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情定寒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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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慧明和尚那被蛋吼掀飛的身影,如同斷了線的破風箏,消失在蒸汽彌漫的遠方天際。山坡上那令人靈魂戰栗的梵音問心終於徹底消散,隻留下滿地狼藉和一片死寂。
    陸仁賈抱著依舊昏迷的歐衛,癱坐在冰冷的砂土地上,感覺自己的魂兒剛才也被那禿驢的經文和蛋兄的怒吼給震飛了,此刻正晃晃悠悠地飄在頭頂,怎麽也落不回來。他看著懷裏歐衛慘白的臉和嘴角不斷溢出的、帶著冰碴和火星的血沫,又看看大石上蜷縮著、氣息微弱如遊絲的玄龜,最後目光落在身邊那顆光華內斂、似乎“吼完就睡”的太古妖卵上,一股巨大的恐慌和茫然徹底淹沒了他。
    “完…完了…龜爺倒了…歐師弟快沒了…蛋兄也睡了…就剩我一個…這可怎麽辦啊…” 胖子帶著哭腔,六神無主地喃喃自語。他感覺自己像是被扔在汪洋大海裏的一根爛木頭,隨便一個浪頭就能把他拍得粉身碎骨。
    搖光清冷的眸光掃過這片混亂的殘局,最終定格在陸仁賈懷中的歐衛身上。歐衛的氣息微弱得如同風中殘燭,體內冰火衝突的狂暴反噬和強行催動真炎引發的經脈寸斷,正在飛速吞噬著他本就瀕臨枯竭的生命力。肩頭那朵桃花印記,在黯淡中透著一絲妖異的粉紅,如同附骨之疽。
    她玉手依舊按在背後古劍的劍柄上,指尖冰冷。救?還是不救?這半妖身負魔龍之血,桃花纏身,本就不容於世。方才那焚天煮海的真炎失控,更是引來了東海龍王的滔天怒火…救他,便是與東海龍宮結下死仇,更是違背了宗門緝拿此獠的命令…
    然而…他方才那失控的一擊,雖毀了龍宮廚房,卻也歪打正著地震退了血無涯,更引開了龍王含怒的巨爪…若非如此,此刻山坡上恐怕已是一片死地…
    就在搖光內心天人交戰、劍心微瀾之際——
    “咳咳…噗——!”
    昏迷中的歐衛猛地劇烈抽搐了一下,又噴出一大口混雜著內髒碎片的黑血!這一次,那血液中冰藍的寒氣瞬間壓過了金紅的火星!一股肉眼可見的、帶著冰晶碎屑的凜冽寒氣,如同失控的寒潮,猛地從他殘破的身軀中爆發出來!
    寒氣所過之處,地麵瞬間凝結出一層厚厚的白霜!陸仁賈抱著歐衛的手臂瞬間被凍得麻木刺痛,驚呼著差點脫手!
    歐衛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覆蓋上一層慘白的冰霜,皮膚迅速失去血色,變得青紫!他的生命之火,如同被這爆發的極寒徹底凍結,正飛速黯淡下去!體內的妖凰真炎似乎也被這極致的寒氣徹底壓製、熄滅!
    “歐師弟!!” 陸仁賈嚇得魂飛魄散,不顧刺骨的寒冷,死死抱住歐衛冰冷的身體,“別…別睡啊!快醒醒!”
    搖光清冷的眸光驟然一凝!歐衛體內那失控的玄冥寒氣!這絕非尋常!這寒氣的精純與霸道…竟隱隱讓她體內的冰魄劍心都感到了一絲…共鳴?甚至…悸動?!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唳——!!!”
    一聲清越激昂、帶著無盡悲憤和守護意誌的鳳鳴,猛地從歐衛懷中爆發!
    是那根妖凰翎羽!
    它似乎感受到了宿主生命即將被極寒徹底吞噬,通體流淌的赤金神華瞬間暴漲!一股更加精純、更加古老、帶著涅盤重生不屈意誌的至陽火力,如同沉睡的火山驟然蘇醒,轟然爆發!赤金色的光芒穿透歐衛的衣襟,如同利劍般刺破了籠罩他周身的慘白寒氣!
    一股精純浩瀚、帶著無上淨化與守護之力的暖流,順著歐衛的手臂,湧入他幾乎凍結的心脈,死死護住了最後一點微弱的生機!
    金紅與冰藍!妖凰真炎與失控的玄冥寒氣!兩股性質截然相反、卻又同源而出的恐怖力量,在歐衛瀕死的殘軀內,再次展開了慘烈的拉鋸戰!每一次碰撞都帶來毀滅般的劇痛,讓昏迷中的歐衛身體劇烈痙攣!
    “呃啊——!” 歐衛在極致的痛苦中,竟短暫地恢複了一絲意識!他雙目圓睜,布滿血絲,眼球幾乎要凸出眼眶!視線模糊,隻能看到一片刺目的金紅與冰藍瘋狂交織、撕裂!他感覺自己的身體如同被投入了熔爐與冰窖的夾縫中反複碾壓!每一次呼吸都帶著冰渣和火焰!
    “搖…光…” 在意識徹底沉淪的最後一瞬,一個模糊而執念的念頭閃過他混亂的腦海。他想看清那個身影…那個清冷如月的身影…
    “不好!他撐不住了!” 搖光清冷的眸光第一次出現了劇烈的波動!她清晰地看到,歐衛體內那失控的玄冥寒氣太過霸道,妖凰翎羽雖強,但畢竟隻是外物,無法徹底激發歐衛自身的血脈力量!此消彼長之下,那點被護住的生機如同驚濤駭浪中的燭火,隨時可能熄滅!
    必須立刻壓製那股失控的寒氣!否則…神仙難救!
