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番外 五驍時代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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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說起仙舟羅浮,就不得不提地衡司,從人口普查到生態考察,從治安維護到曆法頒布,地衡司的工作範圍廣到不可理喻,與仙舟人的日常生活息息相關。
既然說到了地衡司,就不得不提一戶姓景的人家,景家世代效力地衡司,可這一代的一對雙生子卻有所不同。
長子景元不顧家族反對加入雲騎軍,如今已拜入劍首門下,可謂是前途一片光明;次子景雲,效力於地橫司,善寫話本,如今正熱的《恨長生》正是他執筆,羅浮叫的出名的說書先生都能說上幾回。
難為一個不滿百歲的小兒,竟能寫出這般…”好事的茶客和外來的遊客講羅浮軼聞,“今兒台上要說的,就是。”
“今兒講的是紫雯老師新書《歸離客》。話說古國帝王一統六合,收天下兵器,鑄金人…”
台上的說書先生講到帝王授命,仙舟啟程,正是高潮處,猛地拍下驚堂木,收獲台下一片叫好,卻有一人被這驚堂木聲從美夢中驚醒,帶著幾分疲憊。
“好你個應星,我請你聽書,你就光顧著睡。我問你,台上在說的是誰的書?”
“你別欺負他,阿雲。應星哥肯定又通宵了。”
“小子別瞎說,是你弟弟寫的太無聊。景雲,你最近怎麽老寫些曆史向的,聽的人直犯困。”
“讀者喜歡,賣的好啊。”白發少年把玩著竹扇,“剛剛隻是開頭鋪墊,這本說的可是失去雙親的孤兒逆襲成為將軍的爽文,時下最受歡迎的類型。”
“這麽無聊的開頭真能賣出去?”
“好的很,雖然現在隻出版了一卷,但已經在商量再版了。”景雲驕傲地抬起下巴,等著來自匠人的誇讚。
“哦。”
“阿雲真厲害。原型是你一直夢見的少年將軍嗎?”景元在弟弟炸毛前趕緊打岔。
“有借鑒,但不是他。既然有人不想聽,去金人巷吃宵夜怎樣?”
“這麽用夢卜,你寫的到底是回憶錄還是話本啊?”
“都說了不是他,我有經過藝術加工的好伐。快點走啊,哥,慢了就要排隊啦。”
“還吃啊,才喝一杯快樂茶。”
“元元想吃的,他馬上就要出征,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當然要在離開前多吃點。”
“是是是,是我想吃。”
“你還是管管吧,景元。他快胖成撲滿了。”
景雲的夢卜最近很奇怪,夢中人不再是落寞旁觀者,而是親身經曆者。
景雲看著自己在夢中找遍一間又一間房間,都沒見到屋子的主人。
“您在找將軍嗎?大人去羅浮了,可能要半月後才能回來。”
身後有人在叫我,夢中人意識到,轉頭看去,是他的策士長。
“羅浮?”
“是啊,將軍生擒燧皇,要到羅浮受賞。”
“燧皇?”
“雲叔您在行商,自然不知道。那些歲陽竟然構成黑洞,妄圖吞噬曜青。好在將軍帶領敢死隊用副引擎做武器,挫敗了它們的陰謀!”
曜青、副引擎、燧皇、羅浮……我的心裏一陣慌亂,一個荒誕的猜測在腦海成型:我的孩子,他可能是那個無名英雄!
他可能是嵐!
確認沒聽錯的我不再管他,馬上開始思索對策,如果他真是嵐,那麽服下丹藥後,會看到仙舟的未來,然後去射建木……我得阻止他吃下那顆藥。
“我記得蕭副將現在離羅浮很近,用你的名義讓他親自帶一隊親衛去追,把■■給我綁回來。”
“雲叔,將軍是去受賞。”策士長又一次重複,他不理解雲的意思。
平時挺聰明一人,現在卻隻是呆在那裏,和木雕似的,我不耐煩的吼道:“快去!”
