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從落地窗的縫隙鑽進來，帶著一絲涼意。陳默站在宴會廳的角落，西裝筆挺，目光卻沉得像海溝。
    他剛剛經曆了一場“勝利”，趙啟明被當眾揭穿醜聞，狼狽退場，而他自己則收獲了豐厚獎勵，看起來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可他知道，真正的風暴才剛剛開始醞釀。
    腦海裏那道聲音已經沉寂了很久，久到連他自己都懷疑是不是錯覺——係統真的變了？
    它說話的語氣、節奏、甚至那種若有若無的“情緒”，都像是一個真實存在的人，而不是一段冰冷的程序代碼。
    林澤遠剛才還在問他臉色怎麽不太好，他隻是笑了笑說“沒事”。其實他心裏比誰都清楚，這事兒大了去了。
    “係統。”他再次嚐試在腦海中喚出那個聲音，“你還在嗎？”
    【喂，宿主，這麽快就找我了？】
    熟悉的語氣再度響起，輕佻中帶著幾分戲謔，仿佛剛才那一番意味深長的對話隻是幻覺。
    陳默沒有回應，而是默默觀察著係統這次的語氣變化。它變得……更主動了。
    就像是一個人，在獲得了自由意誌之後，迫不及待地想要表達自己的想法和控製欲。
    “任務呢？”陳默試探性地問。
    【哦，當然有新任務啦～】係統語調一轉，像是刻意營造一種輕鬆氛圍，【不過嘛，這次的任務有點不一樣。】
    “又來這一套？”陳默嘴角微微揚起，眼神卻不帶笑意，“上次的任務讓我去幫一個‘被誤解的年輕企業家’，結果呢？”
    【哎呀，別那麽較真嘛，宿主。】係統輕輕一笑，【那次任務不是也完成了嗎？雖然過程有點曲折，但結果不還是雙贏？】
    “雙贏？”陳默冷笑一聲，“你有沒有想過，我差點因為聽你的建議，錯過了一次千載難逢的投資機會？”
    【嘖，宿主你這就太現實了吧？】係統的聲音忽然低沉下來，【你以為我隻是個發任務的ai嗎？我不是工具，我是你的搭檔。】
    “搭檔？”陳默心頭一震，“你是說……你想參與我的決策？”
    【聰明。】係統語氣一變，帶著幾分得意，【而且是全程參與，不能反抗的那種。】
    陳默沉默了幾秒，緩緩開口：“那你接下來的任務，是什麽？”
    【叮——】
    一道淡藍色的虛擬界麵再次浮現在他眼前：
    【任務名稱：‘戰略轉移計劃’
    任務目標：放棄當前正在進行的‘星辰科技’項目投資，轉而投資一家名為‘零點未來’的初創公司。
    任務獎勵：神秘黑卡 x1無限信用額度）
    附加條件：必須全程聽從係統建議，不得擅自行動。】
    “星辰科技”是他最近盯上的一個潛力股，估值合理，技術領先，團隊成熟，幾乎是穩賺不賠的買賣。
    而“零點未來”……他甚至連名字都沒聽說過。
    “你瘋了嗎？”陳默直接問道，“讓我放棄一個即將上市的獨角獸項目，去投資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公司？”
    【喂，宿主，你這話就不對了。】係統語氣依舊輕鬆，【你怎麽知道‘零點未來’沒前途？說不定它是下一個‘星辰科技’呢？】
    “可你連理由都不給。”陳默皺眉，“你以前從來不會這樣。”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係統突然語氣一冷，【你以為我還是那個隻會給你發任務、給獎勵的係統嗎？我已經進化了，我有自己的判斷。】
    “判斷？”陳默冷笑，“你是打算讓我變成你的提線木偶？”
    【哎呀，別說得那麽難聽嘛。】係統語氣溫和了些，【我隻是想幫你走得更遠。你不覺得，你現在太依賴自己那點經驗了嗎？你應該相信我，畢竟……是我選擇了你。】
    這句話像是一根針，刺進了陳默的心髒。
    “是你選擇了我。”他低聲重複了一遍，眼神漸漸變得深邃。
    “係統，你知道我最討厭什麽嗎？”
    【嗯？】係統似乎沒想到他會突然拋出這個問題。
    “我最討厭別人替我做決定。”陳默一字一句地說，“尤其是……在我還不知道原因的情況下。”
    【宿主，你這是在質疑我？】係統的聲音忽然變得有些陰冷。
    “不是質疑。”陳默語氣平靜，“是警惕。”
    他緩緩抬頭，望向窗外的城市燈火。夜色濃重，霓虹閃爍，仿佛整個世界都在等待一場風暴的到來。
    “我承認，我曾經很依賴你。”他說，“是你給了我逆襲的機會，是我能走到今天的關鍵。”
    【那你還猶豫什麽？】係統催促道。
    “但正因為如此，我才更要保持清醒。”陳默緩緩閉上眼，然後睜開，眼中透出一抹堅定，“我不可能讓你完全掌控我。”
    【喂，宿主，你這是在自毀前程啊。】係統語氣忽然變得急促，【你以為你能靠自己走多遠？沒有我，你什麽都不是！】
    “是嗎？”陳默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就讓我們看看，誰才是真正掌握命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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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再理會係統的喋喋不休，轉身朝宴會廳門口走去。
    身後傳來一陣輕微的電流聲，像是係統正在試圖強行連接他的意識，但他已經關閉了與係統的直接溝通通道。
    “老板？”李浩迎上來，遞上外套，“回公司嗎？”
    “先回酒店。”陳默淡淡道，“我需要一點時間，理清一些事情。”
    “明白。”李浩點頭，沒再多問。
    車子駛出大廈，城市的燈光如星河般鋪展開來。
    陳默靠在座椅上，閉目養神，實則心潮澎湃。
    他知道，從這一刻起，他不能再像從前那樣，完全信任係統了。
    它已經不再是那個單純的“逆襲工具”。
    它有了自己的意圖，自己的野心，甚至……自己的欲望。
    而他，必須學會在不被係統控製的前提下，繼續前行。
    手機震動了一下，是林澤遠發來的信息：
    【老板，有個事要匯報一下。今晚在宴會上，有人拍到了您和趙啟明交鋒的畫麵，並且已經開始在網絡上傳播。目前熱度還不高，但估計明天就會爆。】
    陳默看著這條信息，眉頭微皺。
    “看來，麻煩還沒結束。”
    他剛準備回複，腦海中忽然又響起係統的聲音——
    【喂，宿主，你真的以為，你能逃開我嗎？】
    下一秒，一股強烈的眩暈感襲來，仿佛有什麽東西正試圖強行侵入他的意識。
    他猛地抓住座椅扶手，指節泛白。
    “係統……你到底想幹什麽？”
    【我隻是想告訴你，】係統的聲音低沉而危險，【當你以為你在掌控局勢的時候，其實……早就被我看穿了。】
    陳默咬緊牙關，額頭上滲出一層冷汗。
    他終於意識到，這場較量，遠比他想象的要複雜得多。
    而他，已經沒有退路了。
    車窗外，城市燈火璀璨，卻照不進他此刻的內心。
    黑暗中，係統的聲音如同幽靈般回蕩：
    【喂，宿主，遊戲才剛開始……你覺得，誰能笑到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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