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三川郡百姓哪來的優越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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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欲要複國的六國餘孽和所謂的義士俠客,他們有他們的信念,並不會因為趙淩的一番話就徹底動搖。
    趙淩出現在市街,市街的戒備看似還不是很強,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刺客不斷從市街的各個角落湧現。
    廝殺聲不絕於耳。
    蕭何身為太尉,但他實則一點武功都不會,刺客們見他不出手,也不敢主動招惹。
    這也是趙淩封其為太尉的原因之一,讓人不敢對他進行行刺。
    大秦上一任太尉尉繚可是鬼穀傳人,蓋聶的師兄,雖已老邁,卻依舊是九品武者。
    蒙武、尉繚、蕭何都不出手,這讓刺客們更以為有機可乘。
    所有的刺客都朝趙淩的方向蜂擁而去。
    趙淩手持象征王權的鹿盧劍,不緊不慢地從處刑台上走下來。
    阿青緊緊跟在身側,死囚營將士與那些刺客交戰在一起。
    一具具屍體倒下,交戰很是激烈,但也很短暫。
    蒙武忍不住感歎道:“陛下身邊當真人才不斷,這位女子的劍法似不輸蓋聶。”
    尉繚撫須點頭:“阿青是陛下的紅顏知己,劍法高超,如今天下已定,陛下也該成婚了。”
    趙淩如果聽到尉繚這話,肯定忍不住翻白眼,這糟老頭子跟三川郡那些阿婆一樣八卦。
    刺客之亂很快被平息,行刺之人全被梟首。
    “始皇之功,當天下傳揚!”
    趙淩今日所作所為,不僅僅是為了引出刺客。
    他要為大秦正名!
    為始皇帝正名!
    哪怕當世那些家破人亡的六國餘孽依舊不少,他們不會因為趙淩的幾句話就忘記仇恨。
    可這世上必須先出現這樣的思想。
    將來那些讀書習字的孩童,也必須從小學習這樣的思想。
    他們吃的是大秦的糧,學的大秦的文字,那就是大秦的子民。
    嬴政重用法家也是無可奈何。
    他要百姓開荒種地。
    他要讓那些曾經的六國子民為了活著就用盡所有的力氣。
    讓他們沒有時間去想什麽國仇家恨。
    哪怕想,也無能為力。
    最後變得麻木。
    隻需這樣下去,殺盡那些想要複國的人,不出三代人,大秦的子民就不會再想他們祖輩是什麽趙、齊、燕、韓的遺民。
    趙淩卻不需如此。
    他有錢,有兵,有多出當世之人兩千多年知識。
    嬴政對儒家進行打壓,使百姓不識字,沒有文字的傳承來淡化仇恨,這樣簡單省事用錢少。
    趙淩重用儒家,使天下人受他恩惠。
    待朕施恩天下,自有大儒為朕辯經。
    儒家的大儒們會告訴那些六國遺民,他們的皇帝是何等賢明。
    他們得皇帝恩惠,當懂得君君臣臣父父子子這些道理。
    當趙淩在市街所言成為當世主流言論,哪怕存在爭議,也已無所謂。
    膽敢非議始皇帝的,直接鎮壓下獄!
    這可是封建王朝,難道還跟你玩什麽一切言論自由?
    自由不了一點!
    保留一切對自己,對大秦有利的言論,逐漸消除一切反動暴論。
    這才是趙淩想做的。
    趙淩在市街的一言一行皆以飛快的速度被編成故事傳至各縣郡。
    始皇帝兼並六國有功無過之言論傳言開來。
    ……
    三川郡。
    馬車進入三川郡境內,便不再是行駛在車軌之上。
    隻是一次輕微的顛簸之後,便不再有顛簸感。
    嬴政撩開簾子看了一眼,神情變得古怪起來。
    車同軌,同的是馬車的輪子的距離,馳道之上有之前馬車留下的軌道,這樣也能讓馬車行駛的速度更快,減少因軌距不同造成不必要的交通麻煩。
    但三川郡前麵的路沒有車軌留下的痕跡。
    按理說,嬴政應該生氣,但前麵的路平整結實,馬車上去之後便不再有任何的顛簸。
    大秦的路都是用夯土技術,反複地夯實地麵,以此來確保道路的結實。
    可這樣的路一旦下暴雨,長年累月的走下來,多少都有些坑坑窪窪。
    三川郡的路卻是平整幹淨的黑色大道,沒有一處坑窪。
    這條黑色大道仿佛通向另一個世界。
    章邯亦是頭一回見到這樣的路,回頭見嬴政伸出腦袋,也放慢了馬車行駛的速度。
    馬車外不少行人路過。
    嬴政一路行來,前麵幾個郡縣的百姓基本都是衣不裹體,身上穿著衣服的,多少也有些補丁,麵如菜色,都有災民等待救濟的糧食。
    馬車外的行人卻充滿了歡聲笑語。
    無論大人小孩,衣著光鮮,色彩鮮豔,樣式繁多。
    這裏的百姓,氣色紅潤,有些女子塗抹著胭脂水粉,美豔動人。
    莫說路過的河東、河內、河南三郡,就算是鹹陽城中的百姓,也不曾見這種狀態。
    鹹陽城的百姓基本都穿著一樣的布衣,神情麻木,臉上看不到一點喜色,行色匆匆,仿佛來人間湊數的一般。
    馬車外這些百姓眼中卻都像是藏著光,那是對生活,對未來的期望。
    還未進入三川郡城內,嬴政已經感覺到這裏與其他地方明顯的不同。
    嬴政實在按捺不住,低聲喊道:“停!”
    “籲!”
    章邯拉住韁繩,停住了車馬。
    嬴政也不顧皇帝的麵子,下了馬車,踩在黑色的柏油路上,他用力踩了踩地麵,地麵竟然沒有任何的塵土揚起,亦沒有留下腳印。
    旁邊百姓見著他在地麵踩來踩去。
    一名女子掩嘴而笑:“先生不是三川郡人士吧?”
    嬴政心中有些惱,他為何感覺這女子在嘲笑他?
    “吾乃鹹陽人士。”
    鹹陽!
    怎麽也是國都,還比不上三川郡人士?
    “這就難怪了。”女子嬌聲笑道,“鹹陽沒有柏油路,先生未曾見過也不奇怪。”
    “柏油路?”嬴政嘴裏念叨著這三個字。
    女子解釋道:“此乃當今陛下命名,三川郡中,自前年起,便全是這樣的柏油路,路麵似青銅般堅硬,四個城門,都往外眼神兩裏地,此為歡迎各地來的客人。”
    全是這樣的路?
    嬴政剛才還在想,修一條這樣的路該怎樣做?該花多少錢?
    結果三川郡全是這樣的路,自城門延伸出來,還有四條呢。
    女子言語恭敬,倒沒有冒犯之意。
    隻是嬴政為何從她的語氣中聽出一種身為三川郡人士的優越感?
    什麽時候生在三川郡,竟然比在鹹陽還有優越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