“噢噢…”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我總覺得不安。這也太背了吧,我現在明明在玩養成遊戲,怎麽就出了這事。
蕭副將就是個武人,他會聽策士長的話去攔,嵐看到他就會明白我的意思,他會認為這場受賞是鴻門宴,從而提高警惕,甚至不再逗留即刻回來。隻要我在他身邊,就能保住他。但是要做兩手準備,我躥到內室,把所有認為能用上的全翻出來,要是運氣不好,這次估計給他攢的身家半數都要折進去。
策士長回來的時候,正房裏擺了許多箱子,白貓正在清點錢財。策士長被滿屋的珠寶晃瞎了眼,好半天才呐呐道:“這是?”
“給那個混蛋將軍善後。”白貓不舍地把一顆明珠頂入進盒子裏。
“將軍雖然剛立大功,但還不至於功高蓋主,惹人忌憚。”策士長勸我。
“誰說這個了?”我指著一個匣子,“那匣子裏的錢一半給各舟說書講相聲唱曲的,讓他們最近多排點少年將軍的本子,重點是他的功績;另一半給那些三教九流,讓他們傳金人又有再起叛亂之勢;那兩箱用去搭上羅浮的典獄長,用那個禿頭胖將軍的名義去辦;那些給郡守的寵妾…”
“雲叔,將軍到底做什麽了?”
“到時候你自己問他,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按我說的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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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實說,我其實沒什麽底,這件事背後應該有機械腦袋的影子,我現在甚至無法使用界域定錨趕回仙舟,不清楚有多少星神牽扯其中,但不爭一爭,我心不甘……
之後我能做的事就很少了,隻能在書房裏和策士長商討一切結果與對策。雖然隻有幾天,他也接受了將軍好像做了什麽不得了的大事的事實,雖然他更願意相信是上層忌憚將軍功勞。
無望的等待讓人絕望,我一遍又一遍的向羅浮發送通訊申請,卻從無回應,我想,我知道結果了。
老子要在他的寒槨上蹦迪!
讓他覺都睡不安穩!
策士長帶來了預想中的消息,“將軍以箭射建木,如今已被押入監牢受審,緝拿我們的人也在路上了。快逃吧,雲叔。”
我吼道:“那是我兒子!”
“此事,先生和諸位將士才是無辜。請先生信我,我定保諸位無恙。”
如今金人之亂未平,嵐在民間又頗有聲望,加上有人求情,對他的刑罰最終定為沉眠。
我去見嵐,在監牢裏遇見了意想不到的人,是流光憶庭的信使,來替浮黎傳話,讓我不要再插手嵐的事,祂說命運不可更改,不可違抗。怎麽可能,那是我養大的孩子!
我最終還是沒能再見到嵐……
嘿,猜猜怎麽著?
石板都在和我作對。到底有多少星神參與此事,水晶人和機械腦袋都聯手了,羅浮究竟有多少個令使!
我都氣樂了,唯一的安慰,是老爺子沒參與,再加一個黑大帥沒動。至於樂子人,祂兩邊添火!
我幹脆改名納努克,搶祂工作算啦,全死也是he,大團圓結局,哈哈哈哈!
抱著這樣想法的我被強製冷靜了,原來我身上還有這樣的功能啊~
以前怎麽不知道呢~
冷靜又怎樣,老子隻要一想就來氣!
即使理智告訴我沒事,嵐會醒的,那些懦夫為了活命會放他出來,他很厲害,是帝弓司命,但是,它們同樣告訴我,帝弓不是我的孩子……
散出去的錢財終於送來回報,經郡守與那些貴胄的求情,除了嵐以外的軍中將領均免除牢獄之災,隻是嵐的部下必須全部打散……
蕭副將是個頭腦簡單的武人,好在他夠聽嵐的話,嵐說他不在時要聽策士長的話,他現在就很聽話。
策士長說:“這是雲。”
他回:“我當然認識。”
策士長又說:“他有話要交代。”
他卻道:“奇了,難道貓還能說話不成?”
我於是開口:“貓怎麽不會說話?”
