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丹閣長老撫著山羊胡，笑得合不攏嘴，連聲說幾個“好”字，看我的眼神，活像看著一塊稀世璞玉。
    “咳咳！”
    正當丹閣長老熱情邀約，恨不得立刻將我拉入丹閣之時，高台之上，另一位身形瘦高，麵容嚴肅，身著玄色陣紋長袍的長老幹咳兩聲，聲如金石。
    “丹道考核已畢，李玄霄拔得頭籌，可喜可賀。”他聲音平平，聽不出喜怒，“接下來，便是第三關，陣法考核！”
    此言一出，演武場上氣氛又是一變。
    秦嶽那廝的聲音再度陰魂不散地飄來：“陣法？嗬，這玩意兒可比煉丹更講究傳承與悟性，某些人剛剛僥幸過關，別以為陣法也能蒙混過去！”
    他旁邊那尖嘴猴腮的弟子立刻搖旗呐喊：“秦師兄英明！陣法之道，千變萬化，一步錯，步步錯，可不是靠點蠻力就能解決的！”
    “小子，聽到了麽？人家又開始給你上眼藥了。”吳師的聲音在我識海中響起，帶著幾分幸災樂禍，“你那點三腳貓的符文基礎，對上真正的陣法，怕是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
    我心中暗道：“吳師，弟子好歹也學了‘聚靈’、‘禦守’、‘迷蹤’三種基礎符文，並非一無所知。”
    “哦？基礎符文？那玩意兒就跟學走路先會爬一樣，離跑還遠著呢！今日這陣法考核，可不是讓你在地上畫烏龜。”吳師的語氣充滿不信任。
    那位玄袍陣法長老揚聲道：“此番陣法考核，入陣者需於一炷香內，破開‘迷蹤陣’。超時或困於陣中無法脫離者，淘汰！”
    “迷蹤陣！”場下有弟子低呼。
    “這迷蹤陣雖是基礎陣法，但變化繁多，極易迷失方向，神識稍弱便會深陷其中！”
    “是啊，聽說此陣還能引動心魔，端的詭異！”
    我心頭微微一緊，迷蹤陣？聽名字便知其難纏。
    “小子，這老頭布下的迷蹤陣，怕是加了點料的。”吳師的聲音帶著一絲凝重，“尋常迷蹤陣困不住築基修士太久，他既然拿來考核，必有其獨到之處。”
    我凝神看向演武場中央，那裏不知何時已升起一片朦朧的霧氣，將十丈方圓籠罩，看不清內裏景象。
    “陣法區域已經準備妥當，諸位參加考核的弟子，依次入陣。”陣法長老宣布道。
    弟子們一個個麵帶忐忑地走入那片霧氣，很快便消失無蹤。
    輪到我時，秦嶽又發出一聲嗤笑：“李玄霄，祝你好運，可別在裏麵迷路哭鼻子啊！”
    我不理他，深吸一口氣，邁步踏入迷蹤陣。
    甫一入陣，眼前景象陡然一變。
    四周盡是灰蒙蒙的霧氣，能見度不足三尺，東南西北皆不可辨。
    “吳師，此地霧氣濃鬱，靈力波動也頗為紊亂。”我暗中傳念。
    “哼，這隻是開胃小菜。”吳師道，“迷蹤陣，關鍵在一個‘迷’字，它會迷惑你的五感，甚至扭曲你的神識判斷。你那點符文皮毛，怕是不夠看。”
    我嚐試放出神識探查，卻感覺神識如同泥牛入海，被一股無形的力量阻隔、擾亂。
    “小子，別白費力氣。”吳師的聲音帶著一絲教訓的口吻，“尋常探查之法，在此陣中隻會讓你越陷越深。回憶老夫教你的，陣法的本質是什麽？”
    “陣法的本質…是符文的組合，是天地靈氣的特定運轉方式…”我努力回憶著吳師在九重鎮魂塔內的教導。
    “還算沒蠢到家。”吳師哼道，“既然是靈氣的運轉，那便有跡可循。你那《魂光鑒影術》，不隻是用來唬人的，給老夫用起來！”
    我心中一動，立刻運轉《魂光鑒影術》。
    雙目之中，淡淡的魂光流轉，眼前的濃霧似乎變得稀薄一些。
    絲絲縷縷的靈氣軌跡，在魂光的映照下，隱約可見。
    “咦？這些靈氣軌跡……雜亂無章，卻又似乎暗含某種規律……”我凝神細辨。
    “規律？這迷蹤陣的布置者，顯然在基礎之上做了些手腳，靈氣軌跡故意弄得繁複無比，尋常修士單憑感知，極易被誤導。”吳師指點道。
    我嚐試著順著一條看似清晰的靈氣軌跡前行。
    走約莫十數步，眼前忽然出現三條岔路，每一條都霧氣昭昭，看不清深淺。
    “吳師，這……”
    “選吧，小子。”吳師嘿然道，“陣法之中，處處是陷阱，也處處是生機。你若隻憑眼睛看，怕是要在此地打轉到天荒地老。”
    我閉上雙眼，全力運轉《魂光鑒影術》，不再依賴視覺，而是憑借魂光對靈氣流動的細微感知。
