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厄運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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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個平平無奇卻又注定難忘的冬日清晨,鉛灰色的雲層沉甸甸地壓在天際,將整個世界都籠罩在一片壓抑的氛圍之中,恰似一塊無形的巨石,沉甸甸地懸在人們心頭,仿佛在暗暗預示著即將降臨的不幸。
陳芷妍如往日一般,在雞鳴聲中早早地起身。簡陋的廚房裏,母親陳秀芸已經熬好了稀粥,那帶著些許米香的熱氣,在清冷的空氣中嫋嫋升騰。陳芷妍匆匆用過早飯,將碗筷簡單收拾後,便毫不猶豫地扛起柴刀,背上那略顯破舊的背簍,跟著朋友陳小秋和陳陳霖菲毅然決然地朝著村後的山林走去。
她心裏清楚得很,家中那堆原本就不多的柴火,經過連日來的消耗,如今已所剩無幾。而臥病在床的父親,身體愈發虛弱,全靠著那溫暖的爐火,才能稍稍抵禦這冬日徹骨的嚴寒。一想到父親那日益憔悴的麵容和渴望溫暖的眼神,陳芷妍的腳步便愈發堅定,她告訴自己,無論如何,今天都得多砍些柴回來。
凜冽的寒風如同一把把鋒利的刀子,毫不留情地割在她的臉上、手上,可陳芷妍仿佛渾然不覺。她沿著那條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山間小路,一步一步地向著山林深處走去。路邊的樹木早已褪去了往日的生機,隻剩下光禿禿的枝幹,在寒風中無助地顫抖,發出陣陣嗚咽,仿佛在為這寒冷的冬日悲歌。
陳芷妍望著眼前蕭索的景象,心中沒有絲毫的畏懼和退縮。她深吸一口氣,加快了腳步,心中隻有一個念頭:盡快趕到山林,多砍些柴,讓家裏能暖和起來,讓父親能舒服一些。
步入山林,入目皆是一片蕭索之景。山上絕大多數樹木,早已褪盡了葉子,徒留光禿禿的枝幹,在呼嘯的寒風中瑟縮顫抖,好似一群在嚴寒中瑟瑟發抖的瘦骨嶙峋的老人。風如銳利的刀刃,呼嘯著穿過林間,發出尖銳的“嗚嗚”聲,似在無情地宣告著冬日的凜威。
陳芷妍身影單薄,卻異常堅定地在這片山林中穿梭。她目光急切而專注,在雜亂的枝幹與落葉間仔細搜尋著合用的柴木。每一根可能成為燃料的樹枝,都逃不過她的眼睛。
寒風肆虐,毫不留情地鑽進她破舊衣衫的縫隙,凍得她雙手如被針刺般疼痛。不多時,雙手已變得通紅,恰似熟透的蝦子,又腫又脹,可她全然顧不上這些。
在她心中,隻有一個強烈的念頭:趕快找到足夠的柴木,完成這艱難的任務,然後盡早趕回家。家裏,有臥病在床的父親,正眼巴巴地盼著溫暖的爐火;有操勞過度的母親,正為一家人的生計愁眉不展;還有年幼的弟妹,正需要她這個姐姐的照顧與陪伴。她深知,自己多砍一捆柴,家裏就能多一分溫暖,家人就能少一絲寒意。
山林間,陳芷妍一心沉浸在砍柴的忙碌中,渾然未覺時間如潺潺溪水,正悄然從指縫間溜走。凜冽寒風呼呼作響,似在為她獨自勞作的身影唱著單調的歌,不知不覺,日頭已然高懸,中午悄然而至。
此時,陳芷妍身後的背簍已被柴木塞得滿滿當當,每一根柴都凝聚著她一上午的辛勤。她直起微微酸痛的腰,抬手擦了擦額頭細密的汗珠,臉上浮現出一絲欣慰的笑容,想著這些柴足夠父親溫暖幾日,便準備踏上歸途。
可就在她轉身的瞬間,一陣突如其來的劇痛如洶湧的潮水,猛地襲來,狠狠地撞擊著她的腹部。那疼痛來得毫無征兆,猶如一把銳利的匕首,在她的肚子裏肆意攪動。她下意識地雙手緊緊捂住肚子,臉上的笑容瞬間被痛苦扭曲。