他嚇了一跳,很快又笑道:“我就說將軍養的貓不是凡品。貓妖兒,你可不可以去把那些老頭子殺了,放將軍出來。”
哈,武人就是不會說話,專往人傷口上撒鹽。他看我背過身去不理他,以為我不願,於是急了,罵道:“將軍往日對你那麽好,如今遭難,你怎麽如此絕情!”
“老蕭!”策士長出言喝止,“不可對雲叔無禮!”
然後我們三人都陷入沉默。
“雲叔?你怎麽是貓啊!所以,當時讓我去追將軍的其實是您,是我腳程慢,害了將軍。”
他開口打破平靜,“將軍是雲叔一手養大的,老蕭我是個粗人,不會說話,雲叔您莫怪。將軍一定有要事讓雲叔交待,雲叔您說。隻要是將軍的命令,我定不負所托。”
武人就是這樣,直來直去,和他們置氣,不值當。
我轉回身來,拍著身旁的盒子,“首先,我不是貓,這是可遠程操縱的仿生機巧;其次,是我和小幺兒對不起大家,和你有什麽關係,你還能攔住他不成?上頭的命令是讓弟兄們卸甲歸田或打散了分到其它軍隊。你們去問問大家,若是後者,關係已經打點好了,會送大家去華的麾下;若是前者,我們會補上遣散費再出安置費,商隊和農莊裏還缺人手……”
“這是將軍白手拉起來的隊伍,老蕭我肯定不走,我手下的兄弟肯定也跟你……”蕭副將沒等我說完就發誓,“老白還沒回來,但他肯定和我一個想法。”
“雲叔,當年金人叛亂,鄉裏遭災,無人援救,是將軍舉旗召集鄉勇以自救,後來加入的也是仰慕將軍高義,如今將軍遭難,我們得以保全已是萬幸,也該回鄉了……以後吃住都要靠雲叔你了,莫要嫌棄。”
“是二位不要嫌棄在下一介商賈。二位大義,請受雲一拜。”
蕭副將直接拎住我的後頸皮把我拉起來,說:“當不得。雲叔年紀比我大,這不是要折我的壽嗎?”
他這張嘴肯定能氣死那些老東西。
景雲是被鬧鍾吵醒的,睜眼看到的臥室竟然讓他覺得有些不適,可能是在牢房外呆了太久。
最近的夢很奇怪,不再是旁觀者視角,他為什麽那麽生氣?
為什麽要阻止帝弓升格?
等等,帝弓司命?!
這要真是夢卜,簡直是顛覆聯盟曆史,肯定是我最近工作太忙,沒時間打帝垣瓊玉緩減壓力,再加上那邊稿子催得緊,都開始精神錯亂啦,給自己請個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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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雲最近很不對勁,最先發現的是景元和應星,然後是丹楓。如果說他不找前兩位玩,是因為出征在即,不便打擾,可如今他都不跟著丹楓氣龍師了,這可不像他。
白珩從藏書閣的朋友那打聽到,景雲借了很多關於三劫時期的書,景元分析是被應星的評價傷到了,應星則表示,實話還不讓人說了?
丹楓反駁,還是有點意思的,他第一次在那種類型的話本子裏看到男貓妖。白珩驚訝於一個小孩子在寫些什麽!地衡司不管管嗎?應星說景雲肯定也同意自己的建議,他還來向自己借過關於歲陽技術的書。
白珩對此不做評價,丹楓安慰景元,保證會讓人刪差評的。
太陽升起又落下,夢中的我偷偷去見過那個孩子很多次,雖然都被攔在囚室外。
第一個百年, 我來通知他策士長和蕭副將的死訊,他們離開軍隊後和我一起打理商隊,活了九十多歲,還看到了四代同堂,也算喜喪。
第二個千年, 生劫已經開始,欲求永生的天人墮為猛獸,可是稚子何辜?我總是無能為力,隻能救自己眼前看到的,桃源洞天已經封閉。我能救眼前人,可以庇佑一方洞天,可以殺死令使……可我怎麽救這個世界?水晶人和機械腦袋不斷勸說我對命運低頭,祂們真明白降臨者的命運究竟有多殘酷嗎?在天災人禍麵前,我也隻能盡力而為。
終於,造翼者帶著穹桑逼近仙舟,預示著火劫的到來。仙舟民已經無力抗拮,他們想起了無名的英雄,我也向星神低頭,承諾自己會屈從於命運,換取那些混蛋的撤離,才得以再次見到他。
那兩個士卒看到我時,應該是被嚇到的,畢竟封閉了三百年的囚室裏,有一隻活貓。
緊迫的局勢讓他們顧不上恐懼,把我扔到了地上?
