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 粉紅泡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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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提起秦教授,難免緬懷一番,提起他對整個科研事業的奉獻,他們滔滔不絕,細數他的成就。
    秦以安怔怔地聽著。
    她沒有科研天賦,從小與父母聚少離多,她曾真切的恨過他們。
    覺得是因為她是女孩,他們才把全部精力投入到科研中,不願意陪伴她長大。
    小時候,她每次過生日都很期待見到父母,他們在電話裏答應要回來陪她過生日,但是每次生日他們總是缺席。
    到後來她漸漸長大,不再期待他們出現,直至她青春叛逆期。
    她最後一次見他們,那天她跟他們大吵了一架,訴說自己這些年所受的委屈。
    她說她恨他們生而不養,又為什麽要生她?
    爸爸氣得第一次動手打了她,媽媽也用很失望很難過的眼神看她。
    她第一次覺得自己在他們眼中那麽的不堪,甚至想結束自己的生命。
    如果她知道那天是他們最後一次見麵,她一定不會氣他們,不會讓他們失望。
    秦以安端起酒杯,仰頭灌了一大口,壓下湧上喉間的苦澀。
    她的父母在旁人眼中如璀璨明燈,照耀他們的人生,點亮他們的前程。
    可在她眼中,他們自私自利絕情狠心。
    她傷透了他們的心。
    當年杏花村大地震時,他們罹難之際,將她托孤給同樣年幼的許今夏。
    當時他們是抱著怎樣的心情?
    是不是對她恨鐵不成鋼?
    許今夏瞧她沉默的喝酒,知道她又想秦教授夫婦了。
    她伸手按住她的手,“少喝點,喝這麽急容易醉的。”
    秦以安將她的手輕輕撥開,“夏夏,你讓我喝,不喝我難受。”
    尤其是麵對這些對父母敬仰的研發人員,她想起她最後跟父母說的那句話。
    “我希望我這輩子再也不要見到你們。”
    她負氣傷人的話,卻成了他們說過的最後一句話。
    這些年她無時無刻不在懊悔,如果她當初沒有說這種話,爸媽是不是就不會突逢意外去世?
    比起她再也見不到他們,她寧願他們把研究事業當成生命的唯一。
    至少,她若想他們了,還能偷偷去看他們。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即便她想他們,也無法再靠近他們一步。
    天人永隔,失去至親。
    許今夏還想再攔,手腕被薄凜淵輕輕扣住,她驀然回首。
    對上男人深邃的眼眸,他輕輕衝她搖了下頭,示意她不要再攔。
    “有我在,她喝多了也沒事。”
    許今夏安下心來,衝他露齒一笑,薄凜淵給她一種穩重踏實的感覺。
    仿佛隻要待在他身邊,一切都在掌控中,不需要驚慌失措。
    薄凜淵心神一晃,差點被她那一笑勾走了魂魂。
    他拿了個碟子,將烤好的肉串擼下來,推到許今夏麵前。
    “聽說你連晚飯都沒吃,多吃點,好好補補。”
    許今夏:“好。”
    她拿起筷子,夾起烤好的牛肉沾了蘸料送進嘴裏。
    牛肉肥而膩,瘦而不柴,混著獨家特製的蘸料,齒頰留香。
    不愧是網紅打卡燒烤店,味道一絕。
    她剛才本來餓過頭了,也不覺得有多餓了,吃了幾塊牛肉後,勾起了腹中沉睡的饞蟲。
    她把小半碟牛肉都吃光了,旁邊又遞來一個盤子,裏麵是素菜。
    薄凜淵:“葷素搭配,營養均衡。”
    許今夏吃了一陣後,發現薄凜淵一直在照顧她,他自己卻沒怎麽吃。
    “你不嚐嚐嗎?這家烤肉挺好吃的。”
    薄凜淵掃了一眼,眾人都吃得津津有味,這會兒也不聊天了,都在專心擼串。
    “你喂我?”
    許今夏以為自己聽錯了,疑惑地“嗯”了一聲,“你說什麽?”
    她一直沒見薄凜淵吃東西,以為他是有潔癖,不喜歡吃這種大排檔。
    薄凜淵微微靠近她耳邊,壓低聲音道:“你喂我。”
    許今夏耳朵一熱,下意識往旁邊縮了縮,耳根子都紅透了。
    大庭廣眾之下,他要她喂他吃肉,他要不要聽聽他在說什麽?
    薄凜淵瞧她躲閃的動作,眸色一暗,他知道他這個要求過分了。
    他端起酒杯,抿了口紅酒,情緒有幾分低落。
    許今夏瞥他一眼又一眼,目光從在座眾人身上掃過。
    大家都在專心幹飯,要不然就是在聽一個研發人員講自己讀研的事。
    他們坐的地方其實在幾人的視角盲區,隻要大家不特意往這邊看,是看不見他們的小動作。
    許今夏迅速計算了一下她若給薄凜淵喂食,被發現的風險有多大。
    環視一圈,許今夏心中有了成算。
    她拿起筷子夾了塊牛肉蘸料,飛快送到薄凜淵嘴邊。
    薄凜淵詫異地看著她。
    隻見她滿麵緋色,像做賊似的小心翼翼催促他,“快吃啊,一會兒被他們看見了。”
    薄凜淵喉結滾動,逸出一聲低笑,張嘴叼走了她筷子上的肉。
    菲薄的唇上下含住筷子,舌頭一卷,卷走了牛肉。
    許今夏:“……”
    這人到底在釋放什麽信息素,吃個肉而已,都能讓他吃得這麽讓人想入非非。
    她把筷子收回去,低頭吃肉,紅暈卻從耳根子蔓延到脖頸,看得薄凜淵心神蕩漾不已。
    那天晚上在帳篷裏。
    透過夜燈的微光,她像煮熟的蝦米一樣蜷縮在他懷裏,任他為所欲為。
    那個畫麵至今仍深深印刻在他腦海裏,讓他時不時想起來都悸動不已。
    男人喉結上下滑動了一下,將牛肉咽下去。
    不知道是辣的,還是想起那時的畫麵,他口幹舌燥,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許今夏餘光瞥見他的動作,睫毛輕顫,誰都沒發現,空氣安靜了一瞬。
    講故事的人頓了頓,喝酒的人動作頓住,吃肉的人忘了咀嚼。
    剛才他們看見了什麽?
    對麵有對小情侶,正偷偷摸摸秀恩愛呢?
    那個在外麵冷酷無情殺伐果斷的男人,都要被他們許博士釣成翹嘴了。
    寧業勳就坐在薄凜淵旁邊,他本來是想跟許今夏說什麽,結果一轉頭就瞧見她喂食這一幕。
    這一對……也太旁若無人了。
    他心裏突然有種自家的白菜被豬|拱了的荒唐感受。
    薄凜淵對許今夏是認真的吧?