起初,陳芷妍以為隻是因為忙碌一上午沒顧得上吃飯,肚子餓了才會疼痛。於是,她強忍著不適,艱難地挪到一旁一塊稍平整的石頭邊坐下。她顫抖著雙手,從口袋裏掏出母親早上貼心為她準備的幹糧,那是一塊帶著母親體溫的粗麵饃饃。她咬了一口,幹澀的饃饃在口中艱難地咀嚼著,可每咽下一口,不僅沒有緩解疼痛,反而讓那痛楚愈發強烈,如熊熊烈火般在她腹中肆虐蔓延。
此時的陳芷妍,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滾落,順著臉頰滴落在地上,洇濕了一小片泥土。她的雙眼緊閉,嘴唇因痛苦而變得毫無血色,身體也不受控製地微微顫抖著。她試圖憑借著堅強的意誌站起來,可雙腿卻如灌了鉛般沉重,軟弱無力,根本支撐不住她的身體。剛勉強直起身子,便“撲通”一聲,重重地摔倒在地上,揚起一小片塵土。
她在冰冷的地上蜷縮成一團,痛苦的呻吟聲在寂靜的山林間回蕩,卻無人應答,隻有呼嘯的寒風依舊無情地刮過,似在冷漠地旁觀著這一切。
陳芷妍在地上痛苦地打滾,嘴裏發出微弱的呻吟聲。周圍沒有人經過,她隻能獨自承受著這份痛苦。不知過了多久,她感到自己的意識漸漸模糊,眼前的一切變得越來越昏暗……
不知過了多久,陳芷妍在一片混沌中,意識漸漸回籠。她感覺自己仿佛從一個黑暗幽深的夢境深淵,艱難地向上攀爬,終於浮出了水麵。緩緩睜開雙眼,熟悉的破舊床頂映入眼簾,她這才發覺自己已躺在了家中那張溫暖卻略顯破舊的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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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過頭,便看到母親陳秀芸緊緊地守在床邊,她那憔悴的麵容上,淚痕縱橫交錯,像是幹涸大地上錯亂的溝壑。雙眼因為過度的焦急與哭泣而紅腫不堪,眼神中滿是心疼與擔憂,一刻也不離開陳芷妍的臉龐,仿佛生怕她再次消失一般。
景辰和兩個妹妹也都擠在床邊,小小的身軀緊緊相依,他們稚嫩的臉上寫滿了擔憂與恐懼。景辰緊緊咬著嘴唇,雙手不安地揪著衣角,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姐姐,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關切與害怕;兩個妹妹則相互依偎,小聲地抽泣著,淚水在眼眶裏打轉,不敢大聲哭出來,卻又抑製不住內心的恐懼。整個房間裏彌漫著一股壓抑而沉重的氣氛,每個人的心頭都像壓著一塊沉甸甸的石頭。
“媽……我這是怎麽了……”陳芷妍虛弱地問道。
陳秀芸見女兒蘇醒,眼中閃過一絲驚喜,旋即又被憂慮填滿。她緊緊握住陳芷妍的手,聲音顫抖著,仿佛每一個字都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孩子啊,你可算是醒了!你在山上暈倒了,可把媽給嚇壞了!還好啊,得虧小秋和霖菲發現你暈倒了。兩個孩子費了好大的勁,才把你背回了家。你說,你這肚子怎麽就突然疼得這麽厲害啊……”
說到這兒,陳秀芸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淚水如決堤的洪水般奔湧而出。她抬手抹了抹眼淚,可那淚水卻像是斷了線的珠子,怎麽也止不住。她的肩膀微微顫抖著,滿心的擔憂與恐懼化作淚水,不停地流淌。
陳芷妍聽聞母親的話,心中一緊,下意識地想要弄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麽。她緊閉雙眼,試圖從腦海中那團混亂的迷霧裏,梳理出事情的經過。
