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炎魄異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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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洞死寂,唯有阿蘿娜窸窸窣窣的“撿垃圾”聲,以及陸仁賈和花蕊眼巴巴吞咽口水的聲音,顯得格外清晰。
“唔…這個脆…嗯…這個甜…”阿蘿娜蹲在幹涸的冰池邊緣,像隻覓食的鬆鼠,將最後一點被桃花盅“舔”過、變得溫潤無害的寒玉髓碎屑塞進嘴裏,滿足地眯起鹿眼,小臉上還沾著點晶瑩的冰晶渣子。那點奇異的清甜暖意下肚,總算驅散了腹中最後一點饑餓感。她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嘴唇,拍了拍手:“沒了!都被本姑娘吃完了!你們別惦記了!”
陸仁賈和花蕊失望地歎了口氣,感覺更餓了。
“小氣…”陸仁賈捂著咕咕叫的肚子,小聲嘟囔,抱著懷裏的包袱,試圖從玄龜那裏尋求安慰,“龜大爺…您老…餓不餓?”
包袱裏傳來玄龜有氣無力、帶著濃濃嫌棄的意念:“…餓…也不吃…蟲子…飼料…更不吃…小丫頭…舔過的…冰碴子…老龜…要…體麵…”
“哼!不吃拉倒!”阿蘿娜抱著桃花盅,得意地站起身。說來也怪,吃下那些被盅“加工”過的寒玉髓後,她不僅不餓了,精神頭還好了許多,感覺懷裏的盅那絲脈動都更清晰有力了些。她瞥了一眼依舊昏迷不醒的歐衛,想起被“偷”走的盅源,小臉又垮了下來,氣鼓鼓地走過去,用腳尖輕輕踢了踢歐衛的小腿:“喂!死負心漢!睡夠了沒?該起來還債了!”
歐衛毫無反應,呼吸平穩悠長,臉色雖然依舊蒼白,但之前那種瀕臨崩潰的灰敗之色已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沉靜的虛弱。他體內那脆弱的冰火平衡,在桃花盅源那奇異生機的斡旋下,暫時維持著穩定。
“別碰他!”搖光清冷的聲音響起。她不知何時已結束調息,站在那處透入微弱氣流的冰壁裂縫前,冰藍的眸子如同寒潭,掃過阿蘿娜的腳尖,“平衡初定,外力擾動,前功盡棄。”
阿蘿娜悻悻地收回腳,撇了撇嘴:“冰塊臉,就知道嚇唬人!那他到底什麽時候醒?我們總不能在這冰窟窿裏幹耗著吧?你看老酒鬼,抱著個破葫蘆都快長蘑菇了!”
酒劍仙靠坐在冰壁下,聞言抬起眼皮,摸了摸徹底幹癟的酒葫蘆,長長歎了口氣,那聲音淒涼得如同深秋寒鴉:“唉…酒囊已空,人生何歡?索然無味…索然無味啊…丫頭,要不你再掰半粒蠱蟲飼料給老酒鬼墊墊?好歹…有點東西嚼嚼…”
“想得美!”阿蘿娜立刻護住腰間的小皮囊,“最後三粒半都分完了!沒了!餓著!”
就在這時——
“嗯…”
一聲極其輕微、帶著迷茫的呻吟,突然從地上傳來!
所有人瞬間轉頭!
隻見一直昏迷的歐衛,眼睫劇烈地顫動了幾下,隨即,那雙緊閉的灰色眼眸,緩緩地…睜開了!
初時,眼神渙散,充滿了劫後餘生的茫然與疲憊。瞳孔深處,冰藍與金紅的光芒如同退潮般迅速隱去,最終隻剩下純粹的、帶著深深倦意的灰色。
他動了動僵硬的手指,嚐試著撐起身體,卻感覺全身如同被掏空,酸軟無力,每一個關節都在呻吟。
“歐師兄!你醒了!”陸仁賈第一個撲了過去,激動得差點把包袱懟到歐衛臉上,“太好了!我就知道你福大命大!龜大爺!快看!歐師兄活了!”
包袱裏傳來玄龜懶洋洋、慢吞吞的意念:“…活…了就好…省得…聽你們…聒噪…睡覺…”
“恩公!你感覺怎麽樣?”花蕊也驚喜地圍上前,小臉上滿是關切。
阿蘿娜抱著盅,站在幾步外,鹿眼瞪著歐衛,見他確實醒了,先是鬆了口氣,隨即想起自己的“損失”,立刻柳眉倒豎,叉腰怒道:“死負心漢!你總算醒了!快!把我的盅源還給我!還有精神損失費!誤工費!驚嚇費!一樣都不能少!”