    一個念頭如同閃電般劃過搖光冰封的心湖——寒潭!極陰之地!以陰導陰!
    她猛地抬頭,清冷的眸光瞬間穿透混亂的蒸汽雲層,鎖定在遠處那片在月光下波光粼粼、剛剛被真炎肆虐過、此刻依舊彌漫著大量蒸汽和刺骨寒意的…東海邊緣,靠近海岸線的一片區域!那裏地勢凹陷,形成了一處巨大的、深不見底的寒潭!潭水幽黑如墨,散發著刺骨的陰寒之氣!正是之前地下暖流與海水交匯、又被真炎瞬間汽化冷卻後形成的極陰寒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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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 搖光再無半分猶豫!清冷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她玉手一揮,一道凝練的冰藍劍氣卷起地上的陸仁賈和昏迷抽搐的歐衛!同時,另一道劍氣如同靈蛇般卷向大石上蜷縮的玄龜!
    “龜爺!蛋兄!抓住了!” 陸仁賈下意識地死死抱住懷裏的歐衛和那顆被劍氣驚動、發出不滿意念的妖卵。
    嗖——!!!
    三道冰藍劍光,如同三道撕裂夜幕的流星,瞬間劃過混亂的山坡,朝著那片散發著刺骨寒意的巨大寒潭…疾射而去!
    寒潭位於一片嶙峋的黑礁石環抱之中,潭麵寬廣,深不見底。潭水漆黑如墨,平靜無波,如同凝固的墨玉。潭邊寸草不生,覆蓋著一層厚厚的白霜。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水汽和深入骨髓的陰寒,吸一口都仿佛要將肺腑凍結。這裏剛剛經曆了真炎焚海的洗禮,此刻殘留的極寒之氣混雜著海水的腥鹹,形成了一種獨特的、令人心悸的陰冷死寂。
    三道劍光落下,搖光、天璿、天璣飄然立於潭邊一塊巨大的黑礁之上。劍氣散去,露出被冰藍光暈包裹著的陸仁賈、昏迷抽搐的歐衛、以及那條蜷縮著、氣息微弱的黑狗玄龜)。
    “放他入潭!” 搖光的聲音如同寒潭之水,清冷得不帶一絲波瀾。她玉指一點,包裹著歐衛的那道冰藍劍氣瞬間消散。
    噗通!
    歐衛的身體如同沉重的石頭,瞬間沉入那漆黑如墨、寒氣刺骨的潭水之中!隻留下一圈圈急速擴散的漣漪!
    “歐師弟——!” 陸仁賈趴在冰冷的礁石邊緣,看著歐衛瞬間消失在漆黑的潭水裏,嚇得心膽俱裂,“這…這水…凍死人了啊!歐師弟他…”
    “閉嘴!” 天璿冷喝一聲,銳利的目光死死盯著潭麵。
    隻見歐衛沉入寒潭的刹那,他周身那失控爆發的慘白寒氣仿佛受到了更強大陰寒之力的吸引,如同百川歸海,瘋狂地朝著潭水深處湧去!潭麵之上,以歐衛沉入點為中心,瞬間凝結出一片巨大的、厚實的慘白色冰蓋!冰蓋邊緣,無數尖銳的冰淩如同荊棘般瘋狂生長!
    而歐衛體內,那被妖凰翎羽死死護住的最後一點心脈,在這極致陰寒的引導下,壓力驟減!妖凰翎羽的赤金神華趁機大盛,溫暖精純的力量開始緩慢而堅定地修複著歐衛瀕臨崩潰的經脈和髒腑!
    有效!
    陸仁賈看到潭麵那恐怖的冰蓋並未繼續向四周蔓延,反而有向內收縮、加固的趨勢,歐衛那微弱到極致的氣息似乎…穩住了?他提到嗓子眼的心稍稍放下了一點。
    搖光清冷的眸光也微微緩和了一絲。她盤膝坐在礁石之上,雙手掐訣,背後古劍懸於身前,散發出柔和卻堅韌的冰藍光暈,籠罩住整個寒潭區域,隔絕外界的幹擾,同時引導著潭中精純的陰寒之氣,幫助歐衛疏導體內失控的力量。
    時間在寒潭死寂的冰冷中緩緩流逝。
    潭麵上那巨大的慘白冰蓋,如同一個巨大的繭,將歐衛包裹其中。冰蓋內部,金紅與冰藍的光華如同呼吸般明滅不定,代表著兩種力量在歐衛體內緩慢地、艱難地尋找著新的平衡。
    陸仁賈抱著那顆似乎對寒冷不太感冒、反而有點享受潭邊陰冷氣息的妖卵,蜷縮在礁石一角,凍得瑟瑟發抖,牙齒咯咯作響。他時不時擔憂地看一眼潭麵,又看看旁邊同樣盤膝調息、為搖光護法的天璿和天璣,再看看礁石另一頭、蜷縮在冰冷石麵上、氣息微弱、仿佛隨時會咽氣的玄龜小黑),隻覺得前途一片灰暗。
    “龜爺…您老人家可千萬撐住啊…” 陸仁賈帶著哭腔,小聲嘀咕,“您要是沒了…歐師弟也夠嗆…就剩我和蛋兄…怕是明天就得被妖凰族抓去烤了…或者被東海龍王抓去燉了…”
    “哼!慫包!”妖卵的意念帶著濃濃的鄙視傳來,“冷就冷!抖什麽抖!這點寒氣都受不了?虧你還是個修士!你看那老烏龜,睡得跟死狗似的,毛都沒抖一下!” 它似乎完全忘了自己剛才吼飛慧明的“壯舉”,又開始日常嫌棄玄龜。
    陸仁賈被懟得啞口無言,隻能抱著蛋,把自己縮得更緊。
    就在這時——
    異變陡生!