她的眉頭緊緊皺起,額頭上又滲出細密的汗珠,神情顯得無比痛苦而專注。記憶的碎片在腦海中雜亂無章地閃現,可卻拚湊不成完整的畫麵。
她依稀記得,自己在山林裏砍完柴準備下山時,肚子突然像被無數尖銳的針同時刺入,一陣劇痛襲來。那疼痛如洶湧的浪濤,瞬間將她淹沒。之後的一切,就像被一層厚重的黑幕遮住,無論她如何努力,都無法穿透這層屏障,去看清後麵的情景。她隻記得那刻骨銘心的劇痛,而後便是無盡的黑暗,其他的,什麽都想不起來了。
陳芷妍緩緩睜開雙眼,眼神中滿是迷茫與無助,看著母親和圍在床邊的家人,虛弱地搖了搖頭,“媽,我……我隻記得肚子特別疼,然後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自山林那次暈倒之後,陳芷妍的身體狀況便如斷崖式下跌,每況愈下。曾經那個能在山林間靈活穿梭、砍柴背柴的她,如今每日隻能虛弱地蜷縮在那張窄小的床上。哪怕隻是想要微微起身,對她而言都仿佛是一場無比艱難的戰鬥,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都伴隨著鑽心的疼痛,讓她氣喘籲籲、冷汗直冒。
看著女兒被病痛折磨得日漸憔悴,身形愈發消瘦,陳秀芸心急如焚,仿佛熱鍋上的螞蟻,一刻也不得安寧。她四處打聽,不放過任何一絲希望,奔波於各個村落間,尋訪那些哪怕隻有一絲名氣的郎中。每到一處,她都帶著女兒的病情,眼中滿是期盼,向醫生們詳細描述著症狀,苦苦哀求著能有治愈的辦法。
然而,命運似乎並不打算放過這個可憐的家庭。每一次得到的結果,都如同一把利刃,狠狠地刺痛陳秀芸的心。村裏的郎中們無一例外,麵色凝重地告知她,陳芷妍的病情極為嚴重,已經遠遠超出了他們的能力範圍。若想要真正治愈,必須要吃幾年的藥才能,如果想要好的快點,那就必須去大醫院治療,可那需要一大筆天文數字般的治療費用。郎中的話猶如一道冰冷的宣判。
陳秀芸站在那裏,隻覺得天旋地轉,整個世界仿佛在一瞬間崩塌。她不知道該去哪裏湊這筆巨額的醫療費,無助和絕望如潮水般將她徹底淹沒。
這個家,本就如狂風中的搖搖欲墜的破屋,丈夫陳錦鬆久病在床,早已耗盡了家中微薄的積蓄,生活的重擔全壓在陳秀芸一人柔弱的肩頭。為了給丈夫治病,家裏能變賣的東西都賣光了,如今家徒四壁,窮困潦倒的狀況仿佛一道無法跨越的溝壑,橫亙在全家人麵前。
可命運卻並未就此放過這可憐的一家,如今,女兒陳芷妍又重病纏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恰似一場凶猛的暴風雨,無情地席卷而來,讓這個本就千瘡百孔的家雪上加霜。
陳秀芸拖著疲憊不堪的身軀,在昏暗的房間裏,眼神呆滯地望著躺在床上的丈夫和女兒。丈夫陳錦鬆麵色蒼白如紙,雙眼緊閉,虛弱地躺在那裏,仿佛隨時都會被死神帶走。而女兒陳芷妍,原本青春洋溢的臉上,此刻寫滿了病態與憔悴,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像是在揪著陳秀芸的心。
陳秀芸的眼眶裏蓄滿了淚水,卻倔強地不肯落下。她的心中,無助與痛苦如潮水般翻湧。巨額的醫療費,猶如一座高聳入雲的大山,壓得她喘不過氣來。她不知道該向何處求助,也不知道該如何去湊齊這筆天文數字般的費用。在這一刻,她感覺整個世界都在無情地崩塌,自己仿佛置身於黑暗的深淵,看不到一絲希望的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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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心中無數次地問自己,究竟要怎麽做,才能拯救自己的丈夫和女兒?可每一次,得到的都隻是內心深處那無盡的沉默與絕望。