歐衛被陸仁賈晃得頭暈,又被阿蘿娜連珠炮似的討債砸得發懵。他甩了甩依舊有些昏沉的腦袋,灰色的眼眸掃過眾人,最後落在搖光身上,聲音嘶啞幹澀:“…搖光…前輩?我們…這是在哪?那狼王…”
“冰魄靈脈深處,暫時安全。”搖光言簡意賅,冰藍的眸子在他臉上停留一瞬,確認他氣息雖然虛弱但還算平穩,便移開目光,指向冰壁那道裂縫,“出路在此。能動,便走。”
“對!對!快走快走!”陸仁賈連忙附和,“這鬼地方我一刻也不想多待!又冷又餓!歐師兄,你能行嗎?”
歐衛深吸一口氣,那刺骨的寒氣入肺,帶來一陣清涼,也讓他混亂的思緒清晰了幾分。他內視己身,冰魄道基被一股精純古老的寒氣重塑,堅韌穩固。丹田深處,焚天真炎本源如同沉睡的巨獸,被一層柔韌溫暖的粉紅暖流包裹著,暫時蟄伏。心口處,那點融入的桃花盅源,散發著微弱的暖意和生機,如同一個細小的火種,維係著這來之不易的脆弱平衡。
雖然虛弱,但行動無礙。
“無妨。”歐衛點點頭,強撐著站起身。腳下紅塵雲霧本能地湧出托住他,卻顯得有些稀薄渙散,顯然消耗巨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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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裝模作樣!”阿蘿娜撇撇嘴,抱著盅率先走向那道裂縫,“趕緊的!本姑娘要曬曬太陽!這鬼地方待得我都要長綠毛了!”
裂縫狹窄曲折,僅容一人彎腰通過。刺骨的寒風帶著嗚咽聲從深處倒灌出來,吹得人臉頰生疼。冰壁光滑堅硬,覆蓋著厚厚的幽藍玄冰,寒氣比外麵更甚。
搖光手持冰魄寒玉走在最前。寒玉此刻光芒內斂,但散發出的寒氣卻與通道內的冰寒完美交融,甚至隱隱形成一層無形的屏障,將最凜冽的寒風和部分寒氣阻隔在外。她步履沉穩,冰藍的裙裾在寒風中紋絲不動,重凝劍心後,她對冰寒之力的掌控顯然更上一層樓。
酒劍仙緊隨其後,抱著破葫蘆唉聲歎氣,時不時對著裂縫深處猛吸一口寒氣,聊以“解饞”。
花蕊和藤甲女衛護著翡翠靈蝶,小心翼翼地跟上。
阿蘿娜抱著桃花盅,走在歐衛前麵。她似乎對這裏的寒氣適應了不少,懷裏的盅散發著微弱的暖意驅散著寒意。她時不時回頭,惡狠狠地瞪一眼跟在後麵的歐衛,用口型無聲地威脅:“還債!”
歐衛被她瞪得莫名其妙,又有些無奈。他隻記得自己血脈衝突爆發,瀕臨崩潰,後來似乎有一股極其溫暖柔和的力量介入,穩住了局麵…至於那力量是什麽,以及阿蘿娜口口聲聲的“盅源”,他毫無印象,隻覺得心口處確實多了一絲微弱的暖意,與阿蘿娜懷裏的盅隱隱有種說不清的聯係。
陸仁賈抱著包袱墊後,深一腳淺一腳,走得最是艱難。他臉頰上被魔氣侵蝕的傷口麻木感依舊,通道內刺骨的寒風一吹,更是又冷又痛。
“哎喲!”他腳下一滑,差點摔倒,懷裏的包袱脫手飛了出去!
“我的撼地神通!”陸仁賈魂飛魄散,也顧不上疼了,一個惡狗撲食撲向包袱!
包袱在半空中劃過一道弧線,眼看就要砸在光滑堅硬的冰壁上!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嗡!
那包袱表麵,突然毫無征兆地亮起一層極其微弱的土黃色光暈!光暈一閃即逝!
砰!
包袱砸在冰壁上,發出一聲悶響,卻沒有彈開,而是如同粘在了冰麵上一樣,滑落的速度驟然減緩,最後穩穩地掉在陸仁賈撲過來的懷裏!
“…咦?”陸仁賈抱著失而複得的包袱,一臉懵圈。剛才那感覺…像是包袱自己“吸”住了冰壁?