    寒潭深處,那巨大的慘白冰蓋中心,毫無征兆地…猛地亮起了一點極其刺目的粉紅光芒!
    是歐衛肩頭那朵桃花印記!
    它似乎受到了寒潭極致陰寒和歐衛體內微弱生機的雙重刺激,驟然爆發!一股濃鬱到化不開的、帶著極致誘惑墮落氣息的粉紅霧氣,如同活物般穿透了厚厚的冰蓋,瞬間彌漫開來!霧氣之中,隱隱傳來無數女子嬌媚的低吟淺笑,充滿了勾魂奪魄的魔力!
    桃花蠱!在歐衛心神失守、生命垂危的關頭,徹底…爆發了!
    “呃…嗯…” 冰蓋之下,昏迷中的歐衛發出一聲痛苦而迷亂的悶哼!他殘存的意識瞬間被無數旖旎的幻象淹沒!青牛鎮花蕊含淚的嬌顏、搖光清冷孤絕的身影…無數破碎的、充滿情欲誘惑的畫麵瘋狂衝擊著他搖搖欲墜的心神!體內的冰火真元在這情欲之毒的刺激下,瞬間再次變得狂暴混亂!剛剛被妖凰翎羽穩住的心脈,再次劇烈波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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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 礁石上的搖光猛地睜開雙眼!清冷的眸光中第一次閃過一絲驚怒!她雙手法訣一變,背後古劍發出一聲清越的悲鳴!籠罩寒潭的冰藍光暈瞬間暴漲,如同巨大的冰罩,試圖壓製、凍結那彌漫的粉紅霧氣!
    然而,那桃花蠱穢氣極其詭異!它並非純粹的能量,而是融合了情欲、執念和魔性的精神之毒!冰魄劍心的寒氣雖能凍結實物,卻難以徹底淨化這種無形的精神侵蝕!粉紅霧氣在冰藍光罩內左衝右突,不斷侵蝕著光罩,發出“嗤嗤”的腐蝕聲!更有一部分霧氣,如同毒蛇般,朝著盤膝施法的搖光…纏繞而去!
    “師姐小心!” 天璿、天璣同時厲喝,拔劍出鞘,兩道淩厲的冰藍劍氣斬向襲向搖光的粉紅霧氣!
    嗤嗤!
    劍氣斬過,霧氣被暫時逼退、消散少許,但更多的霧氣源源不斷地從冰蓋下湧出!更糟糕的是,那粉紅霧氣似乎對搖光體內的冰魄本源有著極強的吸引力!霧氣一靠近,搖光便感覺體內冰魄劍心一陣躁動,一股難以言喻的燥熱感從心底升起,清冷的麵容上竟不受控製地…浮現出一抹淡淡的、誘人的紅暈!
    “情劫…反噬…” 搖光心中警兆狂鳴!這桃花蠱穢氣竟能引動她自身的情劫?!她強行壓下心頭的悸動和燥熱,咬破舌尖,劇痛讓她瞬間清醒!古劍嗡鳴,冰藍光罩再次凝實!
    但冰蓋之下,歐衛的情況更加危急!粉紅穢氣的爆發如同火上澆油,讓他體內本就混亂的力量徹底失控!妖凰真炎被穢氣引動,變得狂暴而充滿毀滅欲!失控的玄冥寒氣則變得更加陰毒刺骨!冰火衝突瞬間加劇到極致!巨大的慘白冰蓋劇烈震動起來,表麵布滿了蛛網般的裂痕!金紅與冰藍的光芒在裂痕中瘋狂閃爍、對衝、湮滅!
    “歐師弟!” 陸仁賈看著那即將崩裂的冰蓋,嚇得魂飛魄散!
    搖光臉色煞白!她全力維持著冰魄光罩壓製穢氣,已無餘力再鎮壓歐衛體內爆發的力量!一旦冰蓋徹底崩碎,力量失控爆發,歐衛必死無疑!而距離如此之近的她和天璿、天璣,也難逃池魚之殃!
    就在這千鈞一發、生死存亡之際——
    “嗷嗚——!!!”
    一聲充滿了極致痛苦、暴怒和…一種“睡個覺都不安生”的狂躁咆哮,如同受傷的洪荒凶獸,猛地從礁石另一頭爆發出來!
    是玄龜小黑)!
    它似乎被那爆發的桃花穢氣和恐怖的能量波動徹底驚醒!不,是被“燙”醒的!它那顆毛茸茸的狗頭猛地抬起!渾濁的狗眼此刻布滿了血絲,充斥著被強行打斷休眠的極致狂怒和一種被汙穢氣息侵染的惡心感!
    它死死盯著寒潭中心那劇烈震動、粉紅霧氣彌漫的巨大冰蓋,以及冰蓋下那個氣息混亂、引動穢氣的源頭——歐衛!
    “醃臢…爛桃花…又是你——!!!”玄龜的意念如同受傷的猛獸在咆哮,充滿了刻骨的厭惡和一種“本尊要跟你同歸於盡”的狂暴!它那條傷腿瘋狂地刨著冰冷的礁石,仿佛那是那朵桃花的本體!
    “想死?!本尊成全你——!!!”
    在所有人包括搖光)驚駭欲絕的目光中!
    玄龜那條色彩斑斕的傷腿,不再顫抖!反而如同回光返照般,爆發出一種玉石碎裂前的最後璀璨!一股沉重如山、浩瀚如海、卻充滿了毀滅與終結意味的恐怖力量,毫無保留地從它那渺小的身軀中…轟然爆發!
    它沒有衝向寒潭!沒有攻擊任何人!
