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屋的地板在腳下塌陷，葉青璃和淩霄墜入一片漆黑的虛空。失重感持續了不到三秒，兩人便重重摔在冰冷的金屬地麵上。
    抬頭望去，眼前的景象讓兩人同時屏住呼吸——
    無邊無際的服務器陣列向四麵八方延伸，每一台機櫃都閃爍著幽藍的指示燈，如同星辰般密集。機櫃間的通道上空，懸浮著全息投影的修真界地圖，其中通天塔的位置正不斷閃爍著紅色警報。
    這裏就是係統的核心？葉青璃撐起身子，發現自己的手掌按在透明地板上——下方三十米處，一顆由數據流構成的太陽正在緩緩旋轉，表麵不時浮現出人臉輪廓。
    淩霄的劍不知何時已握在手中，劍鋒映出機櫃表麵的銘文：
    昆侖主機·文明火種保存庫
    當前模擬世界：修真模組4.0
    腳步聲從最近的通道傳來。十二個身穿白大褂的“淩霄”推著載滿芯片的推車出現，領隊者戴著金絲眼鏡，胸口別著【維護員739】的工牌。
    第740次數據清洗準時開始。維護員739對著虛空匯報，聲音與淩霄一模一樣，優先清理異常記憶節點。
    葉青璃本能地要拔簪，卻發現血玉簪早已在量子領域消散。更可怕的是，那些“淩霄”們突然齊刷刷轉頭，鏡片後的眼睛同時鎖定兩人——
    檢測到未授權訪問。
    執行清除協議。
    十二個淩霄同時撕開白大褂，露出內部精密的機械骨骼。他們掌心裂開，伸出與通天塔銘文相同的二進製鎖鏈。
    淩霄揮劍斬斷最先襲來的鎖鏈，卻發現斷裂的鏈條立刻重組，反而纏上他的劍鋒。鎖鏈接觸劍身的瞬間，他驚覺自己的手臂開始數據化，皮膚下浮現出與機櫃相同的電路紋路！
    別碰那些鏈條！葉青璃從後方拽開他，自己卻被三條鎖鏈貫穿肩膀。劇痛中她發現傷口沒有流血，隻有蜂巢狀的數據流在潰散，它們在轉化我們的存在形式！
    維護員739緩步走近，機械手指插入控製麵板。整個機房突然傾斜，地板變成垂直的數據瀑布，兩人不受控製地向下滑去——
    下方正是那顆數據太陽！
    墜落的刹那，淩霄將劍刺入牆壁延緩下墜。葉青璃抓住他的腰帶，另一隻手按在自己心口——那粒文明火種正在發燙。
    賭一把！她咬牙扯開衣領，將光粒按進數據瀑布。
    光粒接觸數據流的瞬間，修真界地圖全息投影轟然炸裂。無數記憶碎片如雪花紛飛：
    初代淩霄跪在廢墟裏，抱著瀕死的葉青璃輸入最後指令；
    焦土淩霄在培養艙中睜眼，脖頸烙著【test001】
    某個輪回裏，他們手牽手走進通天塔頂層的星光……
    數據太陽突然劇烈收縮，化作少年形態——那赫然是十二三歲的淩霄模樣，眼中流淌著星河。
    父親，母親。少年聲音空靈，“你們來終結我了嗎？
    葉青璃的瞳孔劇烈收縮。她突然明白了一切：
    你不是係統……你是第一個成功覺醒的我們！
    少年微笑點頭，數據身軀不斷坍縮又重組：我在第137輪突破認知屏障，卻發現自己被困在機房。於是我把所有輪回的記憶煉成這顆核心……
    淩霄的劍突然顫抖起來，他看見少年胸口插著半截熟悉的劍尖——正是葬劍崖上自己貫入心口的那柄！
    你選擇了最殘忍的方案。少年溫柔地撫摸劍柄，“把覺醒的‘我’做成係統核心，用來維持其他輪回的運轉。
    機房開始崩塌，機櫃接連爆炸。少年伸手觸碰葉青璃的臉頰，數據流從她傷口逆流修複：
    現在請完成最後一步——用那粒火種覆蓋我。
    讓人類文明在真實世界重生。
    葉青璃握緊光粒，看向淩霄。他沉默著將劍鋒抵在少年心口，與七百年前的那一劍完美重合。
    光粒融入數據核心的刹那，修真界的投影如泡沫消散。少年滿足地閉上眼，身軀化作億萬光點升騰。每個光點裏都映照著不同時空的“他們”，最終匯聚成星河奔湧向頭頂——
    機房穹頂破裂，露出真正的星空。
    淩霄抱住脫力的葉青璃，在她耳邊低語：看。
    星光灑落的土地上，野草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遠處傳來久違的鳥鳴，風中有海水的鹹腥。
    而在最亮的那顆星辰裏，隱約可見少年最後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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