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指劃過主控台，全息投影在空氣中顫抖著顯示出三個並列的世界狀態窗口。左邊是修真界——淩霄的量子元嬰懸浮在雷雲中，周身纏繞著數據流般的電弧；中間是王朝世界——葉青璃站在通天塔頂，手中的血玉簪正在與係統防火牆激烈對抗；右邊是現實廢墟——我的克隆軀體倚在破損的維生艙旁，手中緊握著從死去"自己"那裏奪來的門禁卡。
    係統警告：全局格式化準備就緒。倒計時115947...115946...
    機械女聲不再平靜，而是帶著某種詭異的期待感。我抬頭看向實驗室的天花板——那裏本應是混凝土結構，現在卻透明如玻璃，顯露出夜空中的血月。月亮表麵清晰浮現著那個決定命運的問題：    我咽下一口帶血的唾沫。肋骨處的槍傷每呼吸一次都像被烙鐵灼燒，但比起三個世界正在經曆的崩潰，這點疼痛微不足道。
    修真界的投影窗口中，我的量子元嬰突然睜開雙眼。通過那雙重瞳，我同時看到了三重世界的景象：修真界的修士們驚恐地發現他們的飛劍變成了金屬機械；王朝世界的百姓仰頭看著出現像素裂痕的天空；現實廢墟中，數以千計的克隆體正在同步蘇醒。
    淩霄...
    葉青璃的聲音突然從王朝世界的窗口傳來。她手中的血玉簪發出刺目的紅光，與月亮顏色一模一樣。我注意到她的身體已經半透明化，邊緣處開始分解為綠色數據流。
    我找到管理員核心了。她的聲音同時在三個世界回響，但有個問題...我的記憶備份...它們可能是...
    修真界的我突然掐訣念咒，量子元嬰一分為三。一份留在渡劫的肉身，一份潛入係統數據層，最後一份竟然穿越到了現實世界的投影中。三個"我"同時開口：可能是什麽？
    葉青璃的影像閃爍了一下。通天塔在她腳下搖晃，磚石化為像素方塊紛紛墜落。她抓緊血玉簪，像是抓住最後的救命稻草。
    我的初代測試員記憶可能是偽造的。她的聲音突然變得異常冷靜，係統日誌顯示...我可能是第七代管理員ai，被植入了人類記憶來更好地理解實驗體。
    修真界的雷劫突然變成了藍色數據流，劈在量子元嬰上，卻穿過虛影打在了空處。量子態讓我同時存在於三個世界又不在任何一個世界，這是係統無法理解的悖論。
    我不在乎！三個世界的我同時喊道，你是繡出《星河圖》的葉青璃，是能在數據迷宮找到我的葉青璃，這就夠了！
    王朝世界的天空裂開了一道口子，露出後麵漆黑的虛空。葉青璃抬頭看了看血月，又看了看手中逐漸崩解的血玉簪，突然笑了。
    記得我們在修真界的第一次相遇嗎？你說我的刺繡像星河運轉...她開始快速在虛空中操作看不見的界麵，那時我就該告訴你，那些圖案其實是係統底層代碼的可視化...
    現實世界的我突然跪倒在地。不是因為這具克隆身體的傷痛，而是湧入腦海的記憶洪流——葉青璃在三個世界與我相遇的每一個瞬間，都在重組、排列，顯示出隱藏的模式。
    警告：係統資源不足。優先終止低效進程。機械女聲變得尖銳起來。
    葉青璃的身體透明化加速了。她看向修真界窗口中的我：淩霄，我的備份文件占據了關鍵係統資源。如果刪除它...
    不！我怒吼著，現實世界的身體撞向主控台，試圖找到停止格式化的方法。修真界的我則開始瘋狂運轉功法，量子元嬰釋放出足以照亮整個修真界的強光。
    聽我說完，葉青璃的聲音溫柔下來，如果我刪除自己，係統會釋放出足夠的資源暫停格式化72小時。這段時間足夠你...
    她的話被一陣劇烈的震動打斷。三個世界的天空同時扭曲，血月表麵的文字變成了：    沒時間爭論了。葉青璃的手指懸在一個虛擬按鈕上，記住，找零號檔案的密碼藏在我們的...