    而是那條爆發出最後力量的傷腿,帶著一種決絕的、同歸於盡的狂暴意誌,朝著自己身下那冰冷堅硬的黑色礁石…狠狠…一蹬!
    哢嚓——!!!
    一聲清脆得令人牙酸的碎裂聲響起!
    不是礁石碎了!
    而是…玄龜那條色彩斑斕的傷腿…它自己…從爪尖開始…寸寸…崩裂了!!!
    如同精美的琉璃被重錘擊中!那原本如同玉石般溫潤、流轉著玄奧光華的腿爪,瞬間布滿了蛛網般的裂紋!裂紋急速蔓延!一股粘稠如墨、卻又散發著沉重古老氣息的暗金色血液,如同決堤的洪水,從崩裂的傷口中…狂噴而出!!!
    “龜爺——!!!” 陸仁賈發出了撕心裂肺、如同死了親爹般的慘嚎!他眼睜睜看著玄龜那條標誌性的傷腿,在自己麵前…炸了?!
    玄龜似乎完全感覺不到疼痛,或者說,那極致的狂怒已經壓倒了所有!它渾濁的狗眼死死盯著寒潭中心的冰蓋,喉嚨裏發出最後一聲如同來自九幽地獄的咆哮意念):
    “本尊的…玄冥…精血…給你…洗地——!!!”
    隨著它意念的爆發,那噴湧而出的、蘊含著無上玄冥本源力量的暗金色龜血,並未四散飛濺,反而如同受到了無形的牽引,化作一道粘稠的、散發著沉重寒意的暗金光流,無視了空間的距離,瞬間跨越了冰冷的潭麵,狠狠地…撞在了那劇烈震動、即將崩碎的慘白冰蓋之上!!!
    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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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同燒紅的烙鐵按在了萬年玄冰之上!無法想象的一幕發生了!
    那蘊含著玄龜最後本源、沉重到極致的暗金色龜血,在接觸到慘白冰蓋的刹那,並未凍結,反而如同擁有了生命般,瞬間滲透了進去!暗金的光華如同墨汁滴入清水,急速在巨大的冰蓋內部蔓延、渲染!
    原本慘白的冰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成了…一種深沉、厚重、帶著無盡古老寒意的…暗金之色!
    而那彌漫肆虐的粉紅穢氣,在這沉重古老的暗金光芒照耀下,如同遇到了克星!發出一聲淒厲的、如同億萬怨魂哀嚎的尖嘯!粘稠的霧氣瞬間變得稀薄、扭曲,如同陽光下的積雪,瘋狂地消融、潰散!幾個呼吸間,便被那暗金光芒淨化、吞噬得幹幹淨淨!
    更神奇的是,冰蓋之下,歐衛體內那狂暴衝突、即將徹底爆發的冰火真元,在這沉重古老的玄冥本源精血滲透下,如同被億萬鈞無形的巨山狠狠鎮壓!狂暴的衝突瞬間被強行按下了暫停鍵!妖凰真炎的狂暴被壓製,失控的玄冥寒氣如同找到了歸宿,變得溫順而精純,緩緩歸流!那朵妖異的桃花印記,如同被冰封的毒花,瞬間黯淡下去,粉紅光芒徹底內斂!
    巨大的暗金冰蓋停止了震動,表麵裂痕在暗金光芒流轉下緩緩彌合,最終化作一塊完整、厚重、散發著亙古寒意的暗金色巨冰,如同棺槨般,將歐衛靜靜封存其中。冰蓋內部,金紅與冰藍的光華不再衝突,反而如同呼吸般和諧地明滅流轉,維持著一個脆弱的平衡。
    危機…暫時解除了。
    噗通!
    玄龜小黑)在噴出那道本源精血後,仿佛耗盡了最後一絲力氣,那顆高昂的狗頭重重地砸在冰冷的礁石上!那條崩裂的傷腿無力地耷拉著,暗金色的血液在身下緩緩流淌、凝固。它冰冷的狗眼徹底失去了所有神采,變得空洞而灰暗,氣息微弱得…幾乎徹底消失。
    “龜爺——!” 陸仁賈連滾帶爬地撲過去,看著玄龜身下那灘刺目的暗金血液和那條支離破碎的傷腿,眼淚鼻涕糊了一臉,“您…您不能死啊!您死了…誰罩著我們啊!誰…誰幫歐師弟拔桃花啊!誰…誰找妖凰族要賠償啊!嗚嗚嗚…”
    搖光緩緩收回按在劍訣上的手,背後古劍發出一聲低沉的嗡鳴,歸於沉寂。她清冷的眸光掃過那暗金色的巨大冰蓋,又落在礁石上氣息奄奄、斷腿淌血的玄龜身上,最後看了一眼撲在玄龜身邊嚎啕大哭的陸仁賈,以及那顆靜靜躺在一旁、似乎也被剛才玄龜自殘式爆發驚到的太古妖卵。
    她那如同萬載玄冰般的心湖深處,似乎有一塊極其微小的角落…被這慘烈而荒誕的一幕…輕輕觸動了一下?
