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1章 三教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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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歸墟之門緊閉,盤古開天的幻聽餘韻如同沉重的歎息,在新生周天星鬥的微光下緩緩消散。峽穀孤島一片死寂,唯有混沌死寂的餘燼在腳下翻湧。楊戩抱著氣息斷絕、僅存一絲微弱元神的哮天犬所化青年,指尖冰涼,黯淡的天眼倒映著那扇永恒的終結之門。孫悟空拄著金箍棒,火眼金睛死死盯著門扉,耳邊似乎還回蕩著魔猿最後那聲解脫的咆哮,以及榜單上“碎穹”二字帶來的冰冷宿命感。筋鬥雲散亂的雲氣無力地飄蕩在他腳邊。
    羅睺青年態立於蓮台,指尖的創始元靈指骨幽光流轉,狹長的眼眸中冰冷與忌憚交織,死死鎖著歸墟之門,仿佛要穿透那死寂的門扉,窺視其中孕育的輪回之秘。
    就在這終結的餘韻與新生的沉默對峙之時——
    “嗡……”
    一股無形卻浩瀚無比、仿佛源自洪荒天地本身意誌的律動,毫無征兆地自峽穀中心、那片三教聖輪崩解、熔鑄“天地不仁”真言的廢墟之上彌漫開來!
    廢墟之中,那些散落漂浮的截教萬仙碑殘骸碎片、闡教金仙骨骸粉末、人教道德鏈斷裂的經文鎖環……如同被無形的磁場所吸引,開始緩緩震動、懸浮、匯聚!
    萬仙碑的暗紅血淚斑駁碎片,如同歸巢的哀魂,彼此吸引、拚接!斷裂的劍形碑體在法則的牽引下重新豎立,無數截教仙魂哀嚎的虛影在碑身表麵沉浮、凝聚,卻不再是怨毒的詛咒,而是化作了無聲的悲歌與永恒的守望。
    金仙骨骸的溫潤玉質粉末與碎裂骨片,如同受到感召的英靈遺骸,盤旋著、組合著!它們不再散亂,而是重新凝聚成一具具更加完整、姿態各異的金仙骨骸法相,或盤膝結印,或拄劍而立,玉骨表麵殘留的汙穢被無形之力淨化,隻剩下純粹的道韻與隕落的莊嚴。
    道德鏈的漆黑經文鎖環,如同被馴服的冰冷長蛇,斷裂處自行彌合、延伸!無數扭曲的道德經文在鎖鏈表麵流轉,卻不再散發禁錮同化的意誌,而是如同凝固的河流,記載著秩序崩塌的冰冷教訓。巨大的鏈條不再纏繞,而是如同守護的柵欄,環繞在重新豎立的萬仙碑與金仙骨骸法相周圍。
    三股源自崩塌道統的殘骸,在洪荒天地意誌的牽引下,摒棄了彼此的排斥與仇恨,以一種超越生死的悲愴與肅穆,緩緩融合、重組!
    沒有驚天動地的碰撞,隻有一種無聲的、法則層麵的沉降與凝聚。破碎的碑體、玉質的骨骸、冰冷的經文鎖鏈,在虛空中交織、熔鑄,最終形成了一片巨大、冰冷、彌漫著無盡悲愴與沉寂氣息的——陵園!
    陵園的地基由暗紅如血的萬仙碑碎片鋪就,如同凝固的血海。
    陵園的支柱與墓碑,由溫潤如玉的金仙骨骸法相構成,沉默地矗立,如同不滅的英靈守望。
    陵園的圍牆與界域,則由那漆黑冰冷的道德經文鏈條蜿蜒盤繞而成,如同隔絕生死的永恒藩籬。
    整個陵園散發著一種“此處終結”的絕對死寂,卻又蘊含著一種“道之歸宿”的沉重莊嚴。它懸浮在峽穀孤島中心,成為這片殘存洪荒最顯眼、也最悲涼的紀念碑。
    就在陵園徹底成型的刹那——
    “嗡——!”
    陵園正中央,那片由萬仙碑碎片構成的血色地基之上,無數細密的、由三種殘骸本源熔煉而成的大道真文,如同從地脈深處湧出的泉水,自行浮現、凝聚、排列!
    真文非金非玉,呈現出一種混沌初開般的灰暗光澤,每一個筆畫都仿佛承載著開天辟地以來的沉重。最終,八個巨大的、散發著令靈魂震顫道韻的大字,在陵園中央的地麵上無聲地烙印顯現:
    “此處葬道,此處生道!”
