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捉迷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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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辰,景辰……”突然,一陣急切的呼喊聲像一把利劍刺破了陳景辰的美夢。他睡眼惺忪地睜開眼睛,迷迷糊糊地看著站在床邊的陳舒韻和陳俊程。
“嗯?你們怎麽來了?”景辰一邊揉著眼睛,一邊打了個大大的哈欠,聲音含糊地問道。
陳舒韻和陳俊程對視一眼,臉上露出疑惑的神情。“不是你昨晚跟我們說,今天早上來你家吃糯米粑粑,然後一起玩捉迷藏嗎?你不會是忘記了吧?”陳舒韻撓撓頭,不解地問。
景辰眨了眨眼,努力回憶昨晚的事情。過了一會兒,他的腦海裏才漸漸浮現出一些模糊的片段。“哦……好像是有這麽回事。”他喃喃自語道,然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睡得太香了,差點把這事兒給忘了。”
在景辰的老家,流傳著這樣一個獨特的習俗:每當新家落成後的次日,一場莊重而熱鬧的開灶儀式便會拉開帷幕。這個儀式不僅象征著新家庭生活的正式開啟,更蘊含著對未來美好生活的期許和祝福。在這個特別的日子裏,人們會精心準備各種寓意美好的食材,以表達對新生活的美好憧憬。這些食材往往都具有特殊的象征意義,比如象征著團圓的湯圓、寓意著年年有餘的魚等等。除了挑選合適的食材,還有一項重要的任務——去一口古老的井裏打水。這口井被視為家庭的生命之源,它所蘊含的井水被認為具有特殊的靈氣和福氣。人們會用這口井裏的水來煮當天的飯菜,希望借由井水的滋養,讓家庭在未來的日子裏順風順水、風調雨順。而在這一係列的儀式中,煮糯米飯也是不可或缺的一環。當糯米飯煮熟後,人們會將其放入一個特製的木槽中,然後用擀麵棍反複舂搗,直至糯米變得柔軟而有彈性。最後,將舂好的糯米捏成圓圓的糯米粑粑,這一個個圓潤的粑粑,不僅代表著家人之間的團團圓圓,更寓意著家庭和睦、幸福美滿。
陳景辰像被針紮了一樣,猛地從床上彈了起來,然後以風馳電掣般的速度套上衣服,眨眼間便衝到了水龍頭前。他的動作快如閃電,仿佛時間都在他手中被壓縮了一般。
簡單而迅速地洗漱過後,陳景辰顧不上擦去臉上的水珠,便急匆匆地拉起他的兩個朋友,快步走向客廳。一到客廳,他立刻拿起兩塊熱氣騰騰的糯米粑粑,熱情地遞給他們,嘴裏還不停地說著:“來,舒韻、俊程,快嚐嚐這個糯米粑粑,可好吃啦!”
接著,陳景辰略帶歉意地解釋道:“真是不好意思啊,昨晚上吃完飯之後,我又幫著爸媽打掃院子,忙到很晚才睡,所以今天早上就起晚了。本來應該我早點起來叫你們的,結果反而讓你們來叫我起床,真是太不好意思啦!”
他一邊說著,一邊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不過,他很快就恢複了笑容,繼續說道:“不過沒關係,等我們吃完這美味的糯米粑粑,我就帶你們去參觀我的房間,然後再一起去玩捉迷藏,好不好?”
