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瞬，王妃再也難以維係鎮定，情緒如決堤之水般瞬間崩潰。她聲淚俱下，近乎嘶吼道：“她身患重病，你們竟不分青紅皂白就將她抓到此處，這分明是要害死她！倘若她有個三長兩短，我做鬼也絕不會放過你們！”
    “若想讓她早日平安回去，你就將一切如實道來。否則，便讓他們在這陰暗潮濕的地牢裏陪著你。”寧啟軒目光冰冷，毫不留情地威脅道。 平南王妃臉上閃過一絲劇烈的掙紮，雙手下意識地揪緊衣角，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她心中暗自揣測，寧啟軒所言恐怕並非虛張聲勢。沉默良久，她終於緩緩開口。
    “我女兒自出生便身患怪病，通體雪白。眼見她整日將自己關在房間，日漸消沉，我這個做娘親的，怎忍心看著她如此頹廢下去？我與王爺四處尋訪名醫，遍求良方，卻始終無法治愈她的病症。直至去年，我前往城外寺廟燒香拜佛，一個自稱尊者的人攔住了我的馬車……”
    “尊者是何人？”寧啟軒出聲打斷她。
    “他並未告知我真實姓名，隻讓我稱呼他為尊者。”平南王妃頓了頓，回憶起當時的場景，神色有些恍惚，
    “他說自己有法子救我女兒，我自然苦苦哀求他出手相助。於是他說，會在來年的七月十五，也就是今年舉辦一場法事。在做法事之前，他會幫我收集幾樣東西，我隻需配合他，關鍵時刻助他一臂之力，屆時他便能溝通神靈與地府，求他們為我女兒換命。當時我已然走投無路，隻能將最後的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而且他還說，唯有我能救我女兒，隻因有些事唯有我這個做母親的才能做到，還叮囑我千萬不能告訴王爺。隨後，便讓我回家耐心等候，稱時機成熟時會派人與我聯係。今年除夕剛過，尊者便派大師前來與我聯絡了，就是昨晚在地下室被你殺死的那個人。
    大師告知我，要想為我女兒換命，就要集齊陰月陰日陰時出生之人的五髒，心、肝、脾、肺、腎，在七月十五月圓之夜開啟陣法，就能讓我女兒重獲新生。當時我嚇得魂飛魄散，我從未想過害人，但是大師說不需要我動手，隻要在需要我的時候，幫他一把就行。
    經過幾日痛苦的掙紮，為了我女兒，我還是答應了。 隨後，他說需要我在二月初一前，在我和王爺的寢室準備一間密室，他要存放五個髒器。我雖滿心懼怕，但還是將我的小佛堂推倒，重新建造，在佛龕後麵隔出了一小間密室。當二月初一那晚半夜，大師捧著一個血淋淋的罐子來找我時，我嚇得雙腿發軟，幾乎站立不穩，卻還是掙紮著給他開了小佛堂，把東西放進去。從那天開始，我日日香火不斷，虔誠供奉佛祖。
    後來大師又來找我，說他需要純銅的東西，讓我尋找。我便想起庫房裏有那對燭台，就把燭台拿給他。那天你和林悅來王府時，我身邊的嬤嬤聽到了你們在調查燭台的來源，我就知道你們肯定是發現什麽了，於是我就找王府二管家找地方連夜做了一對假的，我怕被你們識破，就又讓他想辦法打聽哪裏還有。後來他打聽到麗嬪娘娘一對輾轉到了徐太醫那兒。於是半夜他就安排人潛進去，用假的替換了那對真的。
    直到看到你們抓了徐太醫他們，我就想到了讓他們做替罪羊，於是我讓二管家找人把他們殺了。再後來，我把大師留給我的書籍和陣法的材料謄抄了一份，秘密派人送到了徐太醫家。你們果真上當了，認定了徐太醫就是主犯，而他畏罪自殺，也正好圓了這個案子。但是刺殺你的事，真的不是我派人做的。”
    “我知道，我被刺殺一事不會扣在你身上。”寧啟軒冷靜地說道。
    王妃一怔，“難道刺殺是假的？”
    “這個你無需知道。”
    “哈哈，哈哈哈……原來我竟是上了你們的當，你是假意離開京城養傷，實則回來調查我，是嗎？真是後生可畏啊！”寧啟軒並未回答她。
    “沒想到陷入了你們挖好的陷阱。怪不得……”
    “好了，繼續說吧。” 王妃抹幹眼淚，平複了許久，才繼續開口道：“大師幾日前，突然跟我說先前找到的第三個人可能有變，因為他發現有人暗中盯著她，讓我盡快找一個符合情況的人。恰巧我隨夫君去參加了工部的建築圖繪畫比賽，看到了蘇家那個姑娘，她各方麵都符合情況。
    但是因為她是蘇家女，我知道一旦動了她，無論是蘇老爺子還是蘇大人都不會善罷甘休。可眼看著離五月初一越來越近，我實在找不到其他合適的人，正好昨日看到她們姐妹出府，我就跟大師商量，利用張雨把林悅他們調走，這邊再對蘇清雪下手，用一招瞞天過海騙過林悅。但是沒想到她身邊竟然有三個丫頭會武功，誓死護著她。
    當我得知跑了一個丫頭後，我就知道她定然是送信去了。於是在大師把蘇清雪帶到地下室後，我怕遲則生變，才加速了儀式，結果沒想到還是被你們破壞了。我知道的全都告訴你了，王爺和元兒他們確實什麽都不知道，求求你，放了他們吧。”
    “你平時是怎麽和尊者聯係的？”
    “我不知道，都是通過大師聯係的。”
    “那你見過一個左手腕有黑痣的女人嗎？”寧啟軒再次追問道，
    “見過，她跟大師一起的。”
    “他們還有其他人嗎？”
    “這個我不知道，我隻見過他們兩個人，平時都是他們在中間傳話。”
    “你對他們還有其他了解嗎？”
    "其他我實在不知道了，”
    “你在對他們什麽都不了解的情況下，也不知道他們到底能不能替你女兒換命，你就敢聽信他們，殘害了五條人命，簡直一笑萬年。”寧啟軒氣憤道，王妃笑了笑：“不管真假，我的女兒也沒有其他機會了，為什麽我不能試一試，成功了換我女兒正常的一輩子，失敗了也不過是一死而已，我不後悔，而你，也永遠不會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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