    她沉默了片刻,蓮步輕移,走到寒潭邊緣,站在那巨大的暗金冰蓋旁。冰冷的潭水倒映著她清絕的身影和冰蓋上流轉的暗金光澤。
    搖光緩緩抬起一隻欺霜賽雪的玉手,極其輕柔地、帶著一種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複雜心緒,輕輕按在了那冰冷刺骨、卻又蘊含著玄龜最後守護之力的暗金冰麵之上。
    冰冷的觸感順著指尖蔓延。
    冰蓋之下,那個被封印的身影輪廓模糊。
    清冷的月光灑落,將一人一冰的身影拉得很長。
    寒潭無聲,隻有陸仁賈壓抑的抽泣在夜風中飄散。
    暗金色的冰蓋如同一口巨大的棺槨,沉靜地嵌在漆黑如墨的寒潭中央。冰蓋表麵流轉著深沉厚重的光澤,內部隱約可見金紅與冰藍的光華如同沉睡巨獸的呼吸,緩慢而微弱地明滅著。刺骨的寒氣如同無形的觸手,從冰蓋蔓延開來,將周圍的礁石都鍍上了一層厚厚的白霜,空氣仿佛都要被凍結,發出細微的“哢哢”聲。
    陸仁賈趴在冰冷刺骨的礁石上,臉緊貼著粗糙的石麵,眼淚鼻涕糊了一臉,被寒氣凍成了冰碴子,黏在皮膚上生疼。他死死抱著玄龜那軟塌塌、冰涼冰涼、如同破布口袋般的身體,感覺不到半分暖意,隻有一片死寂的冰冷。那條色彩斑斕、曾經讓玄龜無比嫌棄的傷腿,此刻齊根斷裂,斷口處血肉模糊,覆蓋著一層暗金色的冰晶,粘稠如墨、散發著古老沉重氣息的龜血已經凝固,在礁石上形成一片刺目的暗金冰殼。
    “龜爺…嗚…您醒醒啊…別嚇我…” 陸仁賈的聲音嘶啞顫抖,帶著絕望的哭腔,每吸一口寒氣都像刀子割著喉嚨,“您不能丟下我們啊…您走了…歐師弟怎麽辦…我怎麽辦…蛋兄它…它胃口那麽大…我上哪給它找吃的啊…嗚嗚…以後誰罩著我們啊…” 他哭得情真意切,鼻涕泡都吹出來了,在寒風中瞬間凍成冰珠,啪嗒掉在玄龜冰冷的狗頭上。
    蜷縮在陸仁賈腳邊的那顆太古妖卵,此刻也異常安靜。蛋殼上流轉的赤金神華黯淡了許多,如同蒙塵的明珠。它似乎也被玄龜那慘烈的自殘和噴薄而出的沉重氣息所震撼,意念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一絲不易察覺的茫然:
    “老烏龜…這次…好像…真玩脫了?”它那“目光”掃過玄龜斷腿處猙獰的傷口和凝固的暗金血冰,又看了看潭中那巨大的暗金冰蓋,蛋殼極其輕微地蹭了蹭陸仁賈凍僵的褲腿,意念帶著一絲連它自己都不願承認的別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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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胖子…別嚎了…吵得本寶寶心煩…那老烏龜…命硬得很…死不了…頂多…睡成冰棍…”
    “真…真的?” 陸仁賈抬起糊滿冰碴鼻涕的臉,淚眼婆娑地看著妖卵,如同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
    “哼!本寶寶什麽時候騙過蛋?!”妖卵的意念帶著一絲強撐的傲嬌,但底氣明顯不足。它蛋殼微微轉動,“看”向不遠處那塊巨大的暗金冰蓋,意念中帶著濃濃的好奇和一絲…饞意?
    “不過…這冰…看著…好像挺補?蘊含了老烏龜的本源精血…還有那半妖小子的駁雜真炎…以及此地極陰寒氣…嘖嘖…大雜燴啊!不知道…口感如何?” 它蛋殼上的暗紅花紋危險地亮起,似乎正在考慮要不要去啃一口那封印了歐衛的“玄冥龜血凍”!
    “別!蛋兄!使不得啊!” 陸仁賈嚇得魂飛魄散,也顧不上哭了,一把將妖卵死死抱在懷裏,用自己凍得發硬的肚皮護住,“那是歐師弟!不是點心!龜爺用命換來的冰疙瘩!啃不得!啃了龜爺醒了非得把你做成水煮蛋不可!”
    “嘁!小氣!”妖卵不滿地在他懷裏拱了拱,但也暫時按捺下了“嚐鮮”的衝動,隻是蛋殼依舊對著冰蓋方向,散發著幽幽的渴望光芒。
    礁石最高處,搖光靜靜佇立。月白的衣裙在寒潭吹來的凜冽氣流中微微拂動,勾勒出清絕孤冷的輪廓。她一隻欺霜賽雪的玉手,依舊輕輕地按在那冰冷刺骨、流轉著暗金光澤的潭中冰蓋之上。指尖傳來的寒意,如同萬載玄冰,足以凍結尋常修士的血脈神魂,卻無法在她眼底掀起半分波瀾。
    她的目光,穿透了厚重的暗金玄冰,落在冰蓋深處那個模糊的身影上。視線如同無形的刻刀,一點點描摹著那輪廓——挺直的鼻梁,緊抿的、毫無血色的唇,緊蹙的、即使在冰封中也透著無盡痛苦的眉宇,還有…肩頭那朵被暗金寒氣死死壓製、卻依舊頑強透出一絲妖異粉紅的桃花印記。
    時間仿佛在這極致的寒意中凝固了。隻有她指尖與冰麵接觸的地方,一絲絲肉眼幾乎無法察覺的、比潭水本身更加精純凜冽的冰魄寒氣,正極其緩慢、極其細微地…注入冰蓋之中。這並非為了加強封印,而是在嚐試著…以一種近乎同源的力量,小心翼翼地梳理、安撫冰蓋內部那兩股被強行鎮壓、卻依舊蠢蠢欲動的狂暴力量妖凰真炎與歐衛自身失控的玄冥寒氣)。
    天璿和天璣如同兩尊冰雪雕像,侍立在搖光身後稍遠處,警惕地注視著四周死寂的黑暗。天璿銳利的目光掃過嚎哭的陸仁賈和安靜的妖卵,又落在氣息奄奄的玄龜身上,眉頭緊鎖。天璣懷抱古劍,冷冽的眸光則更多停留在搖光按在冰蓋上的那隻手上,眼底深處掠過一絲極其細微的…擔憂?和不解?
