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殘魂反噬破天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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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藏青唐裝的衣角掃過兵俑頭頂時,林默後槽牙咬得發疼。
    張百川的臉在血霧裏漸漸凝實,羊脂玉扳指擦過陶俑裂開的耳郭,發出指甲刮玻璃般的刺響。
    他眼角那顆朱砂痣隨著嘴角的冷笑輕顫,和二十年前那個雨夜,蹲在林家祖宅門檻上碾碎父親半方古硯的男人,連呼吸的頻率都分毫不差。
    "小友的天機之眼,倒是比你爹當年亮堂些。"張百川屈指彈在兵俑青銅骨架的關節處,天師境特有的金芒順著骨架竄進地磚血管,"不過再亮,也該看看腳下——"
    "嗤。"
    腕間突然傳來刺骨的冷意。
    林默低頭,看見半透明的殘魂正攥著他手腕,青灰色的指尖幾乎要嵌進皮肉裏。
    那是方才被鎖鏈絞碎的父親影像殘留的靈體,此時眼尾還沾著未散的漣漪,聲音像碎瓷片刮過耳膜:"用你爹刻血月紋章的招式!
    翡翠碎片當"破命引",借我殘魂之力逆噬——"
    "逆噬?"林默喉結滾動,記憶裏突然閃過父親在暴雨中雕刻的畫麵。
    那年他七歲,躲在閣樓木梁後,看見父親舉著刻刀的手在血月紋章中心停頓三息,刀尖突然逆著紋路方向紮進玉胚,血珠濺在"守"字上,染出和此刻殘魂眼底一樣的幽藍。
    "三秒!"趙鐵柱的吼叫聲炸在耳邊。
    林默這才發現,炸藥包的引信不知何時燒到了根部,火星子正順著趙鐵柱指縫往下跳。
    那漢子額角青筋暴起,左手死死攥著蘇婉手腕——女考古學家的白大褂沾著血漬,右手還攥著半塊破碎的洛陽鏟,指節發白地抵在趙鐵柱手背,分明想搶過炸藥包自己衝出去。
    "老林!"趙鐵柱另一隻手的引信"滋"地燒完最後半寸,"我數到三——"
    "二!"
    林默的指甲掐進掌心。
    他能聽見張百川的笑聲混著金芒流動的嗡鳴,能看見地磚下的第三枚紋章紅光越來越盛,甚至能聞到蘇婉發梢飄來的青檸味發膠——那是她每次下墓前必用的,說是能蓋住屍臭。
    "逆噬的代價..."殘魂的聲音突然發虛,"是你這具身子要受三天三夜魂火灼骨。
    但現在不賭——"
    "三!"
    趙鐵柱的手指剛要扣下引爆器,林默突然鬆開攥了一路的翡翠碎片。
    玉片劃開血霧的瞬間,殘魂發出尖嘯。
    林默看見父親當年刻刀逆刺的軌跡在虛空中顯形,銀亮的光痕裹著殘魂的幽藍,像把淬毒的匕首紮進張百川腳下的金芒裏。
    他手背的血月紋章突然燙得驚人,皮膚下的血管跟著地磚裏的"岩漿"一起跳動,每一下都像有人用燒紅的針在戳骨髓。
    "你敢!"張百川的瞳孔驟縮。
    他抬起的右手原本正掐著法訣,此時突然抖得握不住扳指,羊脂玉"當啷"墜地,在青銅地磚上滾出一串火星。
    噬天陣的金芒開始扭曲,原本順著血管往第三枚紋章湧的靈力,竟有小半調轉方向,順著逆噬的光痕往林默這邊竄。
    林默的天機之眼在劇痛中自動睜開。
    他看見張百川背後的兵俑群突然安靜下來。
    那些原本被金芒操控著舉戈的陶俑,此刻脖頸上的青銅轉軸發出"哢嗒"輕響——最前排那個斷了左臂的兵俑,矛頭正緩緩從指向林默的方向,轉向張百川後腰的命門。
    "這不可能..."張百川踉蹌後退,踩碎了腳下最後一個兵俑的膝蓋。
    他抬頭時,額角已滲出冷汗,"噬天陣是我用三十七條天師命魂養了二十年的..."
    "因為你養的,是我林家的陣。"林默擦了擦嘴角的血,殘魂的幽藍此時已完全融入他眼底,"我爹刻血月紋章那天說過——真正的守護者,從不會把鎖,鎖在別人的門上。"
    話音未落,第一枚兵俑的戈尖擦著張百川耳垂劃過。
    林默看著那道金血濺在青銅地磚上,突然聽見蘇婉倒抽冷氣的聲音。
    他轉頭,正看見趙鐵柱舉著冒煙的引爆器衝他豎大拇指,而蘇婉的洛陽鏟不知何時已經出鞘,鏟頭反射的冷光裏,張百川身後的兵俑群,正在金芒扭曲的餘波中,緩緩調轉了所有矛頭。
    青銅戈尖擦著耳垂的刺痛讓張百川喉間泛起腥甜。
    他踉蹌著撞碎身後陶俑的頭顱,眼角餘光瞥見最前排那尊斷左臂的兵俑正將矛頭下壓三寸——這是要挑斷他的腳筋。
    更令他血液凝固的是,所有兵俑青銅轉軸的"哢嗒"聲竟與他當年布噬天陣時的法訣節奏完全重合,每一聲都像重錘砸在他識海:"不可能...這是我用三十七條天師命魂養了二十年的陣!"