包袱裏傳來玄龜極其不爽、帶著濃濃起床氣的意念:“…蠢貨!…連個…包袱…都抱不住!…再摔…老龜…就…搬家!…”
“龜大爺!是您!是您顯靈了對不對!”陸仁賈卻激動得熱淚盈眶,死死抱住包袱,“我就知道!您老的撼地神通深不可測!連冰都能吸住!太厲害了!撼地!絕對是撼地!”
“…撼…你個頭…那是…老龜…的…口水…粘性…好…”玄龜的意念帶著濃濃的無語。
“口水?”陸仁賈一愣,隨即更加崇拜,“龜大爺的口水都如此神異!不愧是上古神獸!厲害!厲害!”
眾人:“……”
通道蜿蜒向下,寒氣越來越重。四周冰壁不再是純粹的幽藍,而是開始出現一種奇異的、如同星屑般細碎的銀白色光點,鑲嵌在冰層深處,散發著更加古老純淨的寒意。
“好冷…”花蕊修為最弱,即便有藤甲女衛護衛,此刻也凍得小臉發青,嘴唇發紫,說話都帶著顫音。她懷裏的翡翠靈蝶更是縮成一團,翅膀上的熒光都黯淡了許多。
阿蘿娜懷裏的桃花盅散發的暖意也似乎被這恐怖的寒氣壓製,範圍縮小到隻能勉強護住她自己。她抱著盅,也有些瑟瑟發抖。
歐衛同樣不好受。他體內的冰魄之力在這精純古老的寒氣滋養下倒是異常活躍,但丹田深處那被粉紅暖流包裹的焚天真炎本源,卻開始傳來一絲絲…躁動不安?
那感覺,如同冬眠的蛇被丟進了冰窟,雖然被窩溫暖,但外界極致的冰寒讓它本能地感到威脅,開始不安地扭動!
“嗯?”歐衛眉頭微蹙,腳步不由得慢了一絲。他嚐試運轉《紅塵道經》,中正平和的灰色道力流轉,試圖安撫那絲躁動。
“怎麽了?”搖光敏銳地察覺到他的異常,停下腳步,冰藍的眸子看向他。
“無…無事。”歐衛搖搖頭,不想節外生枝。那絲躁動還很微弱,應該無礙。
眾人繼續前行。
越往下走,冰壁上的銀白光點越來越密集,連成一片片細小的光斑、光帶。整個通道都被映照得一片幽藍銀白,如夢似幻,美得令人窒息,卻也冷得令人絕望。
花蕊已經凍得幾乎走不動路了,全靠藤甲女衛半攙扶著。翡翠靈蝶徹底失去了活力,像塊冰坨子一樣縮在花蕊懷裏。
“不…不行了…太冷了…”花蕊牙齒打顫,聲音細若蚊蠅。
阿蘿娜也抱著盅直跺腳,鹿皮小靴踩在冰麵上哢哢作響:“冰塊臉!這鬼地方到底還有多遠啊?再走下去,我們沒被狼啃死,也要被凍成冰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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搖光停下腳步,看著凍得瑟瑟發抖的幾人,冰藍的眸子掃過四周。她手中的冰魄寒玉光芒流轉,似乎在感應著什麽。片刻,她指向通道一側:“此壁寒氣稍弱,有天然冰凹,可暫避風雪。”
眾人順著她所指看去,果然在布滿銀白光點的冰壁上,有一個半人高的天然凹陷,如同一個淺淺的冰龕。雖然依舊寒冷,但至少能避開那無孔不入的刺骨寒風。
“快!快進去躲躲!”陸仁賈如蒙大赦,第一個抱著包袱鑽了進去,縮成一團。
花蕊和藤甲女衛也趕緊攙扶著躲了進去。
阿蘿娜抱著盅,也連忙擠進冰凹,靠著冰冷的壁麵坐下,試圖汲取盅內那點可憐的暖意。
歐衛和酒劍仙最後進入。冰窟不大,擠進六人加一蝶一龜)後,頓時顯得滿滿當當。
“呼…總算…沒那麽大風了…”陸仁賈喘著氣,感覺臉上的麻木感都被凍得沒感覺了。
“還是冷…”花蕊抱著凍僵的靈蝶,小臉煞白。
“死酒鬼,你那破葫蘆真的一點酒都沒了?”阿蘿娜看向酒劍仙。
酒劍仙抱著幹癟的葫蘆,一臉悲戚:“最後一滴…都在空間通道裏顛簸的時候漏光了…老酒鬼的心…也跟著漏光了…”
搖光站在冰凹口,背對著眾人,冰藍古劍懸停身側,寒氣繚繞,將灌入的寒風削弱了大半。她看著通道深處那更加濃鬱的銀白光芒,冰藍的眸子深處閃過一絲凝重。此地的寒氣…似乎有些…過於精純和…古老了?連她重凝劍心後的冰魄之體,都感到一絲絲壓力。
歐衛盤膝坐在冰凹最裏麵,緊靠著冰冷的冰壁。他閉上眼,全力運轉《紅塵道經》,灰色的道力在經脈中流轉,試圖平複丹田深處那越來越明顯的躁動。
那被粉紅暖流包裹的焚天真炎本源,此刻如同被丟進冰海的炭火!外界那極致精純、古老、仿佛能凍結靈魂的寒氣,透過他的身體,如同無形的冰針,不斷刺激著它!粉紅暖流形成的“緩衝層”和“包裹層”,在這恐怖的寒氣侵蝕下,正被一絲絲地削弱、穿透!