他們怎麽敢的!
剛醒的嵐還有點懵,我理解,換我睡幾百年我也懵,那些家夥直接就打算拉著他走了?
沒法忍,拳頭硬了。
賞了每人一巴掌後,他們終於會伺候人了。
“你怎麽在這?”
“什麽話,這是。我一直都在。”貓嫌棄的揮著爪子,“我還在你寒槨上蹦迪呢。快走啦,這裏好冷。”
我在前麵引路,嵐被他們攙扶著跟在後麵,我說外麵的戰況,嵐聽。
雖然我總說他傻,但年少成名的將軍又豈是普通人,我窩在沙盤旁,聽著那些排兵布陣聽的昏昏欲睡,這些東西治失眠作用比高數好。
在場的軍官們好像起了爭執,有人把我抱起來,是嵐。
“要去哪?”我問。
“朱明。”
命運向著既定的軌跡前行,我最終選擇“袖手旁觀”。他可能會升格成為星神,但是我的幺兒注定無法歸家……即使他升格,命途也會淹沒他的過去和未來……星神聯手鑄造的死局,連我也難以掙開……
我不是第一次見燧皇,它也還記得嵐。它同意嵐用情緒和軀殼換取歲陽之力協助的交易,但把我給拒絕了。
嘿,想鑽空子被發現啦。
雖然已經有心裏準備,但是真站在曜青船首還是有點難受,我打岔問嵐,“風景怎麽樣?”
他沒回我,隻拈弓搭箭。
好吧,其實風景不怎麽樣,周圍慘烈得地獄也不過如此,不是什麽風水寶地,卻是孩子們的埋骨地……
“雲,”他突然喚我,“你總說這不過一場夢,但對我來說都是真實的。”
“我知道。”箭已經離弦,“可如果我不把它當成一場夢,我會崩潰的,但是以後就無所謂啦~■■,好孩子,那些東西,你別沾。”
“什麽?”
嵐很疑惑,但未等他問出口,爆炸的餘波如同潮水般湧來,感覺是被狂風卷起、撕扯,就連貓的倒影也無法維持,這次死亡並不安寧,雖然我已經失去痛覺,但依舊感覺像沉入深海,喘不過氣,他應該更難受吧,畢竟現在還是凡人之身……
景雲從夢中驚醒,外麵夜深人寂。看看遙感,淩晨兩點,好悲傷……
明明和我沒關係,但為什麽還是好難受,難受到想哭……
他抱膝坐在床上,努力平複情緒。點個外賣好了,這種時候就要來些糖分,他最終決定來杯仙人快樂茶。
門鈴很快就被按響,但門口不是機巧鳥,而是出征歸來的將軍。
沒有重逢的喜悅,隻有一句“鬼啊啊啊啊啊啊!”劃破寂靜的夜晚。
驚嚇讓理智得以回籠,突然意識到什麽,景雲又驚恐地喊出“嵐!”
站在門口的藍發將軍還穿著雲騎舊式服製,祂可能不太明白,為什麽養父是這個反應,但還是回道:“是我。”
貓的膽子總是很大,驚嚇過後,就沒什麽大不了了,當然,更可能是因為站在門口的隻是一位遠行歸家的遊子。
於是景雲開始熱情的招待起來,“我還以為那些是壓力太大導致的,結果都是真的啊?他一直想讓你離開曜青,結果你一走就整了波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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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這裏沒有你喜歡的茶,鱗淵春怎麽樣?你這次呆多久?住我哥房間可以嗎?我先讓丹楓哥送套衣服過來…帝弓大人?您在聽嗎?”
