也滅不掉,懶得管,曬背要緊。
陸仁賈和歐衛麵麵相覷,看著地上那行字,又看看山下方向,再聞聞歐衛身上那複雜的味道…
“花…臭?跟我…有的一拚?” 歐衛指著自己鼻子,臉都綠了,“龜爺這是…嫌我臭?還是說山下的怪花…跟我有關?!”
陸仁賈嘴角抽搐,看著地上那句“澆水不管用”,聯想到山下呈報裏那些昏迷不醒的孩童,心頭猛地一沉。連龜爺都說“不管用”…這事,恐怕比想象中還要棘手!
逍遙宗後山,僻靜竹軒。
搖光聖女盤膝坐於一方寒玉蒲團之上,周身縈繞著淡淡的冰魄寒罡,試圖壓製心湖深處那依舊在灼灼燃燒的、陌生的情劫之火。冰魄劍懸於身前,散發著森森寒氣,將竹軒內的溫度都降了幾分。
然而,往日澄澈如鏡的心境,此刻卻如同投入石子的湖麵,漣漪不斷。腦海中,那個狼狽的身影、那枚冰涼的蟠桃、那句該死的“禿尾巴好醜”…總是不合時宜地跳出來,攪得她心煩意亂。臉頰上似乎又隱隱有些發燙。
“靜心…凝神…” 搖光默念冰魄訣心法,強行壓下翻騰的思緒。
就在這時,一道傳訊玉符的微光穿透竹軒禁製,懸浮在她麵前。是負責山下巡值的長老發來的緊急傳訊,詳細稟報了孩童昏睡、黑蓮異香、土地廟怪味等詭異情況。
搖光冰眸掃過玉符內容,柳眉微蹙。黑色蓮花…甜膩腐香…這讓她想起古籍中記載的某種極其陰邪汙穢之物…
她剛想凝神細思對策,鼻翼卻極其輕微地翕動了一下。
一股極其微弱、卻異常頑固的、混合著焦糊、藥草、泥土…以及一絲若有若無餿水殘留的、複雜而“別致”的氣味,仿佛穿透了空間,幽幽地飄進了竹軒。
這氣味…搖光瞬間辨認出來!是那個家夥身上的味道!他竟然…還敢靠近?!
幾乎是條件反射般,一股難以言喻的羞憤和燥熱瞬間衝上搖光的心頭!比那情劫之火燃燒得更加猛烈!腦海中瞬間閃過寒潭邊自己那副麵紅耳赤、語無倫次的窘態!還有那句該死的“禿尾巴好醜”!
“登徒子!” 搖光心中暗罵一聲,冰魄般的眸子裏瞬間凝結出實質般的寒霜!身前的冰魄劍感應到主人的怒意,發出一聲清越的嗡鳴,寒氣暴漲!整個竹軒的溫度驟降,地麵瞬間覆蓋上一層薄薄的白霜!
她猛地站起身,冰藍色流光一閃,身影已出現在竹軒之外!凜冽的目光如同兩柄冰錐,瞬間鎖定了氣味傳來的方向——正是通往山下、靠近溪頭村的那條小徑!
然而,小徑上空蕩蕩的,隻有山風吹拂草木的聲響。
搖光的神識瞬間鋪開,如同無形的寒潮掃過方圓數裏!
沒有!那個散發著討厭氣味的身影並不在附近!這氣味…似乎隻是殘留?被山風裹挾而來?
搖光愣住了。站在竹軒門口,寒風吹拂著她如雪的衣裙和發絲。她維持著那副凜然不可侵犯的冰冷姿態,神識卻一遍遍徒勞地掃視著空蕩蕩的山徑。
臉上的寒霜漸漸被一絲不易察覺的…尷尬所取代。怒火如同被戳破的氣球,瞬間泄了大半,隻剩下無處著力的憋悶和…一絲連她自己都不願承認的…失落?
她…好像…反應過度了?
這個念頭讓她更加羞憤!自己堂堂搖光聖女,竟被一個登徒子殘留的氣味擾亂了心神?!還…還擺出這副興師問罪的架勢對著空氣?!
“哼!” 搖光猛地一甩衣袖,冰魄劍的寒氣收斂了幾分。她強行壓下心頭的紛亂,冰眸重新恢複了清冷至少表麵如此),隻是那眼底深處,依舊殘留著一絲未消的慍怒和懊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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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轉身,準備返回竹軒繼續壓製心火。然而,剛邁出一步,目光卻無意間掃過竹軒門口石階旁。
那裏,不知何時,靜靜地放著一個…油膩膩、散發著濃鬱餿水酸臭味的…大木桶?
桶身粗糙,邊緣還沾著幾片爛菜葉,裏麵是渾濁不堪的液體,味道極其“提神醒腦”。
桶邊,還用一塊小石子壓著一張皺巴巴的、沾著油漬的黃紙。紙上歪歪扭扭寫著幾個字:
聖女容稟:
此乃滅火神水,專克邪火各種火)。
效果奇佳,童叟無欺。
附贈餿水桶一隻,以備不時之需。
——熱心同門 陸仁賈 敬上
落款處,還畫著一個極其抽象、勉強能看出是烏龜的簡筆畫。
搖光:“…………”
她看著那個散發著銷魂氣味的餿水桶,又看看那張充滿“誠意”的紙條,再感受著空氣中若有若無飄來的、屬於某個家夥的複雜殘留氣味…
一股難以言喻的、混合著惡心、荒謬、憤怒以及一絲…極其微弱、被強行壓下的…哭笑不得的情緒,如同火山般在她胸中醞釀!
冰魄劍感應到主人劇烈波動的情緒,再次發出不安的嗡鳴,寒氣四溢,將旁邊幾株翠竹都凍成了冰雕。
搖光死死攥緊了拳頭,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冰雪般的臉頰上,剛剛壓下去的紅暈,似乎又有卷土重來的趨勢。
她盯著那個餿水桶,櫻唇緊抿,仿佛在極力忍耐著什麽。最終,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冰冷刺骨、帶著無盡殺氣的字:
“歐!衛!陸!仁!賈!”
“你!們!死!定!了!”
聲音不大,卻如同萬載寒風,瞬間席卷了整個後山竹林。無數竹葉瑟瑟發抖,飄然落下。
而遠處主峰廣場上,正愜意曬背的玄龜,巨大的鼻孔又極其輕微地翕動了一下,綠豆眼緩緩睜開一條縫,朝著竹軒方向瞥了一眼,眼神裏似乎閃過一絲…了然和幸災樂禍?
它慢悠悠地伸出爪子,在青石板上劃拉:
小鳥又炸。
火氣太大。
建議。
泡桶裏。
冷靜冷靜。
寫完,喉嚨裏再次發出幾聲低沉的咕嚕悶笑,繼續享受它那雷打不動的日光浴。陽光暖暖的,曬得龜甲舒服極了。至於小鳥的怒火?餿水桶的妙用?哪有曬背重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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