    "因為你養錯了陣靈。"林默抹去嘴角血漬,殘魂的幽藍在眼底翻湧如潮。
    他能清晰感知到,順著逆噬光痕竄入體內的金芒正順著血脈遊走,每一絲都在灼燒骨髓,卻也讓天機之眼的視物變得更加清晰——張百川後背冷汗浸透的唐裝下,靈力流動的脈絡正以詭異的弧度扭曲,像條被踩住七寸的毒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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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這裏!"蘇婉的清喝混著金屬刮擦聲炸響。
    林默轉頭的瞬間,正見她白大褂下擺沾著的血漬被氣流掀起,右手洛陽鏟已精準挑起地麵半塊青銅鏡。
    鏡麵蒙著千年銅鏽的地方突然泛起幽光,映出張百川周身金芒的軌跡——那些本該護主的靈力此刻竟在膻中穴處凝成個漏鬥狀的漩渦。
    "弱點在膻中穴!"蘇婉指尖死死扣住鏟柄,指節因用力泛白。
    她能聞到空氣中彌漫的青銅鏽味裏混著張百川身上的沉水香,更能聽見自己心跳聲蓋過了兵俑群逼近的腳步聲。
    作為考古學家,她太清楚古陣的"氣門"往往藏在最顯眼的命門,而此刻鏡中扭曲的光痕,正是陣靈反噬時最脆弱的破綻。
    張百川終於察覺危險。
    他顫抖著抬起左手結印,可剛觸到法訣第一式,最右側的兵俑已揮戈劈斷他的腕骨。"哢嚓"聲裏,他疼得幾乎咬碎後槽牙,卻在餘光中看見林默拇指與食指間的翡翠碎片——那是方才逆噬時他故意鬆開的玉料,此刻正折射著青銅鏡的幽光,像把淬了毒的冰錐。
    "去!"林默低喝。
    翡翠碎片劃破空氣的銳嘯混著蘇婉的抽氣聲。
    林默能感覺到殘魂的力量正順著玉片脈絡奔湧,天機之眼將所有細節放大:青銅鏡的反光精準折射在碎片棱麵,光斑如活物般竄過張百川顫抖的喉結,最終釘入那團金芒漩渦中心的膻中穴。
    "啊——!"
    這聲慘叫幾乎掀落墓室穹頂的積灰。
    張百川踉蹌著撞在青銅地磚上,腕間那串養了二十年的天師鎖鏈突然發出刺耳的嗡鳴。
    林默眼睜睜看著鎖鏈金芒倒轉,像條被觸怒的毒蛇反纏住張百川脖頸,又順著他顫抖的四肢往丹田鑽去。
    更詭異的是,張百川額頭突然浮現出與父親林天佑相同的血月烙印,烙印深處竟映出個絕美的身影——女子裹著半透白紗,玉足沾著晨露般的水潤,當林默的天機之眼掃過那片若隱若現的私密處時,竟無端生出種"這是被封印的陣靈"的直覺。
    "不可能...這是我張家的鎮族秘寶..."張百川的聲音已經發啞,他徒勞地抓著勒進脖頸的鎖鏈,指甲縫裏滲出的血珠滴在青銅鏡上,竟讓鏡中女子的身影愈發清晰。
    林默注意到他瞳孔正在極速收縮,像被戳破的氣球般失去焦距。
    "老林!看地上!"趙鐵柱突然吼了一嗓子。
    林默這才發現,最後一尊兵俑的青銅軀體正在簌簌碎裂,粉末飄落的軌跡竟在空中畫出個模糊的卦象輪廓。
    當最後一片陶片墜地時,墓室地麵的青銅磚突然發出"嗡"的震顫,原本被兵俑覆蓋的地磚縫隙裏,緩緩滲出暗金色的紋路——那是個足有二十丈寬的巨型陣圖,最中心的卦象正泛著與血月烙印相同的幽藍。
    蘇婉的洛陽鏟"當啷"墜地。
    她盯著地麵緩緩浮現的紋路,白大褂下的手指微微發抖——那是《周髀算經》裏記載的"先天歸藏卦",傳說隻有真正掌控地脈氣運的人才能觸發。
    而此刻卦象中心的位置,正對著張百川額頭那枚還在閃爍的血月烙印。
    林默的天機之眼突然刺痛。
    他望著地麵逐漸清晰的卦象,又看向張百川額頭那抹若隱若現的白紗身影,喉結滾動著咽下湧到嘴邊的血。
    殘魂的聲音再次在識海響起,這次帶著幾分急切:"快取他命魂!
    這卦象...是當年你娘布下的鎖魂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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