“呃…”歐衛悶哼一聲,額頭滲出細密的冷汗,瞬間又被凍結。他感覺丹田深處那團蟄伏的“熔岩”開始劇烈地翻騰、膨脹!一股灼熱、暴虐的氣息,不受控製地從他丹田深處彌漫開來!
他身下的玄冰地麵,竟然發出極其輕微的“滋滋”聲,一層薄薄的白霜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融化、汽化!
這變化極其細微,在極寒環境中並不顯眼,卻被一直關注著通道深處的搖光敏銳地捕捉到了!
她猛地轉身,冰藍的眸子瞬間鎖定歐衛,厲喝道:“小心!他體內炎力異動!”
話音未落!
轟——!!!
一股遠比之前在冰池中更加狂暴、更加灼熱、帶著焚盡八荒的毀滅意誌的金紅烈焰,如同壓抑了萬年的火山,猛地從歐衛丹田處爆發開來!
這一次,不再是體表逸散!而是源自核心的、徹底的爆發!
“啊——!”距離歐衛最近的花蕊首當其衝,隻覺一股恐怖的熱浪撲麵而來,仿佛瞬間置身熔爐!她驚呼一聲,懷裏的翡翠靈蝶都被燙得發出一聲尖銳的嘶鳴!
“燙!燙死我了!”陸仁賈抱著包袱,感覺懷裏的龜殼瞬間變得像燒紅的烙鐵,燙得他哇哇大叫,連連後退,後背重重撞在冰壁上!
“負心漢!你又發什麽瘋!”阿蘿娜也感覺熱浪灼人,懷裏的桃花盅更是劇烈震顫,粉紅色的光芒應激般亮起,形成一層薄薄的光膜護住她,但依舊感覺皮膚被烤得生疼!
整個冰窟內的溫度瞬間從極寒飆升至酷熱!冰壁上那些銀白光點在這恐怖高溫下,發出尖銳的“劈啪”聲,仿佛不堪重負!冰層表麵以歐衛為中心,迅速融化、塌陷!
歐衛雙眼徹底化為熔金之色!皮膚寸寸龜裂,金紅色的火焰混雜著灰黑色的毀滅氣息,如同岩漿般從裂縫中噴湧而出!他頭發根根倒豎,無風自動,每一根發絲都仿佛燃燒著火焰!一股令人窒息的恐怖威壓,混雜著毀滅與暴虐的氣息,轟然席卷整個冰窟!
“不好!焚天真炎本源徹底失控!被此地極寒徹底激怒!”酒劍仙臉色劇變,渾濁的老眼充滿了驚駭,“比上次更猛!快退出去!”
他一把抓起凍僵的花蕊和燙得哇哇叫的陸仁賈,罡風一卷,就想衝出冰窟!
然而,已經晚了!
轟!!!
歐衛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咆哮!他猛地抬頭,熔金色的眼眸鎖定了冰窟入口處、正欲出手鎮壓的搖光!
本能!毀滅一切威脅的本能!
一隻完全由金紅烈焰構成的巨大火焰手掌,裹挾著焚盡萬物的恐怖高溫,無視空間距離,瞬間在搖光頭頂凝聚成形!如同天罰之掌,帶著毀滅一切的暴虐意誌,狠狠拍下!
“搖光!”酒劍仙目眥欲裂!
搖光瞳孔驟縮!她沒想到歐衛失控後第一個攻擊目標竟是自己!那火焰巨掌蘊含的毀滅力量,讓她重凝的劍心都感到一陣悸動!避無可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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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魄!凝!”