“和以前一樣,你安排便好。”嵐接過景雲遞過來的茶杯,“這裏和以前的家一樣亂。”
“?”不可能啊,客廳很幹淨啊?
翻零食的景雲回頭看去,嵐乖乖的坐在沙發上品茶。
他開透視了?
“再多嘴就打你哦。而且家裏不亂,是東西買太多了。”
“是是是…”
“這張嘴,嘖……怪不得單身。要是景元在就好了,他賊崇拜你。”
“見過。”
“什麽?”
“你掉湖裏我把你撈上來的。”
“都幾十年前的事了!不對,你是那個送我護身符的好心人?怪不得老爹找不到你。也幸好沒找到,他還想讓我認你做義父呢。”
“我知道,所以才留下箭矢。”
“?你小子認不清誰是爹啦!不對,是那個護身符?”嵐從容地點頭,從懷中掏出一條墜著箭矢的紅繩遞過去,“別再弄丟了。”
“沒有,我隻是暫時借給應星。你拿回來這事和應星說沒?”
星神沒有回答,祂好像不太理解為什麽拿回自己的東西要和別人說。
“今晚你睡我房間,順便整理一下。”
“你又生氣了?”嵐不理解,但他已經習慣了。
“不敢。隻是想起景元出征在外,擅自動他的房間不太好。”
“出征?”
“是啊,征討豐饒孽物,也不知到哪了,又沒法聯係…放我下來!我現在不是貓,不準拎我睡衣領子!逆子!”
……
工造司百冶的一天從淩晨四點,被龍尊大人從工作室的床上叫醒開始,可憐他兩點才剛躺下。
“景雲失蹤了。”丹楓說,他揮手,跟來的人分為兩隊,一隊伺候迷糊的應星穿戴,另有一人開始匯報。
“今夜龍尊大人派妾身去送東西,妾身到時,地衡司已將景雲大人的宅邸圍起。妾身打聽,是二時左右屋中爆發出一陣藍光,巡邏的雲騎當即破門而入,屋中雜亂,景雲大人也不知所蹤。”
“什麽?”尚未爆發的起床氣被這個消息給衝散了。“那小子雖然嘴賤,但應該沒有仇家會要他命。”
“我已經下令清查龍師,可此事他們嫌疑其實不大。”丹楓蹙起眉頭思索 ,“他像是在招待留宿的客人,龍師在他那可沒這個待遇。”
說話間,又有一龍侍來報,說周圍民眾均言聽到夜半有人大喊有鬼,求帝弓司命庇佑。
“聽錯了吧,住凶宅的人能怕鬼?”應星不解。
“應是凶手為了掩人耳目。做下這事,要麽謀財,要麽害命。一個未滿百歲的孩子能有多少錢,後者的可能性更大。”
“他還真有。”應星向工作台旁的置物架走去,“單說他脖子上的那個護身符便是古國兵器,有市無價。半年前景雲向我借書,又說看不懂,要有注釋的,我那時忙於軍備哪有空去找。他便把那箭矢借我研究,換我遣學徒去尋。我昨日才得空從他那拿來,此物也是奇了,小組用盡法子也未能在其上留下一絲劃痕。你瞧。”
應星打開錦盒,鵝黃的襯墊上空無一物。
“至少我們現在有方向了。去請司砧來。”丹楓吩咐侍從。
“這裏是備案的照片,沒想到這東西竟值得人綁架執事,冒險潛入工造司。真是浮財迷人眼。”
“以前不值,現在值了。”丹楓細看後把照片放回工作台上。
“現在?這東西漲這麽快?”應星開始回憶那些研究有沒有損傷箭矢,萬一有什麽損失,自己可不一定賠得起。
“這背麵銘文是帝弓司命的尊名。”
“你看得懂?之前怎麽不說?”
“仙舟古文,之前又沒細看過。”
比大工造先到的是一位雲騎,應星認出他是將軍的貼身侍衛之一,來人先行禮,後講明來意:“龍尊大人,百冶大人,將軍有請。”
……
鏡流帶著景元站在懷炎身側,曜青的狐人將軍正與白珩討論。
“帝弓垂跡!帝弓垂跡!”將士們興奮的呼喊聲此起彼伏。
“懷炎將軍,您怎麽看?”
