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介公司的小隔間內，午後陽光斜照，阿果正埋頭於一堆賬簿中，都沒有時間曬太陽，筆尖在紙上快速跳躍。
    阿果自言自語：
    “這月的賬目又對上了，真是謝天謝地。不過，這薪水…哎，何時能漲點呢？”
    門輕輕推開，我端著兩杯冰美式走進來，遞給阿果一杯。）
    我：
    “阿果，又在加班啊？來，提提神。小龍遞話過說要追求你這樣的女孩子。”
    阿果抬頭，笑靨如花，但眼神中閃過一絲疲憊：“他？胖龍？做夢！”
    “謝啦，老玄。你總是這麽貼心。說起來，你記得我們剛入職那會兒嗎？薪資單上那幾個數字，簡直讓人哭笑不得。”
    我笑道：“怎能不記得？你也算是和我‘同病相憐’了。不過，阿果，你可是浙財的高材生，還靠著家裏的關係進來的，我還以為你會比我們好過些呢。我還記得你帶個黑框，眼線很韓係，眼睫毛蒼蠅腿似的，拘謹地和我說要擬定一份實習協議。”
    阿果輕輕搖頭，睫毛在陽光下閃爍，像是兩把小扇子：
    “家裏的關係隻能幫我進門，裏麵的路還得自己走。剛開始，我也挺不平衡的，髒活累活。看到發展局的小朱，每次開會，她那撲閃撲閃的睫毛下藏著的是滿滿的自信，還有那精致的鑽石美甲，是我夢想中的樣子。”
    又繼續說：“老玄，你看看我們這個中介裏的人，這審美，完全不會打扮，也許沒時間打扮或者不會打扮，看不透。入財務之後就我和高經理兩個人，也沒時間打扮。”
    我感慨道：
    “是啊，小楊是風光，她是在局裏，跟中介完全是兩個性質呢。”
    阿果微笑中帶著一絲自嘲：
    “話雖如此，我還是忍不住會想，如果當初我去了她那樣的單位，現在會不會不一樣？不過，話說回來，我在這中介也待了八年了，從實習開始，見證了它的起起落落，有點意思。”
    “但是我還是想去那種地方。”
    阿瑤急急忙忙地跑來說：“阿果在衛生間狂吐。”
    “不好！這是孕期艾。”然後哈哈女士、我們聚到一起，把阿果直接弄出來在轉椅上休息，可是身上全是。果不其然。
    “哇！”又狂吐。
    我讓阿茲拿個拖把把嘔吐物拖了。大家擦的擦，拍的拍。
    “臭死了！”方塊大聲說，“快把窗打開。”她妄圖指使阿瑤。
    電梯裏走出了柴經理，問她有沒有衣服，她拿出表演的衣服那種有帽子有古錢幣的套裝，阿果堅決不穿，我也覺得不妥。
    “送婦保院吧，一定是食堂的涼拌海帶，沒有燙熟。”我說“準備車，跟幾個人去，聯係家屬。”
    “海帶沒有問題的。”方塊的重點在海帶，不是嘔吐。
    高經理上去找董事會的睡衣，確實找到一身，珊瑚絨。
    萬幸的是，沒事。
    三個月後的公司走廊，傍晚時分，燈光昏黃，阿果與我並肩準備下班。
    阿果語氣中帶著一絲不舍：
    “老玄，你知道嗎？我決定了，下個月就遞交辭職信。”
    我驚訝：
    “什麽？阿果，你要走？為什麽？這裏不是你一直以來的戰場嗎？”
    阿果，目光遊離，表情冷血，嘴角掛著一絲釋然：
    “戰場是沒錯，但我也得為自己打算。這麽多年，薪資沒漲多少，責任倒是越擔越重。前幾天聽說，公司打算招三個人來分擔我的工作…想想也挺可笑的，我一個人的努力，最後成了他們三個人飯碗的鋪墊。而且她們每個人的工資都比我高。”
    我理解中帶著惋惜：
    “阿果，你的離開，你直屬領導沒有挽留，沒有漲薪，顯而易見。對中介來說是個損失。你接下來有什麽打算？”
    阿果眼中閃爍著精明的亮光和對未來的憧憬：
    “領導，不值一提的人。我打算先去考個注會，然後再找一家更有發展潛力的公司。或許，還能嚐試創業，畢竟，我這幾年積累的經驗和人脈，也不是白費的。”
    我說：
    “阿果，你一直都很優秀，我相信無論走到哪裏，你都能發光發熱。記得，別忘了我們這些老朋友。”
    阿果微微一笑：
    “怎麽會呢？你們可是我的時代姐妹團，夏日的風，福珍的燒烤。再見了，老玄，希望我們在各自的路上，都能找到屬於自己的星辰大海。”
    中介公司的大廳，阿果的工位已經空了出來，新人們忙碌的身影填補了這份空缺。而我，站在窗前，望著阿果離去的背影，和阿果留下的水果拚盤，有點無語。
    “阿果，但願你在新的旅程中，能夠找到那份讓你心動的高薪酬，高福利以及那份讓你心安的生活。而我，也不會一直在這裏，繼續書寫屬於我們的故事，直到有一天，再次相遇，相視一笑。”
    隻今隻道隻今句，梅子熟時梔子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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