千鈞一發之際!搖光清叱一聲,冰魄古劍瞬間出鞘!無盡的冰藍光華從劍身爆發!冰坑內殘留的、甚至冰壁深處那精純古老的寒氣,如同受到帝皇召喚,瘋狂地朝著古劍匯聚!劍身瞬間覆蓋上厚達尺餘、流淌著璀璨銀白光絲的幽藍玄冰!一股凍結時空的恐怖劍意衝天而起!
她雙手握劍,不退反進!冰藍的身影化作一道撕裂虛空的寒芒,迎著那焚天之掌,悍然逆斬而上!
“斬!!!”
冰與火!極寒與極熱!凍結與焚滅!
兩股代表了天地間最極致、最本源對立的力量,在這狹窄的冰凹入口處,轟然對撞!
轟隆隆——!!!!!!!
無法形容的巨響!如同兩顆星辰在耳邊對撞!
刺目的冰藍與金紅光芒瞬間吞噬了一切!恐怖的能量風暴如同脫困的太古凶獸,瘋狂地撕扯、碰撞、湮滅!
冰凹那堅逾精鐵的冰壁,如同脆弱的琉璃般寸寸崩裂、融化、汽化!無數巨大的冰塊和燃燒著火焰的碎石,如同炮彈般向四麵八方激射!
“趴下!”酒劍仙狂吼,罡風護罩瞬間撐到極限,將花蕊、陸仁賈和阿蘿娜死死護在身下!
砰砰砰!轟隆!
罡風護罩劇烈震蕩,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酒劍仙臉色瞬間慘白如紙,嘴角溢出鮮血!
阿蘿娜懷裏的桃花盅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粉紅光芒,形成一個小小的護罩,但也劇烈搖晃,光芒明滅不定!
陸仁賈死死抱著包袱,感覺天旋地轉,耳朵裏全是轟鳴,隻聽到包袱裏玄龜的意念帶著前所未有的急促和一絲驚懼:“…要命!…龍凰…打架…殃及…池龜!…縮頭!…縮頭!…”
風暴中心!
冰藍劍光與金紅巨掌死死抵在一起!能量瘋狂湮滅!冰屑與火星如同暴雨般四濺!
搖光冰雪般的容顏上毫無血色,嘴角不斷溢出鮮血,又被瞬間凍結!她握劍的雙手虎口崩裂,冰藍的血液順著劍柄流下,瞬間凝固!她體內的冰魄劍元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瘋狂消耗!那焚天之炎的暴虐與毀滅,遠超她的預估!她感覺自己像是在用一柄冰劍去斬一座爆發的火山!
而對麵的歐衛,狀態更加糟糕!強行爆發焚天真炎本源,對他本就脆弱的身體造成了恐怖的負擔!他皮膚龜裂處噴湧的已不再是火焰,而是混雜著冰藍寒氣、粉紅生機光點和灰黑毀滅氣息的混亂能量流!每一次能量的碰撞湮滅,都如同在他道基核心狠狠剜了一刀!他熔金色的眼眸中充滿了痛苦與混亂,神智似乎已被那暴虐的炎力徹底吞噬!
“歐衛!醒來!”搖光緊咬銀牙,冰藍的眸子裏第一次露出了焦急!她知道,再這樣硬拚下去,歐衛必死無疑!甚至會拉著所有人陪葬!
然而,她的聲音如同石沉大海。回應她的,隻有歐衛更加狂暴的咆哮和那焚天巨掌不斷增強的恐怖壓力!
哢嚓!
冰魄古劍上覆蓋的幽藍玄冰,出現了一道細微的裂痕!
搖光心頭一沉!
就在這時!
“負心漢!你瘋夠了沒有!”
一聲帶著哭腔、卻又無比尖銳的怒斥,猛地從風暴邊緣響起!
隻見阿蘿娜不知何時掙脫了酒劍仙罡風的壓製,抱著光芒大盛的桃花盅,小臉上滿是淚痕不知是被燙的還是氣的),卻帶著一種豁出去的瘋狂!她死死盯著風暴中心那如同火焰魔神般的歐衛,尤其是他心口位置!
“偷了我的盅源!還敢打我?!還給我!把我的東西還給我!”
她尖叫著,將懷中桃花盅的盅口,死死對準了歐衛的心口!這一次,不再是溫和的引導,而是一種近乎掠奪的、源自血脈本能的催動!
嗡——!!!
桃花盅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粉紅強光!一道凝練到極致、帶著阿蘿娜所有憤怒、委屈和某種奇異契約力量的粉紅光柱,無視了肆虐的能量風暴,如同離弦之箭,瞬間跨越空間,精準無比地、狠狠地…轟擊在歐衛心口那點融入的桃花盅源之上!
噗!
如同燒紅的鐵塊被投入冰水!又像沉睡的火種被強行喚醒!
