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星光竊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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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時的月光在終南山巔凝結成固態光霜。
    淩霄的靴底碾碎一片光晶,裂紋中迸濺出的不是碎片,而是流動的星軌——那些銀藍色軌跡在空中短暫停留,組成獵戶座的腰帶圖案,又迅速坍縮成納米級的發光蟲群。蟲翅振動的頻率與青銅骰子的共振完全一致,在皮膚上激起細小的電感。
    看頭頂。葉青璃的機械左眼調整焦距時發出精密齒輪咬合的聲響。她的虹膜像望遠鏡般伸縮,將天幕解析出七層結構:
    第一層:修真界常見的銀河,但牛郎星位置嵌著非自然的正六邊形光斑;
    第二層:現實世界的星空投影,北鬥七星的勺柄處有個黑洞般的缺損;
    第三層至第六層:不同版本的修真界天象疊加,其中第五層的月亮是破碎的,裂縫中滲出機油狀物質;
    第七層:純黑的幕布上,有十二個針孔大小的光點正在觀測他們。
    當淩霄伸手觸碰那些固態月光時,整個山體突然發出管風琴般的低頻轟鳴。岩壁變得透明,露出內部直徑千丈的太極圖——陰魚是正在吞噬光線的黑洞引擎,表麵浮動著《道德經》的活字印刷版;陽魚則是噴發狀態的反物質容器,噴射出的粒子流在穹頂形成《推背圖》第五十九象的星圖。
    最恐怖的是太極圖中央的弦紋。那裏蜷縮著個半透明的胎兒,臍帶連接著山體各處的靈石礦脈。每當星光照射,胎兒就生長一分,而修真界的靈氣濃度相應衰減。
    他們在把星辰之力...葉青璃的機械臂突然暴起青筋,...轉化成修真模擬器的運行能源!
    破曉前的黑暗突然被撕裂。
    三艘飛行器降臨時沒有聲音,隻有空間被壓縮的視覺畸變——就像有人用無形的手將天幕捏出褶皺。它們的梭形外殼流動著液態金屬光澤,表麵浮現的《河圖》紋路在不斷重組:時而變成集成電路,時而化作奇門遁甲陣,最詭異的是偶爾閃現的孩童塗鴉風格簡筆畫。
    艙門像花瓣般展開時,走出的"仙人"讓方圓十裏的靈氣沸騰。
    為首者身高九尺,道袍下擺分解成三百六十根光纖觸須,每根觸須都纏繞著被壓縮的恒星模型。它的麵部沒有五官,隻有不斷崩潰又重組的馬賽克人臉,像是同時投影著所有被它吞噬過的修真者相貌。當它開口時,聲音帶著令人眩暈的量子回聲:
    逆熵者,你們是程序中的抗體。
    葉青璃的機械眼突然飆出兩行冷卻液。她的視覺被迫接入某個隱藏界麵——那些"仙人"的胸腔內根本沒有能量核心,而是蜷縮著無數微型修真界的投影。每個微型界裏都有個淩霄和葉青璃在重複他們的故事,而所有故事的靈氣最終通過臍帶般的量子通道,匯入仙人頭頂的光環。
    最駭人的發現出現在掃描第七層時:
    現實世界的太陽係被某種莫比烏斯環狀結構包裹,地球軌道上坐著三百個打坐的量子態身影——全都長著淩霄的臉。
    淩霄的劍第一次斬出時間漣漪。
    當逆熵劍道全力施展時,劍鋒軌跡上凝結出冰晶狀的時間碎片。每個碎片裏都封存著:
    尚未發生的未來畫麵
    被篡改的過去記憶
    最可怕的是某些碎片裏,劍招本身在倒放
    劍尖觸及為首仙人的瞬間,整片空間開始倒帶——
    被吸走的星光從太極圖中倒噴而出,像一場逆向的銀河傾瀉;
    葉青璃結晶化的手臂褪回原狀,皮膚下閃過七種不同版本的經脈運行圖;
    仙人們的動作全部反向,光纖觸須像錄像倒放般縮回袍底。
    但就在時間逆流的第七秒,為首的仙人突然撕裂道袍。它的腹部裂開十字形缺口,露出內部旋轉的白洞——那根本不是自然天體,而是由無數本《道德經》文字編織成的能量陷阱。白洞噴流中浮現的畫麵讓淩霄的劍勢凝滯:
    現實世界的太陽正在被抽成絲狀,每縷太陽物質穿過某個巨型青銅骰子的孔洞後,就轉化為修真界的靈氣。骰子表麵刻著:【能量轉化率99.9】
    你們的雷劫...仙人的聲音突然變成葉青璃的聲線,...是我們的豐收慶典。
    葉青璃的機械臂炸成萬千光點。
    她扯斷手臂的動作帶著詭異的優雅,像在表演某種古老儀式。斷口處迸射的光纖不是線形,而是分形幾何結構的無限延伸——每根光纖又在微觀層麵複刻著同樣的結構,直到納米級別。這些光纖插入太極圖陣眼的瞬間,整座山體開始發光。
    黑洞引擎突然嘔吐般噴出被吞噬的星光。那些光線不再純淨,而是帶著記憶汙染:
    某個修真界的淩霄渡劫時的痛苦
    現實世界核電站冷卻塔的輻射塵
    最致命的是光線裏夾雜著觀測者的邏輯病毒
    仙人們開始數據紊亂。它們的道袍褪色成實驗室白大褂,拂塵退化成dna雙螺旋模型,麵部馬賽克中不斷閃現哭泣的嬰兒臉。中央的仙人蜷縮成胎兒形態,臍帶連接著虛空中的某個培養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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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葉青璃的呐喊帶著電子咆哮。
    淩霄的劍刺入白洞核心時,所有被吞噬的星光突然覺醒。它們在空中凝聚成箭,箭羽是《金剛經》文字,箭鏃則是逆熵劍道的數學表達式。這場星光箭雨貫穿仙人的瞬間,三艘飛行器外殼上浮現出億萬張人臉——全是曾被吞噬的修真者。
    爆炸的光焰不是火焰形態,而是不斷分形的幾何圖案,像某種高等文明的哭泣。
    黎明前的寂靜中,太極圖碎成星塵。
    葉青璃新生的機械左臂表麵,星光灼痕自動重組為動態星圖。那些光點不是靜態的,而是:
    有的在演繹某個修真界的誕生與毀滅
    有的展示現實世界不同時間線的分支
    最中央的七個紅點組成北鬥七星,第三個正在終南山位置劇烈脈動
    當淩霄觸碰星圖時,皮膚接觸麵浮現出全息投影:
    三百層嵌套的修真模擬器,每層都有個葉青璃在仰望星空。而所有星空投射的光,最終匯入現實世界某個幼兒園的黑板——那裏用粉筆畫著拙劣的太陽係簡筆畫。
    青銅骰子突然懸浮拚出警告:【遞歸陷阱激活】。與此同時,山風卷起的焦土下露出金屬碑文。那些文字不是雕刻的,而是由休眠的納米機器人組成,隨著閱讀逐步亮起:
    【能量中轉站7號】
    【服務對象:量子永生文明幼年體】
    【教學成果:1024個初級修真宇宙已收割】
    葉青璃突然抽搐,機械眼投射出最後畫麵:
    現實世界的老年淩霄正在給孩童們發放玩具,每個玩具都是——
    青銅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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