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齒輪咬合的哢嗒聲震得耳鼓發疼，林默喉間泛起腥甜——方才與噬天陣的對抗耗盡了他四品相師的氣力，可當"噬天陣核心在鍾樓！"的金色卦象從"天"字磚裏浮起時，他後頸的寒毛還是根根豎了起來。
    "婉姐！"他攥著蘇婉的手腕往旁一拽，對方掌心的星圖印記正燙得驚人，"你的洛陽鏟！"
    蘇婉睫毛劇烈顫動，那柄跟隨她三年的洛陽鏟突然從背包側袋"嗡"地彈起，鐵鏟頭竟像活物般指向二樓雕花窗。
    她指尖剛觸到鏟柄，星圖印記便順著金屬紋路爬了滿鏟，"是共振......"她聲音發顫，"鍾擺每擺動一次，星圖就多一道軌跡，和我爺爺筆記裏記的大劫征兆......"
    話音未落，頭頂梁柱突然傳來"簌簌"輕響。
    林默抬頭的瞬間，天機之眼自動張開——十二具青麵傀儡正順著雕花木梁垂落，脖頸處的紅繩還係著半枚破碎的銀鎖，那是李夫人殘魂最愛的"鎖魂煞"。
    他瞳孔驟縮，喉結滾動兩下："殘魂還沒散幹淨，借傀儡續命！"
    "第七次擺動！"蘇婉突然抓住他手腕，鍾擺"咚"的一聲撞響銅壁，她掌心的星圖投影在地麵，竟與鍾擺劃出的弧線完全重合，"我爺爺說過，自鳴鍾的破綻在第七響！"
    林默呼吸一滯。
    他能清晰看見，天機之眼裏十二具傀儡的命數線在第七次鍾響時會短暫交疊——那是個指甲蓋大的空隙，稍縱即逝。
    他咬了咬舌尖保持清醒，反手將兩人腕間的金色鎖鏈按在鏟頭："借你的星圖軌跡！"
    青銅鏟尖刺進青磚裂縫的刹那，整座鍾樓都在震顫。
    林默能感覺到鎖鏈裏的契約之力順著鏟柄往上竄，燙得掌心發紅，可他咬著牙沒鬆半分——直到第十二具傀儡的命數線在眼前炸開，十二道黑血同時從傀儡七竅湧出，"啪嗒啪嗒"砸在地麵。
    "好！"蘇婉突然扯開隨身帆布包，一疊泛黃的考古筆記殘頁"嘩啦"鋪了滿地。
    她彎腰的動作帶落幾縷碎發，指尖卻穩得驚人，"八卦陣！
    契約共鳴能淨化殘魂！"
    話音剛落，自鳴鍾心突然閃過一道幽綠光芒。
    林默眯起眼，看見翡翠匣表麵浮現出模糊的人影——是個穿藏青馬褂的年輕男人，正往鍾擺裏塞半塊玉玨，"阿娘，這鍾擺鎮的是您的怨氣......"
    "住口！"
    尖嘯聲撕裂空氣。
    林默猛地轉頭，就見一團灰霧從翡翠匣裏竄出，那是李夫人殘魂！
    她的臉半融在霧裏，僅剩的半隻眼睛泛著血光，正朝著自鳴鍾核心的玉玨飄去——那裏，韓無涯說過的"守陣秘密"，正隨著鍾擺搖晃，在陰影裏若隱若現。
    蘇婉的星圖印記突然爆亮，照得整座鍾樓如同白晝。
    林默握緊洛陽鏟，能感覺到掌心的契約鎖鏈在發燙——這一次，他不會再讓任何殘魂，攪亂他們查到的真相。
    灰霧裹著李夫人殘魂的尖嘯刺破耳膜，她半融的麵容突然凝出幾分清晰——那是張保養得宜的婦人臉，眉梢還墜著粒朱砂痣，此刻卻因扭曲而變得猙獰："雙生契需要完整的......"