    就在這時——
    “咳…咳咳…”
    一陣極其微弱、如同破風箱漏氣般的咳嗽聲,斷斷續續地從陸仁賈懷裏傳來!
    是玄龜小黑)!
    它那顆砸在礁石上的狗頭極其艱難地、仿佛用盡了全身最後一絲力氣,微微抬起了一點點!渾濁的狗眼睜開了一條幾乎看不見的縫隙,眼神渙散、空洞,充滿了極致的疲憊和一種…“本尊居然還沒死透”的荒謬感。
    “嚎…嚎什麽喪…”一道虛弱得如同風中遊絲、隨時會斷掉的意念,在陸仁賈和妖卵腦海艱難地飄過,“本尊…隻是…有點…困…” 意念斷斷續續,充滿了“想睡個安穩覺怎麽這麽難”的怨念。
    “龜爺!您醒了!您沒死!太好了!” 陸仁賈喜極而泣,抱著玄龜冰冷僵硬的身體又哭又笑,鼻涕眼淚再次糊了玄龜一臉,“您嚇死我了!我還以為…還以為…”
    “閉嘴…再嚎…本尊…現在就…死給你看…”玄龜的意念帶著一種有氣無力的暴躁,它極其費力地將渙散的目光轉向自己那條齊根斷裂、覆蓋著暗金血冰的…殘肢?狗臉上第一次露出了極其人性化的表情——混雜著極致的肉痛、被自己蠢哭了的憋屈,以及一種“本尊的腿呢?!”的茫然!
    “本尊的…腿…”意念充滿了不敢置信的悲憤,“…那麽…漂亮的腿…能磨爪…能踹人…還能…當路標…怎麽就…沒了?!” 它似乎還沒完全接受這個慘烈的事實。
    “腿…腿在那兒!” 陸仁賈連忙指著礁石上不遠處,那截斷口猙獰、覆蓋暗金血冰、色彩依舊斑斕的…斷爪,“龜爺!您看!您的腿!還在!就是…就是…跟您分家了…”
    玄龜渙散的目光艱難地聚焦在那截孤零零、如同精美工藝品般的斷爪上。狗眼渾濁版)瞬間瞪大!一股被挖了祖墳般的狂暴怒火混合著“本尊的財產被分割了”的極致憋屈,如同回光返照般猛地衝上它殘存的意識!
    “本尊的——腿——!!!”意念如同垂死野獸的悲鳴,充滿了刻骨銘心的痛肉痛為主),“醃臢…爛桃花!敗家…半妖!本尊…跟你們…沒完——!!!” 它喉嚨裏發出嗬嗬的怪響,似乎想掙紮著撲過去把“自己的腿”撿回來,但身體隻是極其輕微地抽搐了一下,便再次癱軟下去,氣息變得更加微弱,隻剩下那斷斷續續的、充滿怨念的意念在陸仁賈腦海回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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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好冷…本尊的…血…都流幹了…快…把那截…腿…拿過來…給本尊…抱著…暖…暖和…”
    抱著斷腿取暖?!
    陸仁賈看著那截血呼啦差、還結著冰碴的斷爪,又看看懷裏氣若遊絲、還惦記著“暖腿”的玄龜,隻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這…這也太重口了吧?!
    “龜…龜爺…這…這不太好吧?” 陸仁賈結結巴巴,“這…這抱著自己的腿…多…多瘮人啊…”
    “廢…廢話…本尊的腿…本尊…愛怎麽抱…就怎麽抱…”玄龜的意念帶著不容置疑的虛弱霸道,“快…點…凍…凍死龜了…你想…謀殺…監護人…嗎…”
    陸仁賈看著玄龜那副“不抱腿就立刻咽氣給你看”的虛弱威脅樣,一咬牙一跺腳,連滾帶爬地撲過去,強忍著惡心和刺骨的冰寒,一把抓起那截冰冷的斷爪!入手沉重如鐵,寒氣刺骨,斑斕的色彩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光澤。
    他閉著眼,哆嗦著,如同捧著一塊燒紅的烙鐵,將玄龜的斷腿…小心翼翼地…塞回了玄龜的懷裏。
    玄龜小黑)那冰冷的、僵硬的身體,在接觸到“自己腿”的瞬間,似乎極其細微地…滿足地…哆嗦了一下?也可能是凍的)它用那條僅存的、還算完好的前腿,極其艱難地、帶著一種近乎虔誠的姿勢,死死地…抱住了那截冰冷的斷爪!狗頭也重新垂了下去,搭在了斷爪上,喉嚨裏發出一聲極其輕微、如同歎息般的咕嚕:
    “嗯…暖和…”
    “……” 陸仁賈看著玄龜抱著自己斷腿、一臉如果狗臉能表達)“失而複得”的安詳?)模樣,隻覺得三觀碎裂,寒風蕭瑟。他默默地抱著妖卵,縮到了更遠的角落,感覺自己像個多餘的傻子。
    “噗…哈哈哈…嗝…”妖卵的意念在陸仁賈懷裏瘋狂抖動,憋笑憋得蛋殼都在震,“抱…抱著自己的斷腿喊暖和…哈哈哈…老烏龜…你…你贏了…本寶寶…服了…哈哈哈…嗝…” 它意念中的幸災樂禍簡直要衝破天際。
    礁石高處的搖光,清冷的眸光掃過下麵這荒誕絕倫的一幕——抱著自己斷腿“取暖”的瘸狗,縮在角落懷疑人生的胖子,還有那顆在胖子懷裏笑得打嗝的蛋。她那萬年冰封般的唇角,似乎…極其極其細微地…向上牽動了一絲?快得如同錯覺。
    她的注意力很快重新回到冰蓋之上。指尖傳來的觸感依舊冰冷刺骨,但冰蓋內部那兩股狂暴的力量,在她持續注入的、極其精微的冰魄寒氣的引導下,似乎…變得更加溫順了一些?那明滅的金紅與冰藍光華,流轉的韻律似乎…有了一絲極其微弱的…協調?