“老朽未曾親眼見過帝弓垂跡,但隻有第一箭與《易鏡窺奧》記載的傾天光矢相似。”
“應該有兩人。”結束討論的狐人將軍接話。
白珩解釋:“第二箭不僅射偏,威力也僅摧毀一艘獸艦,與第一箭湮滅星辰截然不同。”
“欸~那就不是帝弓了。”
眾所周知,帝弓司命獨自巡獵豐饒孽物。
“失望啦,景元?以後運氣好可能就有機會見到的。”
“我沒有,白珩姐。”
“想點開心的,得此相助,我們應該馬上就可以凱旋了。”
“景元這麽想家啊?”曜青將軍逗趣道。
“他就是擔心弟弟,天天在我耳邊念叨。”
“白珩姐別亂說!”
“到底還是個孩子。”懷炎撫須笑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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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元還真沒失望,執弓的星神降臨在信徒麵前,隨後化為藍發青年。人群安靜的落針可聞,沒人敢在帝弓麵前造次。兩位將軍領眾人下跪行禮,恭迎帝弓司命聖駕。
嵐在人群裏精準的發現了景元,雲和他長得很像,不明真相的人都會誇一句‘兄弟倆長得一模一樣,連淚痣都對稱著長。’ 眾人行禮過後才發現帝弓牽著一位拿弓的少年,和景元如出一轍的長相。
“不死孽物尚未除盡,義子景雲便暫托聯盟照顧。”
祂隻對仙舟吩咐這一句,便轉過身,囑咐起少年來。“乖乖待著,有事要和我說。好好練弓,下次見麵,你應該就能拉開一石弓了。”
祂摸著景雲的頭,看夠了貓敢怒不敢言的表情才準備離開,“去景元那吧。”
雲騎眾人又趕忙行禮恭送帝弓。
星神一離開,景雲就躲到自家哥哥身邊。
雲騎軍規嚴明,眾人雖沒有出格的動作,眼睛卻都盯著一處。
“景雲,你哥哥剛剛還念叨你呢。”白珩看出男孩的緊張,用玩笑緩解氛圍,“誰想你就來了,也不換身衣服。”
“別逗他了,白珩姐。阿雲快碎了。”
“不,是已經碎了。”有氣無力的聲線。
“沒事的,貓貓圖案很可愛。你說對不對啊,鏡流?”
“是。”一向冷漠的劍首聲音裏也強壓著笑意。
“帝弓青睞,多少人做夢都不敢想,你緣何這副表情?”
景元給自己弟弟介紹:“阿雲,這是曜青的將軍—遷風,那位是朱明將軍—懷炎。”
“見過二位將軍。不敢欺瞞將軍,雲現在腦子依舊是亂的。”
“也難怪……景元,你弟弟累了,你這個做哥哥的要好好照顧才是,帶他去休息吧。”
“是,將軍。”
“還是個孩子啊,”看著倆人離開的背影,懷炎再次感歎,“應星在信上多次提過的,就是他吧。”
“是,他是景元同胞弟弟,如今在地衡司任職。兄弟倆的長相像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隻是景雲是幼子,更嬌慣些。”白珩回答。
“瞧我,這裏不是說話的地。諸位,請。”
“將軍,請。”
景元是劍首的徒弟,帳篷便在鏡流的旁邊。如今帳中隻兄弟二人,沒了旁人在側,景元的嘴就關不住了,“我剛剛表現怎麽樣?沒在司命大人麵前丟臉吧?”
“沒我丟臉,大庭廣眾下穿睡衣。”景雲翻找著景元的行李,“你帶的衣服怎麽都一個樣?”
“我是出征不是出遊,別翻了,阿雲。哪件不比睡衣好?”
“表現很差,大喊大叫。”
“我認真的。”
“說的是你們第一次見麵。”
“我之前見過司命?!”