    “左邊這條路，靈氣看似平穩，實則暗藏斷續，是死路。”
    “右邊這條，靈氣躁動，隱有鋒銳之意，怕是陷阱。”
    “中間這條……靈氣流轉雖然晦澀，卻綿延不絕，似乎通往某個節點。”
    我定定神，選擇中間那條路。
    行走間，四周的霧氣時而變幻出猙獰的妖獸幻影，時而傳來淒厲的呼嘯，試圖擾我心神。
    “哼，雕蟲小技，也敢拿出來獻醜！”吳師不屑道，“小子，守住心神，這些皆是虛妄。迷蹤陣，迷的是你的眼，亂的是你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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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默運《九霄煉神訣》，心神一片空明，那些幻象和聲音便再難對我造成影響。
    憑借《魂光鑒影術》對靈氣流動的敏銳洞察，我逐漸摸索出一些門道。
    這迷蹤陣內的靈氣並非完全無序，而是圍繞著數個隱蔽的節點在運轉。
    隻要找到這些節點，便能大致判斷出陣法的走向。
    “小子，有點長進。”吳師的聲音難得帶些許讚許，“不過，別高興太早。這陣法長老既然是築基後期，布下的陣法不會如此簡單就被你看透。”
    果然，在我尋到一個疑似陣法出口的靈氣匯聚之地時，眼前的霧氣驟然濃烈數倍。
    一股強大的吸力傳來，仿佛要將我的神魂都吸進去。
    “不好！這是陣中陣，迷魂陷阱！”吳師低喝道。
    我心中一凜，急忙穩住身形，神識全力收縮，同時《魂光鑒影術》催動到極致。
    在魂光的照射下，我看到那濃霧之中，無數細小的符文閃爍，構成一個微型漩渦，正是我先前感知到的靈氣匯聚之地。
    “這老頭，果然陰險！”吳師罵道，“這已經不是單純的迷蹤，還帶點惑神的意思。小子，用你學到的‘禦守’符文，護住心神，再嚐試破解！”
    我立刻依言，以指代筆，在身前虛畫‘禦守’符文。
    雖然無形，但隨著符文成型，一股安寧之意籠罩周身，那股吸力頓時減弱不少。
    “就是現在，找出這微型陣眼的破綻！”吳師催促。
    我頂著壓力，仔細觀察那符文漩渦的運轉。
    《魂光鑒影術》之下，每一個符文的明滅，每一絲靈氣的流轉，都清晰映入我的感知。
    “找到了！有一個符文的靈光，比其他符文黯淡一絲，而且運轉也略顯遲滯！”我心中一喜。
    “攻其一點，不及其餘！”吳師喝道。
    我凝聚心神，將一股精純的靈力，小心翼翼地透出，精準地衝擊在那枚黯淡的符文之上。
    “啵”一聲輕響，仿佛氣泡破裂。
    眼前的濃霧，如同潮水般退去。
    一片青石鋪就的空地出現在眼前，正是演武場的邊緣。
    我長舒一口氣，成功了！
    高台之上，那位玄袍陣法長老眼中精光一閃，臉上露出一絲訝異。
    “李玄霄，用時半柱香，通過考核。”他揚聲道，聲音中帶著一絲探究，“你似乎並非用的常規破陣手法？”
    我拱手道：“回長老，弟子對陣法一道所知淺薄，隻是憑借對靈氣流動的一些微末感知，僥幸尋到出路。”
    “僥幸？”陣法長老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你這‘僥幸’，可不簡單。你對靈氣變化的感知，遠超同階修士。很好，李玄霄，你再次給老夫一個驚喜。”
    “哼，這老頭眼力倒是不差。”吳師在我識海中說道，“小子，你這《魂光鑒影術》配合《九霄煉神訣》，在感知方麵確有獨到之處，日後在陣法一道上，未必不能有所成就。”
    陣法長老看著我，緩緩道：“此次陣法考核，你雖非最快，但過程可稱‘險中求勝’。能於迷陣之中，不亂本心，反察其弊，實屬難得。”
    我心中微動，險中求勝麽？確實如此。
    “吳師，弟子此次也算是有驚無險。”
    “哼，險是夠險的，勝得也勉強。”吳師的聲音依舊帶著那份獨有的傲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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