陳秀芸佇立在那間略顯昏暗、彌漫著濃重藥味的屋子裏,目光遊移在臥病在床的丈夫陳錦鬆和女兒陳芷妍身上,眼神中滿是悲戚與決然。這個家,早已被病痛折磨得千瘡百孔,而如今,那筆如同天文數字般的醫療費,更是如同一座無法逾越的大山,橫亙在她麵前。
為了能讓丈夫和女兒有一線生機,陳秀芸咬了咬牙,決定走親串戶去借錢。她用手理了理自己那略顯淩亂、夾雜著絲絲白發的頭發,深吸一口氣,帶著滿心的忐忑與期待,邁出了家門。
她先來到了隔壁村的哥哥陳孝德家。一路上,寒風如刀,割在她那飽經風霜的臉上,但她似乎渾然不覺,心裏隻想著能借到錢救家人。到了哥哥家,看到哥哥那熟悉的身影,陳秀芸的眼眶一下子紅了,嘴唇微微顫抖著,囁嚅著開口說明來意。哥哥聽後,臉上露出為難的神色,無奈地表示自家日子也不寬裕,隻能借給她一小部分。陳秀芸接過那為數不多的錢,千恩萬謝,眼中閃爍著感激與失落交織的複雜光芒。
離開哥哥家後,陳秀芸又馬不停蹄地趕到了遠方表親家。表親家的房子看上去比哥哥家稍顯富裕,但當陳秀芸說明借錢的緣由後,表親的臉上閃過一絲猶豫。最終,表親借給她一些錢,雖不多,卻也讓陳秀芸看到了一絲希望。她緊緊攥著那幾張皺巴巴的紙幣,仿佛那是全家人的救命稻草。
從表親家出來,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冷風呼嘯著,吹得陳秀芸單薄的身子瑟瑟發抖。但她沒有絲毫停歇,又朝著下一家親戚走去。她的腳步略顯蹣跚,卻又帶著一種堅定的力量。每一次敲響親戚家的門,每一次訴說家中的困境,每一次接過那或多或少的借款,她的心中都五味雜陳。
在這漫長而艱難的借錢之路中,陳秀芸遭受了無數的冷眼與拒絕,也收獲了一些微薄的幫助。但她知道,這些錢離女兒和丈夫所需的巨額醫療費還差得很遠很遠。然而,隻要有一絲希望,她就不會放棄,她要用自己瘦弱的身軀,為這個家撐起一片天,為丈夫和女兒爭取活下去的機會。
一整天下來,陳秀芸四處奔波借錢,身心俱疲到了極點。她的雙腿像是灌了鉛一般沉重,每邁出一步都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寒風如針,無情地穿透她那單薄破舊的衣衫,可她卻渾然不覺,整個人像是被抽走了靈魂,隻剩下一副機械移動的軀殼。
此時的她,幾乎是憑著最後一絲信念,跌跌撞撞地朝著姐姐陳秀薈家的方向走去。她的腳步踉蹌而淩亂,好幾次差點被路邊的石子絆倒。她的眼神空洞而迷茫,臉上寫滿了無助與絕望,幹裂的嘴唇微微顫抖著,似乎在喃喃自語,又好像隻是在無意識地開合。
一路上,陳秀芸腦海中不斷浮現出丈夫陳錦鬆和女兒陳芷妍那病懨懨的模樣,這讓她本已沉重到極致的心,又多了幾分揪痛。她不斷地在心中祈禱著,希望姐姐陳秀薈能夠伸出援手,哪怕隻是一點點,也能給這個搖搖欲墜的家帶來一絲生機。就這樣,她在昏黃的暮色中,拖著仿佛不屬於自己的身體,艱難地朝著那或許是希望,又或許是另一次失望的方向前行。
陳秀芸終於拖著如灌鉛般沉重的雙腿,挪到了姐姐陳秀薈家門口。此時的她,整個人虛弱得仿佛一陣風就能將其吹倒。她用盡全身僅剩的一絲力氣,雙手下意識地緊緊抓住門框,像是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緊接著,她顫抖著抬起右腿,那腿重得好似承載了世間所有的苦難,每往上挪動一寸都無比艱難。在一番掙紮後,她才總算邁上了第一步台階。
而屋內的陳秀薈,正巧提著水桶準備去喂牲口,不經意間抬眼看到門口那狼狽不堪的身影,手中的水桶“哐當”一聲掉落,水濺得到處都是。她顧不上這些,心急如焚地扔下手中的活兒,鞋子都沒來得及穿好,便急匆匆地朝著陳秀芸跑去。