    就在這時——
    咕嚕…咕嚕嚕…
    一陣極其輕微、卻異常清晰的、如同腸胃蠕動的異響,打破了寒潭死寂的冰冷氛圍。
    聲音的來源…赫然是陸仁賈懷裏那顆笑得打嗝的太古妖卵!
    “呃…”妖卵的意念帶著一絲尷尬和掩飾不住的渴望,“…好像…又有點…餓了?” 它蛋殼微微轉動,赤金神華再次不受控製地亮起,死死“盯”著潭中那塊巨大的、流轉著暗金光澤和冰火靈力的…“玄冥龜血凍”!
    “蛋…蛋兄…” 陸仁賈臉都綠了,“你…你不是剛答應不啃嗎?”
    “本寶寶是說暫時不啃歐衛!又沒說不能啃冰!”妖卵的意念理直氣壯,帶著濃濃的垂涎,“這冰!蘊含老烏龜的本源精血!極陰寒氣!還有被真炎淬煉過的海靈之力!大補!絕對大補!比那破火精強一萬倍!本寶寶就…就舔一口!嚐嚐鹹淡!”
    話音未落!
    嗖——!
    一道赤金色的神華如同靈蛇般從蛋殼上激射而出,瞬間跨越冰冷的潭麵,精準地“舔”在了巨大的暗金冰蓋邊緣!
    嗤——!
    如同燒紅的鐵釺插入冰塊!被舔中的冰蓋邊緣,瞬間融化出一個小坑!一股精純無比、混合著沉重玄冥氣息、精純陰寒之力、以及一絲微弱真炎熱力的奇異能量,被那赤金神華貪婪地吸扯了回去!
    “嗷——!!!” 原本抱著斷腿“安詳”沉睡的玄龜小黑),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或者說被偷了存糧的龜),猛地發出一聲淒厲的、帶著極致肉痛的意念咆哮雖然虛弱但憤怒值爆表)!
    “破蛋——!你敢偷吃本尊的…血冰——!!!”它那條抱著斷爪的前腿瘋狂地刨著礁石,似乎想撲過去拚命,卻力不從心,隻能發出憤怒的嗬嗬聲。
    “蛋兄!住口啊!” 陸仁賈嚇得魂飛魄散,撲上去想按住躁動的妖卵。
    妖卵卻如同嚐到了無上美味,蛋殼興奮地震顫著,赤金神華大盛,意念充滿了驚喜和貪婪:
    “香!真香!老烏龜的血…呃…不對,這冰…口感絕了!冰涼絲滑!入口即化!還有股…鐵鏽混著海鮮的回甘?!再來一口!” 說著,又一道赤金光華射向冰蓋!
    “孽障!住手!” 礁石高處的搖光終於無法再保持沉默!清冷的聲音帶著一絲慍怒!她按在冰蓋上的玉手猛地一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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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嗡——!
    一股更加精純凜冽的冰魄寒氣瞬間注入冰蓋!冰蓋表麵暗金光芒大盛!一層更加厚實、泛著淡藍色澤的玄冰瞬間覆蓋在剛才被妖卵“舔”出小坑的地方,並且急速蔓延,將整個冰蓋再次加固!妖卵射出的第二道赤金光華撞在這層新生的玄冰上,發出“叮”的一聲脆響,竟被硬生生彈了回去!
    “唔!小氣!” 妖卵的意念帶著濃濃的不滿,蛋殼對著搖光的方向不滿地蹭了蹭陸仁賈的肚皮,“冰山女!不就吃你男人兩口冰嗎?!至於嗎?!” 它這“你男人”三個字,如同三道驚雷,瞬間劈在了寒潭上空!
    “……” 搖光按在冰蓋上的玉手猛地一僵!指尖那縷精純的冰魄寒氣瞬間失控,在她指尖凝結出一朵小小的、極其精致的冰花!她清冷的眸光如同凍結的寒潭,猛地掃向那顆口無遮攔的破蛋!周身散發的寒氣瞬間讓周圍礁石上的冰霜又厚了三分!空氣仿佛都被凍得凝固了!
    天璿、天璣同時倒吸一口冷氣,下意識地握緊了劍柄,看向自家師姐的背影,眼神充滿了驚駭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八卦?師姐…沒否認?!
    陸仁賈更是嚇得差點把妖卵扔出去!死死捂住蛋殼雖然沒用),聲音都變了調:“蛋…蛋兄!你…你胡說什麽!那是搖光聖女!會…會死人的!”
    “哼!本寶寶說錯了嗎?!” 妖卵在陸仁賈懷裏掙紮著,意念針鋒相對,“不是她男人,她那麽緊張幹嘛?護得跟眼珠子似的!那老烏龜噴血她都沒眨下眼!這半妖被舔口冰她就急眼了!不是有奸情是什麽?!本寶寶火眼金睛!看得清清楚楚!”
    “你——!” 搖光清冷的聲音帶著一絲罕見的波動,如同冰麵碎裂!她猛地轉過身,雪白的衣裙在寒風中獵獵作響!那雙如同萬載玄冰的眸子死死鎖定妖卵,冰冷的殺意如同實質般彌漫開來!背後的古劍發出一聲清越刺耳的嗡鳴,劍鞘之上瞬間凝結出厚厚的冰棱!
