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虛妄之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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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機械巨手將三人拖入井中的瞬間,葉青璃感到意識被撕成碎片。
    無數記憶洪流衝刷著她——童年、重生、死亡,每一個畫麵都在扭曲變形。當她終於能聚焦視線時,發現自己漂浮在漆黑的虛空中,周圍是無數個發光的繭狀艙體,每個艙內都沉睡著與自己相貌相同的人。
    歡迎來到回收站。
    血劍少年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他的木劍已經完全液態化,在手臂上形成流動的金屬紋路,"所有被廢棄的克隆體,都會在這裏沉睡。
    葉青璃試圖遊向最近的艙體,手指卻穿透了玻璃——她的身體正在量子化,皮膚下浮現出細密的代碼流。突然,某個艙體內的"自己"猛地睜開眼睛,用口型傳遞信息:
    【不要相信編號7】
    淩霄呢?她環顧四周。
    少年指向虛空深處。那裏懸浮著由鎖鏈組成的球形牢籠,隱約可見人影。當他們靠近時,鎖鏈突然暴長,如毒蛇般纏住葉青璃的腳踝!
    別碰它!少年斬斷鎖鏈,那是記憶汙染防護機製——
    話音未落,整個空間突然翻轉。他們如墜深淵,最終摔在某個巨大設施的金屬地麵上。
    刺眼的白光中,葉青璃看清了周圍景象:
    數百個培養艙排列至視野盡頭,每個艙內都浸泡著與三人組完全相同的軀體。機械臂在艙體間移動,時不時將某個"成品"通過傳送帶運走。天花板投射著全息標語:
    【修真模擬器4.0克隆生產線】
    【當前批次:108】
    終於明白了?
    熟悉的聲音從控製台傳來。輪椅上的年邁劉轉過身,他的下半身已經與機器融合,脊椎連接著無數光纖,你們不是第一批,也不是最後一批。
    他按下按鈕,某個培養艙的液體排空。裏麵的"葉青璃"睜開眼睛,茫然地重複預設台詞:我是青溪鎮繡娘,我在尋找...
    住手!葉青璃衝上前,卻被能量屏障彈開。
    劉的機械眼閃爍著紅光:知道為什麽永遠逃不出輪回嗎?因為每次"覺醒"都是設計好的應激測試。他調出監控畫麵——所有輪回中的"葉青璃"最終都會發現部分真相,然後在觸及核心時被回收。
    血劍少年突然暴起,液態金屬化作長矛刺向控製台。劉不躲不閃,隻是輕歎:第七號逆熵協議,你又故障了。
    少年身體僵住,金屬紋路突然反噬,將他釘在地上。
    有個好消息。劉轉動輪椅,露出後腦勺的接口,真正的淩霄還活著。
    全息屏顯示某個隔離艙內的景象:赤裸的淩霄被無數光纖刺入身體,眼睛卻亮著清醒的光。當畫麵出現時,他突然抬頭,嘴唇開合傳遞加密信息。
    葉青璃認出了青銅骰子的密碼:他在說...殺死所有克隆體?
    準確說是格式化克隆矩陣。劉的輪椅發出機械笑聲,但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
    牆壁突然透明化,露出外部景象——他們所在的設施漂浮在宇宙中,遠處還有無數相同的建築。每個設施都連接著巨型神經網絡,而網絡中心是...
    一顆跳動的機械心髒。
    修真模擬器隻是子係統。劉的聲音帶著狂熱,真正的主係統在收集所有虛擬世界的"覺醒火花",用來修補現實宇宙的熵增。
    葉青璃的銀簪突然發燙。她發現簪頭刻著極小的字:【如果聽到這段錄音,我已經死了。現實中的葉青璃】
    血劍少年突然掙脫束縛。他的身體完全液態化,形成金屬風暴席卷整個車間:我存在的意義,就是確保你們能聽到這段錄音!
    在風暴掩護下,葉青璃衝向隔離艙。劉的防禦係統啟動,但她發現自己能預判每道激光的軌跡——那些輪回中的死亡記憶,此刻化作戰鬥本能。
    當她砸開隔離艙時,淩霄的身體正在崩潰。光纖斷裂處噴出的不是血,而是帶著記憶片段的量子泡沫。
    必須...摧毀主控心髒...他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我們三個...本就是一體...
    觸碰到他皮膚的瞬間,葉青璃看到了終極計劃:
    現實中的科研團隊發現宇宙正在熱寂。作為最後手段,他們創造了主係統來收集所有文明的"意識火花",而修真模擬器隻是萬千培養皿之一。真正的葉青璃在啟動計劃前留下後門——將三人組的原始意識藏在逆熵協議中。
    現在明白選項c了?淩霄的身體開始發光,不是格式化子係統...而是引爆整個主係統網絡!
    車間突然劇烈震動。監控屏顯示外部空間裂開巨口,某種存在正在靠近。劉瘋狂敲擊控製台:不!觀測者怎麽提前蘇醒了?!
    設施外殼被撕開的瞬間,葉青璃看到了"觀測者"的真容——
    那是由無數人臉組成的巨大聚合體,每張臉都是不同輪回中的劉。它們伸出數據觸須,開始吞噬整個克隆工廠。
    主係統的免疫程序...血劍少年用最後力量形成護盾,"它發現我們這些"癌細胞"了。
    淩霄將兩人拉近。他的身體已成光核:記住,真正的戰場在...
    觀測者的觸須穿透護盾。最後一刻,葉青璃做了個瘋狂舉動:將銀簪刺入光核,同時拽斷血劍少年的金屬核心!
    三股能量交融的瞬間,主係統警報響徹虛空:
    【檢測到逆熵奇點】
    【自毀協議強製啟動】
    強光吞噬了一切...
    葉青璃在劇痛中醒來,發現自己跪在青溪鎮的石板路上。
    晨霧未散,藥鋪掌櫃正在卸門板。看到她時,老人露出驚訝表情:姑娘,你臉色很差啊。
    這次,他頭頂沒有任何狀態欄。
    鎮口傳來喧嘩。葉青璃踉蹌跑去,看到人群圍著個昏倒的少年——粗布衣襟下,隱約可見金屬紋路在皮膚下流動。
    更遠處,有個熟悉的身影正在買藥。當那人轉身時,手中的青銅骰子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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