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豈人力資源中介公司那略顯雜亂又充滿煙火氣的前台，阿貝正對著鏡子補口紅。她身姿婀娜，一頭烏黑亮麗的長發柔順地披在肩頭，精致的妝容下，眼神卻透著幾分空洞與急切，時不時地瞟向門口，仿佛下一秒那個能帶她脫離平凡生活的“真命天子”就會踏門而入。阿貝唯一的執念，便是嫁個有錢人，一個既有錢又有上進心、能賺得盆滿缽滿的男人。
    可這中介圈子，就像一潭平靜無波的湖水，來來往往的大多是為工作焦頭爛額的求職者，或是為招聘愁眉不展的企業代表，青年才俊如稀世珍寶，難覓蹤跡。阿貝心裏跟明鏡兒似的，卻仍像溺水之人抓住最後一根稻草般，不願放棄這看似遙不可及的“夢想”。
    這日午後，陽光慵懶地灑在前台的綠植上，葉片閃爍著細碎的光。財務部的高經理和財務主管瓜，剛結束一場緊張的財務預算會議，打算去樓下咖啡廳放鬆放鬆。路過前台時，兩人壓低聲音，聊起了阿貝。
    高經理是個四十出頭的女人，身材略顯豐腴，一頭利落的短發顯得十分幹練。她微微皺眉，輕聲對瓜說：“瞧瞧咱們前台那阿貝，一天到晚打扮得跟個花瓶似的，心思全沒在工作上，就一門心思琢磨著釣個金龜婿呢。”
    瓜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姑娘，戴著一副圓框眼鏡，模樣俏皮可愛，眼神裏透著股機靈勁兒。她撇撇嘴，回應道：“高經理，這也不難理解啦，誰不想過上好日子呢。不過她這想法，在咱們這中介圈子裏，怕是白日做夢咯。咱們這行，接觸的都是些為生計奔波的人，哪能碰上她想象中那種既有錢又有上進心的對象喲。”
    高經理無奈地搖搖頭，接著說：“可不是嘛。就說跟咱們公司合作的那些企業，來的負責人大多是些中層管理人員，工資也就夠養家糊口，離她說的有錢人差了十萬八千裏呢。而且，就算真有條件好的，人家又不傻，哪會看上她這種一心隻盯著錢的女孩。”
    瓜皺著眉頭，若有所思地說：“我倒是覺得，阿貝這想法太不現實啦。感情這東西，哪能光看錢呢。兩個人在一起，得有共同的興趣愛好，有相互的理解和包容。要是隻盯著錢，就算真嫁了個有錢人，日子也未必能過得舒心。”
    高經理歎了口氣，感慨道：“你還年輕，不懂這其中的彎彎繞繞。現在這社會，競爭壓力大得要命，誰不想找個經濟條件好的伴侶，少奮鬥幾年呢。不過阿貝這姑娘，確實有點魔怔了。她每天除了在朋友圈發些歲月靜好的照片，就是跟那些所謂的有錢人聊得火熱，工作上卻錯誤百出。”
    這時，阿貝似乎聽到了她們的對話，猛地抬起頭，眼神裏滿是憤怒與羞愧，但很快又強裝鎮定，若無其事地繼續整理桌上的文件。
    瓜見狀，趕緊拉著高經理的胳膊，笑著說：“高經理，咱們還是趕緊去買咖啡吧，下午還有一堆賬目要核對呢。”兩人匆匆離開了前台。
    阿貝看著她們離去的背影，心裏像打翻了五味瓶，不是滋味。她知道，自己的想法在公司裏或許就是個笑話，但她就是不願意承認自己的錯誤。她覺得，自己年輕漂亮，就該享受最好的生活，而不是一輩子困在這個小中介公司當個前台。
    接下來的日子裏，阿貝依舊每天精心打扮，在各種社交平台上瘋狂結識所謂的“成功人士”。她參加各種高端聚會，穿著租來的昂貴禮服，努力裝出一副優雅從容的模樣。可那些所謂的有錢人，不過是把她當作一個消遣的對象，和她逢場作戲罷了，沒有一個能給她帶來真正的未來。
    而公司裏的同事們，依舊在各自的崗位上忙碌著。高經理和瓜每天對著密密麻麻的財務報表，仔細核對每一筆賬目，為了公司的財務健康而努力。她們雖然對阿貝的行為有些不屑，但也並沒有過多地去幹涉。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
    日子一天天過去，阿貝始終沒有找到那個她心目中的有錢人。她開始感到迷茫和無助，也漸漸意識到，自己一直追求的東西，就像空中樓閣，遙不可及。她看著公司裏那些為了夢想而努力拚搏的同事，突然覺得自己就像一個跳梁小醜，在虛幻的夢境中迷失了自我。
