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泠心裏覺得好笑，敲了下弟弟的腦袋：“你哪裏像蛇？”
    “就……我覺得我也挺靈活的，我還……”時羽絞盡腦汁地試圖找出他和薑泠之間相似的地方，但他發現自己根本找不出來。
    他沒有銀色的鱗片，他的雙腿也不可以隨時變成蛇尾。
    “你隨爸啊，我不是說了爸也不是蛇。”見不得弟弟委屈，薑泠的鬼話張口就來，“咱們家隻有姓薑的才是蛇，姓時的都是人形。”
    “騙人，人家全城都知道蛇王和鬼王是一家的。”時羽撇撇嘴陰陽怪氣道，“好了不起哦，爸爸居然還是鬼王！”
    “你居然連媽是蛇王都知道？”薑泠驚訝，他弟弟怎麽什麽都知道，這是把他家的馬甲都扒幹淨了？
    “嗯，怎麽了，”時羽說道，“我知道媽媽是蛇王，爸爸是鬼王，你是蛇王家的小蛇，我是蛇王家的小鬼，那我這麽多年總是撞鬼算什麽？”
    “算你運氣好。”
    時羽給他哥翻了個白眼。
    插科打諢幾句，薑泠的心安定了許多，他坐在沙發上看著低頭玩手機的時羽，“真的不怕嗎？”
    時羽掀起眼皮：“怕什麽？”
    “我啊，我可是蛇。”
    時羽放下手機，意味深長道：“你見過掉在地上鏟都鏟不起來的餅子鬼嗎？”
    薑泠一愣，不知道他說這個幹什麽，“餅子？”
    “那你見過脖子可以拉長到和麵條一樣細的麵條鬼嗎？”
    薑泠更是一頭霧水：“你餓了？”
    時羽一副你見識少了的表情，“我的同學羅銳腦門上有個彈孔，沒事就往外冒陰氣，我還有一個同學需要用繡花針隨時補自己破洞的皮。”
    薑泠不明白他說起這些鬼是什麽意思。
    就見他弟弟指了指自己，理所應當地說道：“我連他們都不怕，又怎麽會怕我哥呢？”
    “臭小鬼。”薑泠的心裏暖烘烘的。
    和郎誅一樣，他們這麽久沒有告訴時羽自己的身份，一方麵是沒有找到合適的時機，另一方麵則是害怕時羽會不要他們。
    但現在他的弟弟明確地告訴他，你們是我的家人，我怎麽會害怕你們呢。
    “不過，爸他真的是鬼王？媽媽真的是妖王？和白星榆他爸爸一樣？”
    薑泠點頭：“鬼城有四位妖王和一位鬼王，咱們家就占了兩個名額。”
    “哇，”時羽眼睛裏都是星星，“那豈不是說我們家在鬼城可以橫著走？”
    薑泠又點頭：“確實，我在鬼城也是很受人尊敬的。”
    時羽：“那我為什麽沒有這種待遇？”
    “笨，你以為換成別人從小撞鬼還能好好活到現在？”
    還養成這麽個天不怕地不怕，連劫車匪徒都敢跟上去硬碰硬的性格。
    這一切還不是因為那些鬼都知道時羽的身份。
    “倒也是，怪不得我從小到大見到的鬼都沒有什麽惡意，”時羽忽然“啊”了一聲，“我第一次遇見玩家的那場大霧，看到了一個半人半蛇的家夥，難道他……”
    薑泠沒有理會弟弟期待的眼神，狠心說出了個事實：“是舅舅。”
    時羽閉了閉眼：“幫我和舅舅說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把他捅到黑塔那兒的。”
    當時的霧那麽大，他舅舅下半身還是一條漆黑的蛇尾。
    “不過也不能怪我，誰讓你們都不告訴我還有個舅舅。”
    第二天新聞上還說什麽逮捕了某個家族的n代，現在一想分明是秦越看到了他的舉報信息，派黑塔衛抓走了他舅舅。
    “你自己和舅舅說去吧。”
    心裏最大的疑問得到了解答，時羽那些過去覺得不對勁的地方都有了答案。
    “爸爸媽媽這麽多年總是不在家，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嗎？”
    怕在他的麵前暴露原身嚇到他，所以隻能暫時遠離他。
    “嗯，雖然他們不經常回家，但是關於你的事情我們都知道，知道你見義勇為得了表揚信，也知道你留級三年，丟死人了。”
    時羽：“……”
    心腹大患終於解決，薑泠回房間給他爸媽通風報信，告訴他們以後不用再遮遮掩掩的了。
    順便將弟弟說的那些窩心窩子的話轉述給了他爸媽，果然在電話那頭聽到了他媽抹眼淚的聲音。
    “我這邊有點事，明天帶小羽來薑家走一圈，也是時候該讓大家見見他了。”
    “好。”
    他敲了敲時羽的房門。
    “等一下。”時羽等了幾秒鍾才來開門。
    “躲在屋裏幹什麽呢，這麽半天才開門？”薑泠狐疑地探頭往裏看。
    “請假呀，我今天本來應該在學校的。”
    薑泠沒有多想，把他媽的話轉述給了弟弟。
    時羽頓時有些緊張，“我需要說什麽嗎？”
    那可是北區蛇族的地盤，而且他媽還是蛇族的老大，他萬一說錯了話豈不是給他媽丟人？
    “去講一下你的留級史？蛇族的幼崽們對這方麵還挺好奇的。”
    畢竟鬼城軍校還是第一次接收留級三年的新生。
    “你出去吧，我不問你了。”
    哪裏有什麽兄弟情，一直是他負重前行。
    等他哥離開，時羽才打開自己剛才慌忙關閉的電腦。
    電腦界麵顯示的是鬼城論壇，鼠標的箭頭正停留在論壇裏一個帖子的標題上。
    【扒一扒當年那些驚才絕豔的黑塔守護者，第一名竟是他！】
    時羽不知道為什麽，沒有敢和哥哥提起“呪言”這個名字，也沒有跟他說自己的遊樂場鬼屋時看到的那個醫院的畫麵。
    哥哥說他不是蛇形因為隨了他爸，但鬼王鬼族的特征也沒有一絲一毫遺傳給他。
    時羽的眼眸暗了下來，把那個帖子選中並點開。
    【樓主是一名曆史研究者，尤其喜歡 黑山黑塔存在時的那段曆史。在我看來，現在的鬼城遠遠不及當時繁盛，就連黑塔也隻是黑山黑塔的複製品。】
    【樓主細講，酒水已經備好】
    【黑山黑塔擁有當世天才的守護者，眾所周知現在的鬼城擁有天賦的妖鬼寥寥無幾，可那一年卻足足有十一個。】
    時羽往下滑動界麵，跳過了其他圍觀群眾的無意義回帖。
    【我們從上往下講，第一個當然就是住在黑塔十一層的言靈——呪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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