舒韻和俊程小心翼翼地接過景辰遞來的糯米粑粑,溫熱的觸感透過掌心傳來,糯米特有的清香縈繞鼻尖。俊程盯著手中軟糯的團子,舌尖不自覺地舔了舔唇角,抬頭望向景辰:“要是能蘸點蜂蜜或者白糖就好啦,甜甜的肯定更美味!”舒韻也跟著輕輕點頭,眼睛彎成月牙,露出期待的神色。
景辰一拍腦門,立刻站起身:“蜂蜜昨天剛用完,白糖管夠!你們稍等哈!”他轉身走向廚房,木質地板在腳下發出“吱呀”的輕響。拉開櫥櫃抽屜時,金屬拉手在陽光下泛著微光,他熟練地取出一個雕花白瓷碗,碗沿還繪著淡青色的蘭草紋路。瓷碗在台麵上輕輕一磕,雪白的白糖如細雪般簌簌落入碗中,堆成小小的尖頂。
“來啦!”景辰笑著把瓷碗推到兩人中間,指尖還沾著些許糖粒。俊程迫不及待地捏起粑粑蘸了蘸白糖,糯米的軟糯裹著砂糖的顆粒感在齒間化開,甜意順著舌尖漫開,他眯起眼睛發出滿足的“唔”聲。舒韻則輕輕捏起一小撮白糖撒在粑粑上,指尖沾了糖霜,像撒星星般認真。三個人圍坐在窗邊,陽光透過紗簾灑在桌上,把三個小腦袋的影子投在牆麵。
“昨天我在河邊發現了好大的蒲公英!”景辰嚼著粑粑,含糊不清地開口。“真的嗎?那朵蒲公英會飛嗎?”舒韻歪著頭,睫毛在眼下投出細碎的陰影。俊程忽然舉起沾滿糖的手指:“要是把蒲公英的絨毛粘在粑粑上,是不是就成‘會飛的甜團子’啦?”話音剛落,三人同時笑起來,銀鈴般的笑聲撞在瓷碗上,驚飛了窗外枝頭的麻雀。
時光在閑聊中悄悄流淌,瓷碗裏的白糖漸漸淺了下去,三個小人兒的鼻尖都沾著星星點點的糖粒,像撒了把碎鑽。窗外的梧桐葉沙沙作響,仿佛也在偷聽這些關於蒲公英、甜團子和夏日午後的秘密。
吃完軟糯的糯米粑粑,景辰興致勃勃地拽著舒韻和俊程往房間裏跑。推開房門的瞬間,陽光正斜斜切過淡藍色的窗簾,在米色地毯上織出一片溫柔的光斑。俊程剛跨進門檻便瞪大了眼睛:“天呐,景辰!你居然有自己的專屬房間?”他的球鞋在地毯上蹭出輕微的聲響,語氣裏滿是羨慕,“我還跟我哥擠上下鋪呢,晚上他翻個身床都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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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辰得意地晃了晃鑰匙串,金屬環碰撞出清脆的聲響。他先走到飄窗前,玻璃上還粘著幾片去年秋天夾的梧桐葉書簽:“你們看,這兒要擺一張帶抽屜的小書桌,桌麵要寬寬的,能攤開我的《唐詩三百首》和書法毛氈。”他伸手比劃出半人高的高度,“放學回來我就坐在這兒寫作業,要是周末下雨,還能邊聽雨聲邊看《安徒生童話》了!”他忽然轉身,眼睛亮晶晶的,“窗台要裝個小花架,種點多肉或者薄荷,寫累了就聞聞草香味。”
說著他又蹦到床邊,新床發出“吱呀”的輕響。床頭牆麵已經貼了幾張宇航員貼紙,在陽光裏泛著啞光:“這個床頭櫃要換成帶三層隔板的書櫃,最上層放我的《海底三萬裏》,中間擺《少年科學畫報》,最下層嘛...”他彎腰用指尖戳了戳床底,“藏我的漫畫單行本!等我寫累了,就往床上一癱,抱著書看天花板轉風車——”他忽然指向屋頂角落的木質風車擺件,葉片上還沾著未幹的藍色顏料。
“最最厲害的在這兒!”景辰忽然衝向房間西北角,運動鞋在地板上劃出一道淺痕。那裏還空著一塊鋪著方格地墊的區域,牆麵上貼著幾張歪歪扭扭的蠟筆畫:“我要在這裏搭一個三層的玩具擺台!”他張開雙臂丈量空間,“第一層放我在集市上買回來的玩具,第二層擺放我們平時自製的玩具,最上層嘛...”他神秘地眨眨眼,從褲兜掏出玻璃彈珠,“放我們的秘密基地入口!到時候你們來玩,咱們可以玩平時咱們最喜歡的那些遊戲!”