歐衛身體劇震!心口處那點粉紅光源,在阿蘿娜這同源力量的瘋狂刺激和“召喚”下,驟然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
一股溫暖、蓬勃、帶著盎然生機和…一絲委屈巴巴意念的暖流,如同決堤的春潮,從歐衛心口處轟然爆發,瞬間席卷全身!
那一道凝練到極致、裹挾著阿蘿娜所有委屈、憤怒與血脈契約之力的粉紅光柱,如同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歐衛心口那點沉睡的桃花盅源之上!
噗——!
一聲如同滾油潑雪的奇異悶響!
歐衛那如同火焰魔神般狂暴的身影猛地一僵!熔金色的眼眸中,暴虐與混亂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沸騰岩漿,劇烈地翻騰、掙紮!
心口處,那點被強行“喚醒”的桃花盅源,如同受了天大的委屈,驟然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璀璨粉芒!一股溫暖、蓬勃、帶著盎然生機卻又夾雜著強烈“控訴”意念的暖流,如同決堤的春潮,從心口處轟然爆發,瞬間席卷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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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股暖流,不再像之前那般溫和地斡旋緩衝,而是帶著一種近乎“暴怒”的修複意誌!它蠻橫地衝入歐衛那因本源對衝而瀕臨崩潰的經脈,所過之處,狂暴的冰火亂流如同被無形的大手強行捋順!龜裂的皮膚在金紅火焰與冰藍寒氣的縫隙間,被粉紅色的生機之力霸道地彌合、覆蓋!
更詭異的是,這股源自桃花盅的暖流,似乎對那焚天真炎本源有著天然的“安撫”效果。當它蠻橫地撞入丹田,衝擊在那團如同暴怒太陽般的金紅本源上時——
嗡!
焚天真炎那焚盡八荒的毀滅氣息,竟然如同被澆了一瓢溫水的沸油,猛地一滯!那狂暴的翻騰和膨脹勢頭,被硬生生遏製!一種奇異的、仿佛遇到“克星”般的遲滯感,從本源深處傳遞出來!
與之相對的,歐衛冰魄道基受到這股強大生機的滋養,反而變得更加穩固堅韌!
內外夾擊!強行鎮壓!
“呃啊——!”
歐衛發出一聲痛苦與解脫交織的嘶吼!他猛地弓起身體,周身噴湧的金紅烈焰如同被無形巨手猛地向內壓縮!皮膚龜裂處噴出的混亂能量流瞬間平息!那隻拍向搖光的焚天巨掌,失去了後續力量的支撐,在冰魄劍光下轟然潰散,化作漫天流火!
轟隆隆!
冰藍劍光餘勢不減,擦著歐衛的頭頂狠狠斬在後方崩裂的冰壁上!恐怖的寒氣瞬間將大片燃燒的冰石凍結、粉碎!
風暴驟然停歇!
冰凹內一片狼藉,冰壁融化塌陷了大半,到處是融化的冰水和燃燒後又熄滅的焦黑痕跡,彌漫著刺鼻的硫磺與焦糊味,以及濃鬱的、奇異的桃花甜香。
搖光拄著冰魄古劍,單膝跪地,冰藍的唇角不斷溢出鮮血,滴落在焦黑的地麵,迅速凍結成紅藍相間的冰珠。她臉色煞白,氣息紊亂,顯然剛才硬撼焚天之掌消耗巨大,內腑受創不輕。冰藍的眸子死死盯著蜷縮在地上的歐衛,充滿了凝重和後怕。
酒劍仙撤去搖搖欲墜的罡風護罩,劇烈咳嗽著,嘴角也掛著血跡,他剛才全力護持花蕊和陸仁賈,也受了衝擊。花蕊小臉慘白,抱著翅膀被烤焦了一小片、蔫頭耷腦的翡翠靈蝶,驚魂未定。陸仁賈抱著包袱,臉上被飛濺的冰屑劃了幾道血口,呆呆地看著一片狼藉。
阿蘿娜則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小臉上淚痕未幹,抱著光芒黯淡、嗡嗡低鳴、仿佛也累壞了的桃花盅,鹿眼瞪著歐衛,滿是劫後餘生的憤怒和後怕,還有一絲…茫然?剛才那一下,好像用力過猛了?