“秀芸,你這是咋啦!”陳秀薈邊跑邊喊,聲音裏滿是焦急與擔憂。她一個箭步衝到陳秀芸身邊,迅速伸出雙手穩穩地扶住她搖搖欲墜的身體,眼神中滿是心疼與關切。
陳秀芸剛被姐姐扶住,那緊繃到極限的神經瞬間斷裂,所有的絕望與無助如決堤洪水般將她淹沒。雙腿一軟,“撲通”一聲,重重地跪倒在地。她的雙手死死地抓住姐姐陳秀薈的衣角,仿佛抓住了最後的希望。
陳秀芸仰起頭,滿臉淚痕,雙眼哭得紅腫不堪,眼神中滿是哀求與絕望。淚水不受控製地奔湧而出,順著臉頰滑落,滴在滿是塵土的地麵上,轉瞬消失不見。她嘴唇顫抖著,聲音帶著無盡的悲戚與疲憊,近乎崩潰地哭喊道:“姐姐,求求你救救我家吧!錦鬆和芷妍都病得很重,我已經借遍了所有人,實在是走投無路了啊!我……我真的快堅持不住了……”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她破碎的心底擠出來的,帶著鮮血與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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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秀薈被陳秀芸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和悲慟的哭訴嚇得不輕,趕忙蹲下身子,雙手緊緊握住陳秀芸的肩膀,神色驚慌且滿是疑惑地問道:“秀芸,你先別急,慢慢說。芷妍怎麽了呀?前幾天我見她的時候,還活蹦亂跳的,精氣神十足,看著好好的嘛。怎麽你突然間就說她病倒了呢?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啊?”陳秀薈一邊說,一邊輕輕搖晃著陳秀芸,試圖讓她鎮定下來,以便能清楚地講述事情的緣由。她的眼神中充滿了關切與焦急,內心因擔憂而揪成一團。
陳秀芸滿臉悲戚,身子微微顫抖,有氣無力地回答道:“姐,就在你見她後的第二天啊。那天,咱家沒柴燒了,芷妍懂事,想著去山上砍些柴回來。誰能想到,她剛到山上沒多久,就突然間感覺肚子一陣劇痛,像是有無數把刀子在絞。她當時疼得整個人都站不穩,直接就暈倒在了山上。”
說到這兒,陳秀芸忍不住哽咽起來,緩了好一會兒才接著說道:“幸虧啊,是她的朋友小秋和霖菲發現了她,倆孩子費了好大勁兒,輪流背著才把芷妍給背了回來。我當時看到芷妍那臉色慘白、人事不省的樣子,心都快碎了。”
陳秀芸用手抹了抹臉上的淚水,接著說道:“我心急如焚,趕忙請了好幾個附近有些名氣的郎中過來給她瞧病。可是,每個郎中把完脈,臉色都變得十分凝重。他們都說芷妍這病情相當嚴重,要是慢慢調理,得花上好些年時間。但要是想讓她恢複得快些,就必須得送去大醫院治療。姐啊,這大醫院,哪是咱們這種家庭能去得起的啊……” 說著說著,陳秀芸又泣不成聲。
就在陳秀芸哭訴的當口,廚房裏傳來一陣輕微的響動。姐夫陳弘毅原本正在廚房忙碌,專心切著菜,聽到外麵的動靜,手中的菜刀“哐當”一聲擱在案板上,圍裙都來不及解,便三步並作兩步地從廚房匆匆走了出來。
他剛一跨出廚房門,就看到陳秀芸癱倒在地,泣不成聲。陳弘毅的眉頭瞬間擰成了一個“川”字,眼神中滿是詫異與關切。他緊走幾步,來到近前,看著陳秀芸那哭得肝腸寸斷的模樣,心中一陣揪痛。陳秀芸的臉上滿是淚痕,雙眼紅腫得如同熟透的桃子,淚水仍在不斷地湧出,順著臉頰肆意流淌,打濕了胸前的衣襟。她的身子隨著哭聲劇烈地顫抖著,仿佛被一場巨大的悲痛席卷,無法自拔。陳弘毅不禁心頭一緊,焦急地問道:“秀芸,這到底是咋回事兒啊?”
