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時羽將自己被帶走的經過說了一遍，尤其是那個黑麵罩：“那個朱家人被我打掉了獠牙，應該很好辨認。”
    “嗯，回去我就讓黑塔衛進朱家找人。”
    時羽的頭部有些眩暈，他知道可能是那針藥劑的藥效快到時間了，便抓緊時間說：“那個朱家人說他的天賦是推演，雖然和天命的天賦聽上去很像，但實際威力要差的多。”
    天命可以推算時間軸上任意一點的過去和未來，但那個朱家人顯然隻能推算不久後的未來。
    並且還輕易地被自己發現了破綻。
    “這世上有幾個天命，又有幾個呪言呢。”
    許久未曾聽過這個稱呼，時羽愣了一下，他釋然一笑，又很快斂了笑意認真地問：“你和主係統做了什麽交易？”
    “沒什麽。”秦越牽著他的手向廢舊黑塔的方向走去，聽到他這聲隱含質問的話後麵色紋絲不變。
    “天命可違，真言不滅，”時羽忽然站定，漆黑的雙眼緊緊盯著秦越，“那你告訴我，已經因為真言而死去的我為什麽會重新出現在這個世界。”
    秦越沉默半晌，歎了口氣給他順順頭發，“真的沒有交易，隻是主係統那邊出了一個天賦為時光回溯的boss。”
    那個boss利用她的天賦能力將時羽從過去的時間軸上帶了回來，秦越按照天命推算的時間，在黑山的黑塔下接回來一個小嬰兒。
    他本想親自將他撫養長大，但卻得到郎誅和門衛的一致抗議，於是三人各退一步，將鬼城的人查了個底朝天，終於在一眾大妖中選中了薑就。
    “謝謝。”時羽動了動嘴唇，隻能說出無比幹澀的兩個字。
    秦越伸手攬住他的腰，帶著他跳到了黑塔附近不遠處的一棵樹上。
    黑塔下密密麻麻擠滿了活鬼，這些宛若喪屍的東西將黑塔包圍起來。
    同時不斷有新的活鬼從黑塔的門走出來，毫無疑問，考場上的那些活鬼就是從這裏出來的。
    時羽的眼神冰冷，抬槍對著其中一個活鬼扣下扳機。
    子彈正中額頭，被一槍爆頭的活鬼倒了下去，瞬間被其他活鬼踩成了肉泥。
    這些活鬼的特征不一，有的仿佛從水裏剛撈出來一樣，有的身上還帶著火。
    “有人在試驗後天激發天賦的辦法，”秦越淡淡說道，“這些年鬼城中擁有天賦的妖鬼越來越少，到這一代妖族最頂尖的家族中隻有寥寥幾個後輩一出生便有天賦。”
    “汝之蜜糖，彼之砒霜。”
    時羽從秦越的懷抱中輕輕掙脫，正想跳下樹靠近黑塔卻被他一下子抓住手腕。
    “你要幹什麽？你又要使用真言？”秦越不讚同地製止了他，冷聲說，“這個塔已經廢棄了，就算將所有的活鬼都驅逐，已經死去的人也不會再回來了。”
    “天命預言，有朝一日我們還能再相見，”時羽一笑，“我已經見到了，這次他沒有算錯。”
    秦越並沒有被他三言兩語說動，時羽抬頭在他的臉頰輕輕吻了一下，在他怔愣的瞬間忽然眼神變得犀利。
    時羽倏地扭頭，對著黑塔的方向打了個響指，聲音透著不容拒絕的威嚴：“黑塔無門。”
    下一秒，黑塔十一層，每一層的門開始緩緩閉合。
    還沒來得及跨出門檻的活鬼被逐漸關閉的門夾成兩半，各種顏色混合的組織殘渣濺在門上，最後和緊閉的門一起消失。
    從這一刻開始，黑塔無門。
    裏麵沒有出來的活鬼砰砰砸著牆，時羽晃了下身子，被秦越一把接住。
    “剩下的活鬼……”
    “一會兒我來處理，”秦越在他微閉的眼皮上落下一記輕吻，心中異常酸澀，“睡一覺吧，睡醒了一切都結束了。”
    睡醒了他還是普通的時羽，不用再因為自己的天賦謹言慎行，每天提心吊膽怕自己說錯話而連累身邊的人。
    秦越把手放在時羽的頭上，為了以防萬一，他還是暫時用天賦剝奪了這段記憶。
    至於天賦，秦越認為應該和那針藥劑有關，現在藥劑的作用消散了，天賦暫時也隨之消失。
    但鬆果街和鬼城小學的副本重演，說明時羽的天賦有蘇醒的跡象，也許用不了多久他就會重新變回從前的呪言。
    有人落在他身邊的樹枝上，動作輕到連葉子都沒有晃動一下。
    “小羽怎麽樣？”郎誅自從見到暫時恢複記憶的時羽後就緊皺著眉頭，見他睡著了也沒有放鬆。
    “藥效過了，睡著了。”秦越掏出對講機將考場上的黑塔衛叫了過來處理黑塔外圍的這些活鬼。
    郎誅輕輕挪到時羽身邊，手背試了試他額頭的溫度，猶豫道，“秦越，我們要不然告訴他吧？”
    “告訴他什麽，告訴他那種天賦有多不可控，讓他像從前一樣活的戰戰兢兢嗎，”秦越眼中透著悲哀，“小蜘蛛，我不敢賭。”
    就算剛才時羽表現的有多自然，他還是從那雙漆黑的眼中看到了熟悉的抵觸。
    時羽依舊討厭自己的能力，越是抵觸，天賦帶來的反噬就越大。
    秦越無法接受他再次離開自己，任由自己遍尋鬼城也找不到他的蹤跡。
    他不敢賭。
    郎誅罕見地拍了拍秦越的肩膀以示安慰，“我先帶小羽回去了，蛇王和鬼王在考場門口等著呢。”
    秦越留在原地等黑塔衛過來處理後續，輕輕把時羽有些微卷的褲腿整理好，“去吧，先送他去醫院，讓藥師檢查一下那個藥劑有沒有副作用。”
    郎誅點頭，將時羽抱起來後從樹上跳了下去。
    他剛才說薑就和時天青在考場外等著，這話說的屬實委婉了些，具體的情況應該是蛇王和鬼王聽說幼崽在考場中出了事，正提刀守在門口隻等朱家人出來準備一刀一個替幼崽報仇。
    黑塔衛好話說盡，就在薑就再也壓不住脾氣的時候，郎誅終於帶著昏迷的時羽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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