歐衛蜷縮在冰冷濕滑的地麵上,身體微微顫抖。他周身狂暴的氣息已經完全平息。皮膚上龜裂的傷口被粉紅色的生機之力覆蓋,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留下淡淡的粉痕。他雙眼緊閉,熔金色褪去,恢複了灰敗的色澤,長長的睫毛上還凝結著冰晶。呼吸雖然微弱,但已趨於平穩。
體內,那脆弱的平衡在桃花盅源暴怒的“鎮壓”下,以一種更加蠻橫的方式暫時重建了。焚天真炎本源被那奇異的暖流“安撫”下去,重新蟄伏,隻是傳遞出一種極其不爽的“憋屈”感。冰魄道基則像吃了大補藥,異常穩固。
心口處,那點桃花盅源散發著微弱的暖意,帶著一絲…“我很生氣但也很累”的委屈巴巴的意念。
“…活…活下來了?”陸仁賈咽了口帶著冰碴子的唾沫,聲音發顫。
“嚇…嚇死我了…”花蕊拍著胸口,看著歐衛平靜下來的樣子,又看看搖光嘴角的血跡,小臉滿是擔憂。
“哼!”阿蘿娜掙紮著站起來,抱著盅,走到歐衛身邊,看著他那張依舊蒼白、但總算不是火焰魔神的俊臉,想起剛才的驚險和自己的損失,氣不打一處來,抬起腳又想踹,“死負心漢!差點害死大家!還我盅…”
“夠了!”搖光冰冷的聲音帶著一絲虛弱,卻依舊不容置疑。她拄著劍站起身,冰藍的眸子冷冷掃過阿蘿娜,“若非你那盅源與他心脈相連,方才強行喚醒鎮壓,此刻我等皆已成灰。功過相抵。他此刻平衡初定,脆弱不堪,再受外力,神仙難救。”
阿蘿娜抬起的腳僵在半空,看著搖光那冰冷的眼神,又看看歐衛昏迷中微微蹙起的眉頭,終究是沒敢踹下去。她悻悻地收回腳,抱著盅,氣鼓鼓地走到一邊:“功過相抵?哼!我的損失大了!等他醒了,看我怎麽跟他算賬!”
酒劍仙灌了口空氣葫蘆依舊空),咂咂嘴,渾濁的老眼在歐衛和阿蘿娜之間來回掃視,臉上露出一絲古怪的笑容:“嘿嘿…桃花蠱源入心生根…這債…怕是真要肉償嘍…老酒鬼就等著喝喜酒了…唉…可惜沒酒…”
“死酒鬼!閉嘴!”阿蘿娜羞怒交加,抓起一塊冰碴子就朝酒劍仙扔了過去。
酒劍仙嘿嘿一笑,輕鬆躲開。
搖光沒理會他們的打鬧,她走到那處被自己劍氣劈開的巨大冰壁豁口處。剛才那一劍,不僅擊潰了焚天之掌,更是在這狹窄冰壁上硬生生劈開了一個數尺寬的缺口!缺口之外,不再是幽深的冰隙通道,而是一片豁然開朗的…巨大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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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更加精純、更加古老、帶著濃鬱草木清香的寒流,正從豁口外倒灌進來,瞬間衝淡了冰凹內殘留的焦糊與硫磺味。
眾人精神一振,紛紛湊到豁口處向外望去。
眼前景象,讓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
這是一個無法用言語形容其瑰麗與壯闊的…地下冰穀!
穹頂高逾千丈,無數巨大的、形態各異的冰棱如同倒懸的利劍和宮殿,折射著不知從何處透下的、仿佛來自九天的柔和天光,將整個冰穀映照得一片光明澄澈,如同水晶雕琢的夢幻世界!
冰穀廣闊,一眼望不到邊際。地麵並非純粹的玄冰,而是覆蓋著一層厚厚的、閃爍著淡藍色星芒的奇異凍土。在這凍土之上,竟然生長著無數外界難以想象的奇異植物!
有通體晶瑩剔透、如同藍水晶雕琢的“冰魄草”,葉片上流淌著銀白色的脈絡。
有紮根在冰岩縫隙中、形似靈芝、卻散發著濃鬱寒香、表麵凝結著細小冰露的“玄霜芝”。
有藤蔓虯結、纏繞在巨大的冰柱上、開著一朵朵碗口大小、如同冰雕雪琢、散發著清冷月輝的“寒月曇”。
甚至還有一片片低矮的灌木叢,枝葉如同紅寶石般剔透,結著珍珠大小、散發著誘人甜香的赤紅漿果——“朱焰果”!
濃鬱到化不開的草木靈氣混合著精純的冰寒之氣,在冰穀中氤氳流淌,吸一口便讓人精神大振,仿佛全身的疲憊都被洗滌一空!