陳秀芸嘴唇微微顫抖,剛要張口訴說心中的悲苦,姐姐陳秀薈已然搶在她前麵開了口。陳秀薈滿臉憂色,眼中蓄滿了心疼與焦急,聲音因為擔憂而微微發顫:“弘毅啊,現在這事兒可麻煩大了!芷妍也病得很重,正臥床不起呢。你是不知道,秀芸這些天為了給孩子治病,那真是操碎了心。可屋漏偏逢連夜雨,現在她家裏還有一個重病的,兩個人呐,這往後的日子該咋過呀?這可如何是好啊?”說著,陳秀薈眼眶也紅了,不住地搖頭歎息,滿心的無奈與焦急溢於言表。
姐夫陳弘毅聽聞此言,臉上瞬間寫滿了震驚與痛惜,嘴巴微張,半晌才吐出一句:“啊,怎麽會這樣啊!”他的眼神中滿是難以置信,仿佛不敢相信如此沉重的苦難,竟一股腦兒地砸向了陳秀芸一家。
陳弘毅眉頭緊鎖,眼中閃過一絲憤懣與無奈,像是在質問命運的不公,又像是在喃喃自語:“這厄運啊,咋就專挑苦命人呢!麻繩也總是挑細的地方斷。秀芸一家本本分分過日子,咋就遭了這麽大的難!” 他一邊說著,一邊抬起手,重重地歎了口氣,神情滿是不忍與焦急,心中為陳秀芸一家的遭遇感到深深的悲哀。
陳弘毅滿臉擔憂地轉頭看向媳婦陳秀薈,眼神中滿是焦急與關切,語氣急促地說道:“媳婦,你瞅瞅妹子這可憐樣兒,趕緊先扶她坐下吧!你看她累得腿都發軟站不穩了。”他微微頓了頓,目光上下打量著陳秀芸,眼中閃過一絲心疼,接著說道:“就妹子現在這副失魂落魄的模樣,我猜她怕是還沒顧得上吃飯呢。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這事兒再急也得先把肚子填飽了,才有勁兒想辦法呀。先讓妹子坐下來,好好吃口熱乎飯。”
陳秀薈聽聞丈夫的話,趕忙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攙扶著陳秀芸。她的眼神裏滿是心疼,輕聲安慰道:“秀芸啊,先別著急,咱慢慢說,天大的事兒,姐陪你一起扛。” 陳秀薈緊緊摟著陳秀芸的胳膊,一步一步緩緩地朝著桌子旁邊走去,仿佛稍一用力,就會弄疼這個脆弱的妹妹。
到了桌旁,陳秀薈輕輕扶著陳秀芸坐下,然後快步走到廚房,拿起一隻幹淨的碗,從熱氣騰騰的鍋裏盛出滿滿一碗飯。她又特意挑了幾樣看起來可口的菜肴,仔細地碼放在飯上,這才端著碗匆匆回到陳秀芸身邊,溫柔地說道:“秀芸,快吃點吧,吃飽了才有力氣想辦法。”
陳秀薈靜靜地看著妹妹陳秀芸,隻見她如同餓了許久一般,飯菜入口的速度極快,幾乎是囫圇吞咽。那急切的模樣,仿佛下一秒所有食物都會消失不見。陳秀薈的眼眶不禁微微泛紅,心中滿是疼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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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緩緩伸出手,動作輕柔得如同怕驚擾到一隻受傷的小鳥,輕輕落在陳秀芸的肩膀上,掌心帶著溫暖的力量。隨後,她用那溫柔且充滿安撫的聲音,輕聲說道:“慢點吃,妹妹,不著急。你看,飯菜都在這兒呢,沒人跟你搶。咱慢慢吃,別噎著了。天大的事兒,姐都在呢,會好起來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每一個字,都像是一陣微風,試圖撫平陳秀芸內心深處那如波濤般洶湧的焦慮與無助。