“再大點聲,讓整個軍營都聽見。你猜咱爹想讓我們認義父的是誰?”
“我那是為了救你!不對,他是帝弓!所以祂才說…不是,真答應了?”
“恭喜,你也多了個爹。”
“認的你,又不是我。”
“這話奇了,我娘不是你娘?你爹不是我爹?我義父也就是你義父。”
“強詞奪理。”
“你不認就算了,待會我告訴帝弓大人去。”
“別,阿雲,好弟弟,我亂說的…”
帳外的人聽了一會,發現都是兄弟打鬧,便留下一人繼續看著,自己先去複命。
人走了。)景元沾水在桌上寫。
還有一個。)景雲在下麵回。
說實話,到底怎麽回事?)
夢卜有問題。)
?)
事情很複雜,這是前提和基礎。)
嗬)
詳細情況回羅浮在說,先對口供。)
將軍帳中,遷風擺手讓匯報完的下屬退下,白珩已經笑得趴在桌上。“景元能說會道的,卻總被景雲壓一頭。哈哈哈,這倆兄弟絆嘴總這麽有趣。”
“徒兒年幼,讓將軍見笑了。”
“這是人家兄弟感情好。說起來,景元年歲尚小卻屢立奇功,自是不可限量。我似曾聽聞,他弟弟亦有異於常人之處。”
“遷風說的可是夢卜?那家夥夢中能見過去或未來之事,羅浮太卜還曾邀請他去太卜司。誰曾想,他婉拒太卜好意,說什麽‘夢卜既不知時辰,又不知方位;既推不出因,又算不出果,不過是場夢,寫成話本子圖一樂也就罷了。’”
“這事應星同老朽說過,能看地這麽通透,也算是個妙人。今日之事,老朽與遷風會上報元帥。景雲雖得帝弓賜福,但到底有些孩子心性,往後怕是要辛苦二位了。”
白珩與鏡流連說不敢當,二人又與將軍們商量了些軍務便起身告辭。
“沒想到啊,帝弓親臨。”懷炎撫須輕歎。
“誰又敢想呢?帝弓義子,暫托仙舟,怕是那些老家夥除非如你我這般親眼所見也不會相信。”
“事實如此……”
……
“將軍。”
跟在鏡流身後進來的倆個小不點穿著一樣的雲騎製服,連招呼都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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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上首的懷炎像個慈祥的爺爺一樣讓倆人坐到身邊來,“景雲可知,今日叫你們來是為何事啊?”
“想是將軍想問雲如何得遇帝弓。”
“此為其一,其二是說說元帥的安排。”
“元帥的安排?”
“是啊,帝弓大人既將你
托付聯盟照顧,元帥總要做番安排。往後你便搬去羅浮將軍府,放心,騰驍安排景元陪你。”
“將軍,我不會也要和哥哥一起訓練吧?”
“不會,你和景元不一樣。”
“?”
“到時,騰驍自會安排。你和帝弓大人的事景元已經告訴我了,我和遷風也已將此事上報元帥,你無需擔心什麽。”
“將軍,你是仙舟最長壽的人,我有問題想向你求教:帝弓大人希望我做什麽嗎?”
“好問題,老朽也不知道。”懷炎摸著景雲的腦袋哈哈大笑,“孩子,星神的行為凡人難以理解,你也不需要有太大的負擔。和景元去找白珩吧,鏡流還有事要與老朽商議。”
“是,將軍。”
離開營帳的倆人坐在校場旁邊看士兵操練,白珩在裏麵指導箭術。
“你有沒有感受到若有若無的視線?”
“放鬆,阿雲。他們看的正大光明,白珩姐也在看你。將軍讓我們來尋白珩姐,估計是有意讓她指導你箭術,你可不能辜負帝弓期待啊。”
“我覺得中間可能有點誤解,我就說了句‘把你的弓借我玩玩’。
但現在有更要緊的事,麻煩替我和應星說一聲,就說護身符在我手上。”
“啊!應星也有話讓我帶給你,他說:‘你死定了,小子。’你幹啥了?”
“問你那好義父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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