    整個寒潭的氣氛瞬間降到了冰點!連那巨大的暗金冰蓋似乎都感受到了這恐怖的殺意,內部流轉的光華都停滯了一瞬!
    就在這劍拔弩張、搖光似乎下一秒就要拔劍斬蛋的千鈞一發之際——
    “咳…咳咳咳…”
    冰蓋之下,那個被封印的身影,突然極其劇烈地…抽搐了一下!
    歐衛的眉頭在暗金玄冰中死死蹙緊,仿佛承受著巨大的痛苦!他緊閉的眼皮下,眼球在瘋狂轉動!一縷極其細微、卻精純得不可思議的金紅色火苗,如同風中殘燭,頑強地在他眉心處…跳動了一下!
    緊接著,一股微弱卻無比清晰的意念波動,帶著極致的痛苦、混亂和一種溺水者般的掙紮,艱難地穿透了厚重的冰層,如同無形的漣漪,瞬間掃過所有人的心神!
    “……冷……好冷……搖……光……別……走……”
    這意念微弱、破碎,充滿了絕望的依戀和無助的哀求,如同夢魘中的囈語,卻清晰地烙印在每個人的感知中!
    搖光那即將爆發的、凍結天地的恐怖殺意,如同被這微弱的、如同幼獸哀鳴般的意念…瞬間按下了暫停鍵!
    她按在冰蓋上的那隻手,猛地一顫!指尖凝結的那朵精致冰花無聲碎裂,化作細小的冰晶飄散。
    她緩緩地、極其緩慢地轉回身,重新麵向那巨大的暗金冰蓋。清冷的眸光穿透玄冰,落在歐衛那因痛苦而扭曲的臉上,落在他眉心那縷微弱跳動、仿佛隨時會熄滅的金紅火苗上。
    時間,仿佛再次凝固。
    寒潭死寂,隻有凜冽的風聲嗚咽。
    搖光靜靜地佇立著,如同一尊完美的冰雕。月華灑在她清絕的側顏上,勾勒出冷硬的線條。
    許久,許久。
    一聲極其輕微、輕得如同歎息、仿佛連她自己都未曾聽清的囈語,被寒風吹散在冰冷的空氣中:
    “麻煩……”
    這聲“麻煩”,輕若鴻毛,卻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她自己那冰封的心湖深處,蕩開了一圈微不可察、卻又真實存在的漣漪。
    她重新抬起那隻玉手,指尖縈繞的冰魄寒氣不再狂暴,反而變得更加柔和、更加精微,如同最耐心的織女,小心翼翼地重新探向那冰冷的暗金冰麵,試圖去安撫那冰層深處微弱跳動的火苗,去梳理那混亂痛苦的意念。
    天璿和天璣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難以置信的驚愕。師姐她…剛才…是不是…說了什麽?
    陸仁賈抱著妖卵,大氣不敢出,看著搖光重新將手按在冰蓋上,周身那凍結一切的殺意如同潮水般退去,隻剩下一種專注而…複雜的沉寂。他偷偷抹了把額頭上瞬間凍成冰珠的冷汗,感覺自己在鬼門關走了一遭。
    而那顆惹禍的妖卵,似乎也意識到自己剛才在死亡邊緣瘋狂試探,此刻異常安靜地縮在陸仁賈懷裏,蛋殼光華收斂,意念帶著一絲後怕和…濃濃的好奇,偷偷“打量”著搖光的背影和那塊巨大的冰蓋。
    隻有抱著自己斷腿、蜷縮在礁石上的玄龜小黑),在歐衛那聲微弱意念傳出後,極其細微地…極其不爽地…哼唧了一聲意念微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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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麻煩精…泡妞…還要…搭上…本尊的腿…”
    隨即,它那顆狗頭再次重重地搭在冰冷的斷爪上,氣息徹底微弱下去,似乎連吐槽的力氣都沒了。
    寒潭再次陷入一片死寂的冰冷。月光下,巨大的暗金冰蓋如同沉默的墓碑,冰蓋旁,白衣女子靜立如畫,指尖與冰麵相連,仿佛在進行著一場無聲的、跨越生死的對話。
    然而,這份死寂並未持續太久。
    遠處的海麵,被真炎焚煮過的區域依舊彌漫著大量未散的灼熱蒸汽,如同濃厚的白霧牆。霧氣深處,隱隱傳來了沉悶的、如同擂鼓般的聲響,以及金屬甲胄摩擦的鏗鏘之音!
    嘩啦!嘩啦!
    濃霧被粗暴地分開!
    數十道…不,上百道身影,踏著翻騰的海浪,如同鬼魅般出現在蒸汽的邊緣!
    它們並非人類!而是蝦頭人身、蟹鉗揮舞、龜殼覆背、魚尾拍水的…東海龍宮水族兵將!為首一名身高丈許、頂著巨大龍蝦頭顱、身披厚重青黑色鱗甲、手持一柄巨大分水叉的將領,一對巨大的蝦眼閃爍著猩紅暴戾的光芒,死死鎖定了寒潭邊礁石上的眾人!它那如同破鑼般的聲音,帶著滔天的怒火和蝦兵蟹將特有的憨直,如同炸雷般響徹夜空:
    “奉龍王陛下諭旨——!”
    “緝拿焚毀禦膳房、毀壞萬年紫玉硨磲籠、烤糊玄冰玉髓燉九頭鮑的元凶——!”
    “尤其是那個放火的半妖!還有那條礙事的土狗!給老子——抓起來!押回龍宮——下油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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