“天…天哪!”花蕊捂著小嘴,大眼睛裏充滿了震撼與迷醉,“好…好美!好多…好多靈藥!都是…都是極寒屬性的上品!甚至…還有幾株…像是傳說中的…萬年玄冰參?!”她指向冰穀深處,幾株紮根在巨大冰魄玄玉之上、形如嬰兒、通體雪白、散發著氤氳寶光的奇異植株。
“寶…寶貝!全是寶貝!”陸仁賈激動得渾身發抖,抱著包袱,口水都快流出來了,“冰魄草!玄霜芝!寒月曇!朱焰果!還有玄冰參!發了!發了!歐師兄!快醒醒!我們找到寶藏了!龜大爺!快看啊!遍地都是錢!”
包袱裏傳來玄龜懶洋洋、帶著一絲不屑的意念:“…沒見識…這點…冰碴子…也算寶?…當年…老龜…泡澡的…池子…都比這…強…不過…那果子…聞著…倒還…湊合…”
“朱焰果?”阿蘿娜眼睛也亮了,她認得這種靈果,性屬奇寒,卻蘊含一絲溫和的陽和之氣,對滋養神魂、調和陰陽有奇效,正是她桃花盅急需的滋補之物!“我的!那些紅果子都是我的!”她抱著盅就想往外衝。
“慢著!”搖光冰冷的聲音如同冰水澆頭。她站在豁口處,冰藍的眸子如同最警惕的鷹隼,掃視著這片看似仙境、卻處處透著詭異的冰穀。“此地靈藥遍地,靈氣濃鬱異常,必有強大守護,或…陷阱。”
仿佛為了印證她的話。
“嗷嗚——!!!”
一聲悠長、蒼涼、帶著無盡魔性與暴虐的狼嚎,如同從九幽地獄傳來,猛地從冰穀極深處炸響!聲音穿透力極強,震得整個冰穀的冰棱都在簌簌顫抖!
這聲狼嚎,眾人再熟悉不過!
冰魄玄狼王!它竟然也追到了這裏?!或者說…它本就盤踞在此?!
狼嚎聲中,冰穀深處那片生長著萬年玄冰參的區域附近,無數點幽藍色的光芒如同鬼火般驟然亮起!密密麻麻,層層疊疊,匯聚成一片令人頭皮發麻的幽藍鬼海!數量之多,遠超之前在冰原上遭遇的狼群!
更可怕的是,在那片幽藍鬼海的中心,一個龐大如同小山般的銀白身影緩緩站起!額心那塊人頭大小、旋轉不休的冰魄寒玉核心處,那點冰藍魔星印記,正散發著比之前更加邪異、更加冰冷的魔光!幽藍的狼眸如同兩輪魔月,穿透遙遠的距離,瞬間鎖定了冰壁豁口處的眾人!目光中充滿了刻骨的仇恨、貪婪與…一種貓捉老鼠般的戲謔!
“我的娘啊!”陸仁賈腿一軟,差點癱倒在地,“它…它怎麽陰魂不散啊!還…還有這麽多小弟!”
阿蘿娜也嚇得小臉煞白,抱著盅連連後退:“完了完了!剛出狼窩,又入狼口!還是升級版的!”
酒劍仙渾濁的老眼眯起,死死盯著狼王額心那點魔星印記,又掃過冰穀中那些散發著精純寒氣的靈藥,臉色變得極其難看:“這魔星印記…似乎在汲取此地冰穀的靈脈之力!難怪它能這麽快追上來!這鬼地方…是它的老巢?!”
就在這時,一直昏迷的歐衛,身體突然劇烈地抽搐了一下!
“嗯…”一聲痛苦的低吟從他口中溢出。
眾人一驚,連忙看去。
隻見歐衛緊蹙著眉頭,臉色在蒼白與詭異的紅暈之間急速變幻!他並未醒來,但丹田深處,那剛剛被桃花盅源強行“安撫”下去的焚天真炎本源,似乎受到了冰穀深處那濃鬱精純的冰寒靈氣和狼王魔星氣息的強烈刺激!
一點極其微弱、卻蘊含著焚盡萬物意誌的金紅火星,不受控製地在他丹田氣海中跳躍了一下!
緊接著,一股微弱卻清晰無比的灼熱感,從他心口處傳來!不是焚天之炎的暴虐,而是…那點桃花盅源傳來的!仿佛被什麽東西…吸引著?或者說…感應到了某種…大補之物?
歐衛無意識地抬起手,枯瘦的手指,顫巍巍地指向冰穀深處…那片生長著赤紅朱焰果的灌木叢!
喉嚨裏,發出一個極其幹澀、模糊的音節:
“…火…果…”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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