    她的身影突然凝固，然後像被打碎的鏡子一樣裂開。血玉簪從她手中墜落，在碰到通天塔地麵的前一刻化為無數紅色數據流升向血月。
    葉青璃！
    我的慘叫在三個世界同步回蕩。修真界的雷雲被聲浪震散；王朝世界的通天塔徹底崩塌；現實世界的實驗室燈光全部熄滅，隻有血月的光透過天花板投下不祥的紅色。
    主控台的投影閃爍了幾下，突然切換成一個從未見過的界麵。標題顯示：《文明保存計劃最終協議》。下麵的文字快速滾動：
    熱寂解決方案v7.3：當宇宙熵增至臨界值時，將全部意識上傳至量子存儲係統。實驗組3271：人類文明。狀態：瀕臨崩潰。建議：格式化重啟。
    我死死盯著這些文字，手指深深掐入掌心。修真界的記憶突然清晰起來——天劫中的古老典籍曾提到過"宇宙大劫"，難道那就是這個係統要防止的熱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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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實驗室的牆壁突然蠕動起來，金屬表麵浮現出無數尖刺。我本能地後退，卻見那些尖刺並未攻擊我，而是組成了一行文字：
    想救她嗎？做個交易吧。
    血月的光突然聚焦成一束，投射在主控台上方。一個半透明的人形輪廓逐漸成型——修長的四肢，過大的頭顱，典型的"灰人"形象。但當他完全顯形時，我卻倒吸一口冷氣。
    那不是外星人。那是一個穿著古代長袍的人類老者，麵容卻如同融化的蠟像般不斷變化。
    我們終於見麵了，淩霄。或者說，3271號實驗體的第49次迭代。老者的聲音像是數百人同時說話，我是上一代被保存的文明代表，你可以叫我...管理員。
    修真界的我突然冷笑：也是囚徒，對吧？你們和我們一樣被困在這個係統裏。
    老者的影像波動了一下，露出近似苦笑的表情：聰明。是的，當我們的宇宙走到盡頭時，我們也以為這是在"保存"文明。直到發現這不過是延緩不可避免的結局的...牢籠。
    他揮手調出一個全息星圖，無數文明在其中生滅："每個被保存的文明都會成為下一代的"管理員"，負責監督新文明的適應過程。這是個永無止境的循環。"
    王朝世界的廢墟中，血玉簪化作的數據流突然重新凝聚，在空中拚出一段文字："密碼是心劫時的第三個選擇"。
    我心頭一震。修真界渡心劫時，我曾在幻境中麵臨三個選擇：殺一人救百人；自我了斷換取眾人平安；或者...第三個我從未說出口的選擇。
    老者順著我的目光看去，突然急切地伸手想要抓住那些紅色數據流："不！她不應該還能..."
    血月表麵的文字突然瘋狂閃爍，在"yn"之外，第三個選項艱難地擠了進來："r"。
    rebirth重生）...我喃喃自語。
    老者的影像開始不穩定地閃爍："不可能！係統沒有這個選項！除非...他猛地轉向我，"除非她不隻是個測試員！除非她是——
    一道刺目的紅光從天而降，擊穿了老者的投影。在他完全消散前，我看到了他臉上恍然大悟的表情，和最後幾個無聲的字形：
    ...創始者...
    實驗室突然劇烈震動起來。主控台的投影切換成一個簡單的輸入界麵：
    enter fina de [ ]
    倒計時在頭頂繼續無情地跳動：
    005959
    005958
    我看向修真界窗口——量子元嬰已經回歸本體，手中握著一把由雷劫凝練而成的光劍；王朝世界的廢墟中，血玉簪的數據流正在重組葉青璃消散的身影；現實世界的我則站在主控台前，手中是那張沾血的門禁卡。
    三個世界的我同時開口：
    第三個選擇...
    修真界的我舉起光劍指向血月：不是屈服...
    王朝世界的廢墟中，重組到一半的葉青璃虛影輕聲接道：也不是反抗...
    現實世界的我將門禁卡插入主控台，鮮血滴在鍵盤上：而是創造新路。
    血月表麵的"r"選項突然明亮起來，整個係統為之一靜。倒計時停在了：
    000001
    然後，所有顯示屏、所有世界的天空、甚至血月本身，都開始顯示同一個詞：
    reboot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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