    一日，高經理和瓜又湊在一起閑聊。
    高經理端起咖啡抿了口，微微皺眉：“阿貝那欲望就像氣球，越吹越大，自己能力卻像根針，根本戳不破這膨脹的幻夢。她不內耗，倒把心思全花在幻想嫁豪門上，可誰又該為她這不切實際的欲望買單呢？”
    瓜咬了口蛋糕，含糊道：“就是呀高經理，她也不看看自己啥條件，就想著坐享其成。她不內耗，倒苦了那些被她幻想成‘救世主’的有錢人，平白無故被她惦記上。”
    高經理放下咖啡杯，輕笑一聲：“要我說啊，她不內耗，可那些被她纏上的‘目標對象’得內耗死。人家有錢人又不傻，哪能輕易接手她這燙手山芋，估計得成天琢磨怎麽擺脫她這股子‘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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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瓜捂嘴偷笑：“說不定人家還覺得晦氣呢，好好的日子被她攪和。她不內耗，倒是把周圍人的生活節奏都打亂了，也不想想，這世上哪有白吃的午餐。”
    高經理歎了口氣：“她這是把婚姻當成了改變命運的捷徑，卻不想想，婚姻是兩個人的事兒，不是單方麵的索取。她不內耗，等以後夢碎了，那落差感才夠她受的，到時候怕是要大鬧一場咯。”
    瓜皺著鼻子：“可不是嘛，她現在就像個賭徒，押上所有希望在嫁人上。等輸得精光，又該怪命運不公，卻從不反思自己。她不內耗，以後有的她哭的時候。”
    高經理輕叩桌麵，眼神帶著幾分洞察：“先說能成事這條路，像咱們公司老總，摸爬滾打多年，有資源有人脈，懂市場會用人，這才坐穩位置。他要的，是公司持續盈利、行業地位穩固，為此他放棄安逸，日夜操勞。再看另一條路，有些人心思歪，自己沒本事，就使絆子不讓別人成。可這終究不是正道，早晚遭人唾棄。”
    瓜眼睛發亮，身子前傾：“高經理，那照您這麽說，阿貝要真想走正途，就得先清楚自己有啥呀。她長得是好看，可光靠臉能成啥事？她要的無非就是榮華富貴，可她願意放棄啥呢？天天想著釣金龜婿，自己卻沒點付出，這不是白日做夢嘛。”
    高經理微微點頭：“對嘍，她要找有錢人，也得看看人家有啥、要啥。那些有錢人，要的是能一起打拚、能理解支持自己的伴侶，可不是個隻會花錢的花瓶。人家願意放棄自由時間陪她，可她能給人家啥？是事業上的助力，還是精神上的慰藉？”
    瓜撇撇嘴：“她啥都給不了，還淨想著索取。選擇是有成本的，她要是一心撲在找有錢人上，就等於放棄了自我提升的機會。等哪天青春不再，或者人家有錢人看不上她了，她可咋辦？她根本沒預案，到時候哭都來不及。”
    高經理神色凝重：“可不是，她就像在走鋼絲，還沒係安全繩。咱們得從她這事兒上吸取教訓，不管走哪條路，都得先認清自己，明確目標，算好成本，做好預案。不然，就隻能像阿貝一樣，在幻想裏越陷越深，最後摔得粉身碎骨。”
    高經理眉頭緊蹙，聲音陡然拔高：“阿貝這想法簡直荒唐！書隨便讀讀，漂亮才要緊？漂亮能當飯吃一輩子？就說咱行業裏那些前輩，哪個不是憑真才實學站穩腳跟。就說王總監，當初剛入行也普通，但人家悶頭讀書考證，學管理、懂財務，一步步走到現在。人家要的是能力傍身，靠本事拿高薪、贏尊重，為此放棄多少休閑娛樂時間。”
    瓜托著下巴，附和道：“就是啊高經理，漂亮是青春飯，容顏易逝。阿貝以為光靠漂亮就能嫁有錢人，可有錢人也不傻。那些富豪要找的是能一起出席高端場合、談吐不凡的伴侶，是能助力家族事業的賢內助，可不是個隻供觀賞的花瓶。人家願意放棄那些鶯鶯燕燕的曖昧，為的是找到靈魂契合、能攜手並進的另一半。”
    高經理冷笑一聲：“阿貝呢，她要的是不勞而獲的富貴生活，可她願意放棄啥？放棄尊嚴去討好？還是放棄自我去迎合？她根本沒想明白，婚姻是價值交換，不是慈善施舍。她不讀書提升內涵，沒一技之長，等哪天漂亮不再，在有錢人眼裏就一文不值。”