姐夫陳弘毅看著陳秀芸這般艱難的模樣,眉頭緊蹙,眼神中滿是憂慮與不忍。他微微歎了口氣,緩緩轉身,邁著沉重的步伐朝臥室走去。每一步都像是承載著對陳秀芸一家深深的擔憂。
走進臥室,屋內光線有些昏暗。他徑直走向床邊的櫃子,輕輕拉開抽屜,在裏麵翻找著。不一會兒,他找到了那個存放家中備用錢的小盒子。他打開盒子,看著裏麵為數不多的積蓄,咬了咬牙,從中抽出幾張嶄新的紙幣。
隨後,他關上抽屜,再次環顧了一下臥室,似乎在思考著什麽。片刻後,他堅定地走出臥室。回到客廳,他來到陳秀芸麵前,手中拿著那疊嶄新的1000元錢,眼神中透著關切與支持,說道:“秀芸,這點錢你先拿著,給孩子看病要緊。”
陳秀芸抬眼望向姐夫,眼眶早已被淚水浸得通紅,盈滿的淚花在眼眶裏打著轉兒,仿佛隻要輕輕一眨眼,便會如決堤的洪水般傾瀉而出。她嘴唇微微顫抖,想說些什麽,卻又被滿心的感動哽住了喉嚨。
猶豫片刻,她緩緩地伸出手,那隻手像是被重重壓彎的樹枝,微微顫抖著。她的動作極為遲緩且小心翼翼,仿佛手中要接過的並非是錢,而是一份無比珍貴、不容有失的希望。當指尖觸碰到姐夫遞過來的那1000元錢時,她仿佛觸電般微微一顫,隨後緊緊地將錢攥在手中,仿佛這幾張薄薄的紙幣,是此刻支撐她繼續前行的全部力量。
陳秀芸內心的感動如洶湧的潮水般難以抑製,在這股強烈情感的驅使下,她雙腿一軟,“撲通”一聲重重地跪倒在地。淚水不受控製地奔湧而出,順著臉頰肆意流淌,打濕了她胸前的衣衫。
她仰起頭,淚眼朦朧地望著姐夫和姐姐,嘴唇抖動著,聲音帶著哭腔,滿是感激地說道:“姐夫、姐姐,你們的大恩大德,我秀芸這輩子都忘不了啊!” 此時此刻,千言萬語都難以表達她內心的感激之情。
秀芸心裏十分清楚,在那個物質並不充裕的年代,1000元錢,簡直就是一筆天文數字。那是姐夫和姐姐省吃儉用,一分一毫積攢下來的心血。這1000元,不僅僅是金錢,更是他們沉甸甸的關愛與無私的支持,宛如在她黑暗絕望的世界裏,點亮了一盞無比明亮的希望之燈。
過了沒多久,在姐姐姐夫關切的目光下,秀芸總算是吃了些飯,稍稍恢複了些力氣。她放下碗筷,用衣袖匆匆抹了抹嘴,臉上滿是焦急與匆忙。
秀芸站起身來,對著姐夫和姐姐深深地鞠了一躬,聲音帶著幾分哽咽說道:“姐夫、姐姐,今天多虧了你們,大恩不言謝,我家裏還有病重的孩子等著我,就先回去了。” 說完,她不等姐夫姐姐回應,便轉過身,腳步匆匆地往門外走去。
剛一跨出房門,她便加快了步伐,幾乎是小跑著往家的方向奔去。此刻,家中病重的孩子就是她心頭最急切的牽掛,仿佛晚回去一秒,孩子就會多一分危險。她的身影在夕陽的餘暉中越跑越遠,隻留下一路匆忙的腳印。
姐姐陳秀薈佇立在門口,目光緊緊追隨著妹妹秀芸漸行漸遠的背影。夕陽的餘暉灑在秀芸身上,拉出一道長長的影子,那身影顯得如此單薄與無助,看得陳秀薈滿心揪痛。
她輕輕歎了口氣,眼眶微微泛紅,嘴裏不自覺地念叨著:“我這苦命的妹妹啊,新家剛建好沒幾年。當初為了蓋這房子,他們兩口子沒日沒夜地操勞,省吃儉用,好不容易才有了個安穩的窩。本想著日子從此能慢慢好起來,孩子們也能在寬敞明亮的屋子裏快樂長大,一家人和和美美地過日子。誰能想到,如今孩子又重病在床,這一連串的磨難,怎麽就一股腦兒地全落在她頭上了呢。老天爺啊,你可真是太狠心了……”陳秀薈一邊念叨著,一邊不住地搖頭,眼神中滿是對妹妹遭遇的疼惜與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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