俊程聽得入神,不知不覺跪坐在木凳上,眼睛四處張望的說:“要是我也有這樣的房間...哪怕隻能擺一張我睡覺的床,我也覺得非常幸福”。
窗外的蟬鳴聲忽然變得清亮,風掀起窗簾一角,把三個孩子的影子疊在貼滿貼紙的牆麵上。俊程忽然指著床頭的風車笑起來:“等擺台搭好,咱們的紙飛機就能從風車這兒‘起飛’,直接飛到太空,遨遊太空世界!”三個人的腦袋立刻湊到一起,在陽光裏嘰嘰喳喳地描繪著玩具擺台的藍圖,連樓下廚房飄來的晚飯香氣都沒能打斷這份關於“秘密基地”的熱烈幻想。
“哇,景辰,你腦袋裏怎麽裝了這麽多有趣的點子!”舒韻指尖捏著窗簾邊角輕輕晃了晃,眼尾彎成狡黠的月牙,“不過先說好了——我可不想跟你們男生擠在一堆玩‘拯救宇宙’,總得給我留點‘小公主的地盤’吧?”她歪著頭打量角落的玩具擺台區域,發梢掃過肩頭的蝴蝶發卡。
景辰原地轉了個圈,球鞋在地板上磨出“吱呀”一聲:“這有什麽難的!明天就列個‘女生專屬清單’——”他忽然伸手比劃出書架的高度。
窗外的朝陽正漫過屋頂,把三個孩子的影子染成暖橙色。舒韻摸著畫紙上的“風鈴”線條,忽然輕聲說:“其實...隻要跟你們一起玩,就算坐在地板上看同一本書也很開心呀。”景辰抬頭時,發現她發卡上的蝴蝶正停在自己畫的“彩虹橋”中央,像隨時會振翅飛向滿是玩具的星空。
陳舒韻生得眉清目秀:兩道濃眉如新月橫臥,下襯一雙水汪汪的杏眼,眼尾微微上挑時似有波光流轉;鼻梁挺拔如秀竹,唇色則像春日初綻的桃瓣,泛著自然的紅潤。她性子溫文爾雅,做事向來沉穩大方——課間值日時總把粉筆槽擦得纖塵不染,發作業本時會輕輕叩一叩同學的課桌再遞過去,連走路都像踩著春風般輕緩。這樣的她不僅是公認的“美人胚子”,更是班上的“小學霸”,作業本上的紅勾總是連成片,月考榜單上的名字永遠穩穩占據前三甲。
陳景辰與陳俊程雖為男孩,成績卻絲毫不輸舒韻。景辰腦瓜靈活,尤其擅長數學應用題,常把草稿紙畫得像迷宮圖,卻總能在最後一步寫出正確答案;俊程則偏愛語文,朗讀課文時聲音清亮如泉水,連班主任都誇他“把《春曉》讀出了晨光熹微的味道”。三個小夥伴課上湊在一塊兒討論雞兔同籠題,課間又追著紙飛機跑過操場,周末還會背著畫板去溪邊寫生——舒韻畫竹影搖曳,景辰描遠山如黛,俊程則把飄落的花瓣粘在畫紙邊緣當“天然書簽”。
在村裏,這三個孩子成了家長們口中的“別人家孩子”:舒韻幫王奶奶讀藥品說明書時字正腔圓,景辰給爺爺們講解廣播裏的新聞時耐心十足,俊程總能在長輩嘮嗑時適時遞上熱茶。每當夕陽把他們的影子拉得老長,總能看見三個小腦袋湊在一起,要麽討論新學的古詩,要麽計劃著下次去後山采哪種顏色的野花。大人們路過時總要笑著歎一句:“瞧瞧這仨孩子,真是又乖又上進,眼睛裏都閃著清亮亮的光呢!”