    瓜擔憂地皺起眉：“她還不懂，選擇走這條捷徑，成本高得離譜。把青春押在嫁人上，放棄自我成長機會，一旦失敗，就啥都沒了。她連個預案都沒有，真到那一步，怕是要被現實狠狠打臉。”
    高經理身子後仰靠在椅背，嗤笑一聲：“那可不，穩定盈利的生意人精著呢，眼睛毒得很。人家找伴侶講究門當戶對、資源互補，或是賢內助能撐起後方。阿貝一個中介前台，既沒行業資源助力拓展業務，也沒高情商能幫打點關係，就剩張漂亮臉蛋，在那些人眼裏頂多算個‘甜點’，哪能當‘主菜’？”
    瓜往前湊了湊，壓低聲音：“高經理，您這麽一說我想起來了。之前合作那科技公司老板，他老婆是名校碩士，在投行工作，幫他拉了不少融資。人家要的就是這種強強聯合，阿貝能給人啥？她連財務報表都看不懂吧。”
    高經理點點頭，手指輕點桌麵：“沒錯，那些人要的是能一起乘風破浪的夥伴，不是拖後腿的花瓶。阿貝要的卻是現成的富貴生活，不用努力就享清福。她要放棄奮鬥、放棄自我成長，可那些人要的是共同進步，這矛盾大了去了。”
    瓜眨眨眼，好奇道：“那要是阿貝真撞大運嫁進去了，能有好日子過嗎？”
    高經理撇撇嘴：“能有啥好日子？等新鮮勁兒一過，人家看她沒內涵、沒本事，家裏家外都幫不上忙，遲早厭煩。到時候她要麽忍氣吞聲，要麽被掃地出門。她還不懂，婚姻裏沒價值交換，光靠漂亮維持不了多久。”
    瓜歎了口氣：“她也不想想，選擇這條路，成本就是放棄尊嚴、放棄獨立人格。等真被拋棄了，她連養活自己的本事都沒有，多可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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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經理坐直身子，神色嚴肅。
    財務室裏，老式空調發出沉悶的嗡鳴，高經理將一遝報表重重拍在滿是劃痕的辦公桌上，瓜正叼著根牙簽，對著電腦屏幕核對賬目，桌上堆著幾顆吃剩的瓜子殼。
    “瓜，你瞅瞅阿貝這個月的報銷單。”高經理扯鬆領口，眼神透著煩躁，“什麽高檔咖啡、精致甜點，全是她‘相親考察’的支出，全拿公賬走。”
    瓜嗤笑一聲，牙簽在嘴裏晃了晃：“這丫頭，天天做著嫁入豪門的春秋大夢。上個月還來我這兒哭訴，說遇到個‘潛力股’，結果對方連頓人均三百的西餐都舍不得請。”
    “潛力股？她那眼睛就跟篩子似的，隻看錢。”高經理手指敲著報表，“前陣子有個踏實肯幹的小夥子，對她死心塌地，天天給她帶早餐，她倒好，嫌人家騎電動車寒酸，扭頭就跟個開二手寶馬的富二代聊得火熱。”
    瓜吐掉牙簽，端起搪瓷缸喝了口濃茶：“我早勸過她，過日子得看人品和上進心。她倒說，‘上進心能當飯吃？我嫁有錢人，一步到位享清福’。哼，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
    “現在倒好，富二代玩消失，她又開始物色新目標。”高經理氣得直拍桌子，“公司不是她尋歡作樂的提款機，再這麽下去，我隻能讓她走人。”
    瓜卻擺擺手：“急啥，讓她撞撞南牆也好。等她發現那些有錢人不過是拿她當消遣，碰得頭破血流，自然就清醒了。咱就等著看這出‘豪門夢碎’的戲吧。”
    兩人正說著，窗外傳來前台阿貝清脆的笑聲，她正對著手機撒嬌：“親愛的，周末帶我去新開的米其林餐廳嘛……”
    高經理和瓜對視一眼，無奈地搖了搖頭，繼續埋頭處理這堆因阿貝而起的爛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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