    "閉嘴！"林默喉結劇烈滾動，天機之眼裏殘魂的命數線正瘋狂往自鳴鍾核心的玉玨竄，像條貪婪的毒蛇。
    他指尖瞬間咬破，腥甜血珠剛滲出來，便被蘇婉燙得發紅的掌心按在星圖裂痕處——兩人腕間的金色鎖鏈突然活了般鑽進鏟柄，在青磚地麵拉出道刺眼的金線。
    "林默！"蘇婉的星圖印記沿著洛陽鏟倒灌進他血脈，她鬢角的碎發全被汗水黏在臉上，可握筆記的手卻穩得驚人，"契約共鳴需要同頻！
    跟著我念——"
    話音未落，金線突然與鍾擺劃出的弧線重合。
    林默感覺渾身血液都在灼燒，四品相師的氣海翻湧如沸，可他盯著殘魂逼近玉玨的軌跡，硬是咬著牙將血珠抹進星圖最深處的裂痕。"轟"的一聲，十二具傀儡同時炸成齏粉，黑血濺在金線上滋滋作響，像被潑了滾油的螞蟻群。
    "看牆！"蘇婉突然拽他胳膊。
    林默轉頭的瞬間，密室斑駁的青磚上浮現出模糊殘影——1983年的老相師跪在雙生契前，白胡子被穿堂風掀得亂飛，嘴裏喊著什麽"鎮煞局不能斷"，可話音剛落就被突然出現的黑影掐住脖子。
    "這是......"林默的天機之眼自動展開，看見殘影裏老相師手中的羅盤正指向自鳴鍾核心，"他當年是想......"
    "噬天陣真正的祭品是......"蘇婉的星圖印記突然浮現金色古篆，可剛顯出半行字，鍾樓深處就傳來震耳欲聾的機械轟鳴。
    林默感覺腳下青磚在顫動，像是有什麽龐然大物正從地底破封而出——那聲音越來越近，連自鳴鍾的銅壁都跟著嗡嗡共振。
    "龍脊！"蘇婉突然指向地麵。
    林默低頭的刹那，青磚縫裏滲出暗金色紋路，順著牆根爬向自鳴鍾底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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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秒，整座鍾樓劇烈搖晃，一截青銅龍脊"轟"地從地底升起，龍鱗上還沾著千年土鏽，卻在星圖光芒下泛出幽藍的光。
    "不！"李夫人殘魂的灰霧突然被龍脊吸引，她僅剩的半隻眼睛裏全是恐懼，"你激活了真正的天師榜試煉！
    那龍脊裏封著......"
    "閉嘴！"林默吼出聲。
    他感覺眉心突然一熱，"一念定劫"四個金色古篆浮出來，燙得他幾乎睜不開眼——這是突破四品時天機之眼贈予的命紋，此刻正順著他的視線刺向殘魂。
    灰霧發出刺耳的尖叫，被命紋灼出個大洞，可林默卻注意到，龍脊表麵的青銅鱗片正在緩緩轉動，每片鱗甲下都藏著細碎的星圖。
    "婉姐，退後！"林默反手將蘇婉護在身後，氣海翻湧的疼意被龍脊的壓迫感蓋過。
    他看見龍脊頂端的龍珠突然裂開條縫，裏麵滲出的不是銅鏽，而是暗紅色的霧氣——那霧氣裏隱約有紅衣輪廓，發間金步搖閃了閃，又迅速隱入龍脊深處。
    "林默......"蘇婉的星圖印記突然暗了下去，她指著龍脊底部，"看紋路，和我爺爺筆記裏的星盤圖......"
    機械轟鳴再次響起。
    林默盯著龍脊表麵逐漸清晰的旋轉紋路，喉結動了動——他能感覺到，這青銅龍脊正在完成某種蛻變，而藏在龍脊深處的那道紅衣殘影，正隨著星圖轉動，慢慢睜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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