    八個大字,如同陵園的靈魂,無聲地訴說著一個超越生死的至理:所有的道,無論正邪、無論強弱、無論輝煌或腐朽,最終都將歸於寂滅,埋葬於此;而一切的終結之地,亦是新道孕育、破土而出的起點!葬滅與新生,在此地達成了最殘酷也最宏大的統一。
    碑文顯現的瞬間,一股無形卻浩瀚的悲憫與輪回道韻,如同輕柔的風,拂過整個殘存的孤島。楊戩抱著哮天犬,感受到那股道韻拂過,冰冷的心湖中泛起一絲難以言喻的悸動,仿佛懷中夥伴那微弱到極致的元神也受到了撫慰。孫悟空看著那“葬道生道”的碑文,火眼金睛中那深沉的疲憊與宿命的冰冷,被一種洞悉循環後的複雜所取代。筋鬥雲的雲氣似乎也凝滯了一瞬。
    蓮台上,羅睺青年態臉上的冰冷第一次出現了裂痕。他看著那肅穆悲愴的陵園,看著那八個顛覆性的碑文,狹長的眼眸中閃過一絲難以遏製的驚愕與……一絲被觸及根本的怒意!這陵園與碑文的存在,仿佛在嘲笑他執掌的終結!指尖的創始元靈指骨幽光暴漲,毀滅的氣息蠢蠢欲動。
    然而,就在這悲愴的陵園氣息彌漫、羅睺怒意升騰的瞬間——
    陵園最中心,那“此處葬道,此處生道”八個大道真言的正上方,那片由三種聖物殘骸熔鑄得最為致密、最為核心的地麵,毫無征兆地……隆起了一個微小的鼓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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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鼓包隻有拳頭大小,表麵覆蓋著熔煉後灰暗的劫灰。
    “啵……”
    一聲輕微到幾乎被忽略的、如同種子頂破凍土的脆響。
    一點極其微弱、卻堅韌到不可思議的翠綠光芒,猛地從那灰暗的鼓包中心穿透而出!
    光芒迅速蔓延、舒展!一片稚嫩、纖細、如同初生柳眉的翠葉,頑強地頂開了覆蓋的劫灰,探出頭來!緊接著,是第二片、第三片……葉片的脈絡清晰可見,通體流轉著溫潤如玉的青色光暈,散發出一種純淨、靈動、帶著破滅後新生希望的盎然生機!
    這並非尋常草木!那舒展的葉片形態,那筆直纖細的莖稈,那隱約透出的、斬斷一切束縛的銳利氣息——赫然是一株微縮了億萬倍的、青萍劍幼苗!
    幼苗在肅穆冰冷的陵園中心,在“葬道生道”的沉重碑文之上,在翻湧的混沌死寂餘燼與羅睺冰冷目光的注視下,安靜地、卻又無比倔強地舒展著稚嫩的葉片。它纖細的根係深深紮入下方由萬仙碑碎片、金仙骨骸粉末、道德鏈經文熔鑄而成的陵園地基之中,無聲地汲取著這埋葬了萬古道統的殘骸中,所蘊含的最為純粹、最為本源的一絲——不滅生機道韻!
    這生機,源自截教萬仙破滅時的最後不甘,源自闡教金仙隕落時的道心餘燼,源自人教道德鏈崩解時釋放的、未被徹底扭曲的秩序本源!它們在陵園熔爐中被提純、被淨化,最終成為了這株幼苗破土而出的唯一養料!
    異象! 陵園中央,葬道之地,生道之始!一株未染殺劫、純淨無垢的青萍劍幼苗,破開萬古道統的墳塋,於寂滅的灰燼中,悄然萌發!
    翠葉舒展,青霞流轉。幼苗雖小,其存在本身,便是對這終焉舞台最無聲、也最有力的嘲諷與宣告——道可葬,而生機不絕!殺劫之後,新葉終將萌發!
    楊戩黯淡的天眼倒映著那一點翠綠,死寂的心湖終於漾開一絲微瀾。孫悟空緊握金箍棒的手指微微鬆開,火眼金睛中映出那倔強的新綠。蓮台上,羅睺青年態的臉色陰沉到了極致,指尖的創始元靈指骨幽光吞吐不定,毀滅的氣息如同即將爆發的火山。歸墟之門依舊死寂,而新的變數,已在墳塋之上紮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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