景辰話音剛落,便一把扯過舒韻的袖口往門外跑,運動鞋在走廊上踢起細碎的陽光:“快!我知道我新家有很多可以藏人的地方,藏進去準沒人發現!”俊程把手中的玩具往房間的床上甩,邊追邊把草編螞蚱往腰帶裏掖,粗布褲腿掃過門檻上曬的幹辣椒,劈啦啪啦落了幾粒,八十年代的農家瓦房帶著特有的煙火氣:堂屋正中擺著掉漆的八仙桌,牆上掛著年畫上的胖娃娃,兩條長凳底下還塞著去年編的玉米皮坐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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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局俊程當“捉人精”,他背靠斑駁的土磚牆,粗布背心吸著汗堿,從1數到50時,“噓——”景辰豎起手指,指尖還沾著方才蘸過白糖的甜膩。舒韻縮在醃菜壇子旁,忽然瞥見窗外晃過一片衣角——是景辰把自己的藍襯衫掛在樹枝上當“誘餌”。
景辰拽著舒韻鑽進灶屋,土灶台上的鐵鍋裏還凝著蒸紅薯的水汽。“快!”景辰壓低聲音,推開柴火垛後的暗格——那是農村孩子專屬的“秘密通道”,去年儲的幹豆角還掛在梁上,散發著陽光曬過的草木香。舒韻剛貓腰鑽進去,頭頂的竹篩子忽然晃了晃,漏下幾顆去年的陳玉米粒,砸在她補丁摞補丁的布鞋底上,發出細碎的響。
“3——2——1!我來咯!”俊程的光腳丫踩過堂屋青磚,驚飛了趴在門框上的蜻蜓。他先撲向八仙桌底,卻隻看見盆裏堆著碗筷。轉到一處角落時,眼角瞥見蚊帳裏晃過個衣角——撲過去才發現是景辰用藍布衫擺的“障眼法”,枕頭邊還放著本翻爛的《大鬧天宮》連環畫。
真正的“藏身之處”在閣樓。景辰踩著木梯往上爬,梯階上還沾著曬穀時的稻殼,發出“咯吱咯吱”的響。閣樓窗欞糊著泛黃的舊報紙,漏下的光斑裏,舒韻正蹲在盛米的瓦缸旁,手裏攥著把去年的陳米——那是她剛才扒拉缸沿時帶出來的。牆角堆著幾捆油紙包的中藥,散著淡淡的艾草味,旁邊還有個缺了口的陶罐,裏頭裝著景辰攢的玻璃糖紙。
“在這兒呢!”俊程忽然掀開閣樓木板,手裏舉著根曬衣竿,竿頭還纏著幾縷蜘蛛網。可他剛要伸手,就被梁上垂下的玉米串擋住了視線——原來是景辰用麻繩把曬幹的玉米串成簾子,故意擋在藏身處前。三個孩子在閣樓笑作一團,驚得簷下的燕子撲棱棱飛起來,尾巴剪過窗外的泡桐樹影。
他們從閣樓玩到豬圈旁的草垛,舒韻躲進喂豬的石槽裏,稻草茬子紮得後頸發癢,卻看見石槽裂縫裏長著株嫩黃的野花。景辰則爬上柴火垛,扒著垛頂的南瓜藤往裏鑽,忽然摸到個硬邦邦的東西——竟是去年秋天藏的烤紅薯,外皮早幹透了,剝開後內裏還留著絲甜香。
夕陽把瓦房屋頂的青石板染成蜜糖色時,三個人的褲腿都沾滿了草籽,舒韻的麻花辮上還別著朵曬幹的野菊。俊程忽然指著遠處田裏的稻草人:“下局該它當‘捉人精’啦!”景辰彎腰撿起塊碎瓦片,在曬穀場上畫起“安全區”,磚紅色的瓦末落在他曬得黝黑的腳背上,像撒了把秋天的晚霞。
遠處傳來景辰奶奶喊吃飯的聲音,帶著柴火飯特有的焦香。三個孩子踩著自己的影子往回跑,路過曬辣椒的竹匾時,俊程忽然被絆了個趔趄——低頭一看,是顆滾落在地的玻璃彈珠,在暮色裏泛著彩虹般的光,像把整個夏天的快樂都凝在了裏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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